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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理財篇(6)

  • 曾國藩家書
  • 曾國藩
  • 4960字
  • 2015-10-08 14:31:56

余病體漸好,尚未痊愈,夜間總不能酣睡,心中糾纏,時憶往事,愧悔憧擾,不能罷脫,四月底作先大夫祭費記一首,滋送賢弟一閱,不知尚可用否?此事溫弟極為認真望弟另譽一本,寄溫弟閱看,此本仍便中寄回,蓋家中抄手太少,別無副本也,弟在營所銀回,先后頑抗照數收到,其隨處留心,數目多寡,斟酌妥善。

余在外未付銀寄家,實因初出之時,默立此誓,又于發州縣信中,以不要錢不怕死六字,明不欲自欺之志;而令老父在家,受盡窘迫,百計經營,至今以為深痛,弟之取與,與塔羅楊彭二李諸公相仿,有其不及,無或過也,盡可如此辦理,不必多疑。

頃與叔父各捐銀五十兩,積為星岡公,余又捐二十兩子輔臣公,三十兩于竟希公矣,若弟能干竟公星公竹三世,各捐少許,使修立三代祠堂,即于三年內可以興工:是弟有功于先人,可以蓋阿兄之愆矣。修詞或腰裹新宅,或于利見齋另修,或另買田地,弟意如何?便中復示,公費則各力經營,祠堂則三代共之,此余之意也。

初二日接溫弟信,系在湖北所發,九江一案,楊李皆賞黃馬褂,官胡皆加太子少保,想弟處亦已聞之,溫弟至安黃,與迪庵相會后,或留營,或進京,尚未可知,弟素體弱,比來天熱,尚耐勞苦否?至念至念!餌滋補,較善于藥,良方甚多,較善于專服水藥也。

(咸豐八年五月初五日)

【譯文】

沅甫九弟左右:

五月二日,接到四月二十三日所發信,借以知道一切,城敵于十七日早,二十、二十二晚,來撲我壕溝,好像飛蛾的撲蠟燭,撲一次,受一次重創,成功越容易,只是日夜巡守,三刻也松懈不得,如果攻圍日久,而仍然叫他逃竄,那過失不輕,弟弟既然掛了統領的名,自然要認真查察,比別人更要辛苦,才可不負眾望,九江克復,聽說撫州也已收復,建昌便也可望在日內克復,吉安敵人無路可走,收功應當在秋天,比較其他各處要遲滯。弟弟不必慌忙,穩圍穩守,就是遲到冬天克復也可以,只求不使一名敵人漏網,如者像瑞臨的有敵外沈,或像武昌的夜晚潛逃,那即使時間快而不免為人家指責,如九江的斬殺殆盡,那即使時間遲一點卻沒有后患,希望弟弟忍耐謹慎,勉力把這場仗打到底打成功,非常重要!

我病體逐漸好了,晚上還是不能熟睡,心里糾纏不清,回憶往事,又悔又愧,不能擺脫,四月底作先大夫祭祀記一首,現送賢弟看看,不知還可用不?這事溫弟極為認真,望弟另譽一份,寄溫弟看看,這本方便時仍舊寄回,因家里抄手太少,沒有副本,弟弟在軍營里的銀錢,先后都如數收到,要隨處留心,數目多少,要考慮妥當。

我在外沒有付錢回家,實在是因為開初曾暗暗立下誓言,又在發給州縣的信中,曾經以“不要錢,不怕死”六個字,表明了自己的志向,而今老父在家,受盡窘迫,百計經營,至今都深為痛心,弟弟的取與,與諾、羅、楊、彭、二李相似,有還不及他們的,是叫你不要超過他們,盡可這么做,不必多疑。

我與叔父各捐五十兩,積為星岡公,星公、竹亭三世,各捐少許,使修立三代祠堂,可在三年內興工,那是弟弟有功于先人,可以掩蓋阿兄我的罪過了,修祠或在腰里新宅,或者在利見齋另外修,或者另買田地,弟弟意見如何?方便時請回信告知,公費則各方經營,祠堂則三代共之,這是我的意見,初二日接溫弟信,是在湖北撫署所發,九江一案,楊、李都賞黃馬褂,官、胡都加太子少保,想弟弟那邊已聽到了,溫弟到安黃,與迪庵相會后,或都留營,或者進京,還不知道,弟弟身體素來虛弱,眼下天熱,還能耐勞嗎?至念至念!吃點人參燕窩滋補,比吃藥強,好的方子很多,比專吃水藥強。(咸豐八年五月初五日)

稟祖父母·請給族人以資助

【原文】

祖父大人萬福金安,四月十一日,由折差第六號家信,十六日折弁又到,孫男等平安如常,孫婦亦起居維慎,曾孫數日內添吃粥一頓,因母乳日少,飯食難喂,每日兩飯一粥,今年散館,湖南三人皆留,全單內共留五十二人,惟三人改部屬,三人改知縣,翰林衙門,現已多至百四五十人,可謂極盛。

琦善于十四日押解到京,奉上諭派親王三人,郡王一人,軍機大臣大學士六部尚書會同審訊,現未定案,梅霖生同年因去歲咳嗽未愈,日內頗患咯血,同鄉各京官宅皆如故,澄候弟三月初四日在縣城發信,已經收到,正月廿五信,至今未接,蘭姊以何時分娩?是男是女?伏望下次示如。

楚善八叔事,不知去冬是何光景?如絕無解危之處,則二伯祖母將窮迫難堪,竟希公之后人,將見笑于鄉里矣,孫國藩去冬已寫信求東陽叔祖兄弟,不知有補益否?引事全求祖父大人作主,如能救焚拯溺,何難噓枯回生。伏念祖父平日積德累仁,救難濟急,孫所知者,已難指數;如廖品一之孤,上蓮叔之妻,彭定五之子,福益叔祖之母,及小羅巷樟樹堂各庵,皆代為籌劃,曲加矜恤,凡他人所束手無策,計無復之者,得祖父善為調停,旋乾轉坤,無不立即解危;而況楚善八叔,同胞之親,萬難之時處?

孫國念及家事,四千里外,沓無消息,不知同堂諸叔目前光景,又念及家中此時,亦甚難窘,輒敢冒昧饒舌,伏求祖父大人寬有無知之罪,楚善叔事,如有設法之外,望詳細寄信來京,茲逢折便,敬稟一二,即跪叩祖母大人萬福金安。(道光二十一年四月十六日)

【譯文】

祖父大人萬福金安,四月十一日,由通信兵發第六號家信,十六日通信兵又到,孫兒等平安如常,孫媳婦也起居維慎,曾孫幾天內加吃一頓粥,因為母乳不夠,飯食難喂,所以每天兩飯一粥,今年庶常館學成的人,湖南三個都留在館里,共留五十二個,只有三人改部屬,三人改知縣,翰林院現在已多到一百四、五十人,可說是極盛了。

琦善已于十四日押解到京城,奉了皇上諭旨,派了三個親王,一個郡王,與軍機大臣、大學士、六部尚書會同審訊,現在沒有定案,梅霖生同年因為去年咳嗽沒有好,近日吐血,同鄉各京官家一切如常,澄候第三月初四日在縣城發信,已經收到,正月二十五日信,至今沒有收到,蘭姐什么時候分娩?是男是女?伏望下次告知。

楚善八叔的后事,不知去年冬天情形如何?如果絕對沒有解危的地方,那二伯母必將窮迫難堪,竟希公的后人,將被鄉里的人見笑了,孫兒國藩地去年冬天已寫信求東陽叔祖兄弟,不知有幫助不?這件事全求祖父大人作主,如能救他于水深火熱之中,有哪里不可以回生有望,伏念祖父平日各德累仁救難濟急,孫兒了解的,已難以數清,如救助廖品一的孤兒,上蓮叔的妻子,彭定五的兒子、福益叔祖的母親,以及小羅巷、樟樹堂各尼庵,都代為籌劃,盡力體恤,凡屬別人束手無策的,只要祖父出面認真調停,便能扭轉乾刊,沒有不立即解危的,何況有同胞親誼的楚善八叔正在萬難之中呢!

孫兒因想到家中的事,四千里上,沓無消息,不知同堂各位叔叔目前情形,又想家中這時,也很艱難窘迫,才敢冒昧多嘴,伏求祖父大人寬恕我無知的罪過,楚善叔的事,如有設法的地方,希望詳細寫信寄京城,現逢折差的便利,恭敬的稟告一二,跪叩祖母大人萬福金安。(道光二十一四月十六日)

稟祖父母·先饋贈親戚族人

【原文】

孫國藩跪稟

祖父母大人萬福金安,去年臘月十八,曾寄信到家,言寄家銀一千兩,以六百為家還債之用,以四百為饋贈親族之用,其分贈數月,另載寄弟信中,以明不敢自專之義也,后接家人,知兌嘯山百三十千,則此銀已虧空一百矣,頃聞曾受恬丁艱,其借銀恐難遽完,則又虧空一百矣,所存僅八百,而家中舊債尚多,饋贈親族之銀,系孫一人愚見,不知祖父母父親叔父以為可行否?伏乞裁奪。

孫所以汲汲饋贈者,蓋有二故,一則我家氣運太盛,不可不格外小心,以為持盈保泰之道,舊債盡清,則好處太全,恐盈極生虧,留債不清,則好中不足,亦處樂之法也,二則各親戚家綿貧,而年老者,今不略為資助,則他日不知何如?孫自入都后,如彭滿舅曾祖彭五姑母,歐陽岳祖母,江通十舅,已死數人矣,再過數年,則意中所欲饋贈之人,正不知何若矣,家中之債,今雖不還,后尚可還,贈人之舉,今若不為,后必悔之!此二者,孫之愚見如此。

然孫少不更事,未能遠謀一切,求祖父叔父作主,孫斷不敢擅自專權,其銀待歐陽小岑南歸,孫寄一大籍衣物,銀兩概寄渠處,孫認一半車錢,彼時再有信回,孫謹稟。

(道光二十四年三月初十日)

【譯文】

孫兒國藩跪稟

祖父母大人萬福金安,去年十二月十八日,曾經寄信到家,說寄家用銀子一千兩,其中,用六百兩還債,用四百兩送贈親戚族人,分送數目另寫在給弟弟的信中,表明我不敢自己專斷的意思,后來接到家信,知道兌嘯山百三十千,那這筆銀子便虧空一百兩了,剛剛聽說曾受恬堂上有喪事,他借的銀子恐怕難以迅速付還,那不又虧空一百兩嗎。

所以僅僅剩下八百兩,我家舊債還多,送親戚族人的錢,是孫兒一個人的愚蠢見解,不知祖父母大人,父親,叔父以為可行不?伏乞裁決定奪。

孫兒所以急于送贈,有兩個緣故,一是我家氣運太盛了,不可以不格外小心,要注意持盈保泰的功夫,舊帳還盡,好處最全,恐怕盈到極點便轉為虧損,留點債不還清,那只以嫌美中不足,但也是處于樂處的辦法,二是各親戚家都窮,而年老的,現在不略加資助,那以后不知怎么樣?自從孫兒進入京城后,如彭滿舅、曾祖彭王姑母、歐陽岳祖母,江通十舅,已死了幾個,再過幾年,那我們想要送贈的人中,還不知道怎樣,家里的債,今天雖不還,以后還可以還,送人的事,今天不做,以后便只有后悔了,這兩個說法,是孫兒的愚見。

然而孫兒年輕不懂事,沒有遠些謀劃一切,求祖父叔父作主,孫兒決不敢自己專權,這筆銀子等歐陽小岑回湖南時,孫兒寄回一大衣箱衣物,銀兩一概寄到渠那里,孫兒負擔一半路費,那時再有信回,孫兒謹慎。(道光二十四年三月初十日)

致諸弟·述接濟親戚族人之故

【原文】

六弟九弟左右:來書信自去年五月至十二月,計共發信七八次,兄到京后,家人僅檢出二次,一系五月二十二日發,一系十月十六發,其余皆不見,遠信難達,往往似此,臘月信有湖涂字樣,亦信之不能禁者,蓋望眼欲穿之時,疑信雜生,怨怒交至,惟骨肉之情愈摯,則望之愈殷,望之愈殷,則責之愈切,度日如年,居室中環墻,望好音如萬金之獲,聞謠言如風聲鶴唳,又加以堂上之懸思,重以嚴寒之逼人;其不能不出怨言以相詈者,情之至也,然為兄者觀此二字,則雖曲諒其情,亦不能不責之,非責其情,責其字句之不檢點耳,何芥蒂之有哉!

至于回洋時有折并南還,則兄實不知,當到家之際,門幾如市,諸務繁劇,吾弟可想而知,兄意謂家中接榜后所發一信,則萬事可以放心矣,豈尚有懸掛哉?來書辯論詳明,兄令不復辯,蓋彼此之心雖隔萬里,而赤成不啻目見,本無纖毫之疑,何必因二字而多費唇舌?以后來信,萬萬不必提起可也。

所寄銀兩,以四百為饋贈戚族之用,來書云:“非有未經審量之處,即似稍有近名之心。”此二語,推勘人微,兄不能不內省者也,又云:“所識窮乏,得我而為之,抑逆知家中必不可為此慷慨,而姑為是言。”斯二語,毋亦擬阿兄不倫乎?兄雖不肖,亦何至鄙且好至于如此之甚?所以為此者,蓋族戚中斷不可不有一援手之人,而其余則牽連而及。

兄已亥年至外家,見大舅陶穴而居,種菜而食,為惻然者久之!通十舅送我謂曰:

“外熏做外官則阿舅來作燒火夫也。”南五舅送至長沙握手曰:“明年送外熏媳來京。”

余曰:“京城苦,舅勿來。”舅曰:“然,然吾終尋汝任所也。”言已泣下,兄念母舅皆已年高,饑寒之況可想,而十舅且死矣,及今不一援手,則大舅五舅又能沾我輩之余潤首,十舅雖死,兄竟猶當恤其妻子,且從俗為之延僧,如所謂道場者,以慰逝者之魂,而盡吾不忍死其舅之心,我弟以為可乎?蘭姊蕙妹,家運皆舛;兄好為識微之妄談,謂姊猶可支撐,蕙妹再過數年,則不能自薦活矣,同胞姊妹,縱彼無觖望,吾能不視如一家一身乎?

歐陽滄溟先生,夙債甚多,其家之苦況,又有非吾家可比者,故其母喪,不能稍降厥禮,岳母送余時,亦涕位而道,兄贈之獨豐,則猶詢世俗之也,楚善叔為債主逼迫,入地無門,二伯母嘗為余泣言之,又泣告子植曰:“八兒夜來淚注地,濕圍徑五尺也,而田貨于我家,價既不昂,事又多磨,常貽書于我,備陳吞聲欽位之狀。”此子植所親所見,兄弟常欷久之!

丹閣叔與寶田表叔,昔與同硯席十年,豈意今日云泥隔絕至此,知其窘迫難堪之時,必有飲恨于實命之不猶者矣,丹閣戊戌年,曾以錢八千賀我,賢弟諒其景況,豈易辦八千者首?以為喜極,固可感也!以為釣餌,則亦可憐也!任尊叔見我得官,其歡喜出于至誠亦可思也,竟希公項,當甲午年,抽公項三千二千為賀禮,渠兩房頗不悅,祖父曰:

“待藩孫得官,第一件先復竟希公項”此語言之已熟,待各堂叔不敢反唇相識耳,同為竟希公之嗣,而菀枯懸殊若此,設造物者一日移其苑于彼二房,則無論六百,即六兩亦安可得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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