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里的冷氣開得很足，馬嘉祺卻覺得指尖發燙。

剛才瞥見姜遇棠涂著姜梨初那支口紅的畫面，像塊石子投進水里，在他心里漾開一圈圈不安的漣漪。

他拿出手機，猶豫著要不要跟姜梨初提口紅的事，可指尖懸在輸入框上，又想起姜遇棠低頭寫題時那副委屈的模樣，最終還是把手機塞回了口袋。

他安慰自己，或許是看錯了，或許那支口紅是姜梨初主動借的，畢竟姐妹倆關系好，偶爾換用東西也正常。

可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晚宴上姜遇棠藏在樓梯陰影里的眼神推翻，那分明是勢在必得的占有欲，不是簡單的“借用”。

接下來的幾天，馬嘉祺刻意減少了去姜家的次數，每次姜梨初約他吃飯，他都以“加班”為借口推脫。

他以為拉開距離就能穩住心神，卻沒料到，姜遇棠會主動找到公司來。

周五晚上，馬嘉祺加完班走出寫字樓，就看見姜遇棠站在路燈下，穿著姜梨初的淺紫色風衣，手里拎著個保溫桶，像等了很久的樣子。

“馬嘉祺哥哥！”她看見他，立刻跑過來，臉上帶著天真的笑，“姐姐說你最近總加班，怕你餓，讓我給你送點湯過來。”

馬嘉祺愣了愣，看著她手里的保溫桶——那是姜梨初常用的，桶身上還印著小雛菊圖案。

“梨初呢？她怎么沒來？”他問，語氣里帶著不易察覺的警惕。

“姐姐要陪媽媽去買東西，走不開，就拜托我啦。”姜遇棠說著，把保溫桶遞給他，指尖故意蹭過他的掌心，“我特意等你下班，湯還是熱的，你快嘗嘗。”

馬嘉祺接過保溫桶，心里五味雜陳。

他知道這是姜遇棠的“刻意”，卻找不到拒絕的理由。

她打著姜梨初的旗號，用最無辜的表情，把他架在了“不能辜負好意”的位置上。

兩人走到路邊等車，姜遇棠突然說：“哥哥，你送我的那支口紅，我很喜歡。”

她低頭看著自己的指甲，聲音軟下來，“就是……總覺得沒有姐姐那支好看，可能是我用不慣新的吧。”

馬嘉祺腳步一頓，沒接話。

他知道姜遇棠在暗示什么，卻故意裝聽不懂。

他不能再順著她的話走，他不能在一步步中放棄自己的底線。

“對了哥哥，”姜遇棠又開口，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姐姐昨天找她的珍珠項鏈，說找不到了，你見過嗎？就是去年你送她的那條，上面有小月亮吊墜的。”

馬嘉祺的心猛地一沉。

那條珍珠項鏈是姜梨初的心頭好，平時都放在首飾盒最里面。

他立刻想起前幾天在姜遇棠房間里，好像看到她首飾盒里有個類似的吊墜，當時沒在意，現在想來，恐怕……

“沒見過。”馬嘉祺的語氣冷了下來，“你跟梨初說，讓她再仔細找找，實在找不到就報警。”

姜遇棠愣了一下，大概沒料到他會這么說，眼底閃過一絲驚訝，隨即又恢復了乖順：“好呀，我跟姐姐說。”

她頓了頓，抬頭看向馬嘉祺，眼神里帶著點委屈，“哥哥，你是不是不喜歡我呀？最近都不怎么去家里了。”

馬嘉祺看著她的眼睛，那雙總是藏著狡黠的眼里，此刻滿是無辜，像被誤解的小孩。

他心里的警惕松動了些，語氣也軟了下來：“沒有，就是最近工作忙。”

“那等你不忙了，還會來家里吃飯嗎？”姜遇棠追問，雙手輕輕拉著他的袖口，“我還想跟你一起吃姐姐做的糖醋排骨呢。”

她的指尖帶著涼意，拉著袖口的力度很輕，卻像有魔力似的，讓馬嘉祺沒法拒絕。

“會的。”

他聽見自己說。

這時，出租車來了，姜遇棠幫他拉開車門：“哥哥快上車吧，路上小心。”

她笑著揮揮手，“湯桶記得明天讓姐姐帶回來哦。”

馬嘉祺坐進車里，看著姜遇棠站在路燈下的身影，淺紫色風衣被風吹起，像極了姜梨初穿這件衣服時的樣子。

他打開保溫桶，里面是姜梨初最擅長的玉米排骨湯，香氣撲鼻，可他卻沒什么胃口。

他知道，姜遇棠又一次“成功”了，她用一碗湯、幾句委屈的話，就把他刻意拉開的距離，又拉近了幾分。

車子駛離，馬嘉祺看著窗外的夜景，手里握著溫熱的保溫桶，心里第一次有了種無力感。

他以為自己能守住底線，卻在姜遇棠一次次“不經意”的靠近里，慢慢模糊了邊界。

而那條消失的珍珠項鏈，更像一個預兆，預示著這場由她發起的“游戲”，只會越來越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