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帶我一起
- 解語歌:書絕天下,淚斷成殤
- 流瑩離
- 6258字
- 2024-05-19 15:15:20
此事一過,倒是無人再敢無禮擾她。因?yàn)槠瞥笳f什么都不讓她再去,之前破丑是不太敢管她,任由著她去做事,如今要再不管管,等大汗回來,都沒法交代!
而即便她去了,別人說什么也不敢讓她幫忙,連見她的眼神都是奇怪,她很不明白為何,她很可怕嗎?還是他們覺得,她是韓夫人就很可怕?
哦,倒是還有一個,正皺了眉在看她。
前幾夜那個叫諾閔的人。
她走過去,正式打量他一會兒,蹲下來,便又與他開口道,“傷好的如何了?”
諾閔眼神中沒有波動,好笑著輕嗤了一聲,懶懶的回她一句,“好與不好,反正都是要死的。我在想,我還能活多久,韓姑娘又能活多久。”
她有點(diǎn)琢磨不透,“為何如此說?”
他又道,“我倒是佩服韓姑娘的膽氣,居然敢做大汗的夫人,據(jù)我所聞,大汗身邊雖然很少有女人,但跟隨大汗的女人都不會好下場,好像幾個月前又死了一個叫千柔的女奴,更別論韓姑娘還要為那些女俘求情,大汗怎會容你。”
她心中笑了笑,想起來韓馀夫蒙身邊確實(shí)沒什么女子,自十年前那事之后,有人認(rèn)為是女子怕死不敢近他身,可她卻認(rèn)為,他許是個癡情之人,認(rèn)定了一個,就很難改變,所以至今未娶親。而千柔和她,有可能是他忍得太久,某方面還是有需求的,不然她整不明白,為何每次對她都是一副饑渴難耐的模樣。
關(guān)于千柔一事,韓馀夫蒙可是個要面子的人,不可能放外說千柔與別的男人跑了,便自然只有讓千柔在別人的口中一死百了,不然,他這大汗的顏面往哪擱。
斂了斂眸子,她道,“我問的是你,你說反正都要死,莫非是破丑為難你了?”
“韓姑娘,我突然覺得你傻得可愛,為難我的不是左將軍。”他彎起唇,眉眼明亮,朗朗笑著,“其實(shí),若那日左將軍沒來,我是一定會做點(diǎn)什么。雖然最后什么也沒做,可你是大汗的女人,大汗可就不會管我做還是沒做,更別論你如今竟然一點(diǎn)都不生我氣,還特意來看望我關(guān)心我。大汗若是個男人,就不可能容得下我。”
“我關(guān)心你,因?yàn)槭俏姨婺阒蔚膫幌肽闼溃瑏砜赐悖驗(yàn)槟闶軅菫榱耸刈躅R。”解憂冷了一下眉頭,向他解釋解釋,免得他過于糾結(jié),還以為她對他有別的想法,那夜他是很可惡,卻也不令他致死。她又補(bǔ)充道,“還有,我雖說過那事當(dāng)沒發(fā)生,但沒說過不計(jì)較,等你傷好,我會找你算賬。”
他對她又多了些欣賞,忽然問道,“若是大汗要我的命,韓姑娘可會求情?”
她淡淡兩字,“不會。”
他笑了笑,“也好,你若求了,只怕我會死的更慘。”
解憂眉皺的更深,也是越發(fā)不明白,韓馀夫蒙當(dāng)真有這么可怕嗎?一件微不足道的事,就得要人命?還能讓人一副等死的模樣,一點(diǎn)怨言都沒有。
忽然的,她又想起佫根,韓馀夫蒙當(dāng)初也差點(diǎn)要了他命。
只是因?yàn)樗?
她突然發(fā)覺,別人眼中的韓馀夫蒙,與她所想的,開始有點(diǎn)不一樣了,以前與他相處的時間少,她總是從別人口中說左賢王如何,她便也把他當(dāng)成別人印象中的人去對待,別人眼中的他,是個極其殘酷冷血嗜好殺伐的人,都很怕他。
她也一直這么認(rèn)為。
直至現(xiàn)在,至于哪里不一樣,又是何時變得不一樣,她也無法說個實(shí)在,或許是他答應(yīng)放過佫根之后,也或許是在巴屬雖與他同床一月,他卻不曾碰她一分,后來又說不強(qiáng)迫她之后,更或許是沒有緣由他放過千柔之后……
她產(chǎn)生了錯覺,竟會覺得一個以殺伐上位的人,他不壞。
然而很快她又覺得,以好壞之分去看待一個君王,本身就很幼稚。
“韓姑娘……”
諾閔一聲拉回她亂飛的思緒,她只見他似乎要說點(diǎn)什么,但只念了一個稱呼,外頭卻忽然有變動,一聲聲呼喊從遠(yuǎn)處傳來,很是響徹天際。
她捻眉,如此喊聲,莫非是南庭軍全軍來襲,他們鼓足了軍氣,準(zhǔn)備勢必攻下烏頡?
她記得破丑說過,這幾日敵軍有變動,許會有大變故,她心中一急,便丟下諾閔要說的話,匆忙跑了出去。
外頭一看,基本上已經(jīng)沒什么士卒,腳程加快,到達(dá)木城門下,便見城門大開,又見最后一撥分隊(duì)有秩序的快速從她身邊路過,沖了出去。
她很是疑惑,這是打算正面應(yīng)敵?
頃刻后,她上了哨亭,上頭還留有兩人,她經(jīng)常在此觀望,留守的人倒也認(rèn)識她,她只看見士卒離去的大致方向,是沒法看得見戰(zhàn)場,她很快問道,“前面發(fā)生了什么,為何我方會全軍出動?”
其中一人接道,有些喜出望外,“是大汗回來了,大汗領(lǐng)軍從側(cè)突襲,截?cái)嗔撕諣柾跖c葛坤王聯(lián)軍,左將軍率軍出動夾擊,準(zhǔn)備里應(yīng)外合圍剿赫爾軍……”
陸陸續(xù)續(xù)又說了許多,守衛(wèi)怕她聽不懂,便有些像講笑話一樣的與她說,那些聯(lián)軍,知道大汗回來,一聽大汗的名字,就已嚇得四處潰散,毫無膽氣,根本不敢對戰(zhàn)。看來所謂的聯(lián)軍,在大汗面前也不過如此,虧得大汗只帶了一萬人回來,卻將這六七萬的聯(lián)軍擊潰。
她知烏頡應(yīng)當(dāng)算是解了眼前之危,許是閑的慌,竟也聽守衛(wèi)扯了這么久。
她在哨亭等了很久,這場圍剿之戰(zhàn),不是一時半會兒能結(jié)束,何況如今是敵軍潰散,他們小勝追擊,但畢竟敵軍人數(shù)擺在那里,一旦反撲,情勢可危,他們應(yīng)該不會死追。
直至暮色黃昏,天色漸暗,各處都點(diǎn)了火把,還是不見人回來,她料想許是自己判斷錯了,所謂窮寇勿追或許對他來說不適用?
這念頭一起,只見不遠(yuǎn)處有火色亮處,不一小會兒,城門之下有人一騎先行通報(bào),城中將領(lǐng)得令之后,城門大開,再片刻后,已是馬蹄聲如響,氣勢如虹,幾百騎開頭率先進(jìn)入。
剛進(jìn)入不久,那最前頭引領(lǐng)百騎的人,忽然不知怎的一停,勒了馬兒之后,看向城門口高處的哨亭,方才隨意瞥過有點(diǎn)不敢確定,現(xiàn)在是肯定了,上頭站著一個女子身影,正眺望自己。
韓馀夫蒙恍惚記起,好像是前年秋祭之后,他離開王庭,經(jīng)過一個斷崖,他回頭望時,斷崖上有一抹女子的身影,很是模糊,也是如她現(xiàn)在一般站立著遠(yuǎn)眺,他那時只覺與她相似,但一時又沒太過在意,如今想想,會不會就是她?
解憂見整支軍都已停下,韓馀夫蒙的眸光似乎是在看著哨亭,再而他與周邊人說了什么,然后整支軍又繼續(xù)被人帶領(lǐng)著往前走,他一人獨(dú)自晃著馬兒往這邊來。
解憂下了哨亭,方好他正也過來,朝她伸手道,“上來。”
她看了看他的手,不知為何心里有氣,突然不喜歡他像命令似的口吻,是不是帶兵帶久了,把她也當(dāng)成了手下,嗯,她雖然也說過心甘情愿追隨當(dāng)他手下來著。
她微微蹙了眉,“你除了這兩個字,還能說點(diǎn)別的嗎?”
他果然瞬即改口,說了點(diǎn)別的,“那抱你上來?”
解憂臉色一僵,順帶看了看四周,很肯定若是看到他們大汗抱她上馬,估計(jì)要炸鍋,何況她也沒得選擇,在他當(dāng)真要下來抱人時,她自然上前想拉住他的手制止。
她沒有放手,他便順勢將她撈了上來。
總之,跟抱上去沒什么區(qū)別,她略微總結(jié),可能是自己太輕了,他力氣也挺大的。
城門口離她的住處有些距離,一路上沒有說話,將她帶到住處,放她下來,他也只有一句話,“我還有些事急需處理,晚些時候再過來找你。”
“好。”她破天荒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應(yīng)聲,也不知道自己何時變得如此聽話。
但話已說出,頭也已點(diǎn)下,沒法收的回來。
他笑了笑,便又上馬離去。
她以為他說的晚些時候,應(yīng)該是過幾天之后,畢竟他剛回來,太多的事需要他親自接手,烏頡這邊二十多日守戰(zhàn),損失過多,何況還有白城大宛那兩頭的事,他還是需要與他的手下好好商討商討。有時候,事情討論著,一時半會兒不可能解決。
她多日來都是晚睡,今日是無法入睡,燈火一直亮著,她便也躺在床榻上,盯著上頭一直發(fā)呆。然而,沒想到,他當(dāng)晚就過了來,哦不,這叫三更半夜,尤其在她想問題想得深入時,沒察覺到人,他在旁邊幽幽的飄來一句,“在想什么呢?”
若不是她定力好,肯定要尖叫一聲,大喊有鬼之類,只是,她定力還沒練得怎么好,聽到他聲音那刻,她嚇得心臟驟停,除了看著他呆愣還是呆愣。
她這時候想,難怪有許多人喜歡讓人在門外守著通報(bào),原來是怕突然而來的光臨給嚇出毛病。
直到他沿著床榻坐下,她才回過神,彈起來,話語有點(diǎn)含糊,“你、你怎么來了?”
他反問,“不是你讓我過來的嗎?”
“我什么時候讓你過來了?”
“兩個時辰前,我說晚些過來,你說好。”韓馀夫蒙很是皺眉,“莫非,你想賴賬?”
她心中默默念叨,臥槽,他又給她下圈套。明明那句話聽起來沒什么別的意思,怎么他一說倒有些變味了。到底是他理解有問題,還是,他故意?
她真心想收回那一個字。
看著他臉色,她說道,“那我現(xiàn)在要是讓你走,你走不走?”
他簡潔道,“不想走了,今夜我宿在這里。”
看吧,就說他有備而來。
她又瞄了他兩眼,較之于方才,他換了身衣衫,臉上也干凈了許多,她很懷疑,他是不是連帶沐了個浴。
對于他說宿,她沒法說不,還友好的給他騰了半邊床榻,指著說他睡這里,她往里靠了靠,許久,他便過去滅了燈火,來到床榻邊又坐下后,見她很是直接躺著,沒有羞澀沒有躲閃,似乎與他同床跟家常便飯似的。
真不怕他?
他忽然間忍咬了一句,“你這樣,我要忍不住了怎么辦?”
她一頓無奈,“我叫你走,你又不走,叫你睡,你還那么多廢話,要不然,你睡這里,我再另找個帳子去睡。”
反正,她不要再睡地上,真特么涼。
他一聽完,果斷躺了下來,頭一次被她給懟了,既然她都不怕,那他誠然更不會膽怯,要真發(fā)生了什么,他又不吃虧。
解憂微微瞟了眼過去,他手撐著腦袋,一副很是懶散的模樣躺著,說好分他半邊,他果真正正經(jīng)經(jīng),不過來半分。沖這一點(diǎn),她暗暗地想,嗯,今夜還算老實(shí)。
默然許久,只聽他忽然開口說道,“五日后,我可能要離開。”
她心中波動,不知怎的舒暢了許多,怎么也料不到他會肯對她說行程,終于不再瞞著她,或者不告訴她。
但很快,她緊鎖眉頭,小聲嘀咕了一句,“怎么這么快,又要走。”
他翻了個身,仍然沒略過半邊線,他的眼眸是笑的,看著她,很邪氣,“舍不得我?”
她心中又是一陣激靈,但壓了壓,問道,“你去哪里?”
“白城。”
她也翻了個身,有些不敢看他,微低了視線,許久許久,也低弱了聲音,她說,“那你帶我一起去吧。”
他眸色中閃過一陣激動,最后又化為笑容,他說,“你是我夫人,自然是要跟著我的。”
她發(fā)覺,他這人脾性很是陰晴不定,發(fā)怒時千萬不可故意惹他,但有時又像沒事一樣,特愛對女子說情話,說正經(jīng)話不到一刻鐘,總覺他又在調(diào)情,若換做別的人,估計(jì)早已深陷不可自拔。
是不是若真對一個人動了心,無論他說什么,都會覺得好聽,還很有情調(diào)?她竟然也不覺反感?
若在以前,定會覺得這是無聊幼稚又開她玩笑,他一向都是直白且臉皮厚。而如今,他說以真心相待,難道,她所作所為,也在試圖接近他的真心?
本有許多話想與他說,但被自己這一念頭給嚇到,她果斷閉了嘴,翻身到最里頭,他也再沒說話。
一連三日,他都宿在這里,晚睡早起,她平常時候醒來是見不到他人的,一天中唯一能見到他的時間段,便是晚膳時分,哦,還是她親自去找的他,手里還端著膳食,也是一連三日。
他起初還能接受,以為一個女人性子再如何硬,也有心軟的時候,或許,她終究是是服軟了,便如此百般對他好?
但很快又曉得她并不是心軟,因?yàn)榈谌胀砩纤噲D主動要做點(diǎn)什么時,她還是拒絕。一個女人睡在旁邊,看得見,卻摸不著碰不到,明明她有時又不抗拒,這感覺快把他整瘋了,他竟也不知自己何時變得如此隱忍。
所以第四日,見她端來晚膳,他變了臉色,坐下時,想起一句話,便同她說道,“無事獻(xiàn)殷勤,非奸即盜,有什么事,你說吧。”
這幾日她一沒事就對他噓寒問暖,頻頻示好,她肯定是有所圖的。如果不是對他這個人真好,一定是有別的事。
她小心瞧了瞧他臉色,不是很好,估計(jì)是昨晚沒有讓他如愿稱心,他是不高興的,她提了口氣說道,“的確有一件事。”
“何事?”
她細(xì)細(xì)述說道,“十多日前,我見到了一批女奴,她們都是晉國女子,我見她們離家千里,挺是可憐,就想向你求個情,能不能放她們回晉國?”
他沉吟了半久,微微冷音,“就這事?”
她肯定點(diǎn)頭,“對,就這事。”
“沒別的?”
“沒了。”
他倒還奢望她說點(diǎn)別的,哪怕一點(diǎn)點(diǎn),說她這兩日對他百般討好,不是因?yàn)槟切┡钦嫘慕邮芩?
可惜卻不是。
解憂不確定他如何想,她心知他應(yīng)當(dāng)是很為難的,到手的女人怎可能就這樣放走,一來是損失,二來也不符合他們奴桑一貫的風(fēng)俗,她只是很懊惱自己手上沒點(diǎn)錢財(cái),不然的話,也可以用交贖的方式讓他同意放人。以至于如今她手上沒有任何籌碼卻想著奢求他放人,這不太現(xiàn)實(shí)。
可有些不好的風(fēng)俗,雖不是他定的,但他可以改變不是?
“那你,意下如何?”她略微再一提,心中也做好了打算,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他若拿此事故意威脅她什么,只要要求不太過分,她可以應(yīng)允。
然而,沒有想象中的逼迫威脅,如此輕描淡寫的同意,仿佛對他來說,這都不是什么大事。
他的聲音淡淡,“既然是你求情,那便放了。”
她抬眸看他,心中微悅,但又想他不是個很愿意吃虧的人,便說道,“你應(yīng)允這件事,我也應(yīng)當(dāng)為你做一件事才算公平,你若是有什么要求,能辦到,我一定盡力去辦。”
他卻說道,“我不需要你的公平,更不會拿這件事壓你,憂兒,我既然喜歡你,那必然要付出,所以這是我心甘情愿,只要你提的要求不過分,我都可以遷就你,滿足你。”他又皺眉,“以后有事就直說,不必如此費(fèi)心討好我,免得空歡喜一場。”
她聽得出來,他是不太高興的,又似乎是生氣,她也不知他氣什么,可是既然有求于他,必然要先討好,不然這三日她也不必親自費(fèi)勁給他弄吃的。
又或許,他是因?yàn)樽蛲硭f的話而不高興?
記得昨夜她對他說,“欠你的,我可以以命還你,但不是以身相許。”
說完,他怔然了片刻,臉色自然差了半截,“你都可以為了我舍命,卻為何始終不肯成全我,憂兒,我快沒耐心了。”
他的隱忍,她也看得明白。
卻是不明白這話的邏輯在何處。
能為他舍命就得成全他一片真心?
她從未想過,她竟也會在這種事情上有所糾結(jié),連她自己都想不明白,為何會糾結(jié)這個,他是個男人,她也是個女人,有那種沖動,是很正常的事。
只是他一次次的表現(xiàn)出來,她反而有點(diǎn)怕了。
為了安撫他反復(fù)的情緒,她醞釀了一番,才說道,“你若是不喜歡我燉的藥膳,以后我不做就是了。”
他停手,瞟了眼桌上的兩樣湯食,許久,“你做的?”
“嗯。”
有些不信,他明記得她是不會太做食膳的人,所以這幾日她端膳食過來,他也沒太過在意,因?yàn)檫@些吃起來還挺可口,他還想著是不是廚子又換了什么新口味。
沒想到,竟是她……
他微微鎮(zhèn)定,“難怪,這般難吃。”
她愁眉,“很難吃?”想起他口味刁鉆,那前兩日怎么不見他提出來,依照他脾性,這么難吃的東西敢端在他面前,他不把廚子鞭一頓就不錯了。
他‘嗯’了一聲,“但今日的味道,有些不一樣,更難吃,你嘗嘗。”
說著,他舀了一小勺,遞到她眼下。
對于如此接近口邊的食物,又聽他說難吃,她自然是下意識微微的伸了頭,對著湯箸抿了一小口,品味了番,但她實(shí)在沒吃出來有什么不一樣,這還叫難吃?
他口味是有多刁!
但當(dāng)她抬眼見到他突然的笑時,她恍惚了一瞬,想起方才那一幕,好像就是他親手喂她吃東西來著,哦,更別論還是他剛用過的勺箸。嗯,他是故意的。
她怎么覺得吃下去的,有點(diǎn)像毒,鬧得她全身不舒服。
她容色微變,“你又騙我。”
“怎是騙你。”他坦承的不承認(rèn),“前兩日沒吃出什么味道,今天有點(diǎn)不同,想讓你嘗嘗,對了,方才你說這是藥膳,我又沒病沒災(zāi),你給我吃藥做什么?”
她決定給他好好解釋,“誰說藥膳是藥,只不過是在燉時放了些許藥物,除了調(diào)湯味,加在其中,還可防病強(qiáng)健身體,以前在晉國,琉璃就常這般做給我吃……”
提到琉璃,她便突然止住話題,轉(zhuǎn)移道,“我不會弄燒菜,所以只好燉藥膳,這樣就不怕做的東西燒糊難吃,就這一道菜,我可整整研究了一個月。”
看來,她在途侖那半年沒少折騰。
他似有若無的點(diǎn)頭,藥膳是什么他懂,只是他向來不太愛吃這些燉煮的清湯食物,身體一向不錯,也從來不覺得自己需要在膳食中加藥去強(qiáng)身健體。但礙于這是她送過來的,他一直沒有多說什么。
再看她弱不禁風(fēng)的小模樣,他倒覺得她自己挺適合吃點(diǎn)這些,免得得個小風(fēng)寒都能躺兩月。他聽人說起過,去年冬日,她病得躺了兩月,最后找了個晉國大夫才給治好。
想來,那個晉國大夫,見了能讓人病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