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登基大典,威儀震九宸
- 朕,朱厚照,開局大殺四方
- 怡晨室主
- 3196字
- 2025-08-24 13:29:01
凌晨三點(diǎn)的紫禁城。
還沉浸在墨色般的寂靜里。
連風(fēng)都裹著霜,貼在宮墻上,凍得發(fā)硬。
唯有午門外的石獅子。
瞪著空洞的眼。
看著身著緋色官袍的百官。
踩著露水整齊列隊(duì)——朝靴碾過結(jié)霜的青石板。
發(fā)出細(xì)碎的“咯吱”聲。
像一群等待審判的囚徒,連呼吸都怕驚了這死寂。
朱厚照坐在乾清宮的梳妝臺前。
銅鏡是黃銅磨的,亮得能照見鬢角的絨毛。
任由司禮監(jiān)四個老太監(jiān)為他穿戴十二章紋的袞龍袍。
明黃色的綢緞上。
日、月、星辰、山、龍、華蟲等紋樣。
在燭火下流轉(zhuǎn)——金線是蘇州織造貢的,每一針都浸著太祖爺傳下的規(guī)矩。
這件龍袍重二十八斤。
穿在身上。
肩膀被壓得微微發(fā)沉,仿佛扛著整個大明的江山。
“陛下。”
張永捧著鑲金的翼善冠。
手指抖得像秋風(fēng)里的葉,聲音里帶著抑制不住的顫抖:
“吉時到。”
這頂冠綴著十二顆拇指大小的東珠。
是太宗爺親傳的寶物,珠子瑩潤得像凝了的月光。
此刻要戴在一個十五歲少年的頭上。
朱厚照抬眼。
銅鏡里的少年眉眼銳利。
眉峰挑得筆直,下巴線條緊繃。
褪去了往日在東宮斗蛐蛐的跳脫。
只剩下與年齡不符的沉穩(wěn)——眼底沉著光,像淬了冰的鋼。
他接過皇冠。
沒讓太監(jiān)動手,親自戴在頭上。
東珠的冰涼透過緞子滲進(jìn)頭皮。
激得他打了個輕顫,卻瞬間清醒。
從今天起。
朱厚照不再是太子。
是正德皇帝。
是這萬里江山的主人!
鑾駕從乾清宮出發(fā)時。
天邊剛泛起魚肚白,像潑了碗淡墨里摻了水。
六十四抬的龍輦碾過金水橋。
車輪軸上的青銅鈴發(fā)出“叮咚”聲。
與兩側(cè)錦衣衛(wèi)的甲葉摩擦聲交織——“嘩啦,嘩啦”。
像一首古老的樂章,奏著新舊交替的調(diào)子。
道旁的禁軍甲胄在晨光中泛著冷光。
甲片縫里還凝著霜,手里的長戟列成兩排。
刃尖刺破了薄霧,亮得晃眼。
“起駕——”
禮儀官的唱喏穿透晨霧。
驚飛了太廟檐下的灰鴿,撲棱棱的翅膀聲撞在宮墻上。
朱厚照坐在龍輦里。
撩開簾角。
看著道旁跪伏的百官。
他們的朝服在霜露里泛著濕冷的光。
頭埋得極低,后頸的筋都繃著。
連呼吸都放得極輕,像怕喘氣聲驚擾了龍駕。
鑾駕抵達(dá)天壇時。
祭天的禮器已經(jīng)擺好。
三足青銅鼎里燃著檀香,煙氣直往天上飄。
玉璧、帛書、犧牲(純色的牛羊豬)整齊排列。
太常寺卿捧著祭文。
聲音在空曠的天壇上回蕩,帶著顫音:
“嗣天子朱厚照。
敢昭告于皇天上帝……”
朱厚照接過祭文。
指尖捏著紙角,目光掃過“承天應(yīng)命,撫有四海”八個字。
忽然想起穿越前在歷史課本上看到的正德皇帝畫像。
那個被描述為“頑劣昏庸、寵信宦官”的少年。
此刻正站在祭天的圜丘上。
對著蒼穹起誓。
他深吸一口氣。
胸腔里灌滿了晨露的濕氣,用帶著冷意的聲音朗聲道:
“朕承先帝遺命。
繼登大位。
必以仁孝治天下。
以法治百官。
興農(nóng)桑。
強(qiáng)邊防。
不負(fù)天地。
不負(fù)蒼生!”
聲音穿過云層。
像投了塊石頭進(jìn)靜水,驚得遠(yuǎn)處的雁陣四散。
跪在壇下的百官齊齊抬頭。
看著那個站在圜丘頂端的少年天子。
龍袍在晨風(fēng)里獵獵作響。
像一面永不褪色的旗幟——紅的紋、黃的緞,在晨光里燒得耀眼。
劉健的手微微顫抖。
指節(jié)捏得發(fā)白,象牙笏板差點(diǎn)從手里滑掉。
他忽然覺得。
這個新皇或許真的能做到“不負(fù)蒼生”。
只是這“法治百官”四個字。
像針一樣扎在文官們的心上——誰的案頭沒壓著幾本不清不楚的賬?
祭天儀式結(jié)束后。
鑾駕轉(zhuǎn)向太廟。
朱厚照捧著太祖爺?shù)纳裎弧?
神位是沉香木刻的,沉得很,他卻一步步走得極穩(wěn)。
青石板鋪就的甬道被霜打濕,滑得很,他的龍靴卻沒晃一下。
神龕里的歷代先帝畫像在燭火中沉默。
從洪武大帝的威嚴(yán)(畫像里他眉骨高聳,眼神像刀)。
到永樂大帝的雄武(他身著鎧甲,手按佩劍)。
再到弘治帝的溫和(他眉眼帶笑,像個寬厚的長者)。
他們的目光仿佛都落在這個少年身上,帶著審視。
“列祖列宗在上。”
朱厚照將神位安放妥當(dāng)。
躬身三拜,額頭磕在冰涼的地磚上:
“孫兒朱厚照今日登基。
定當(dāng)守好朱家江山。
掃清奸佞。
重振綱紀(jì)。
若有違此誓。
天打雷劈!”
話音落時。
殿外忽然響起一聲驚雷。
“轟隆——”
初冬的晴天響雷,震得殿內(nèi)燭火亂晃,火星子濺了一地。
也震得百官臉色發(fā)白,膝蓋都軟了——這是吉是兇?
沒人敢說。
只有朱厚照挺直脊背。
轉(zhuǎn)身走出太廟。
他知道。
這聲雷不是天譴。
是歷史的回響。
在為一個新的時代敲鐘。
午時三刻。
登基大典進(jìn)入最關(guān)鍵的環(huán)節(jié)——奉天殿受禪。
朱厚照踩著九十九級臺階登上丹陛。
每一步都踩在禮樂官的鼓點(diǎn)上——“咚,咚,咚”。
龍靴碾過金磚的“咚咚”聲。
竟蓋過了殿外的禮樂(編鐘、編磬的聲都被壓了下去)。
殿外的廣場上。
文武百官按品級列隊(duì)。
緋色(三品以上)、青色(四品五品)、綠色(六品以下)的官袍列成方陣。
卻沒人敢抬頭。
連眼角的余光都不敢往丹陛上瞟——怕撞進(jìn)新皇的眼里。
“請玉璽!”
禮儀官的唱喏刺破喧囂。
司禮監(jiān)掌印太監(jiān)李榮捧著鑲金的玉璽。
躬身走到朱厚照面前。
腰彎得幾乎貼地,袍角都蹭到了地磚。
這方“大明受命之寶”。
自太祖爺開國時傳下。
玉質(zhì)溫潤,是和田美玉,刻著“受命于天,既壽永昌”八個篆字。
此刻捧在手里。
沉甸甸的全是責(zé)任——壓得李榮的胳膊都在抖。
朱厚照接過玉璽。
指尖劃過冰涼的玉面,篆字的紋路硌著手心。
忽然轉(zhuǎn)身。
面對廣場上的百官。
高聲道:
“朕今日登基。
只說三事——”
“一!”
他豎起一根手指。
聲音像驚雷炸在廣場上,震得人耳膜疼:
“重農(nóng)桑。
輕徭役。
凡苛捐雜稅(尤其是江南的‘鹽引附加稅’‘漕運(yùn)過路費(fèi)’)。
即日起廢除。
讓百姓有飯吃。
有衣穿!”
“二!”
第二根手指豎起。
目光掃過武將隊(duì)列,帶著冰碴——掃過英國公張懋、定國公徐光祚:
“強(qiáng)邊防。
整軍備。
凡克扣軍餉、畏戰(zhàn)避戰(zhàn)者。
斬立決!
大同、宣府的軍餉,三日內(nèi)補(bǔ)發(fā)到位!
讓將士有銳氣。
有底氣!”
“三!”
第三根手指落下。
視線直直戳向文官方陣,像探照燈照向暗處:
“正吏治。
明賞罰。
凡貪腐枉法、結(jié)黨營私者。
剝皮實(shí)草(太祖爺?shù)囊?guī)矩,誰也別想改)!
都察院、東廠即日起徹查弘治朝積弊。
讓百官有敬畏。
有廉恥!”
三句話。
沒有引經(jīng)據(jù)典。
沒有文縐縐的套話。
像三把重錘。
砸在每個人的心上——文官們的臉“唰”地白了,武將們卻攥緊了拳頭,眼里泛起紅光(邊軍欠餉的事,他們?nèi)塘颂茫?
廣場上瞬間死寂。
連風(fēng)都似乎屏住了腳步。
劉健站在百官之首。
花白的胡須劇烈顫抖,像被風(fēng)吹的。
后背的冷汗順著朝服往下淌,洇出深色的痕。
他聽懂了。
這三句話。
句句都沖著文官集團(tuán)來——廢除苛捐雜稅動了士紳(文官的根基)的利益,整軍備打了文官“以文抑武”的臉,正吏治更是直接瞄準(zhǔn)了他們的貪腐軟肋。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不知是誰先喊了一聲(后來才知是個剛補(bǔ)任的千戶,在大同挨過餓)。
山呼海嘯般的聲浪瞬間掀起。
這一次。
比剛才更響亮。
更整齊。
帶著一種被震懾后的敬畏——連文官們都跟著喊,聲音卻虛得很。
朱厚照將玉璽交給司禮監(jiān)。
轉(zhuǎn)身走向龍椅。
那把蒙了十八年白布(弘治帝在位十八年)的寶座。
今天終于等來新的主人。
他坐下時。
龍袍的下擺掃過椅面。
露出底下刻著的“太祖御制”四個字。
像在無聲地認(rèn)可這個少年天子。
大典持續(xù)到黃昏才結(jié)束。
當(dāng)朱厚照的鑾駕駛回乾清宮時。
夕陽的金輝將宮墻染成了赤紅色。
像一條蟄伏的火龍。
百官跟在鑾駕后。
腳步沉重得像灌了鉛。
沒人敢說話。
連咳嗽都得捂著嘴——怕說錯話,也怕暴露自己的慌亂。
走到午門時。
劉健忽然停下腳步。
從袖中取出一份奏折。
高高舉起。
奏折的紙角都被捏皺了,聲音帶著破罐破摔的疲憊:
“臣。
劉健。
懇請陛下恩準(zhǔn)老臣致仕!”
話音剛落。
謝遷也掏出奏折。
雙手奉上,腰彎得很低:
“臣。
謝遷。
懇請致仕!”
緊接著。
吏部尚書馬文升、禮部尚書王華、戶部尚書韓文……
一個個緋色官袍的身影停下腳步。
舉起奏折。
白色的奏折在夕陽下晃眼。
像一片突然綻放的、絕望的花海——他們的臉上沒有悲憤,只有一種如釋重負(fù)的疲憊。
在登基大典的威儀里。
他們終于明白。
這個新皇不是他們能掌控的(不像弘治帝仁柔,能被文官“引導(dǎo)”)。
與其等日后被查賬、被清算,不如體面退場。
朱厚照的鑾駕停了下來。
他撩開簾角。
看著那群舉著奏折的老臣。
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像獵人看著主動走進(jìn)陷阱的獵物。
這場登基大典。
不僅是權(quán)力的交接。
更是一場無聲的洗牌。
而他。
已經(jīng)做好了接牌的準(zhǔn)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