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夏朝君王
- 解語歌:書絕天下,淚斷成殤
- 流瑩離
- 4972字
- 2024-05-19 17:03:36
眾女子被帶回營中,安置在一處地方。
解憂沉住氣,思量了一下如今處境,這里面有二三十個女子,衣衫整潔,不像被侵犯過,也沒有什么虐待痕跡,這讓她很是不懂了,莫非抓來的女子不是給那些官兵暖床的?還有別的?
又是一連三日,相安無事,除了讓她們這些女子浣洗衣裳,在廚房忙活,外加打打雜,也有一些被人叫走,但那些叫走的女子似乎也不哭鬧,她更是費解。
阿嬸與她說,無論如何不能與人說有身孕之事。這點解憂還是明白的,她如今身份不過一個異國俘虜,若是讓人知道俘虜有孕,一碗湯藥灌下去,渣都不剩。
又過了多日,解憂正在浣洗送過來的衣物等,突然前方伸出一抹帕子,外帶一把音,“擦擦臉。”
望著手,慢慢往上遞,見到一個男子,身穿小將服飾,通過衣服她能看出品級,這小將職位,應該不高。不知道又有什么禍事等著她,畢竟人在屋檐下還是得低頭,她起開,微跪,“將軍有何吩咐?”
“擦臉。”
解憂閉了閉眼睛,真是來禍躲不過。
此刻的她,身穿粗衣麻布,臉上也故意臟了許多,總不至于她這樣子,還能看出來姿色傾城美若天仙吧?再且,她也從不認為自己很漂亮。
她不動,人又說,“不想我動手,就自己擦干凈。”
雙手接過帕子,心一橫,擦就擦吧,怕是今天是輪到她要被帶走了。
擦拭完畢,正想將帕子歸還,小將沒接,只道了句,“行,就你了。”
嗯?
很快,她被請到一間氈帳內,隨侍的兩名女子給她上妝化妝,換衣梳頭,一氣呵成,看了看鏡中女子火紅的妝容,再看自己一身火紅至極的紅衣紗,解憂忍不住道,真是濃妝妖孽!
待她出來,已是夜色。
小將在外候著,迎候她出來時,都不免春心一漾,笑容一抬,“果真沒看錯。”
對對對,就你能,把她化成這副鬼樣子,是要去見鬼嗎?
小將道,“你可知,你今夜要侍候的人是誰?”
她裝作好奇,“誰?”
“夏朝君王。”
解憂嘴角輕珉,嗯,夠身份!
皇甫衍親征已讓她夠吃驚,這個夏朝君王竟也親自至此。
“小奴不知該如何侍候君上,請將軍指點。”
“聰明人。”小將很是高興她的這般直言,前幾次那些女子,聽到要侍候君上,要么卑怯,要么興奮過頭,要么哭哭啼啼,沒有一個讓他滿意的,她該是個識趣的女子。又道,“兩日前,君上親臨此地監軍,但君上喜怒無常,你若侍候好,便飛上枝頭,否則性命堪憂。”
果然有權勢的男人,都是下身思考物種,堂堂君王,來至此荒蕪之地,怕是需要幾個女子暖床。這個小將想法不錯,早早備了美女一堆,就等那夏朝君王過來。
“帶上這個。”小將親自將手里的紅紗蒙上她面容,教人無法辯識容貌,似是多了幾分神秘。
行到一處豪華住處,是那君王的寢帳無疑。
“進去吧。”
她疑惑,他不用覲見,不用通報?不怕那君王一怒直接把她轟出來?還是要她直接進去就勾引?
勾引,這詞她也做不來。
不思太多,抬腳步入。
簾子又放下,她只往前走了五步,就聽到一把磁性之音,“本王早前便下令,不得傷及婦孺老少,不許掠奪女子,你營中拿那三十多個女子要做什么,本王幾番告誡,你當是不聽?”
解憂站定,這住處略大,她站立之處只是個廳堂,左邊有一道薄紗隔擋,那道磁性聲音,便是從薄紗里發出。
“末將并未對那些女子如何,只是想調教一番,解君上乏悶。”
里頭又是一道顫畏的男音,摸了虛汗。
“這便是你的調教?”
里頭還有一個匍匐顫抖的女子。
解憂嘆了嘆,看來也有別人想送女子給夏王,小將棋慢一步,讓別人搶了先,不知里頭女子如何惹了夏王,也幸好她慢了些,不然里頭跪著認錯的女子,就該是她了。
只是,如今她該如何做?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算了,先站會兒再看看。
“末將知錯。”
“待明日天亮,放那些女子歸家。你出去自己領罰吧。”旋即,一道冷冽咧的音再傳至整個空間,“滾。”
一男一女真是連爬帶滾出來,又離去。
夏王喜怒無常,這倒是真的。
解憂卻是有些迷茫,他這一聲滾里面,包不包括她?想了想,應該包括的吧。
思慮半久,她想移步出去,忽然聽到里頭在問,“天無呢?”
不懂意思,顯然不是對她說。
更讓她吃驚的是,有人回應,“夏少爺去了赫爾部。”
里頭竟還有人!
再吃驚的是,從他們的話中摸索,她得出一個人名。
夏天無!
移動的腳步生生頓住,她不免回想,夏天無在夏朝很有名嗎?跟夏王很熟嗎?此夏天無是不是她所識的夏天無?
不過顯然,這也與她無太多關系,正當她再要離去時,進來兩抹人,一位青衣男子,一位將領模樣的男子。其中,青衣男子匆匆撇了她一眼,便去了薄紗里頭。
進去的其中那將領道,“赫爾部已被我們攻下,末將把少正辛桓捉拿了回來,君上,該如何處置?”
“一只不成氣候的跳騷,先押著吧。”
已經行到門口邊的解憂,聽到這個,已是薄唇冷笑,果然權大就是好,抓個人就跟捏只跳騷似的。
若弄死一只跳騷是不是也容易?
靜靜的站在門口一側,她竟然沒了要出去的心思。再且,夏王那個滾字,也并非對她說。
“日前聽說赫爾部擒了一個晉國公主,可惜等我去時,晉國公主已不見蹤跡。”青衣男子開口。
“晉國公主?”夏王皺眉,提音,“冥解憂。”
徒然的聽到自己大名,還是從夏王的口中,解憂再鎮定,也心跳了一下。
她很出名嗎?
夏王竟也認識她?
真是三生有幸。
“按理說,冥解憂不可能在這里,天無,此事可真?”夏王再問。
怎么不可能。
哦,她現在就在您面前。
解憂在心里暗暗道,想起夏王喚青衣男子為天無,可剛才進入的那青衣男子,跟她記憶中夏天無卻是不符,看來非同一人。
“確真。”夏天無肯定,“棄瑕攻進赫爾部那日,少正辛桓欲對冥解憂執行火刑,但被人救了。”
夏王聲音輕柔了些,“我還以為,她在北庭。”
見他這副樣子,棄瑕皺眉道,“君上,您該不會動了歪門邪念,想把她搶過來吧?”
夏天無道,“把她搶過來,怕是在做夢,她是韓馀夫蒙的女人,不敗了韓馀夫蒙如何搶,即便韓馀夫蒙兵敗,她也是晉國公主,皇甫衍肯?”
“明目張膽不行,可以偷偷的嘛。”棄瑕拍拍夏天無,笑了笑,“君上若是喜歡,十個冥解憂末將也幫您把她偷回來,讓她做你妃子。”
咦,解憂起了一層疙瘩。
為何這群人,很在意她?
她卻一個都不認識。
真是見鬼。
夏天無不理會棄瑕的冷笑話,冷哼,“若非冥解憂身后的死士梟鷹羽……”
話語停頓,是夏王止住了夏天無的話。
解憂只覺有一道目光,透過薄紗直直的射出來,定在她身上。夏王早知她存在卻是不說,如今談及重要之事,不得不清理一下此處多余的人。
解憂輕哼了一下,對于那道目光,當然回敬過去,絲毫不怕。
“本王不是叫你滾么?”
對待外人,依舊冷冽咧的音。
滾?
解憂直了腰桿,紅裙拖動,一步步,輕然上前,離薄紗還有三四步時,她笑意漸起,清涼涼的嗓音,“稟夏王,小奴閨名不叫滾。”
呵,是夏天無的哼聲。
薄紗翻起,卻是里頭飛出來一枚青玉棋子,看來她一句話得罪人,惹人生氣了,解憂轉身輕巧避過那枚棋子,等她回身,風飛翻落,薄紗被人撩起掛在勾上,里頭場景,她一覽無余。
驚訝于她能避過,必然有些拳腳功夫,三人早已站起來,而其中在暗中的那人,也已現身,一個片刻閃身,便已是直接對她出手。
這個人,解憂認得。
花忍!
那么……
無法思考太多,花忍對她出招是意料之外,她能怎么辦,當然是接招,空蕩的廳堂,紅裙翻舞,空手近身,足足接了他四招,實在是快招架不住。
解憂回身微旋,立即道,“小奴姓韓,有一事相求夏王。”
見她武功低微,確實不是威脅,又聽她如此一說,花忍收手,又回到夏王身側。
前面,四個人。
花忍她已認識,左邊是那青衣男子夏天無,右邊是將領模樣的男子,想來是夏王身邊得力的將軍棄瑕,她曾聽韓馀夫蒙提起,是個少年英雄。
而中間那人,身著便服藍衣,目光微瞇在她身上探索,她一襲紅裙,娓娓落地,紅紗遮容,那一雙眼睛,清冷高傲卻又魅魄迷離,也在探索他。
見夏王容貌,解憂倒是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從花忍出現那刻,她已猜想到,當年的夏天無,是夏朝君王!
夏王名字是何,她并不知道,只知夏朝國姓南宮,而這個夏王……
夏天無不免分析,這個女子如此盯著夏王,莫非是看呆了,這眼神,是花癡?
不對,這女子的目光,是在他與夏王身上摸索,似乎是在思考什么,又確認了什么,他有些看不透。
解憂慢慢收回目光。
夏王輕懶懶的音,“何事相求?”
解憂敘述道,“小奴無意聽墻角,只是方才聽夏王提起赫爾部,擒拿了少正辛桓,便留了片刻。”
“你想替那人求情?”棄瑕問。
“不。”
“你想求什么?”
解憂輕斂了眸子,淡淡的,像一件無關痛癢的事,“殺了他。”
“你是晉國人?”輪到夏王開口,量了她幾番。
“是。”
“你與他有仇?”
“殺弟之仇。”
夏王斂了斂眼皮子,這個女子顯然又是哪個小將自作聰明給他送來的,身段柔弱,蒙著紅色面紗,唯一露出的眼睛,他察覺出了清冷殺意。
那是得多大的恨,才能如此。
殺弟之仇。
這俘虜中,竟還有這樣的女子,有意思。
“為何認定,本王會應你所求?”
紅紗下的女子,笑容輕魅,“因為,我認識冥解憂,她是我摯友。”
“要本王如何信你?”夏王輕瞇眼眸。
“解憂曾與我聊過兒時之事,她說認識夏朝夏天無,在長壽鎮桃花堂,那夏天無一番調戲,還搶了她的錦囊。”解憂抬了目光看向夏天無,“不知夏公子可記得?”
夏天無卻是一臉懵。
瞄了瞄夏王,夏天無心內一苦,心說,阿祤啊阿祤,他何時還搶過冥解憂的錦囊?還調戲冥解憂?
蒼天可鑒,這種事情,打死他也是不會做的。
但為了這位君上顏面,夏天無不得不承認,應了應,“確實,有過此事。”
夏王唇邊的抽搐,解憂看得分明。
只聽夏王又緩緩道,“此事,真是她對你說的?”
“當然。”解憂很肯定,“若夏王不信,權當小奴胡謅,小奴即刻便滾。”
說著,她福了一禮,佯裝要退下。
“韓姑娘,請留步。”夏王輕緩嗓音。
解憂暗暗道,這夏王脾氣何時這般好了,明知她不過是個異國俘虜,今夜還是送來給他暖床的,他可是君王,要整她只需動動嘴,卻忽然這般客氣,有點不適應。
她止步,再度看他。
他才道,“若韓姑娘肯告知冥解憂在何處,姑娘所求,本王應允。”
解憂卻是輕搖頭,“小奴想問夏王,夏王尋到解憂擒了她,要待她如何?是將她殺害,或是要她為您妃子?若如此,我說了她下落,豈非是我陷她于危險之境,我也是不肯說的。”
“你是冥解憂摯友,夏天無也是她朋友,本王尋她只是關心她安危,絕無他想。”
夏天無斜了夏王一眼。
君上,真是求您,別再拉他下水了,一想到跟冥解憂那女人扯關系,他就渾身不舒服。
尤其,面前女子還這般直言,“小奴,不信夏王所言。”
呵,這一聲笑意,是花忍哼出。
連花忍都覺得,這個女子,真會玩。
解憂繼續,“誠如你們方才所說,解憂是奴桑北汗的夫人,夏朝與奴桑也在交戰,夏王尋解憂,只怕目的不純。”
“戰場之事與女人無關,本王不會拿女人去威脅韓馀夫蒙。”
“若是解憂有難,夏王可會相救收留?”
“自然會救。”他信誓旦旦。
“若是夏王尋到了解憂,解憂卻念及北庭夫君,想去北庭,夏王可會放她?”
夏王眼中再多了幾分對她的探索,過了許久,他才慢慢吐出那一個字,“會。”
夏天無心內哼了好幾聲。
阿祤啊阿祤,這謊話順溜得很,哄騙女人的手段,真是一次又一次高明。如今一一應了這女子,等尋到冥解憂,具體情況如何,是殺是救,是放是囚,可就不是這女子所能左右的了。
見夏王應的太爽快,解憂更是不解。
天底下可找不出這般好事,怎么信一個人的三言兩語,何況她與這夏王一點關系也沒有,他為何要對她如此,真的尋她沒半點目的?鬼才信。
她若告訴他,她便是冥解憂,他真會如此?微一細想,這事不對,不成,為殺少正辛桓把自己賣了,不劃算。
再且,他自己方才也說,待明日天亮,放那些被俘虜的女子歸家。她還是離開這夏朝軍營才是上策。
只是北庭,她該如何去北庭呢……
解憂道,“多謝夏王的一片心,只是,小奴不愿出賣摯友,殺弟之仇,只求來日再報。”
花忍笑了笑,這女子,還是有點骨氣,雖然最先開始想出賣朋友報殺弟之仇,但最后自己又良心發現,不愿做這等齷齪事。
夏天無眼中卻是皺眉的,這女子既然知曉冥解憂下落,必得設法留下。
棄瑕卻是搖頭,這女子對夏朝君王好一翻戲弄。
顯然,南宮祤遵循了第二種想法,“韓姑娘不愿說,本王不勉強,不過外頭動亂,處處危險,韓姑娘若是愿意在此多留幾日,韓姑娘的殺弟仇人,隨你處置。”
這誘惑條件。
不行。
她待在這里,夏王遲早會反應過來認出她。
“小奴……”
正待要再磨一磨嘴皮子,外頭響起了一道腳步聲,一進來便是急道,“君上,晉國大將軍閆可帆求見。”
閆可帆……
聽到這名字,解憂暗暗揪了把心。
而夏王等四人,臉色古怪,同樣凝固了片刻,四人都是你看我我看你,想不通這個時辰,閆可帆竟然求見。
見還是不見?
夏王道,“他求見,可知所為何事?”
小卒回稟,“那晉國閆將軍說,晉國公主尊貴之軀不宜委身于夏朝軍營,望君上交出晉國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