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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宴會再起,風云變幻

天剛亮,那塊青布還搭在桌角,芯蘭已經把它疊成方方正正的一小塊,塞進了袖袋。她沒再看一眼,起身時動作利落,像是要把昨夜的一切都甩在身后。

秋露進來的時候,手里端著熱水,眼睛腫得像桃子:“主子,王妃那邊……傳話,說今晚設宴,全府女眷都得去,連粗使的婆子都得換新衣。”

“哦?”芯蘭擰了把帕子,擦手,“她倒大方,昨兒還摔了茶盞,今兒就請滿府吃酒?”

“說是慶賀王爺近日查案得力,圣上嘉獎。”秋露撇嘴,“誰信啊,分明是沖您來的。我剛聽膳房的人說,禮單都改了三遍,連酒器都換了套鎏金的。”

芯蘭擦手的動作頓了頓,帕子往盆里一扔:“鎏金兕觥?”

“您怎么知道?”

“因為她蠢。”芯蘭笑了,“越想壓人,越愛用大排場。上次拿規矩壓我,這次拿禮制殺人,老招數了。”

秋露急了:“那您還笑?”

“我不笑,難道哭著求她饒了我?”她走到衣柜前,拉開柜門,取出一件月白裙衫,“正好,我也想看看,她到底敢不敢把不該用的東西擺上桌。”

秋露瞪眼:“您該不會真打算用那套酒器吧?”

“我當然不用。”芯蘭把衣服遞給她,“你去膳房,就說奉命試毒,把那套兕觥底座給我摸一遍。要是有刻痕,就用指甲輕輕刮一下,帶點銅粉回來。”

“要是被人發現呢?”

“發現就對了。”她眨了眨眼,“最好當著管事婆子的面,讓她嚇得手抖。”

秋露愣了兩秒,忽然咧嘴:“主子,您這招……比上次還損。”

“不是損,是禮尚往來。”芯蘭坐下,慢條斯理地梳頭,“她讓我失儀,我就讓她失心。誰先亂,誰先輸。”

宴席設在正廳,紅燭高照,香氣繚繞。王妃坐在主位旁,一身正紅,金線繡鳳,環佩叮當,笑得端莊得體。她一見芯蘭進來,目光就在她身上掃了一圈,最后落在她袖口——那件新衣料子厚實,針腳細密,一看就不是庫房隨便發的。

她指尖掐了掐掌心。

“芯蘭來了。”她聲音溫婉,“今兒人多,你身份雖低,到底是王爺跟前的人,坐近些。”

“謝娘娘。”芯蘭低頭,走到下首第三位坐下,不偏不倚,正好能看清全場。

酒過三巡,王妃忽然輕嘆:“今日本是喜事,可我總覺得少了點什么。王爺日理萬機,咱們做內眷的,也該盡些心意。”

她一拍手,管事婆子立刻捧上托盤,上面蓋著紅綢。

“這是特地為王爺準備的敬酒禮器——鎏金兕觥,象征剛正不阿,愿王爺執法如山,永鎮邪祟。”

底下人紛紛附和,連幾個側妃都笑著點頭。

芯蘭卻盯著那托盤,紅綢掀開一角,露出一角金光,底座隱約有紋。

她輕輕捏了捏袖袋里的銅粉包。

王妃笑著轉向她:“芯蘭,你是通房婢女,平日最得王爺信任。這第一杯酒,就由你代我敬上,如何?”

滿廳目光齊刷刷看過來。

有人等著她推辭——通房婢女敬酒,不合禮制。

有人等著她應下——用了禁器,就是大不敬。

芯蘭站起身,福了福:“奴婢遵命。”

她走過去,雙手捧起兕觥,沉得壓手。她低頭看了一眼,底座裂痕處果然露出一點暗紅印跡,像是舊年朱砂蓋過的戳。

她捧著酒杯,一步步走向主位。

腳步很穩。

燭光映在金器上,晃得人眼花。

就在她走到廳中時,忽然腳下一滑,整個人往前一傾,膝蓋重重磕在青磚上,兕觥脫手,砸在案前,發出“鐺”的一聲脆響。

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氣。

王妃嘴角剛揚起,卻見那兕觥底座裂開一道縫,一片薄銅片掉了出來,上面赫然刻著一個“廢”字,邊緣還沾著暗紅印泥。

芯蘭跪在地上,聲音發顫:“此器……此器有異!底座藏物,恐污盛典!請執事驗器!”

廳內瞬間死寂。

管事婆子沖上來就要撿,芯蘭卻搶先一步按住銅片:“這上面有印,像是前朝廢妃私印。誰敢碰,誰就是同謀。”

王妃臉色一變:“你胡說什么!這酒器是庫房調出的,怎會夾帶禁物?分明是你故意摔的!”

“奴婢不敢。”芯蘭抬頭,眼圈微紅,“奴婢只是奉命行事。若說有意,那也是有人提前調換了禮單,把禁器混入其中。我若不用,是違命;用了,是犯禁。娘娘,您讓奴婢怎么選?”

王妃語塞。

她猛地轉向管事婆子:“你說!是不是你拿錯了?”

婆子臉色發白:“奴……奴不知情,是膳房送來的……”

“膳房?”芯蘭輕聲接話,“可我聽說,這禮單改了三遍,最后一次是娘娘親筆批的。連酒器清單都換了,您說,是誰在‘拿錯’?”

王妃猛地站起,袖子掃翻了茶盞。

就在這時,主位上的蕭榮塵忽然起身。

他沒看王妃,也沒看執事,而是走下臺階,親自走到那半片兕觥前,彎腰拾起,指尖拂去灰塵,盯著那“廢”字看了兩息。

然后他抬頭,聲音不高,卻壓住了全場:“禁物現于王府,是 oversight,還是 deliberate?”

沒人敢答。

他目光掃過王妃,最后落在芯蘭身上:“她跪得對。錯的是,讓這東西進門的人。”

他把兕觥交給親信:“徹查膳房,禮單經手人,一個別放。涉事管事,暫扣。”

王妃嘴唇發抖:“王爺!她一個婢女,竟敢指證府規!您為她說話,置我于何地?”

蕭榮塵看著她,語氣沒變:“你設宴,我來坐。你用禁器,我來查。你若覺得委屈,可以遞折子去禮部告我。”

王妃一口氣堵在胸口,臉色由紅轉白,再轉青。

她死死盯著芯蘭,像是要把她燒出個洞。

芯蘭低頭,手按在膝蓋上,指尖輕輕點了兩下,像在數心跳。

宴散得無聲無息。

王妃離席時,裙擺掃過芯蘭身邊,聲音壓得極低:“你以為贏了?你連自己怎么死的都不會知道。”

芯蘭抬頭,笑了:“娘娘說得是。所以奴婢才要活得久一點,好親眼看著。”

王妃腳步一頓,沒回頭,走了。

芯蘭慢慢起身,秋露趕緊扶她:“主子,您膝蓋都青了。”

“沒事。”她活動了下腿,“比上次挨打輕多了。”

兩人回房,門一關,芯蘭立刻從袖袋掏出那塊青布,輕輕鋪在桌上,再把今晚畫的流程圖放上去。

紅筆在“王妃”線上,畫下第二道叉。

她盯著那叉看了一會兒,忽然低語:“你不該急的。一急,就亂了。”

窗外雪停了,檐角掛著的冰棱斷了一根,砸在石階上,碎成幾段。

她沒抬頭,只是把青布角上的小蘭花摸了摸,針腳還是那樣細。

然后她抽出一張新紙,寫下三個字:**清心庵**。

筆尖頓了頓,又添一行小字:“住持與沈家三爺,有舊。”

她剛要吹燈,外面傳來腳步聲。

門沒敲,直接推開。

蕭榮塵站在門口,肩上沒了雪,但衣角還濕著。

他看了眼桌上的圖,又看了眼她手里的筆。

“寫什么?”他問。

“記事。”她把紙往旁邊一推,“免得忘了誰欠我一頓打。”

他沒動,也沒走。

屋里炭火噼啪響了一聲。

他忽然說:“下次,別自己跪。”

她愣了下:“那讓誰跪?”

“我來。”他說完,轉身走了。

門關上,她坐著沒動。

手指在紙上輕輕劃過“清心庵”三個字,筆尖突然一滑,墨跡拉長,像一道未干的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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