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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忘情工作是治療失戀的良藥(1)

1

回去沒幾天,就接到“微暗的X”公司入職的通知,我已認清這世界上沒什么事情是靠譜的,唯一靠譜的就是手握大把的票子,我決定振作起來,把日子過得紅紅火火的給他們看。

任何一個公司,第一天報到無一例外就是熟悉公司環境(其實最重要的就是掌握附近的好館子),了解公司文化(看清公司派系),所以第一天基本就是領了辦公用品,坐在座位上看前同事交接工作時留下的各種文檔發呆。

在人事的介紹下,知道了我的頂頭上司叫孔云,部門大部分人叫她云姐,年齡不詳,爆炸頭,一個說話嗲聲嗲氣的女領導。其余的人,有一個和云姐說話油腔滑調、叫王子默的男同事,一個是一直強調自己長得像楊冪的叫夏天天的女同事及一個長得配個金鏈子就可以去收保護費的男設計總監——小馬,他就坐在我前排。

自從到公司后,就碰到過一次“微暗的X”,是在一次部門會議上,他給同批新來的員工做了自我介紹,他大名——許戈。會議的主題先是對公司做的平面媒體內容提意見,其次是對于平面媒體如何與新媒體互通這件事各抒己見。

云姐主持會議,用她嗲嗲的普通話先讓老員工發言,老員工紛紛對雜志內容表達了溢美之詞,并認為傳統媒體將永遠占據主流媒體的位置,這一輪下來之后,還沒輪到我們新員工發言。“微暗的X”——許戈就用疾風驟雨般的語速,講了雜志的缺點及傳統媒體當下四面楚歌的境遇,對于大家還沉醉在傳統媒體光環中痛心疾首,壓根兒就沒有給新員工發表意見的機會。

新來的于洋在會后跟我在樓道里開小會。

“咱老大許戈,看來脾氣很大啊。”

“與新員工第一次開會,就大發雷霆,是有點不尋常啊。”心里默默地想起他和我交叉的那幾件事,對他是怪人這件事更加肯定。

“是不是給大家下馬威?”于洋問起來。

“也有可能,不過樹立尊嚴靠吼,那還挺沒尊嚴的。”

于洋主要負責內容部的行政工作,是個小美女,心地善良,所以在協調很多工作的時候,經常受人欺負,這里面最明顯的就是小馬。

金鏈漢子小馬這樣的氣質品味,如何做上設計總監的,很讓人懷疑。不過,在我入職沒多久,當時跟我一起面試,打扮得像外圍叫田恬的姑娘,也入職了。我總覺得,這個姑娘的入職,可能意味著金鏈漢子的離開,但小馬明顯不這樣認為,在部門里仍然不說好話、不送“禮”就別指望他干活兒。

而云姐也拿他沒什么辦法,小馬一度囂張到跟于洋說:“在這個公司只要跟我關系好,就能保住工作。”

我和于洋在每天中午熱衷分享公司這些八卦,渾噩地上了半個月的班,工作毫無進展,新媒體部門還沒完全建立,現在天天被云姐帶著做雜志,跟雜志編輯們混在一起。有油腔滑調專門負責出去采訪各種財富人物的王子墨和自認美若天仙的生活編輯夏天天,還有真的美若天仙的艾雅以及常年表情郁結、說話深沉,恨不得每一句都是詩的李小萌,她是專題編輯。我們這些心懷鬼胎的人聚在一起,誰也不稀罕誰。

2

第二次在公司見許戈依然是部門會議,這次的主要議題就是針對現在的媒體做改版,大家各抒己見。從每個人說的話,基本都能看出誰和誰現在暫時是一條線的,比如,王子墨的發言就是雜志的排版很時尚,值得繼續保持(拍小馬馬屁),李小萌的專題缺乏深度(其實是他一直惦記李小萌的專題版面)……艾雅發言就是老好人,都說好。

等到李小萌發言的時候,她先深深地吸了口氣,此時已經有半分鐘過去了,然后,環顧一周,把大家的胃口充分調動起來,以為有什么真知灼見,接著聽到她慢悠悠地說道:“我覺得我們都是有才情的孩子,所以做的雜志也是有才情的雜志。”說完,舒展開眉頭上的三道紋。總之,一場會開了兩個小時,毫無成果,大部分人表面拿個筆記本奮筆疾書,但你隨便翻開一個人的筆記本,上面畫的不是小豬,就是小狗,不說話的時候都在神游,說話的時候都仿佛在說夢話。

新員工發言,我是第一個,沒留什么情面地指出:“雜志版面太丑了,作為一本以生活方式為主的雜志,版面要有透氣性,有適當的留白,圖文比例要恰當,這樣讀者才能有舒服的閱讀節奏。”

我停頓了一下,許戈嚴肅地接著問:“還有嗎?”

“嗯,封面風格不突出,沒能充分體現雜志提倡的理念。”

王子墨這時候插了一句:“咱雜志提倡什么理念?”

我反問道:“第一,你在做這本雜志,我沒做,所以我不知道雜志提倡的理念是什么;第二,就是因為封面不斷變化,才沒強烈的辨識度,讓人無法感受到雜志提倡的理念。”

“那哪些雜志封面體現提倡的理念了?您說說。”這話是從小馬嘴里說的。顯然是因為我說版面不好看,他作為設計總監開始不高興了。

我毫不示弱:“我告訴你,《時尚芭莎》雜志提倡的是成功學,所以他們每期雜志的封面女明星姿勢都是叉腰高高在上,代表強勢和權力;《悅己》雜志提倡的是女人就要活得讓自己開心,所以他們的封面女明星都是開心快樂的狀態。這就是雜志提倡的理念,通過封面明星的狀態來感染讀者。”

可能我說得太鏗鏘有力,沒人再對我提出質疑聲了,倒是給后面發言的人奠定了批判的基調。田恬說雜志版面太死板了,并從視覺方面給了一套新建議,于洋提了好多流程銜接不流暢的問題,許戈的臉也越來越黑了。

我做好了迎接一場狂風暴雨的準備。

巧在暴風雨還沒來得及爆發,許戈就被一個電話叫走了,臨走前當著所有人的面,對著云姐發話:“她們提的這些問題,要在本周五之前,給我出一個解決方案。”

3

美編覺得我說版面不好看,就是跟他們作對;編輯認為我說封面沒特點,就是跟他們作對,所以我就這么輕易地把整個內容部都得罪了。云姐認為我又說設計不好又說內容不好,就是跟她作對,所以我就這么輕易地把頂頭上司也得罪了。

云姐雖然說話嗲人騷,但是什么不高興的事兒也都放在臉上。連續好幾天跟我說話愛答不理的,如果一個公司看面子大過于做事,沉溺在揚揚自得的固步自封里,那基本也沒什么待下去的價值,早晚會被行業淘汰。我也抱著已經與全世界為敵了,此處不留姐,姐再到別處去的心態。所以,并沒刻意修復和云姐及大家的關系。

但誰知道,云姐又不知突然哪根筋搭錯了,第二天一大早剛到公司就說,讓我和夏天天下午跟她去一個公司。

“云姐,下午去什么公司呢?是談新媒體合作嗎?”我在QQ上問她。

“不是。”

“那具體是干什么呢?我好提前做點準備,要帶電腦嗎?介紹公司的PPT之類的需要嗎?”

“我現在有點忙,下午你去了就知道了。”云姐顯然打發我。

下午我和夏天天跟著云姐出去的時候,發現她已搖身一變,臉上補了妝,裙子變短了,大腿露出來勇敢地和寒風接吻了,早晨來公司還看她穿著羽絨服,現在不知從哪兒變出了件Burberry(博柏利)羊絨大衣。再看看夏天天,她穿了件Teenie Weenie(維尼熊)大衣,眾所周知,這個牌子有個可愛的大熊,赫然在這件大衣后面,從背影望去像個逃課在外的高中生。而我穿了條渾身粘了我家菲比的毛的燈芯絨運動褲,腳上蹬著UGG,如果再提兩根蔥,基本就是回家做晚飯的節奏。

看到云姐這身打扮,我有種不好的預感。果然,當云姐跟出租車司機說去金融街Lane Crawford(連卡佛)的時候,我就郁悶了,可她一臉坦蕩地帶著我和夏天天走進去,奔向一個充滿電子樂的派對。她人還沒進場,就與也要進去的各種名叫“Emily”“Jacob”“Emma”的中國人擁抱起來。大家換名片的時候,發現“Emily”叫王媛媛,“Jacob”叫李樂……還是咱中文名接地氣啊。滿場子的大白腿,有種一出門就是夏天的錯覺,我和夏天天反而像剛從南極回來的,和整個場子都格格不入。云姐在場子里和好多人觥籌交錯,完全把我和夏天天晾在一旁。而我倆也互相離得遠遠的,她站在自助餐旁,服務生給每個人遞上香檳,但唯獨到她這兒繞開了,我覺得還挺有職業道德的,準是因為不能給未成年喝酒。到我這兒也自動繞開了,真貼心啊,渾身粘著狗毛的大姐晚上回家得做飯,喝多了那可不行。

我偶爾向夏天天那邊瞄過去,發現她那件大衣后面的熊比她人都顯眼。正在我對她的大衣背影發呆的時候,聽到她突然叫了聲:“許總。”順著她的眼神望過去,許戈果然出現了,后來一想在我這么落魄的時候,確實該是他出現的時候,這才符合我倆一直的緣分定律。

沒錯,是許戈。我和夏天天都有種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的激動感,想想整個場子連云姐都不搭理我們,服務生都不搭理我們,我們都不搭理彼此,那是怎樣的孤獨啊。此時,遠遠能看到許戈和一個背影十分熟悉的人,我有點看不清,假裝去自助區吃小點心卻看到了正臉:“天啊,竟然是張茹。”

我心里感慨,這都是什么樣的孽緣啊,再回憶了下參加張辰和張茹的婚禮碰到許戈,看來八成那天許戈也是去參加他們婚禮的。張茹是做品牌市場的,許戈是做媒體的,他們認識是最正常不過的事兒了,我怎么沒想到呢?

許戈也看到我和夏天天,沖我們招手。這時候張茹也扭過來,然后我倆的眼神就這么對視了。

當時我就覺得完了,渾身粘著狗毛就不說了,我的假肚子今天不在啊!

夏天天跑過來,招呼我說:“咱去找許總吧。”

我扭扭捏捏地跟著夏天天走過去了,許總向張茹介紹我和夏天天,又反過來介紹張茹給我倆。

她擠出公關式的微笑說:“我和周道熟著呢,是吧?”

留給我一個反問,我心里想是熟著呢,不僅睡過同一張床,還睡過同一個男人呢。我“嗯”了一聲。

“你們熟啊,那正好,敘敘舊,那邊還有幾個老朋友,我也過去敘敘舊。”許戈邊說邊從服務生那兒拿了兩杯酒,遞給我和張茹。

夏天天碰到許戈像遇到了救星,一直跟在他身后,儼然一個小秘書。我端著酒,懶得搭理張茹,她今天的裝扮比云姐還夸張,低胸小禮服,每當她笑得用力的時候,身上的兩個巨球都跟著晃動。作為女人我都無法直視,我真的想不通,這么風情萬種的張茹,看上張辰哪點了?

“假肚子沒戴?”我倆并排站在party的角落,誰也不看誰。

“流產了。”我假裝理直氣壯。

“那你可以把這個消息告訴姚宇,讓她趕緊跟她哥要生活費啊。”張茹又提起當時在學校時的“光榮事跡”——我假裝流產,讓姚宇騙她哥錢的事,“周道,你跟別人逞能,我就不說什么了,在我這兒你就別裝了。”

我知道肯定騙不過張茹:“張辰知道是假的嗎?”

“我當然不跟他說了,免得他太有愧疚感。”我對張茹這么坦蕩地搶了我男朋友結婚,并一點都無所謂的態度詫異到無話可說。

“我知道你根本不喜歡張辰。”張茹繼續說道,“我們和好吧。”又突然轉過來,示意要干杯。

我握著手里的酒杯,張茹跟我身高差不多,但今天她穿了雙高跟鞋,目測有十厘米,現在比我高出了一頭。假如我倆要干杯,以我現在這身裝扮和她從頭到尾所展現的,完全就是一副女神臨幸小跟班的優越感。

我看著她,冷笑了下,直接把手里的酒潑了過去,酒順著她的臉一點點滴到她胸前——你以為生活都是演韓劇嗎?受了傷害的女主和女二,一笑泯恩仇?!這時候,整個場子像按了暫停鍵,無數雙眼睛齊刷刷地望向我們這里,之前不知道跑到哪兒的云姐,這時候突然從人群中沖過來,拿起面巾紙就給張茹擦,邊擦邊說:“這是怎么了啊?”

張茹明顯不領情,把云姐推開:“不用擦,她也不敢怎么樣。”

“張茹,我告訴你,你就慶幸剛才我手里握的是酒吧,如果是硫酸,老娘也照樣潑!”然后,頭也不回地走出了Lane Crawford。

4

剛走出沒多久,就接到云姐電話,還沒等我說句話,就劈頭蓋臉地迎來一頓訓斥,中心思想就是:張茹她們公司是我們的重點客戶,一年給我們投的廣告占公司收益的五分之一,如果這個客戶丟了,我白給公司打一年工都不夠賠的。許總那邊她沒法交代,讓我自己看著辦。

我想了一路也沒想好怎么辦,打算先發微信給許戈探探他的口風,但又想起那天在酒店醒來之后,就把他給刪除了,也沒他電話號碼,只好向于洋求救。

于洋迅速地接了電話:“我正要打給你呢。”

“怎么了啊?”我有點納悶,不知發生了什么事。

“大家都說你今天和云姐出去惹了咱最大的客戶,要開除你了。”

“誰說的啊?”

“今天我突然被拉到一個微信群,小馬說的,感覺他特別幸災樂禍。”

“那我要被開除也是小馬說的?”

“是王子墨說的,他說是云姐說的。”

“建個群就為說我這事啊,王子墨和云姐什么關系啊,我人還沒到家,這要被開除的消息云姐都告訴王子墨了?”

“我覺得王子墨和云姐關系不一般。小馬還在群里說,你這種跋扈的人,早晚被收拾。”

“小馬知道咱倆好,還拉你到這個群,也真夠逗的。”

“他說他是拯救我,讓我離你遠點,免得也被清算。哎呀,別提了,他最近狂追我,一到晚上就給我發微信。”

“他不是孩子都有了嗎?”

“他跟我說,認識我后發現我才是他的真愛!”

“渣男真是無處不在。”

“不提他了,還有什么事能比被自己討厭的人喜歡更討厭的了嗎?你先說說你打算怎么辦。”

“辭職唄,被開除的話有點丟人吧?”

“你要走我也待不下去了。”

“別,你先混著,等我到新地兒安穩了,再把你叫過去。”

于洋發來了許戈的手機號,想到要跟于洋不能做同事,都有點小傷感了,我倆在公司時間雖然不長,但每天中午像匯報工作一樣把所有人吐槽一遍,是最開心的事了,想到在這個公司來匆匆去匆匆,可好歹交到于洋這個好姑娘,就覺得也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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