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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 本草新編
  • 陳士鐸
  • 4895字
  • 2015-11-11 11:05:49

澤蘭

澤蘭,味苦、甘,曰辛誤,氣微溫,無毒。入肝、脾二經。理胎產,消身面、四肢浮腫,破宿血,去癥瘕,行瘀血,療撲損,散頭風目痛,逐癰腫瘡膿,長肉生肌,利關開竅。此系女科佳品,然亦佐使之藥也。《本草》稱其能治百病,未考為訓也。

或問澤蘭每每用之婦人,而不用于男子,豈亦有說乎?夫男女之病,本無分別,而藥味又何須分別。惟是女子善懷,一不得志,而閨中怨憂無以解其郁,郁無聊之氣,而經血不行,行經作痛,千般怪病,后此生焉。澤蘭氣味和平,又善于解郁,尤宜于婦人,故為婦科妙藥,非單宜婦人,而不宜于男子也。

或問澤蘭,吾于解郁而世人未知,豈前人未嘗用之乎?曰∶澤蘭解郁,前人多用之,近人不知者,以其辨之不真耳。世以澤蘭為澤草,誰知澤蘭別是一種草藥,非蘭蕙馨香之藥也。生于楚地,無花,而葉似蘭,而根則宛如蘭也。蘭生于山,而澤蘭發生于水澤,故不曰蘭,而曰澤蘭也。

萆 ,味苦、甘,氣平,無毒。俗呼為土茯苓。入腎、肝二經。善治痹癥,祛風寒濕痹,腰背冷痛,止筋骨掣疼,縮小便明目,逐關節久結,能消楊梅瘡毒。此物敗毒祛邪,不傷元氣,但功用甚緩,可治緩病,而不可治急癥者也。近人以之治輕粉結毒,正取其緩消,而不損傷元氣故耳。然而,經年累月殊無功效者,單藉一味以作湯,而不加補氣血之味也。茍用補氣血之藥,加人參、 、術、茯苓、麥冬、熟地、山藥、元參、地骨皮、沙參之類,用草精數兩,先煮湯以煎藥,不須十劑,而輕粉之毒全消,楊梅之毒亦散矣。

或問萆 非土茯苓,別一種也,萆 生于川蜀,而土茯苓處處有之,未可以二物而合為一也。曰∶萆 ,即土茯苓也,豈特一特而兩名之,一曰拔 ;一曰冷飯塊,一曰岐良,是一物而五名。生于川蜀者曰萆 ,其生于他處者,隨俗名之,正不止四名已也。大約川蜀所產為第一,他處用一兩者,川蜀只消用五錢,故古人取川中萆 ,而不取他處也。然而,生他處者,未嘗不可解楊梅結毒,要之地產雖殊,而秉性無各別耳。

味苦,氣寒,有小毒。一云∶性熱,無毒者非。入腎。療暴中風邪,口眼 斜,治久濕濕痹,腰腳酸痛,主熱匿煩滿。然散人之真氣,尤不宜服,不宜用,而入之茲編者,何也?蓋腎經之藥,藥品中尤少,腎犯風邪濕氣,又尤難治,姑存之,以治腎中風濕之病。不知何故古人盡稱此品,近人亦多樂用之,且有贊其百服則耳目聰明,千服則須發烏黑,追風逐濕。猶作泛等閑語,此真殺人之語也。余客閩,有一貴人卒然中風,余切其脈,絕無浮象,甚微細欲絕。余曰∶此真氣虛絕將脫之癥。急用參、 、熟地、山茱、麥冬、五味之藥,大劑投之,一劑而神思清,再劑而語音出。余咎其平日之縱欲也。貴人曰∶余已絕欲數年矣,尚恐欠健,日服補劑,病乃中風。而先生絕不治風,竟用大補血氣、填益精髓之品,以救吾命,此仆所不解也。余問所用是何補藥。曰∶客有勸余服丸者,服之已一年矣。余曰∶是矣。 耗人真氣,豈可常服。曰∶然。余服之,久不見功效,心竊疑之,今聞先生之教,乃恍然大悟,瓶中余藥,呼兒盡棄之。恪遵吾方而全愈。嗟乎!貴人幸遇吾,得不死。此吾所見治而知 之殺人也。而余所不及是聞者,不甚多乎。

雖然, 亦非能殺人,不善用之,多致殺人耳。而善用之若何。中風之癥,必問其腰間素有水濕之癬否。有水濕之癬,又必問其腎囊之干濕若何。腎中有風,其人必然腰痛而重;腎中有濕,其人必然囊破而瘡。即用 ,亦必與人參、白術大劑共用,又何至誤殺人乎。至于濕痹腰腳酸疼之癥,又必加入薏仁、茯苓、黃 、芡實同施,始萬全也。

或問 為舉世嘉尚,而先生棄之至此乎。夫 未嘗無功,余慮人誤認補味,而常用之耳。風濕入腎者尤難治,存 而不刪去者,正備妙用耳。不然,防己可祛腎內之風濕,存防己可,必復取 ,正以 功用勝防己,其耗散精血,亦遜于防己。所以,存防己而仍存。蓋防己治腎內之風濕,止可一用以出奇,不可再用以貽害。若 則不妨一用,而至于再用,但不可久用耳。

海藻

海藻,味苦、咸,氣寒,無毒。云有毒者,非。反甘草。入脾。治項間瘰 ,頸下癭囊,利水道,通癃閉成淋,瀉水氣,除脹滿作腫,辟百邪鬼魅,止偏墜疝疼。此物專能消堅硬之病,蓋咸能軟堅也。然而單用此一味,正未能取效,隨所生之病,加入引經之品,則無堅不散矣。

或問海藻消堅致效,亦有試而言之乎?夫藥必有試而言之,則神農氏又將何試哉。雖然言而未試,不若試而后言之為驗。予游燕趙,遇中表之子,談及伊芳母生癭,求于余。余用海藻五錢、茯苓五錢、半夏一錢、白術五錢、甘草一錢、陳皮五分、白芥子一錢、桔梗一錢,水煎服,四劑而癭減半,再服四劑,而癭盡消,海藻治癭之驗如此,其他攻堅,不因此而可信乎。

甘遂

甘遂,味苦、甘,氣大寒,有毒,反甘草。入胃、脾、膀胱、大小腸五經。破癥堅積聚如神,退面目浮腫,祛胸中水結,尤能利水。此物逐水濕而功緩,牽牛逐水濕而功速,二味相配,則緩者不緩,而速者不速矣。然而甘遂亦不可輕用也。甘遂只能利真濕之病,不能利假濕之病,水自下而侵上者,濕之真者也;水自上而侵下者,濕之假者也。真濕可用甘遂,以開其水道∶假濕不可用甘遂,以決其上泄。真濕為水邪之實,假濕乃元氣之虛。虛癥而用實治之法,不犯虛虛之戒乎。故一決而旋亡也,可不慎哉!或問牽牛、甘遂,仲景張公合而成方,以治水腫鼓脹者,神效無比。但牽牛利水,其功甚捷,何必又用甘遂,以牽其時耶?嗟乎。此正張夫子用藥之神,非淺學人所能窺也。子不見治河之法乎。洪水滔天,九州皆水也,治水從何處治起,必從上流而先治之,上流疏浚而清其源,則下流無難治也。倘只開決其下流,水未嘗不竟精大泄,然而只能泄其下流之水,而上流之水,壅塞保存于州湖者正多,尾閭氣泄,而上游澎湃,民能寧居乎。故治水者必統上下而兼治,人身何獨不然。仲景夫子因甘遂于牽牛之中者,正得此意,而通之以利濕也。牽牛性迅,正恐太猛,瀉水太急,肢體皮毛之內、頭面手足之間,未必腸胃脾內之易于祛逐。加入甘遂之迂緩,則寬猛相濟,緩急得宜,在上之水既易于分消,而在下之水又無難于迅決。

于是肢體皮毛、頭面、手足之水不能少留,盡從膀胱而出,即脾、胃、大小腸內之水,亦無不從大小便而罄下矣。倘只用牽牛,不用甘遂,則過于急迫,未免下焦干涸而上焦喘滿,反成不可救援之病。倘只用甘遂,不用牽牛,則過迂徐,未免上焦寬快而下焦阻塞,又成不可收拾之 。仲景夫子合而成方,所以取效甚神,既收其功,又無其害也。

或問牽牛性急,甘遂性緩,故合而成功。吾子只言其上、下二焦之利益,尚未言及中焦也,得毋二味合用,可不利于中焦乎?夫牽牛、甘遂合而用之,使上、下二焦之利益者,正所以顧中焦也。下焦阻塞,水必返于中焦而成壅閉矣。上焦喘滿,水必流于中焦而成痞脹矣。今用牽牛,并用甘遂,則上、下二焦均利,而中焦有不安然者乎。

或疑甘遂雖性緩,然祛逐水濕,未嘗不峻烈也,或用牽牛,又用甘遂,不更助其虐乎?夫甘逐真正之水濕,何患其虐。若非水濕之癥,單用甘遂,尚且不可,況益之以牽牛乎。惟其真是水濕,故并用而不相悖也。

或問筆峰雜興載治轉脬,用甘遂末一錢,豬苓湯調下立通,可以為訓乎?不可為訓乎?夫轉脬多由于火,而甘遂大寒,泄之似乎相宜。不知轉脬之火,乃腎中之火不通于膀胱,虛火遏抑而不得通,非脬之真轉也。人之脬轉立死矣,安能久活哉。

白芨

白芨,味苦、辛,氣平、微寒,陽中之陰也。入肺經。功專收斂,亦能止血。敗癥潰瘍、死肌腐肉,皆能去之。敷山根,止衄血。涂疥癬,殺蟲。此物近人皆用之外治,殊不知其內治更神,用之以止血者,非外治也。將白芨研末,調入于人參、歸、芎、黃 之內,一同吞服,其止血實神。夫吐血未有不傷胃者也,胃傷則血不藏而上吐矣。然而胃中原無血也,血在胃之外,傷胃則胃不能障血,而血入于胃中,胃不藏而上吐。白芨善能收斂,同參、 、歸、芎直入胃中,將胃中之竅斂塞,竅閉則血從何來,此血之所以能止也。況白芨又不止治胃中之血,凡有空隙,皆能補塞。烏可徒借外治,而不亟用以內治乎。

或問白芨能填補肺中之損,聞昔年有賊犯受傷,曾服白芨得愈,后賊被殺,開其胸膛,見白芨填塞于所傷之處,果有之乎?此前人已驗之方也,何必再疑。白芨實能走肺,填塞于所傷之外。但所言只用一味服之,此則失傳之誤也。予見野史載此,則又不如此,史言受刑時,自云∶我服白芨散五年,得以再生,不意又死于此。人問其方,賊曰∶我遇云游道士,自稱越人,傳我一方∶白芨一斤、人參一兩、麥冬半斤,教我研末,每日饑服三錢,吐血癥全愈。然曾誡我云∶我救汝命,汝宜改過,否則,必死于刑,不意今死于此,悔不聽道士之言也。我傳方于世,庶不沒道士之恩也。野史所載如此。方用麥冬為佐以養肺,用人參為使以益氣,則白芨填補肺中之傷,自易奏功,立方甚妙。惜道士失載其姓名。所謂越人,意者即扁鵲公之化身也。

白附子

白附子,味甘、辛,氣溫,純陽,無毒。云有小毒者,非。此物善行諸氣之藥,可恃之為舟楫者也。用于人參之中,可開中風之失音;用于茯苓、薏苡仁中,可去寒濕之痹癥;用于當歸、川芎之中,可通枯血之經脈;用于大黃中,可以去滯而逐瘀。近人未知,只用之外治以減瘢,下治以收囊濕,為可惜也。再其性甚燥,凡氣血枯槁,雖有風,似不可用。即痰涎壅塞,而若系有火之癥,亦非所宜也。

王不留行

王不留行,味苦、甘,氣平,陽中之陰。無毒。主金瘡,止血逐痛,催生調經,除風痹、風癥、內寒,消乳癰、背癰,下乳止衄,祛煩,尤利小便,乃利藥也。其性甚急,下行而不上行者也,凡病逆而上沖者,用之可降,故可恃之以作臣使之用也。但其性過速,宜暫而不宜久,又不可不知也。

或問王不留行止可下乳,是上亦可行之物也?不知乳不能下而下之,畢竟是下行,而非上行也。上、中焦有可下者,皆可下通,非下行于下焦,而不行于上焦也。

蒲公英

蒲公英,味苦,氣平,無毒。入陽明、太陰。潰堅腫,消結核,解食毒,散滯氣。至賤而有大功,惜世人不知用之。陽明之火每至燎原,用白虎湯以瀉火,未免大傷胃氣。蓋胃中之火盛,由于胃中之土衰也,瀉火而土愈寒矣。故用白虎湯以瀉胃火,乃一時之權宜,而不恃之為經久也。

蒲公英,亦瀉胃火之藥,但其氣甚平,既能瀉火,又不損土,可以長服、久服無礙。凡系陽明之火起者,俱可大劑服之,火退而胃氣自生。試看北地婦女,當饑饉之時,三五成群,采蒲公英以充食,而人不傷者,正因其瀉火以生土也。夫饑餓之人,未有不胃火沸騰者,用之實有相宜。不可以悟蒲公英之有益而無損乎。但其瀉火之力甚微,必須多用一兩,少亦五錢,始可散邪補正耳。

或問蒲公英既有大功,自宜多用,以敗毒去火,但其體甚輕,不識可煎膏以入于藥籠之中乎?夫蒲公英煎膏,實可出奇,尤勝于生用也。而煎膏之法若何?每次必須百斤,石臼內搗爛,鐵鍋內用水煎之,一鍋水煎至七分,將渣瀝起不用,止用汁,盛于布袋之內瀝取清汁。每大鍋可煮十斤,十次煮完,俱取清汁,入于大鍋內,再煎至濃汁。然后取入砂瓶內盛之,再用重湯煮之,俟其汁如蜜,將汁傾在盆內,牛皮膏化開入之,攪均為膏,曬之自干矣。大約濃汁一斤,入牛皮膏一兩,便可成膏而切片矣。一百斤蒲公英,可取膏七斤,存之藥籠中,以治瘡毒、火毒,尤妙,凡前藥內該用草一兩者,只消用二錢,尤簡妙法也。無鮮草,可用干草,干則不必百斤,三十斤便可熬膏取七斤也。

或問蒲公英只可治瘡毒,而先生謂可瀉火,豈瀉火即所以治瘡毒乎?此又不盡然也。夫瘡毒雖多成于火,而火癥不盡生瘡癰。蒲公英妙在善能消瘡毒,而又善于消火,故可兩用之也。

或問蒲公英瀉火,只瀉陽明之火,不識各經之火,亦可盡消之乎?曰∶火之最烈者,無過陽明之焰。陽明之火降,而各經余火無不盡消。蒲公英雖非各經之藥,而各經之火,見蒲公英則盡伏,即謂蒲公英能瀉各經之火,亦無不可也。

或問蒲公英與金銀花,同是消癰化瘍之物,二味畢竟孰勝?夫蒲公英只入陽明、太陰之二經,而金銀花則無經不入,蒲公英不可與金銀花同論功用也。然金銀花得蒲公英,而其功更大。蓋蒲公英攻多于補,非若金銀花補多于攻也。

或問《圖經》載治惡刺及狐尿剌,摘取蒲公英根莖白汁,涂之立瘥,果有之乎?曰∶此思邈孫真人自言其效,不出十日全愈,此則可信者也。但愚見取蒲公英之汁,以涂瘡口之上,更須用其根葉一兩煎湯,內外合治,更易收功也。狐剌乃狐所傷,亦用莖汁涂之,而更服湯為妙耳。

或問蒲公英北地甚多,野人取以作菜,未見不生瘡毒也。嗟乎。瘡毒之成,成于旦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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