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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天機神算,算無遺策,了然如神!

偏廳內(nèi),陳寒身影轉(zhuǎn)出,竹簾輕響,只余朱元璋與劉伯溫二人。

朱元璋端坐竹椅,目光沉凝如鐵,手指無意識敲擊扶手,發(fā)出篤篤輕響。

他忽地抬眼,銳利目光直刺劉伯溫:

“劉基。”

“臣在。”劉伯溫躬身。

“你不是口口聲聲,言此人脾性古怪孤絕,視功名如糞土,厭惡俗世紛擾?強請不得,須以至誠相待?咱看他答允得甚是爽快!全然不似你口中那般難纏!莫非你之前所言有虛?”

劉伯溫心中凜然,忙道:

“上位明鑒,臣萬萬不敢欺瞞!陳寒此人,其性確非尋常,行事常悖常理。臣方才亦在思索,他此番如此爽快應(yīng)允,原因只怕只有一個。”

“哦?什么原因?”朱元璋身體微微前傾。

劉伯溫語速平緩:

“太孫殿下性命攸關(guān),他身為醫(yī)者,見死焉能不救?此乃其本心,臣觀其言行,治病救人,于他而言,似乎不分貴賤,唯重性命本身。我等自入棲霞村,所見所聞,路之奇,屋之異,樓之巨,更有那畝產(chǎn)二十余石之番薯!此等神異之物、驚世之技,盡出此村,盡系此人!”

劉伯溫深吸一口氣,目光灼灼:

“上位,臣斗膽試問,身懷如此改天換地之能,若真有志功名,圖謀富貴,何須蟄伏于這深山幽谷?以其手段,攪動風云,封侯拜相,乃至裂土封王,豈非易如反掌?然其甘愿隱居于此,授人以漁,教化鄉(xiāng)民。”

“此等行徑,非淡泊名利、心志高遠者不能為!故臣斷言,他此番愿隨上位回應(yīng)天,只為救人,別無他求!若上位欲強留其于朝堂,委以官職,只怕……”

朱元璋眼中精光暴射,猛地一拍扶手:

“你是說,他只為救人!救完人,他便要回這山溝溝里?”

“臣觀其性情,恐是如此。”劉伯溫沉聲道,“此番若非太孫病危,陛下親臨,情勢萬分緊急,觸動其醫(yī)者仁心,其對外物,確無留戀。”

廳內(nèi)一時沉寂。

朱元璋胸膛起伏,目光閃爍不定,腦海中飛快掠過進村后的一幕幕。

那堅逾金石的灰路,那渾然一體的怪屋,那高聳刺眼的琉璃巨樓,還有……還有那畝產(chǎn)二十石的……

“番薯!”朱元璋猛地吐出這兩個字,“劉基,那勞什子番薯!畝產(chǎn)二十石!你……你遍讀典籍,通曉古今,可曾聽聞天下有如此神物?”

劉伯溫神色凝重,緩緩搖頭:

“回上位,臣慚愧,臣所知之五谷雜糧,稻、黍、稷、麥、菽,輔以芋、葛根之屬,縱是上上良田,亦絕無可能有此驚世駭俗之產(chǎn)量!二十石……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他頓了頓,補充道:

“便是上古神農(nóng)嘗百草之傳說,亦無此異種!”

朱元璋盯著劉伯溫:

“此物……莫不是妖物?或是那陳寒、或是此村中人,用了何種邪法障眼之術(shù),欺瞞世人?”

劉伯溫苦笑:

“上位,適才廳中授課,陳寒當眾命那李二取來實物,其形其色,確與那絹圖上所繪一般無二!更令那李二帶王老丈等一干積年老農(nóng),親往后山薯蕷田查驗!此等安排,若非成竹在胸,豈非打自己的臉?”

“若說欺瞞,欺瞞一群老農(nóng)、村婦,又有何益?況且……上位請看這棲霞村氣象,路、屋、樓,處處透著非人力能及之工巧,此等人物,此等村落,若要欺世,又何必弄這區(qū)區(qū)糧產(chǎn)之事?直接聚嘯山林,豈不更易?”

朱元璋猛然站起,在狹小的偏廳內(nèi)來回踱步,焦躁與渴望在他眼中交織:

“咱不信!畝產(chǎn)二十石?若真有此物……劉基!若真有此物!天下何愁饑饉?百姓何愁凍餓?咱的江山!咱的江山便穩(wěn)如泰山!雄英……雄英的病是要緊,可這……這關(guān)乎的是千秋萬代!社稷根基!咱……咱不能只聽其一面之詞!”

朱元璋霍然轉(zhuǎn)身,眼中閃爍:

“等,等那陳寒出來,咱要親眼看看那塊地,看看那二十三石收成,是真是假!雄英那邊……不差這一時三刻!”

“是,上位。”劉伯溫深深一揖,心中亦是波瀾起伏,“臣亦正有此心。耳聽為虛,眼見為實,那王老丈等人想必已至田中。”

他何嘗不想親眼驗證這驚世駭俗的畝產(chǎn)?

若為真,其意義不言而喻。

腳步聲自外傳來,竹簾輕挑,陳寒已收拾停當。

他依舊一身簡樸青布直裰,只肩上多了一個不大的青布褡褳,看似隨意,卻隱隱透著一股沉靜。

“陛下,可以走了。”陳寒聲音平淡。

朱元璋目光如電,直射陳寒:

“先生稍待,咱還有一事相詢!”

陳寒腳步微頓,看向朱元璋:

“陛下請講。”

“先生方才所授之薯蕷,畝產(chǎn)當真可達二十石?”朱元璋聲音低沉。

陳寒面色不變:

“田壟猶在,薯塊尚存,陛下若有疑慮,自可親往驗看。”

“好!”朱元璋斷然道,“正合朕意,還請先生引路,帶咱去那后山薯蕷田,一觀究竟!太孫性命固重,然此物關(guān)乎社稷根本,朕必親眼得見,方能安心!先生當知朕心!”

陳寒看了朱元璋一眼,微微頷首:

“陛下心系黎民,乃天下之幸,請隨我來。”

言罷,轉(zhuǎn)身便向外行去,朱元璋與劉伯溫緊隨其后。

院外,毛驤、王猛等人見朱元璋出來,立刻強忍傷痛,掙扎著站直。

毛驤低聲道:

“上位……”

“跟著!”朱元璋只吐出兩個字,目光卻緊緊追著陳寒的背影,大步流星跟上。

一行人沿著屋后小徑,蜿蜒向更高處行去。

山路崎嶇,朱元璋雖年過半百,卻步履穩(wěn)健,顯是多年軍旅生涯打下的底子。

劉伯溫緊隨身側(cè),毛驤帶傷護衛(wèi)在旁,王猛等幾名掛彩的護衛(wèi)咬牙跟隨。

行不多時,繞過一片茂密竹林,眼前豁然開朗。

一片依山勢開墾的坡地梯田映入眼簾,田壟整齊,如同登天之階,層層疊疊,一直延伸到半山腰。

此刻,梯田下方一塊較為平坦開闊的田地邊,已聚集了不少人。

正是方才在草堂聽課的夫子、農(nóng)人、婦人,為首者是那須發(fā)皆白的王老丈。

他們圍攏在一起,個個伸長脖子,神情激動,對著田中指指點點,議論紛紛,聲音嘈雜。

“看那便是!”陳寒指著人群聚集處道。

朱元璋加快腳步,幾步便趕到近前。

毛驤等人連忙上前,分開人群,為朱元璋和劉伯溫清出位置。

王猛等護衛(wèi)則在外圍警惕地注視著那些村民。

村民見朱元璋一行氣勢不凡,雖有些驚疑,但見引路的陳寒微微點頭示意,便也安靜下來,只是目光依舊熱切地投向田中。

只見田中,幾個身強力壯的年輕后生,正揮動著特制的鐵齒耙,小心翼翼地刨開泥土,隨著泥土翻開,一條條紡錘狀、紅皮或黃皮的碩大塊莖被翻了出來,沾著濕潤的新泥,在陽光下顯得格外飽滿。

“起出來了,又起出來了!”一個后生興奮地大喊,雙手捧著一個足有成人小臂粗細、沉甸甸的紅薯,高高舉起。

“老天爺,這么大個!這……這一個怕不得有一兩斤?”一個中年農(nóng)婦失聲驚呼,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何止,你看這個,比那個還粗一圈!”另一個漢子指著旁邊剛刨出的一個大黃皮薯塊。

王老丈顫巍巍地蹲下身,伸出布滿老繭的手,顫抖著撫摸那些剛出土的薯塊。

他拿起一個掂了掂分量,又仔細查看薯皮上的根須和破皮處露出的白瓤,老臉上肌肉抽搐,嘴唇哆嗦著,半晌,猛地抬頭看向站在田埂上的陳寒,聲音帶著哭腔和一種近乎崩潰的激動:

“先生,神物,真是神物啊!俺……俺活了這把年紀,今日才知何為天賜之糧!這……這土,是尋常的山坡沙壤土!這薯塊,根根壯碩,絕非虛言,這……這一壟……”

他指著眼前剛被刨開的一小片地:

“這才幾株藤?竟刨出……刨出這么多!這,這折算下來……二十三石?只怕……只怕還不止啊!”

旁邊幾個積年的老農(nóng)也紛紛點頭附和,臉上皆是如出一轍的震撼與狂喜:

“王老哥說得對,此物耐旱,俺看這坡地也沒多少水,竟能長得這般好!”

“先生,此物……此物真能在俺們那瘠薄之地種活?也能有這收成?”一個面色黝黑的漢子急切地問陳寒,眼中充滿了期盼。

陳寒立于田埂,山風吹拂青衫:

“適才堂上已講,此物耐瘠薄,抗干旱,選種得法,耕作合宜,雖不能盡如這向陽坡地之豐,然其產(chǎn)量,亦遠勝稻麥數(shù)倍乃至十數(shù)倍,荒年可活人,豐年可儲糧。”

他目光掃過那些激動得滿臉通紅的農(nóng)夫農(nóng)婦:

“諸位今日既已見之,當知我所言非虛,種法、留種、儲藏之法,稍后李二自會詳述與諸位。”

“謝先生!謝先生恩德!”一眾農(nóng)夫農(nóng)婦聞言,紛紛向著陳寒躬身行禮,感激涕零。

畝產(chǎn)二十余石的神物,其種植之法,在他們眼中不啻于點石成金的仙術(shù)!

朱元璋死死盯著田中被刨出來,堆積在一起如同小山般的碩大薯塊,又看看那些激動得渾身發(fā)抖的老農(nóng),再看看田邊剛剛收獲的巨大藤蔓。

他蹲下身,不顧帝王威儀,親手從泥土里抓起一個還帶著濕泥的紅薯。

那沉甸甸的分量,冰涼堅硬的觸感,無比真實地傳遞到掌心。

“二十三石……”朱元璋低聲重復(fù)著這個數(shù)字,粗糙的手指用力摩挲著薯皮。

他猛地抬頭,看向陳寒,眼中再無半分疑慮,只剩下一種近乎狂熱的灼熱和一種深不見底的決斷!

這沉甸甸的實物,比任何言語都更有力量!

這哪里是什么作物?

這是活命的糧!是穩(wěn)固江山的基石!

是千秋萬代的功業(yè)!

朱元璋站起身,將那沾滿泥土的紅薯緊緊攥在手中,仿佛握住了整個天下的命脈:

“先生!此物……此物種子可足?可能即刻推廣天下?”

陳寒微微搖頭:

“此物乃海外傳來,在下亦費多年之功,方得此些許良種,欲推廣天下,需大量培育薯種,非一夕之功,且各地水土不同,耕作之法亦需因地制宜,循序漸進,急則生亂,反傷民生。”

朱元璋眼中狂熱稍斂,恢復(fù)了一絲清明,重重點頭:

“先生所言極是!是咱心急了!穩(wěn)扎穩(wěn)打,方為長久之計!”

他珍而重之地將手中那個沾泥的紅薯遞給身后的劉伯溫:

“收好!”

劉伯溫連忙雙手接過,如同捧著稀世珍寶。

朱元璋不再看那田地薯塊,目光如炬,重新鎖定陳寒:

“走,回應(yīng)天!救雄英,刻不容緩!”

朱元璋大步流星,率先向山下走去,步伐比來時更加堅定有力。

劉伯溫捧著紅薯,緊隨其后。

陳寒看著朱元璋雷厲風行的背影,又掃了一眼田中那些兀自沉浸在巨大驚喜中的農(nóng)夫農(nóng)婦,嘴角掠過一絲極淡而又難以捉摸的弧度,然后邁步跟上。

從二十一世紀穿越到這大明洪武朝十年了。

剛穿越過來時,他只是一名小童生,后覺醒金手指天機簡,用十年時間學完了天機簡上的全部知識,只等今日朱元璋的到來。

陳寒目光更是看了劉伯溫一眼,五年前布下的一個小小的因,換來了今日之果。

天機神算,算無遺策,了然如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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