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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 本草新編
  • 陳士鐸
  • 5164字
  • 2015-11-11 11:05:49

夏枯草

夏枯草,味苦,氣溫。曰寒者,誤。入肺、脾、心三經。專散痰核鼠瘡,尤通心氣,頭目之火可祛,胸膈之痞可降。世人棄而不收,誰知為藥籠中必需之物乎。夫肺氣為邪所壅,則清肅之令不行,而痰即結于胸膈之間而不得散。倘早用夏枯草,同二陳湯煎服,何至痰核之生。心火炎上,則頭目腫痛,而痰即結于胸膈而成痞。早用夏枯草,入于芩、連、天花粉之內,何至頭痛目腫乎。蓋夏枯草直入心經,以通其氣,而芩、連、花粉之類,得以解炎上之火也。尤妙心火一平,引火下生脾土,則脾氣健旺,而痰更消亡,鼠瘡從何而生乎,《本草》只言其破癥堅、消寒熱、祛濕痹,尚未深知夏枯草也。

或問夏枯草,近人亦知用之,但不能入之湯劑之內也,今欲用之,不知多寡宜若何耳?夫夏枯草,陰藥也,陰藥宜多用以出奇,而不可少用以待變也。

百部

百部,味甘、苦,氣微溫而寒,無毒。專入肺經,亦入脾、胃。止肺熱咳嗽上氣,治傳尸骨蒸,殺寸白蛔蟲。洗衣除虱,燒湯洗牛馬身,虱不生;燒煙薰樹木,蛀蟲即死;人家燒燼,盡逐蠓蠅。此物殺蟲而不耗氣血,尤有益于人。但其力甚微,用之不妨多也,然必于參、茯、、術、歸、芎同用為佳。大約用百部自一錢為始,可用至三四錢止,既益肺、胃、脾之氣,又能殺蟲。倘癆病有傳尸之蟲者,須用地骨、沙參、丹皮、熟地、山藥共用為妙矣。

或問百部,殺蟲之藥未有不耗氣血者,而百部何以獨異乎?夫百部原非補劑,不補則攻,然而,百部非攻藥也,乃和解之藥,而性亦殺蟲,能入于蟲之內,而蟲不知其能殺也。殺蟲之藥,必與蟲相斗,百部不特不斗,而并使蟲之相忘其殺也,又何至有氣血之耗哉。

或疑百部殺蟲,何能使蟲之不知?夫百部味甘,蟲性喜甘,投其所好,妄甘味之能殺身也。

故食之而不知耳,及至已食百部,而蟲之腸胃盡化為水,欲作祟而不能,有不知其何以死而死者矣。

百合

百合,味甘,氣平,無毒。入肺、脾、心三經。安心益志,定驚悸狂叫之邪,消浮腫痞滿之氣,止遍身疼痛,利大小便,辟鬼氣時疫,除咳逆,殺蟲毒,治癰疽、乳腫、喉痹,又治傷寒壞癥,兼能補中益氣。此物和平,有解紛之功,扶持弱鋤強,祛邪助正。但氣味甚薄,必須重用,其功必倍,是百合可為君主,而又可為佐使者也,用之可至一二兩。若止用數錢,安能定狂定痛,逐鬼消癰。倘用之安心益志,益氣補中,當與參、術同施,又不必多用也。

或問百合能止喘。百合非止喘之藥也,但能消痞滿耳。喘生于痞滿,痞滿消而喘脹除,故言痞滿,而治喘在其中矣也。

或問傷寒證中有百合病,特用百合為湯治之,而子何以不言耶?曰∶傷寒門中之百合病,即將成之壞證也。言壞癥,而百合在其內矣。夫壞癥何以用百合。正取其氣味之和平,解各經之紛紜,即定各經之變亂也。百合有解紛之功,傷寒之變,然亦必須以他藥佐之,未可全恃百合也。

旋復花

旋復花,味酸、甘,氣溫,無毒。一云∶冷利,有小毒。誤也。入心、肝、大小腸。治頭風,明目,逐水通便,去心滿、噫氣、痞堅,消胸結痰涎,定驚怪,止寒熱。此物有旋轉乾坤之象,凡氣逆者,可使之重安,但只可一用,而不可再用。至虛弱之人,尤不宜輕用也。

或問旋復花治氣逆甚神,為傷寒要藥,但不識可于傷寒之外,而亦治之乎?夫氣逆之癥,不止傷寒,旋復花之治氣,尤于傷寒之外見奇。但傷寒氣逆,不必加入人參,而雜癥門中之氣逆,非人參不能奏功,必須共用耳。

或問旋復花不可獨用見奇功,有之乎?旋復花固不可獨用也,得代赭石,則能收旋轉之功。

凡逆氣而不能旋轉者,必須用之,下喉而氣即轉矣。二者不止能轉氣,而且能安氣,亦必須人參尤奇。

或問旋復花謂是走散之藥,然乎?夫旋復善轉氣,非走氣也,故氣逆者,得之而順。豈氣順者,反用之而散乎。

大黃

大黃,味苦,氣大寒,陰中之陰,降也,無毒。入胃與大腸。然有佐使,各經皆達也。

其性甚速,走而不守,善蕩滌積滯,調中化食,通利水谷,推陳致新,導瘀血,滾痰涎,破癥結,散堅聚,止疼痛,敗癰疽熱毒,消腫脹,俱各如神。欲其上升,須加酒制;欲其下行,須入芒硝;欲其速馳,生用為佳;欲其平調,熟煎尤妙。欲其少留,用甘草能緩也。此藥有勇往直前之迅利,有推堅蕩積之神功,真定安奠亂之品,祛邪救死之劑也。但用之必須看癥甚清,而后下藥甚效,否則,殺人于眉睫也。夫大黃乃君主之藥,故號將軍。然而將軍無參贊之賢,不剿撫并用,亦勇而不仁。所以,承氣湯中,必加人參、當歸以助之,其他用大黃者,未有不益之補氣、補血之味也。然而,補氣之藥未可重加,而補血之藥斷宜大用。蓋腸胃燥結,而后瘀滯不行,徒用大黃以祛除,而腸中干涸,無水以通舟楫。大黃雖勇,豈能蕩陸地之舟哉。故凡有閉結,必須多用補劑,使之生血以出陳,敗瘀以致新也。至于補氣之藥,似乎可止,不知血必得氣而易生,況大黃以祛除,未免損傷腸胃之氣。吾先用參、 以補之,氣既不傷,且助大黃之力,易于推送,邪去而正又不傷,不必已下之后,再去挽回矣。

但氣藥可以少用者,恐過助其氣,以固腸胃,則大黃有掣肘之虞。然而虛弱氣怯之人,當大黃必用之時,萬不可執可用之說,減去參、 ,又虞有氣脫之慮。總之,補氣者,防其氣脫;補血者,防其亡陰。要在臨癥察之,而不便先為懸度之也。

或疑邪盛者宜瀉,或用大黃至五六錢不瀉者,又奈之何?噫!用大黃又不可拘泥也。邪輕者,少用猶須防其更變;邪重者,多用亦宜豫為圖后,總以制之得宜,何憂重用乎。然而少則徐加,多則難以收拾。故邪重者,不妨由少以增多,斷不可嫌少而驟多也。

或問大黃用之于承氣湯中,少若差錯,下喉立亡,何利而用之乎?夫承氣湯,乃奪命之藥也。不善用之,奪命變為喪命矣。非大黃之過也。且子亦知大黃之功乎。當少腹之硬痛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一用大黃瀉之,苦楚之境,忽易為快樂之場,不特腹中安然,而身軀手足疼痛解熱冤,其功之大為何如乎。倘用芒硝、濃樸、枳實,而不用大黃,雖亦能逐邪蕩硬,然必不能如是之功速而效神也。可疑其無利而不用乎。

或疑大黃功多而過亦多,予終不敢信為奪命之藥而輕用之也。夫用大黃治至急之癥也,緩癥可以遲用,而急癥斷不宜遲。逍遙觀望,因循謹慎,而殺人者正多。凡邪入下焦,而上焦喘滿、中焦痞悶者,斷宜速下。倘手按之痛甚而不可按者,急下無疑,庶幾可以奪命。否則,氣逆而死矣。胡可慮其亡陰之過,而不收其救陽之功哉。

或曰用大黃誤下,往往致不可救,可罔顧其亡陰,單收其救陽之功乎?曰∶亡陰之禍,乃誤下之過,非宜下之過也。宜下而不下,與不宜下而下,過正相同。倘慮誤下,難于垂援,先預防而用補劑,或投而為佐使,自無誤下之愆。即誤下,而亦無難急之禍,亦何至有亡陰之失哉。

或疑大黃亦斬關奪門之將,何以又不宜用人參?大黃亦何嘗不宜人參哉,第古人用人參于大黃中者絕少。蓋用大黃之癥,多是下行而不上行。上行之癥,邪多裹遷之不定;下行之癥,邪有趨散之無憂。用大黃以逐邪,所以止加當歸以助其勢,而不用人參以防其機也。

或疑大黃逐瘀,而氣弱之人,往往隨下而輒亡,獨不可用人參以扶其氣乎?曰∶吾前言大黃未嘗不宜人參者,正言氣弱之人也。邪在于大腸之中,結燥屎而作痛,非大黃之猛利,何以迅逐其邪,而兼去其燥屎乎,倘其人為虛弱之人,似宜和解為得。然而邪已下趨大腸,和其中焦,而下焦更為急迫,其痛必甚,勢必下之為快。然而下之,而氣亦隨下而俱脫也。茍不用人參以急補其氣,則氣脫又何救乎。然而與其下之氣脫,而后救之以人參,何不先用人參于大黃之中,未下而先防其脫乎。況人參、大黃同用,則人參助大黃以奏功,大黃亦得人參而緩力,但去其燥屎之邪,而不崩其虛弱之氣,是兩用之而得宜也。

或又問人參用于大黃之中,萬一補住其邪,而燥屎不得下,不因用人參而誤乎?夫大黃走而不守,人參安得而留之乎。況邪又不在上、中二焦,而在下焦之大腸。邪在大腸,原宜直下,用大黃者,不過順以推之,而非逆以提之也。順推而用人參,又安得變順而轉為逆乎。故人參用之于大黃之中,萬無補住其邪之禍者也。

或疑虛人不可用攻,古人有先服人參,后服大黃者,可乎?不可乎?此亦權宜之法,而不可為訓也。愚意不若人參、大黃同用為佳。先服大黃,恐氣脫而不及救;先服人參、恐邪壅而不能攻。惟同用于一時,自然相制相宜,大黃無過攻之虞,而人參無過補之失也。

或問大黃性猛,過于迅速,似乎熟用尚非所宜,何以古人不尚熟而尚生乎?夫人黃過煮,則氣味全散,攻毒不勇,攻邪不急,有用而化為無用矣。大黃之妙,全在生用為佳。將群藥煎成,再投大黃,略煎一沸即服,功速而效大,正取其迅速之氣而用之也。不可畏其猛烈,過煎煮以去其峻利也。

連翹

連翹,味苦,氣平、微寒,性輕而浮,升也,陽也,無毒。入少陰心經,手足少陽、陽明。

瀉心中客熱,脾胃濕熱殊效,去癰毒,寸白蛔蟲,瘡科攸賴。通月經,下五淋,散諸經血凝氣聚。但可佐使,非君臣主藥,可用之以攻邪,不可恃之以補正,亦可有可無之品。近人無論虛實,一概亂投,為可哂焉。

或問連翹為升科要藥,是亦藥中之甘草也,吾子以為可有可無,何也?連翹實不足輕重也。

蓋敗毒必須用甘草;化毒必須用金銀花;消毒必須用礬石;清毒必須加用芩、連、梔子;殺毒必須加用大黃。是治毒之法,無一件可勞連翹,無之不加重,有之不減輕。但有之以為佐使,則攻邪有力,又未必無小補也。

射干(射音夜)

射干,味苦,氣平,微溫,陰中陽也,無毒。入肺、肝、脾三經。散結氣,平癰毒,逐瘀血,通月經,止喉痹氣痛,祛口熱臭穢,化濕痰、濕熱,平風邪作喘殊效,仍治胸滿氣脹,咳嗽氣結。此物治外感風火濕熱痰癥,可以為君,但可暫用,而不可久用者也。久用只可為佐使矣。

或問射干治外感痰喘,喉中作水雞聲者,必用射干湯治之,是射干必用之需明矣。但云可暫用而不可久用者,何也?夫喘癥,未必有不傷氣者,肺氣為邪之所傷,風痰隨挾之而上沖。

射干入肺,而能散氣中之結,故風痰遇之而消。但有結則散結,無結則散氣。肺氣前為風痰所傷,復為射干所損,勢必實喘而實為虛喘矣也。人不悟其故,以為從前射干之能定喘也,更用射干治之,不益傷肺氣乎。此予所以謂可暫用,而不可久用也。推之他病,何獨不然矣。

苦參

苦參,味苦,氣寒,沉也,純陰,無毒。入心、肝、腎、大腸之經。治腸風下血,熱痢刮痛難當,療狂言心燥,結胸垂死;赤癩眉脫者,祛風有功;黃膽遺溺者,逐水立效。掃遍身癢疹,止卒暴心疼,殺疥蟲,破癥瘕,散結氣,明目止淚,解渴生津,利九竅,通大便。第過于迅利,宜少用為佐使,不宜多用為君臣。至稱益腎、安五臟、定心志,不可信之辭也。

或問苦參非益腎之藥,夫人而知之也,但未知其所以損腎之故乎?苦參之不益腎,豈待問哉。沉寒敗腎,必有五更泄利之病;苦寒瀉腎,必有少腹作痛之 。苦參味苦而寒,氣沉而降,安得不敗腎而瀉腎乎。而五更泄利,小腹作痛,必不能免矣。敗瀉腎氣,而反言益腎,殊不可解,愿吾子勿信也。

牽牛

牽牛,味辛而苦,氣寒,有毒。雖有黑、白二種,而功用則一。入脾與大小腸,兼通膀胱。

除壅滯氣急,及 癖蠱毒,利大小便難,并腳滿水腫,極驗。但迅利之極,尤耗人元氣,不可輕用。雖然不言其所以不可輕用之故,而概置不用,亦一偏之辭也。夫牽牛利下焦之濕,于血中瀉水,極為相宜,不能瀉上焦之濕。于氣中瀉水,未有不損元氣者也。李東垣辨之至明,似無容再辨,但未論及中焦也。中焦居于氣血之中,牽牛既利血中之水,安在中焦不可半利其血中之水乎。嗟乎!水濕乃邪也,牽牛既能利水,豈分氣血。但水從下受,凡濕邪從下受者,乃外來之水邪,非內傷之水邪也。牽牛只能瀉外來之水,而不能消內傷之濕。上焦之水腫,乃氣虛不能化水,故水入之而作脹,久則與水腫無異,故用牽牛,往往更甚。下焦之水腫,若是氣虛,用牽牛迅逐,亦每無功,與上焦正相同。是真正水邪,用牽牛利之,始效驗如響。可見,牽牛只可治外來之水,而不能治內傷之濕也明矣,非止治血中之水,而不治氣中之水也。然則,外來之水與內傷之水,何以辨之?亦辨之于皮內而已。外邪之水,手按皮肉必然如泥。內傷之水,手按皮肉必隨按隨起,即或按之不起,必不如泥而可團捻也,按之或起或下。起者又有分別,按之即起者,氣虛而猶有命門之火也;按之久而不起者,氣虛極而并少命門之火矣。按之如泥者,必須用牽牛以瀉水;按之不如泥,而或起或不起者,必須用補腎中先天之氣,而又加健脾開胃,以益后天之氣,始能奏功。倘亦用牽牛,豈特耗氣而已,有隨利水而隨亡者矣,可不慎乎。予所以表牽牛之功,而并辨東垣論藥之誤也。

牽牛治外來之水,而不治內傷之濕,余已明辨之矣。然而牽牛治外來之水,又各有異。

夫外來之水,有從下而外入者,有從中而外入者。從下而外入者,乃從腳而入也;從中而外入者,乃從腰臍而入也。世人只知外邪之水,從腳而入,未知從腰臍入也。從腳入者,其腳先腫,人易識;從腰臍入者,其腰重而臍腫,人難識也。水腫不分腳與腰臍,而概以牽牛瀉水之濕,毋怪其有不效也。然則用牽牛之法,又烏可不分別之乎。凡治水從腳入者,用牽牛、甘遂以消之。若水從腰臍入者,用牽牛于白術之中,一劑而腰重除而臍腫平,三劑而腰臍俱利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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