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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王爺助力,打擊王妃

芯蘭的手指還停在紙上那道拉長的墨跡上,門響的時候,她沒抬頭。

外頭風停了,屋檐滴水的聲音一響一響,像在數(shù)更漏。

她聽見腳步聲進來,穩(wěn),輕,帶著濕氣。

蕭榮塵沒說話,徑直走到桌邊,目光掃過那張寫著“清心庵”的紙,又落在她手邊的青布上。布角的小蘭花針腳細密,像是誰怕它散了,一針一線縫得極認真。

他伸手,把那張紙抽走,折了兩折,塞進袖中。

“那圖……”芯蘭開口。

“留著。”他打斷她,“我?guī)ё撸炊@眼。”

她點頭,沒問為什么是他來,也沒問為什么是現(xiàn)在。

有些事不用問。他能推開這扇門,就已經(jīng)答了。

他轉身要走,卻又停住:“秋露說,你膝蓋傷了。”

“不礙事。”

“不是問你。”

她愣了下,他已推門出去,背影沒在廊下晨霧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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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剛過巳時,王府東院的耳房就炸了鍋。

膳房管事周婆子被親衛(wèi)帶走時,正往嘴里塞最后一塊桂花糕。她噎住了,脖子一梗一梗,眼睛瞪得像要跳出來。

“我犯什么了?!我一個做飯的,能有什么錯?!”

沒人答她。親衛(wèi)面無表情,押著人就走。

庫房那邊更干脆。王妃的心腹劉嬤嬤剛清點完冬衣,腰牌就被收了,連換洗的衣裳都沒讓拿。

消息傳得比風快。

“聽說了嗎?膳房、庫房,查起來了!”

“可不是!周婆子私換禮器,劉嬤嬤虛報賬目,全兜出來了!”

“哎,你說這事兒……是不是有人遞了話?”

“還能是誰?昨兒那銅片,誰撿的?誰說的‘徹查’?”

“噓——小聲點,這話傳到主子耳朵里,你我都不夠塞牙縫。”

秋露蹲在廊下剝栗子,一邊剝一邊聽。她把殼堆成小山,聽見關鍵處,就往里頭扔一粒碎紙。

等她回屋,袖袋里多了三張字條。

芯蘭坐在窗邊,正用小刀削一支竹簽。刀鋒薄,削得慢,木屑一圈圈卷下來,落在手心。

“主子,”秋露把字條攤開,“周婆子咬死不認,說禮單是王妃批的,她只是照辦。”

“當然要咬。”芯蘭吹了吹木屑,“她若認了,就是欺主。不認,頂多是個‘辦事不力’。”

“那……怎么辦?”

“讓她咬。”芯蘭把竹簽往桌上一插,“咬得越狠,越顯得背后有人替她兜著。”

秋露眨眨眼:“您是說……王妃?”

“我說什么了?”芯蘭笑了,“我什么都沒說。我只是覺得,既然王爺要查,那就查個徹底。”

她抽出一張紙,提筆寫了幾行字,遞給秋露:“把這個,交給親衛(wèi)領頭的李校尉。就說——奉命協(xié)助,不敢擅專。”

“又來這套?”秋露撇嘴,“上次說‘不敢查’,這次說‘不敢專’,您是真謙虛還是假客氣?”

“我是真不想背鍋。”芯蘭把竹簽拔出來,輕輕刮了刮指甲縫,“你去送,要是被人問起,就說是我讓你去的。”

“那我要是被抓了呢?”

“抓了就喊冤。”

“喊什么?”

“就說——‘我主子讓我送的,我一個丫鬟懂什么?’”

秋露翻個白眼:“您這招,損得我都替您臉紅。”

“臉紅不臉紅不重要。”芯蘭把紙筆收好,“重要的是,誰先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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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榮塵在書房看了那份名單。

七個人,三個在膳房,兩個在庫房,一個在門房,一個在漿洗房。每人名下都標了小字:**周婆子,收沈家三爺年節(jié)禮;劉嬤嬤,曾往城西慈恩寺送香油錢……**

他看完,沒問是誰寫的。

他知道是誰。

他提筆,在名單上圈了三個名字,批了八個字:“即刻查辦,不得拖延。”

親衛(wèi)領命而去。

半個時辰后,三個人被帶出府,關進了外院的拘房。

其中一人,正是王妃派去清點禮器的副管事。

他手里攥著一張燒了一半的紙條,上面寫著:“事急,焚之。”

可惜,他沒燒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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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砸了整套茶具。

“他查我?!”她聲音發(fā)抖,“他竟敢查我?!”

底下跪著的嬤嬤頭都不敢抬:“王爺說……是為避嫌,只查經(jīng)手人,不涉主母。”

“放屁!”王妃一掌拍在案上,“避嫌?他昨夜親自去她屋里!避誰的嫌?!”

嬤嬤縮了縮脖子:“那……那現(xiàn)在怎么辦?”

“怎么辦?”王妃冷笑,“他要查,我就讓他查個夠。”

她從袖中抽出一塊玉佩,遞給嬤嬤:“你去一趟城西,找慈恩寺的了塵師太。把這佩給她,就說——‘舊事將起,求貴妃娘娘早做打算。’”

“可……可府門有巡衛(wèi),咱們的人出不去啊。”

“那就扮成送香的。”王妃咬牙,“把信藏在香燭匣夾層,用蠟封好。只要到了寺里,自然有人接應。”

嬤嬤猶豫:“萬一被搜出來……”

“搜出來?”王妃冷笑,“那就說是她栽贓。一個通房婢女,敢動貴妃的人?她有幾個腦袋?”

嬤嬤點頭,捧著玉佩退下。

王妃站在窗前,手指掐進掌心。

她盯著東院方向,眼底燒著火。

“你以為,借他之勢,就能壓我?”

“你不過是個奴才。”

“我讓你連奴才都做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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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芯蘭在燈下鋪開一張新紙。

紅筆在“王妃”線上劃下第三道叉。

旁邊寫:**東庫、膳房、禮單——三足已斷其二。**

她吹了吹墨,又添一行:**副管事落網(wǎng),手中殘信未焚,內容或涉宮中。**

筆尖頓了頓,她寫下最后一條:**慈恩寺,了塵師太,與沈家往來密切。**

她剛要收筆,外頭傳來秋露的腳步聲。

“主子!”她喘著氣,“劉嬤嬤的貼身丫鬟偷偷來報,說王妃今兒派了個嬤嬤出府,帶了香燭匣,走的是西角門。”

“西角門?”芯蘭挑眉。

“對!說是去慈恩寺上香,可那嬤嬤平日從不信佛。”

芯蘭笑了。

她把筆放下,從抽屜里取出一塊舊布,輕輕蓋在紙上。

布角的小蘭花被遮住,只留下一道紅叉,像刀刻進紙里。

她低聲說:“你終于坐不住了。”

窗外,一片雪落在檐角,緩緩融化,順著瓦縫滑下,滴在石階上。

水痕蜿蜒,像一條細線,連向城西方向。

芯蘭起身,吹熄燈。

黑暗里,她站著沒動。

直到遠處傳來一聲梆子響。

她轉身,從柜底摸出一只小竹筒,拔開塞子,倒出一張卷得極細的紙條。

上面是李校尉的筆跡:**西角門巡衛(wèi)已換,新班底可信。**

她把紙條湊近燭火,看著它燒成灰,撒在腳邊。

然后她拉開門,對等在廊下的秋露說:

“明天,你去趟藥鋪,買些安神香。”

“又要設局?”

“不。”她搖頭,“這次是等魚上鉤。”

秋露愣住:“可……咱們不是在查她嗎?”

芯蘭笑了,聲音輕得像自言自語:

“查,是他的事。”

“等,是我的事。”

她抬頭看了眼天。

云裂開一道縫,露出半顆星。

她收回目光,只說了一句:

“香要最普通的那種,別帶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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