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挑釁地看著他。
燕嘯抱著手臂,睨著我,“你別和我裝無知嬌俏的少女。”
我將叉著腰的手放下來。
“半年來你開藥堂、免費行醫(yī)、憑空建了個北境藥會,還做了什么?”他問我。
我停頓了一下,臉上的笑容掛不住。
“建什么藥會,你不就是想逼著我和南疆開藥市?”他忽然捏住我的下頜,瞇了瞇眼睛,“你背著我,還做了什么?”
我被迫仰頭看著他。
“和蠻子勾結(jié)了?利用蠻子做外患,再利用我挑事,外患內(nèi)憂之際,你就能借著東風(fēng)回去找顧家報仇了?”
燕嘯一字一句地質(zhì)問我。
他言語中的失望大過氣憤,我柔著語調(diào),想讓他平靜,“世子息怒,我是想要報仇……”
他打斷我的話,依舊咄咄逼人。
“你不是說自己喜歡世子夫人的位置?”燕嘯嗤笑道,“還是虛與委蛇,從未想過付出真心,僅僅是利用我?”
氣氛凝固成冰。
他指了指我,“好算計,不愧是蘇家的好女兒。”
話罷,他拂袖而去。
我看著他的背影,也沉了臉。
他的意思,蘇家不是好東西,我是蘇家的女兒,自然也不是好東西。
我垂眸看著自己粗糙的雙手。
開藥堂和行醫(yī)最能得民心!
我想開藥市,但燕嘯不愿意。
蠻子因為燕嘯坐鎮(zhèn),早就畏首畏尾,不敢進犯。
可我需要蠻子,所以我通過藥會的手延展去南疆。
圣上和三皇子坐享安樂太久了,久到他們忘記了蠻子的威脅和兇殘。他們歌舞升平,連燕嘯都敢囚禁。
他們以為沒有燕嘯,還能繼續(xù)夜夜笙歌。
天真!
至于顧家是不是奸佞,我很清楚。
他只是三皇子手里的一把刀,刀好用自然高供于中堂,可等問責(zé)時,便就是刀的錯。
我就是要讓三皇子明白,刀會反噬。
他種下的惡果,我會不惜任何代價,送到他的嘴里。
讓他吞下去!
至于燕嘯,我依舊不確定他為什么愿意帶著我一起越獄回北境。
但結(jié)果是我要的。
這半年我雖未見他,但卻能看到,整個北境在他的治理下平靜祥和。
燕嘯一腔赤子之心,把滿腔熱忱獻給了北境,獻給了這里的百姓。
他足夠強大無懼無畏,不屑勾結(jié)外邦。
而我身無長物,所以不惜代價窮盡算計,徐徐圖之。
突然,門被推開,我以為是燕嘯,但進來的卻是小桃,她用兜子裝著一袋的蜜餞和糖糕。
“世子給我的,世子真好。”
她嘎嘣咬著蜜餞,又遞了一塊給我,“夫人說北境商道被封了,這些南面的點心比金子都珍貴呢。”
我的心,像是被針扎了一下。
“夫人留世子吃飯,他說有事就走了。”小桃神秘地問我,“你們吵架了嗎?”
我點頭,“吵了兩句。”
小桃斬釘截鐵地道:“那肯定是小姐不對。”
我捏著她的臉,“是他先吵的,怎么是我不對?”
“夫人和李媽媽說悄悄話我聽到了。她說小姐沒動心就想坐穩(wěn)世子夫人的位置,怕是世子不好糊弄。”
我揉了揉眉心,“還說了什么?”
“夫人還說,您對世子是聰明反被聰明誤,見著他就用美人計。世子都二十有五了,他要是見色起意的人,早妻妾成群了。”
我捂住小桃的嘴。
“你快去藥堂。以后不許偷聽大人說話。”
小桃將抱來的點心又都抱走了,因為我欺負了她的世子。
我握著僅有的一塊糖糕,不由苦笑。
“小姐。”另一個侍女小蘭跟著進來,“有位姓秦的藥商找您,在路口等。”
我將糖糕丟給小蘭,抓著斗篷匆匆出去。
“小姐,您為什么買南疆的毒草?世子能弄到更好的。”小蘭追著問我。
“我想給世子做香囊,怎么能讓他給我弄毒草。”我盯著小蘭,“幫我保密。”
小蘭點了點頭,又強調(diào),“為什么要南疆的?蠻子的東西都帶著邪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