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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咱是大明洪武皇帝朱元璋!

臺上,陳寒對門外動靜恍若未聞,只將手中羽扇指向身后懸掛的一幅巨大絹圖。

圖上繪著一種奇特的植物,藤蔓蜿蜒,葉片心形,根部膨大如紡錘,塊塊相連。

“……此物名薯蕷,或喚番薯、甘薯。耐瘠薄,抗干旱,不擇地力,沙壤土最佳,深耕一尺二寸,起壟,谷雨前后,擇無病健壯藤苗,剪一尺二寸長段,斜插入土,入土三節,露一節一葉于外,藤苗需倒栽,即梢部入土,根基部朝上……”

廳中一須發皆白模樣的老者眉頭緊鎖,忍不住出言詢問:

“先生,俺世代躬耕,從未聽聞秧苗倒栽之理!更未見過此等奇形怪狀之物!根塊深埋土下?如何采光?豈非違背天時?再者,秧苗倒置,生機何在?”

他這話,引得旁邊幾位年長者也紛紛露出疑惑不解之色。

陳寒神色不變,羽扇輕搖,目光掃過老者,平靜反問:

“王老丈世代耕田,可知尋常稻麥,畝產幾何?”

王老丈道:

“風調雨順,上田稻谷兩石有余,麥一石半,已是難得!中田下田,更次之。”

陳寒微微頷首,羽扇再次指向絹圖上那膨大的根塊一字一頓:

“此薯蕷,精心侍弄,畝產可達……二十石。”

廳堂內瞬間炸開了鍋!

所有正低頭記錄的夫子、農人、婦人,盡皆猛地抬起頭。

王老丈更是騰地站起,聲音都變了調:

“二……二十石?先生!此話當真?老夫活了七十有二,從未聽聞天下有畝產二十石之糧!”

朱元璋站在廳外檐下陰影處,身形猛地一震!

他雖不通農事,但二十石這個數字如同驚雷在他腦中炸響!

大明朝立國根基,便是糧食!

一畝地,尋常產出不過一石多兩石。

二十石?十倍的產出!

若真有此……他不敢深想,只覺得一股熱血直沖頂門,呼吸都粗重了幾分!

劉伯溫亦是倒吸一口涼氣,緊緊盯著陳寒。

面對滿堂驚駭質疑,陳寒抬手虛按,讓喧嘩稍歇。

“王老丈稍安,口說無憑,眼見為實。”他轉向廳堂一角侍立的一個年輕后生,“去取窖藏。”

“是,先生!”那年輕后生應聲快步轉入后堂。

片刻,他吃力地抱著一個木盆返回,盆中赫然是幾個沾著濕泥、紡錘狀的紅皮塊莖,正是絹圖上所繪之物!

廳中眾人目光瞬間聚焦木盆。

陳寒隨手拿起一個,掂了掂,足有成人小臂粗細。

他看向王老丈:

“此薯,去年秋后收于后山向陽坡地,沙壤土,畝施農家肥五車,除草三次,未遇大旱大澇,畝產幾何,李二,你報與大家。”

李二挺直腰板,聲音洪亮,帶著一絲自豪:

“回先生!去年那塊坡地,實收薯蕷一百六十五斤!折算下來,畝產……畝產二十三石有余!”

“二十三石?”

“?”

廳堂內死寂一片,落針可聞。

所有人都死死盯著李二手中那個沉甸甸的紅薯,又看看李二那張篤定的臉,再看看陳寒。

王老丈老眼瞪得滾圓,指著紅薯的手抖得如同風中落葉,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另外幾個年長夫子也僵在原地,臉上血色褪盡,只剩下極度的震撼與茫然。

二十三石,不是傳說!是實打實的收成!

就在這武當后山!

這顛覆了他們一生認知!

朱元璋此刻只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又瞬間被一股滾燙的燥熱取代!

二十多石!

若大明遍地種此物……他不敢想!

這是……社稷神器!

陳寒將紅薯放回盆中,拍了拍手上沾的泥星,羽扇再次指向另一個角落掛著的圖,那圖繪著層層疊疊的綠色梯田:

“此物耐瘠薄,山嶺斜坡皆可墾殖,如這般修筑梯田,引水灌溉……”

說著,陳寒目光越過眾人,落在門口的劉伯溫身上,羽扇輕搖,聲音清朗:

“劉先生,別來無恙。”

廳內一靜,眾人皆循聲望去。

劉伯溫忙拱手:

“先生,叨擾了。”

陳寒目光隨即掃過劉伯溫身旁的朱元璋,頷首一笑,未置一詞,轉向堂下:

“今日授課至此,諸位若有疑慮,稍后李二自會引路,前往后山薯蕷田實地察看,彼處自有講解。”

堂下那王老丈急趨前一步,聲音猶帶顫:

“先生,此薯蕷畝產真能至二十余石?非是戲言?”

陳寒淡然道:

“作物生長,自有其理,非人力可強言其豐。眼見為實,李二所報之數,田壟猶在,薯塊猶存,老丈自去驗看便是。”

王老丈見他神情篤定,雖心中仍如驚濤駭浪,卻也知再問無益,只得躬身:

“是,是,老朽這就去看,這就去看。”

其余人亦是滿腹驚疑震撼,紛紛起身,恭敬地向陳寒行禮,而后隨著那名叫李二的年輕人,魚貫而出,廳堂轉眼空寂。

陳寒這才步下講臺,對劉伯溫與朱元璋虛手一引:

“劉先生,請移步偏廳敘話。”

言罷,當先而行。

三人入得偏廳,分賓主落座,廳內陳設簡樸,唯竹幾木椅而已。

劉伯溫剛一落座,便迫不及待起身,對著陳寒深深一揖,面帶焦灼:

“先生恕罪,實乃事出緊急,十萬火急,不得不冒昧打擾先生清授,非是伯溫不知禮數,實是……實是關乎性命攸關,非先生圣手不能挽回啊!”

陳寒抬手示意他坐下,神色平靜無波:

“哦?性命攸關?劉先生乃朝廷司天監監正,位高權重,何事需勞動尊駕,親至我這山野之地求醫?”

他目光轉向端坐一旁面色沉凝的朱元璋:

“劉先生,既要我出手,便請直言相告,莫要虛言搪塞。”

朱元璋眼皮微抬,銳利如鷹隼的目光直刺陳寒。

劉伯溫被陳寒點破身份,又見其意已明,頓覺尷尬,看向朱元璋,欲言又止。

朱元璋深吸一口氣,猛地站起,直視陳寒:

“咱乃大明洪武皇帝朱元璋!病榻之上,命懸一線者,乃咱嫡長孫、皇太孫朱雄英!”

廳中空氣驟然凝滯。

劉伯溫心頭一緊,屏息凝神。

陳寒面上那絲淺笑斂去,緩緩起身,并未如常人般驚惶跪拜,只是對著朱元璋,雙手抱拳,依足了士人之禮,深深一揖,聲音沉穩清晰:

“山野之人陳寒,見過陛下。”

朱元璋見其識得尊卑,行禮雖非大禮,卻也端正,心頭那股因對方年輕而產生的輕視與因雄英病勢而積郁的煩躁,稍稍壓下去一絲。

他沉聲道:

“先生不必多禮。咱此來,只為咱大孫!宮中太醫盡皆束手,言藥石無救!劉基言先生有鬼神莫測之能,或有一線生機,咱問先生,可愿隨咱回應天,救咱雄英性命?”

陳寒直起身,目光坦然迎向朱元璋:

“陛下愛孫心切,令人感佩,然,能否救治,非憑口舌,需得親眼見過病患,望聞問切,細察癥候,方可斷言。在下此刻,實難給陛下一個能或不能的回答。”

朱元璋眉頭緊鎖,看著陳寒那張年輕得過分的臉龐,心中疑云翻滾。

此人,真當得起劉基這般推崇?真有那開顱取疾的鬼神手段?

朱元璋強壓下疑慮,想起劉基路上所言,此人脾性古怪,需以至誠相待,便略一沉吟,再次開口:

“先生所言在理,診病自當親臨,咱只問先生,若先生出手救治,無論成與不成,有何要求?高官厚爵?金銀財帛?抑或……封地?”

陳寒臉上露出淡淡的笑意,那笑容清澈坦蕩:

“陛下此言差矣,治病救人,乃醫者本分,見死焉能不救?此心一也,非因人而異,莫說皇太孫身系國本,便是尋常山野村夫之子病危命懸,在下若遇之,亦當窮盡所能,竭力相救,此為仁心,非為所求。陛下以利相詢,卻是看輕了這醫道二字,亦看輕了在下。”

朱元璋猛地怔住!

他設想過無數可能,對方或會趁機索要滔天富貴,或會提出刁難要求,甚至挾技自傲,待價而沽。

卻萬萬沒想到,得到的竟是這樣一個回答!

如此純粹,如此……大義!

朱元璋看著陳寒那雙清澈坦蕩,毫無雜念的眼睛,第一次,真正收起了所有的帝王威壓與猜忌試探,多了些許敬意。

劉伯溫在一旁,看向陳寒的目光,充滿了復雜難明的意味。

朱元璋深吸一口氣,仿佛要將胸中翻騰的思緒壓下,緩緩坐回竹椅:

“先生……高義,是咱……是朕失言了!事不宜遲!先生可否即刻動身?隨朕回應天!雄英……等不起!”

陳寒亦站起身,毫無拖泥帶水:

“陛下既親至,病患又危在旦夕,豈敢耽擱?容在下稍作準備,片刻即可啟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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