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哪個領導不希望自己在下屬面前有威望、能服人,因為威望不僅僅讓領導者有了面子和尊嚴,更可以使權力的行使更富有效率。同時,領導者還要善于以靈活的手段處理各種復雜的問題。權力是一把雙刃劍,要想讓它既能為自己塑造形象又不致傷及本人,就要看舞者的“劍術”了。
1.以嚴格和勤勉來約束和督促下屬
領導形象的威嚴和尊崇不是可有可無的,而是對下屬實施有效管理的必要保證。你可以態度溫和,可以在私下里與下屬打成一片,但當你一聲令下之時,下屬要有前赴后繼的精神才行,而這,需要在平常不斷地以嚴格來約束他,以勤勉來督促他。
在這方面,乾隆皇帝給領導者作出了表率。
作為一位年輕時即位的皇帝,乾隆在變幻莫測的官僚政治漩渦中總攬王權,在位63年,沒有誰可以專權獨治,威脅皇位安危。沒有后宮作祟,沒有宗室內訌,沒有皇子爭位,沒有朋黨聚結亂政,這確實是極為了不起的。那么,乾隆到底是怎樣操縱自己的手腕,游刃于盤根錯節的政治關系中的呢?
盡管乾隆繼位后在政治方針上采取了寬仁的一面,盡管為了政治安定的考慮,他昭雪、平反、安頓了不少皇親國戚、親王宗室,但封建專制制度畢竟是殘酷的。在政治權力上,作為一名封建君王,乾隆大帝為了鞏固自己的統治地位不受絲毫影響,他深深懂得欲治天下,須先治內宮的道理。這是因為:堡壘是最容易從內部攻破的。把大量精力用于應付“窩里斗”,那還叫什么君臨天下的“人主”或“君王”?于是,乾隆采取了“整頓機制,施政有綱”這一才智。
康熙、雍正都曾從匡正制度入手,大力整頓吏治。乾隆要勵精圖治,也必須大刀闊斧地整飭吏治。他沒有去改革已有的官僚機構,而是針對中央九卿、科道和各省督撫、地方府縣衙門存在的不同問題,從封建官吏職責的角度,有針對性地提出整治要求。
對于中央九卿狀況,乾隆有個基本估計。六年三月,他說:“朕就近日九卿風氣論之,大抵謹慎自守之意多,而勇往任事之意少。”所謂謹慎自守,實即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無所作為習氣,其通常表現之一是懶散。十一年三月某日,乾隆發現,應召在乾清門等候奏事的九卿,“有因等候稍久而以勞苦含怒者”,甚至“竟不候而歸”。他惱火地斥責說:“朕機務維勤,不敢暇逸,而大臣則已退食自公,優游閑適矣!……諸臣思之,當愧于心也。”其表現之二是因循推諉。乾隆說:“朕聞近來各部院辦理,因循成習。每遇難辦之事,即互相推諉,文移往返,動往歲月。迨夫限期已滿,則潦草完結,以避參議。至于易結之事,又復稽延時日,及至限滿,則茍且咨行,以期結案。”這種無所作為習氣,與乾隆勵精圖治的抱負和雷厲風行的作風,格格不入。七年三月清明節,乾隆在勤政殿對九卿說:
“近來九卿大臣,朕實灼見其無作奸犯科之人,亦無聞有作奸犯科之事。然所謂公忠體國,克盡大臣之職者,則未可以易易數也。不過早入衙署,辦理稿案,歸至家中,閉戶不見一客,以此為安靜守分,其自為謀則得矣!……至于外而督撫,內而九卿,朕之股肱心膂也。萬方億兆,皆吾赤子。其為朕教養此赤子者,朕非爾等是賴,其將奚賴?今爾等惟以循例辦稿為供職,并無深謀遠慮為國家根本之計,安所謂大臣者歟!如僅循例辦稿已也,則一老吏能之。”
乾隆話很嚴厲,也很中肯。作為乾隆股肱,九卿大臣不能僅滿足于不作奸犯科,更不能把自己混同于老吏,以入署辦稿為供職,應深謀遠慮國家大計,有所建樹。
科道、御史承擔著監察職責。乾隆說:“夫言官之設,本以繩愆糾繆,激濁清揚。朝廷之得失,民生之利病,無不可剴切敷陳。內而廷臣,外而督撫,果有貪劣奸邪實據,指名彈劾,亦足表見風裁。”但實際上科道御史并未盡責。四年(公元1739年),乾隆就指出:“近來科道官員,條陳甚少,即有一二奏事者,亦皆非切當之務……嗣后各精白乃心,公直自矢,毋蹈緘默陋習。”此后,緘默之風雖有所改變,卻又轉而“摭拾浮器”,以浮言為依據,抓住末節問題作文章,“徒事懷私窺伺”。乾隆認為,言官不能履行職責,關鍵在素質低。要改變這種狀況,就應慎重言官選拔。原來,御史由各部院堂揀選司員保薦,然后由吏部引見,皇帝簡命。乾隆以為這辦法有局限性,“各堂官保送,皆就伊等所見舉出。統計一衙門官員,不過十之一二,其余眾員,朕未經遍覽,此中或可任科道而不在保送之列,亦未可定”。因此,乾隆三年(公元1738年)時,就改為“例應選翰林部屬等官,一概通行引見”,擴大了選拔對象。但選拔對象太多,皇帝又難以一一考察。降至十一年十月,降旨恢復九卿保薦法,但須經請旨考試后,引見候皇帝簡命。
督撫是封疆大臣,身系一方國計民生重任。乾隆對督撫重視,不下于九卿。他說:“九卿督撫,皆朕股肱大臣,國計民生均有攸賴。”他要求督撫居官首先要忠于職守,盡心盡責,“處官事如家事”,“若當官而存茍且之心,將百事皆從廢弛矣”。八年十一月,他聽說巡撫雅爾圖“官署鞠為茂草”,湖南巡撫許容以文書廢紙糊窗,甚是惱火,認為事雖細,但說明二人“其心不在官”,遂降旨切責,“此即孫樵所謂以家為傳舍,醉濃飽鮮,笑而秩終”。乾隆說,督撫有封疆之寄,主要職責是督察屬官:
“從來為政之道,安民必先察吏。是以督撫膺封疆之重寄者,舍察吏無以為安民之本……夫用人之柄,操之于朕,而察吏之責,則不得不委之督撫。”
乾隆的話是精辟的。他以“察吏”為“安民”根本,視作封疆大臣首責,也就是從抓各級行政官員入手,抓國家的治理,從而抓住了政治管理的核心環節。他還告誡各地督撫,不要在法令上多做文章,要把督察屬員工作認真抓起來:
“(督撫)其有一二號稱任事者,又徒事申教令,務勾稽,而無當于明作有功之實效,是但知求之于民,而未知求之于治民之吏也。……古稱監司擇守令,一邑得人則一邑治,一郡得人則一郡治。督撫有表率封疆之任,不在多設科條,紛擾百姓,惟在督察屬員,令其就現在舉行之事,因地制宜,務以實心行實政。”
從此不難看出,關于法令、官吏和社會安定三者之間的關系,乾隆強調的是官吏的主導作用。他認為,如果一味更張法令,那就是“但知求之于民”,即只知道要百姓遵守這樣或那樣的法令,其結果只能紛擾百姓,搞得雞犬不寧。地方治績如何,不在法令,而在官吏人選,得人則治,任用非人則不治。乾隆如此強調地方官賢與不肖對社會治亂的作用,反對督撫們更張法令,有客觀社會因素,也有主觀原因。清王朝延續至乾隆時期,封建經濟政治體制已定型成套,以改科條為名,行擾民之實,的確不可不防。而作為封建帝王,乾隆又十分自信自己的雄才大略。在他看來,當臣子的只要“仰遵圣意”,照章辦事,就可以達到治國平天下目的。因此,與歷代帝王一樣,乾隆強調的也是人治。
考慮到種種歷史教訓,為絕宗室參與政務,他極早把親王宗室中的臣僚排除在中央重要政署之外。乾隆大帝雖然愛才,但即使是才能再卓越的親族,也毫不留情地讓他們閑置無為。以至于他的弟弟弘晝雖錦衣玉食,也在專制皇權的壓抑下無所事事,只能在家將舊劇戲文改寫,用弋陽調演唱。長期的抑郁寡歡,竟使他變態地演習自己的喪禮,制定死后的葬禮儀式,自己高坐院子里,裝活死人。還陳設各種冥器,命王府護衛仆從供飯哭祭,自己則吃著祭品,以此自娛。
為了不使母親干預政務,即位后的第三天,乾隆就發出一道諭旨,告誡宮內太監女子:“凡國家政事,關系重大,不許聞風妄行傳說。恐太后聞之心煩,宮禁之中,凡有外言,不過太監等得之市井傳聞,多有舛誤,設或妄傳至皇太后前,向朕說知其事,如合皇考之心,朕自然遵行。若少有違,關系其他,重勞皇太后圣心,于事無益。爾等嚴行傳諭,嗣后凡外間閑話無故向內廷傳說者,即為背法之人,終難逃朕之覺察,或查出,或犯出,定行正法。陳福、張保系派出侍奉皇太后之人,乃其走責,并令知之。”這個命令看似是乾隆愛護母親備加,感情篤深,其實明眼人一聽便知,這樣可使皇權獨尊,不受母后干擾,避免歷史上母后亂政之嫌。皇太后既然徹底與外世隔絕,當然也就不可能有什么作為了。
乾隆繼位不久遇到一件事,引發了他的思考。一次,太后讓乾隆把順天府東一座廢棄的廟宇修葺一下,事雖不大,乾隆卻意識到了問題:太后在深宮之內怎么會想起來修廟宇的呢?乾隆雖然母命難違,派人修了廟宇,但是卻對在太后身邊的太監們提出了嚴重的警告。后來,好事的太監將悟真庵的尼姑引入大內,又帶領太后的弟弟進宮,這些都是違反后宮章規的。礙于情面乾隆不好訓誡母后,但毫不留情地訓斥太監們的多事非禮。乾隆對母后的親戚非常優待,常常賞賜他們,但是根本不允許他們依權欺人,以權干政。頭等承恩公、散秩大臣伊松阿是太后的親侄、乾隆的表兄弟,雖也沒有什么大的過失,但卻長年患病,不能供職,本應該罷任。乾隆念他是太后的親戚,“是以特加優公爵,免其革退”。但是他的俸祿卻減少了一半。在此嚴厲的監督和規章制度之下,外戚根本沒有參政的機會。
乾隆對整個后宮的管束也比較嚴格,規定皇后只能管理六宮之事,不得干預外廷政事。他還用歷史上著名的有德行的后妃為例,作“宮訓圖”十二幀,每到年節就在后宮張掛,作為百妃們的榜樣。其中有“徐妃直諫”、“曹后重農”、“樊姬諫獵”、“馬后練衣”、“西陵教蠶”等等。在宮中舉行宴席時,乾隆還讓后妃們以“宮訓圖”中的人物為內容,聯句賦詩。后妃的娘家中人雖不時蒙得賞賜,也不乏高官顯宦,但都不敢過于弄權。
歷史上的教訓不少,遠的不說,單以前朝而論,由于明代宦官多數都精通文墨,故弄權干政使明代趨于敗落,國家也被搞得一踏糊涂,其中魏忠賢之禍更是到處流傳。乾隆鑒于宦官之禍,改除舊制,將原來教習宦官讀書習字的內書堂廢掉。他說,內監的職責就是聽命行事,只要略知幾個字就行了,何必派詞臣給他們講文義呢?明代宦官弄權,原因就在這里。自乾隆三十四年以后,內宮便不再有詞臣教習宦官了。
乾隆還有一個禁止宦官縱權的措施,就是讓凡當差奏事的宦官,一律都要改姓為王。這樣以來,外廷官員就難以分辨仔細,避免了他們之間的相互勾結亂政。如果發現太監們有所非為,定處不饒,有個太監是乾隆的貼身之人,因對乾隆說了幾句有關外廷官員是非的話,乾隆馬上命令將其處死。乾隆還發諭旨說:凡內監在外邊滋擾生事者,外廷官員可以隨時處置行罰。
宮中有個叫鄭愛桂的太監,經常在乾隆耳邊贊揚刑部尚書張照,貶斥戶部尚書梁詩正,說他“太冷”。乾隆討厭太監干政,并洞燭其真偽。事實終于弄清,原來張照舍得花銀兩破費錢財結交太監,而梁詩正卻廉潔自持,不善于籠絡太監,所以鄭愛桂“喜張而惡梁”。乾隆得知了真相,寫詩稱贊梁詩正說:“持身恪且勤,居家儉而省。內廷行最久,交接一以屏。不似張揮霍,故率稱其冷。翻以是嘉之,吾豈蔽近幸。”為此,乾隆毫不客氣地懲治了鄭愛桂,并降旨要宦官們引以為戒。
還有一個在御前聽差的太監,被乾隆直呼為“秦趙高”。其實上這個太監也并沒有做下什么大逆不道、弄權使壞的事,乾隆之所以這樣稱呼他,只是為了向他示警,不要向趙高學習,要安守本分。正是由于乾隆對太監管束嚴格,清朝再也沒有出現像明朝那樣太監亂政之事了。
為維護皇權,乾隆改革和完善了各種制度,使太后、兄弟、叔父、外戚、太監等均受到約束和牽制,把皇權鞏固到無以復加的地步。乾隆七十古稀時還說:“且前代所以亡國者,曰強藩、曰外患、曰權臣、曰外戚、曰女謁、曰宦寺、曰奸臣、曰佞幸,今皆無一仿佛者。”
不管對下屬、上級、同事、親戚還是朋友,當你以領導者的身份出現,該板起面孔的時候就必須板起面孔,該嚴格要求的時候必須嚴格要求。“面方”與領導者自身的性格和領導作風無關,而是維護權威、恪盡職責的基本要求。
2.威嚴的領導形象是可以“制造”的
領導者與普通人的區別之一是不能完全依本性率意而為,領導形象需要威嚴,那就要適時地呈現出自己威嚴的一面———哪怕刻意去“制造”威嚴,這也是領導藝術的重要組成部分。
關于利用和“制造”威嚴,在以人治、集權為主體的中國封建社會被發揮到了極致,那些封建帝王們個個是“制造”威嚴的高手。
我們知道,古代官員不同品級的服飾有著嚴格的區分,以此強化位高者的威嚴和尊貴,而帝王與臣下之間這種區別就更加細致和嚴厲,稍有違制就是僭越,就要殺頭。確實,服飾、禮儀這些表面化的東西是制造等級差別的直現、簡便的方式,這一方式應當說是從秦始皇時開始強化的。
秦始皇不僅要求自己的名號要和別人不一樣,甚至是印章、用具、衣飾、車馬也要與眾不同,要超過以往所有的國君。只有這樣,才能制造出有利于統治的等級制度,有利于高度的中央集權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