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他沒有資格吃醋,可他控制不住
- 喜歡你這件事終于有了回應
- 予鹿沉沉
- 2004字
- 2025-08-03 15:46:30
圖書館的風從打開的窗縫里鉆進來,掀動窗簾,帶起些微灰塵氣味。
程知硯站在醫學類書籍那一列,右手撐著一冊厚重的專著,翻了兩頁,卻沒真的看進去。他的目光不動聲色地,越過高高的書架邊緣,落在了不遠處的那一幕上。
沈予和一個男生一起走進來。
男生他見過,是實習部新來的代教助理,外科方向。性格不算張揚,卻比起他們這一屆的學生,顯得游刃有余。聽說幾天前的課堂上,他還點過沈予回答問題,點評時還順口夸了一句:“邏輯清晰,手術圖解也標得不錯。”
沈予當時垂著頭,耳尖微紅。
——他記得這個細節,只不過今天看到兩人一前一后走進圖書館時,他裝作沒看到。
可心臟那一跳,還是不受控制地慢了一拍。
兩人站在一排新上架的教材前,男生抽出一本翻看,沈予站在他身邊,身姿細瘦,穿了件鵝黃色的外套,頭發扎成低馬尾,清清爽爽的學生模樣。
她笑得有些拘謹,但沒有退開。
男生低頭跟她講著什么,她點頭應著,側臉溫順,眼神專注,偶爾輕聲笑一聲,像是習慣性地照顧對方語氣里的每一個情緒轉折。
程知硯握著書的手不自覺地收緊,骨節泛白。
他盯著那抹鵝黃色的身影,眉心緩緩皺起。
她以前很少穿這個顏色。
她的日常色系總是低調又干凈——淺灰、奶白、黑藍,和他如出一轍。像是無聲地靠近,也像一種克制的默契。
可現在,她開始試著脫離了。
像是抽出線團的第一針,一點點抽走那些不動聲色的靠近。
他別開視線,不再看他們。
可耳邊偏偏傳來她輕聲笑著說的一句:“你還記得那題啊,我都忘了……”
就是那種不經意的輕快,像一把鈍刀慢慢磨過皮膚,割不破,卻疼得極深。
他沒聽下去,轉身回了座位,整個人像被風輕輕吹動一根弦,表面靜止,實則顫得厲害。
落座的那一刻他才發現,手心已經出汗。
明明這不過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午后,她不過是和另一個人聊了一會天,笑了笑。他知道她沒有錯,他也沒有資格吃醋。
她是自由的個體,她沒承諾過誰,也沒有任何義務只對他一個人好。
他不過是個旁觀者罷了。
可理智歸理智,心里的那點情緒,像發炎的針眼——小,卻疼得厲害。帶著鈍痛,每一眨眼都提醒他,它還在那兒。
他試圖繼續看書,卻一整晚都沒再集中過注意力。連她坐在哪排,他都不敢去確認。
他不是怕撞見她,他是怕自己露出太明顯的情緒。
怕自己藏了那么久的在意,就在一次不經意的眼神中泄露干凈。
他一直以為自己藏得夠深,夠冷靜。
直到她的笑落在別人耳邊,她的目光對著別人溫柔,他才第一次感受到:自己并沒有表面上那么從容。
原來他也會在意。
甚至比他想象的,還要多得多。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他不知看了多少遍同一頁紙上的術語,眼睛發澀,卻什么都沒記住。
直到沈予起身離開,身影從書架空隙掠過,他下意識地抬了下眼。
她背著包,腳步輕快地從借書處走出圖書館。
她今天穿了一件鵝黃色的外套。
跟他不再是同色系了。
他的腦子里忽然冒出一句話:
——她是不是,穿給那個人看的?
他自己都被這個念頭嚇了一跳。
可卻怎么也驅散不掉。
他沒有問出口。他知道自己沒有立場。
只是低下頭,把剛才翻了一晚的那本書合上,動作有點重。封面“啪”地一聲合起,清晰地震在桌上。他緩緩起身,把書夾回書架,指尖碰上書脊時才發現,手心一片潮熱。
他站在那排書架前,像一個無人在意的局外人。
他忽然很想問一句:“你是想穿給他看的嗎?”
但最終,還是咽了下去。
因為他說不出口,也沒資格說。
——
回寢室路上,他一個人走在天橋邊。
夜風大了些,吹得他外套微微鼓起。他把書包換了個肩背,手機在手里亮了一下,是實驗課的群消息。
他看都沒看,直接鎖屏。
前方燈光拉長一個個影子,有人并肩走著,有人牽著手。他忽然想到,自己和沈予之間,從來沒有并肩的資格。
他一直站在她身后的位子,遠遠地,看著她交朋友、進步、被老師夸,看到她笑、看到她受委屈,卻從沒能走到她身邊。
是他自己不敢靠近的。
是他一次次壓下情緒,以為自己可以置身事外的。
可現在——
她真的開始走出他的世界了。
開始不再穿和他一樣的衣服了,不再只對他說話時笑了,不再為他留意什么了。
他才明白,那些曾以為理所當然的、偷偷靠近他的痕跡,是多么珍貴。
她沒有做錯什么。
是他以為還有時間。
是他自己,把她推遠了。
——他原以為,喜歡這件事,只要藏得住,就不會疼。
可沒想到,疼的不是藏,而是看到她慢慢不再回應的時候,那種隱約的失落,會變成鈍鈍的窒息感。
那天晚上,他在床上翻來覆去,直到室友都睡熟了才閉上眼。
眼前卻是她剛才側著臉笑的模樣。
溫順的,克制的,卻不是為了他。
他想起那天她拿錯了自己的水杯,小聲說“這顏色不是一樣的嗎”,又像是在解釋,又像是在找借口。
還有她曾經的白襯衫,低頭認真寫實習報告時,領口微微皺著的那道折痕,像極了他自己那件。
他沒有點破。
因為他怕,一旦說出口,一切就會變得不自然。
可現在,她慢慢在變。
從那些小小的、不起眼的細節里,悄無聲息地抽身。
他才第一次,清晰地意識到:
自己不是只想看著她好。
他想靠近,想擁有,甚至——想獨占她的靠近。
只可惜,他已經錯過了那個可以坦白的時機。
而她,也好像已經在走向別人的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