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力排眾議,帝王籌謀整京營
- 朕,朱厚照,開局大殺四方
- 怡晨室主
- 3816字
- 2025-08-25 12:42:30
奉天殿的日晷指針緩緩移過巳時。
銅針投下的影子斜斜切過“巳”字刻度,像把小刀子。
陽光透過雕花窗欞。
欞格是纏枝蓮紋,陽光漏進來。
在殿內投下斑駁光影。
落在金磚地上。
像撒了一把碎金,晃得人眼暈。
劉健的聲音在空曠的殿內回蕩。
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試探,像踩薄冰過河:
“陛下。
老臣舉薦三人——
前軍都督府僉事李謙。
沉穩干練。
曾隨先帝平定荊襄叛亂;
神機營參將王昭。
精通火器。
是太仆寺卿王鏊的族侄;
還有……”
“李謙?”
朱厚照的指尖在龍椅扶手上輕輕敲擊。
“咚咚”聲不高。
卻像敲在劉健的心尖上,震得他心跳漏了半拍。
他陡然打斷:
“是不是那個在宣府克扣軍餉。
被先帝貶為僉事的李謙?”
劉健的臉色唰地白了。
比宣紙還白,嘴角的弧度僵住。
連花白的胡須都抖了抖——那胡須上還沾著今早的粥沫,此刻顫得像秋風里的草。
他沒想到。
皇帝連這種八年前的陳年舊賬都記得。
記得比戶部的賬冊還清楚!當年李謙被貶,還是他暗中打招呼留了個“僉事”的閑職。
“陛下明鑒。”
劉健慌忙躬身。
腰彎得比剛才更低,聲音比剛才低了三分:
“李謙當年確有過失。
但已痛改前非。
近年在都督府兢兢業業……”
“痛改前非?”
朱厚照冷笑一聲。
笑聲里的冰碴子像要扎人,刮得人耳朵疼。
目光“唰”地掃過階下的兵部尚書——韓文剛直起的身子又猛地一縮。
“韓尚書。
上個月宣府奏報。
說李謙的兒子在當地強搶民女。
這事你知道嗎?”
兵部尚書渾身一哆嗦。
像被踩了尾巴的貓,后頸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慌忙出列。
膝蓋“咚”地撞在金磚上,發出悶響:
“臣……臣略有耳聞。
已命人查實。
正要上奏……”
“不必了。”
朱厚照抬手。
龍袍的袖口掃過案上的奏折,聲音冷得像殿外的冬風:
“連自家兒子都管不住的人。
怎么管京營?
難不成讓他兒子去強搶軍嫂?
劉首輔的眼光。
未免太差了些。”
劉健的臉頰“騰”地燒起來。
從耳根紅到脖子,像被人當眾扇了一記響亮的耳光。
熱辣辣的疼。
他舉薦李謙。
本是想安插一個受文官集團拿捏的老將——李謙當年被貶,是文官集團暗中保了他半條命,欠著人情。
沒想到被皇帝一句話堵死。
連帶著兵部尚書都被拖下水。
這臉丟得徹底!
“那……王昭呢?”
劉健硬著頭皮繼續。
指尖攥得象牙笏板發滑,汗濕了一小塊:
“王參將在神機營多年。
改良過佛郎機炮——去年還造出了‘迅雷炮’,射程遠了三十步。
確有才干……”
“王鏊的族侄?”
朱厚照挑眉。
目光“釘”在文官隊列里的王鏊身上。
像淬了冰的箭,直戳戳地扎過去:
“王大人。
你這位族侄。
上個月是不是給你送了一對玉麒麟?
據東廠查。
那玉麒麟是用克扣的火器材料費買的。
花了三百兩銀子呢——神機營的佛郎機炮,炮管都薄了半分,就是他偷工減料省下來的錢。”
王鏊的臉瞬間慘白如紙。
“噗通”一聲跪倒。
額頭重重磕在地上,“咚”的一聲:
“陛下!臣不知此事!
定是那孽障瞞著臣……
臣這就把玉麒麟交上來!這就去拆了他的宅子!”
“不知?”
朱厚照站起身。
龍袍的下擺掃過金階。
帶起一陣冷風,吹得階下燭火晃了晃:
“等東廠查清楚了。
王大人就知道了。
這樣的人放在神機營。
是想讓蒙古人用咱們的佛郎機炮打回來嗎?
到時候大同失守。
你擔待得起?還是劉首輔擔待得起?”
殿內死一般的寂靜。
連呼吸聲都聽得見。
落根針都能砸出響——文官們的呼吸像貓一樣輕,武將們攥著拳,指節發白。
百官看著劉健舉薦的兩個人接連被否。
一個牽出兒子強搶民女。
一個扯出克扣火器材料費。
嚇得脖子都往領子里縮——
誰都怕。
下一個被皇帝點名的是自己!
誰手里沒點見不得光的事?去年收的節禮、前年挪的公款,哪件敢擺上臺面?
“還有一位。
劉首輔不必說了。”
朱厚照的目光回到劉健身上。
帶著一絲毫不掩飾的嘲諷,像看個跳梁小丑:
“想來也是哪個文官的親信。
或是與外戚有牽連的人。
京營是朕的京營。
是大明的京營。
不是文官的私軍。
更不是藏污納垢的地方。”
劉健的手緊緊攥著象牙笏板。
指節泛白。
幾乎要把笏板捏碎——那象牙笏板是先帝賜的,溫潤的玉色被捏出了幾道淺痕。
他沒想到。
自己精心挑選的三個人選。
竟被皇帝輕易識破。
連背后的關系網都被扒得干干凈凈。
像剝了皮的羊,光溜溜地晾在殿中央。
這哪里是舉薦人才?
分明是在皇帝面前。
把文官集團的盤根錯節亮了個底朝天!
“陛下。”
謝遷出列。
連忙打圓場。
聲音帶著小心翼翼的討好,像哄孩子:
“劉首輔也是為京營著想。
若陛下有合意的人選。
不妨……”
“朕的人選。
昨天已經定了。”
朱厚照打斷他。
聲音陡然提高。
像驚雷炸在殿內,震得梁上積灰簌簌掉:
“張侖、徐延德雖年輕。
卻無貪腐劣跡。
更重要的是。
他們只認朕的軍令。
不認文官的條子!不認外戚的帖子!”
他走到殿中。
龍袍在晨光里展開。
像一片翻涌的黃云,把半個大殿都罩住了。
目光掃過群臣。
字字砸得鏗鏘,像往地上扔銅板:
“從今天起。
京營實行‘軍功制’——
斬敵一首升一級,賞銀五十兩;
克扣軍餉一文降三級,罰銀十倍;
戰死的士兵家屬由國庫贍養,給田三畝、銀二十兩;
貪墨的將領剝皮實草,掛在營門示眾三個月!”
“朕不管他是勛貴子弟還是文官親信。
只要能練兵、能打仗。
朕就用;
要是敢玩忽職守、結黨營私。
朕就讓他嘗嘗詔獄的滋味!
讓他知道。
京營的刀。
先斬貪墨。
再斬敵寇!”
這番話像一道驚雷。
劈開了殿內的沉悶。
年輕將領們的眼里“唰”地亮起光。
攥緊了拳頭。
連呼吸都粗了——
軍功制!
這是要徹底打破文官對京營的控制!
以往士兵能不能升官,全看文官寫的“考評”;現在靠砍敵人腦袋,誰還敢克扣軍餉?
不用再看文官的臉色討飯吃了!
而那些靠關系上位的老將。
則嚇得低下了頭。
后背的冷汗順著朝服往下淌。
浸濕了腰帶——他們手里哪個沒貪過軍餉?去年冬天給士兵發的冬衣,布都薄得透光,省下的錢都進了自己腰包。
生怕“貪墨”兩個字沾到自己身上。
“陛下英明!”
張侖突然出列。
單膝跪地。
膝蓋撞在金磚上“咚”的一聲,聲音洪亮得震得檐角銅鈴響:
“臣定當以軍功制整肅軍紀。
絕不負陛下所托!
若有貪墨者。
臣先斬后奏!不用等東廠!”
徐延德也跟著跪倒。
腰桿挺得筆直,像根標槍:
“臣愿與張指揮同進退。
打造一支只聽陛下號令的虎狼之師!
查貪墨。
臣請命牽頭!三天內查出京營十年積弊,給陛下一個交代!”
朱厚照看著這兩個年輕人。
滿意地點點頭。
張侖有英國公府的將門底蘊。
敢打敢沖,在京營士兵里有威望;
徐延德熟悉錦衣衛的查探手段。
心細如發,能從賬冊縫里找出貪墨的痕跡。
兩人一剛一柔。
正好互補。
是他手里最好用的兩把刀。
“很好。”
朱厚照轉身坐回龍椅。
指尖在扶手上敲了敲,“咚咚”聲是給兩人的回應:
“京營的事。
就交給你們了。
劉瑾。”
“奴婢在!”
劉瑾連忙躬身應道。
腰彎得快貼到地,聲音尖細卻有力。
“命東廠配合。
凡阻撓軍功制推行者。
先抓后奏!
不用跟朕請示!”
朱厚照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狠勁。
“奴婢遵旨!”
劉瑾躬身應道。
眼角的余光掃過臉色鐵青的劉健。
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
老狐貍。
跟皇爺斗?
還嫩了點!真當皇爺不知道你想把京營變成文官的私兵?
劉健看著眼前的一幕。
忽然覺得一陣眩暈。
眼前發黑。
他輔佐兩朝天子。
從未像今天這樣無力——
新皇不僅看穿了他們的算計。
還用雷霆手段推出新制。
徹底斷了文官集團掌控京營的念想。
連一絲轉圜的余地都沒給。
他張了張嘴,想再說什么,卻發現喉嚨像被堵住了,一個字都擠不出來。
“還有誰有本啟奏?”
司禮監太監的唱喏聲在殿內回蕩。
帶著一絲如釋重負的輕快。
百官低著頭。
沒人敢再出聲。
舉薦人才被否。
議論京營被懟。
連求情都可能被查貪腐。
此刻誰還敢觸龍鱗?
嫌命長嗎?
“既然無事。
退朝!”
朱厚照的聲音穿透寂靜。
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百官山呼萬歲。
聲音里卻少了幾分敬畏。
多了幾分惶恐。
他們低著頭。
快步退出奉天殿。
沒人敢回頭看一眼龍椅上的少年天子——
那個用短短幾天。
就攪得朝堂天翻地覆的新皇。
像一頭剛成年的猛虎。
獠牙已露。
誰都怕被他盯上。
鑾駕駛回乾清宮時。
陽光正好透過窗欞。
在金磚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暖烘烘的。
朱厚照坐在軟榻上。
看著案上的京營布防圖。
圖是新畫的,墨跡還沒干透。
指尖劃過神機營的位置。
那里密密麻麻標著“火器庫”“火藥局”“工匠營”。
“張永。”
他忽然開口。
“奴婢在。”
張永連忙上前。
弓著腰聽候差遣。
“傳旨給張侖。
讓他把神機營的火器庫盤點清楚。
所有發霉的火藥、生銹的火炮。
都給朕拉出來燒了。
再從工部調新的——火藥要硝石提純的,火炮要鐵芯的,不許摻沙子。
告訴工部。
敢用次品充數。
就把尚書的烏紗摘了!送東廠問話!”
“奴婢遵旨。”
“還有。”
朱厚照的目光落在宣府的位置。
指尖在“糧庫”兩個字上點了點,指腹蹭掉了一點墨跡:
“讓徐延德去查京營的糧庫。
看看有多少陳年舊米——那些發黃帶霉的,全給朕扔了喂豬。
換成新糧發下去。
士兵們吃得飽。
才能拿得動刀。
誰敢扣下新糧。
不用查。
直接送詔獄!讓他跟張鶴齡作伴去!”
張永躬身應下。
看著皇帝專注的側臉。
忽然覺得這個十五歲的少年。
比那些白發蒼蒼的老臣更懂如何治軍——
不是靠文縐縐的章程。
而是靠實打實的糧草、兵器和軍功。
靠“說到做到”的狠勁。
朱厚照拿起一支朱筆。
在布防圖上圈出幾個紅點——
那是京營中被文官安插親信最多的營隊:前營、右營、神機營第三司。
是藏污納垢最嚴重的地方。
他要一點點拔掉這些釘子。
讓京營變成真正聽自己號令的利刃。
變成插在京城心口的一把刀。
誰不服。
就捅誰!
窗外的梧桐葉被風吹得沙沙響。
像在為一場即將到來的變革伴奏。
朱厚照放下朱筆。
目光望向宮墻外的天空。
天空藍得像塊剛洗過的布。
嘴角勾起一抹堅定的笑意。
整肅京營。
只是開始。
他要的。
是一支能橫掃蒙古、震懾百官的鐵血之師。
是一個真正屬于正德皇帝的大明江山。
是讓所有蛀蟲都發抖的——
朗朗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