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她不穿了,但他還在她心里
- 喜歡你這件事終于有了回應
- 予鹿沉沉
- 2030字
- 2025-08-03 14:23:29
沈予最近,不再穿和程知硯一樣的衣服了。
她把那件灰色衛衣收進了衣柜最深處。那是他們第一次并肩走在醫院走廊里時穿的顏色,她左手拎著病例本,右手偷偷拽著衣角,始終低著頭走在他身后。那天他回頭看了她一眼,低聲問:“冷嗎?”她說不冷,其實很冷。接著他把外套脫下來,披在她肩上,說:“沒事,我一會兒換班。”
那件衛衣洗了很多次,已經不像從前那樣柔軟。但她始終舍不得扔,只是慢慢地,不再穿了。她把它疊好,壓在角落最下面,就像收起一段早就明白不會再續寫的喜歡。
白襯衫也疊起來了。那是他最常穿的顏色,干凈、冷淡、令人難以靠近。她曾經喜歡模仿他的穿搭風格,覺得這樣就離他近一點,好像自己也是他世界里的一部分。可現在,她寧愿像個路人。
新買的衣服開始有了她以前不敢嘗試的顏色——杏黃,酒紅,深綠色,哪一件都與他無關。她站在鏡子前對著這些“新顏色”試穿時,努力告訴自己:要改變了,要往前走了。
她換掉了那個和他同款的水杯,藍色漸變的那種,兩人曾在某天不約而同帶去自習室,對視一眼都笑了。她記得那時她還開玩笑說:“好巧,我們連杯子都一樣。”他只是嗯了一聲,卻沒移開視線。
現在,那只杯子被放進抽屜,她重新選了一個陶瓷款,淡淡的米白,杯蓋上有一個小小的胡蘿卜圖案,是她最近隨意挑的風格。就像書包上的掛飾——她摘掉了原來的小貓,換上一個胡蘿卜玩偶,不為別的,只是想把自己從那段喜歡里“拽”出來一點點。
她做了很多這種“撤下”的動作,悄悄的,沒有聲響,就像從一個夢里退場,腳步輕得不讓人察覺。
那天,她照常去了自習室。斜對角的座位空著,以前是他的,現在沒有人坐。她沒有再看過去,也沒有等他,而是低頭,默默開始復習。
身邊的朋友注意到了,輕聲說:“你今天穿得好跳啊,跟你以前風格不太像。”
她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酒紅色針織衫,笑了一下,說:“換種顏色,說不定心情會好一點。”
她沒說的是,那種心情的糟糕,從不是顏色能調節得了的。
她只是以為,不再像他,就能不再愛他。
可是她騙得了別人,卻騙不了自己。
她還是會在他走進圖書館那一秒,下意識地抬頭。哪怕只是個影子從門口經過,她也忍不住想:是不是他回來了?
她還是會在路過臨床樓的時候,不自覺地放慢腳步,偷偷張望里面是不是有人穿著白大褂從走廊盡頭走來。哪怕她知道那不是他,還是會多看兩眼。
她還是會在看到他和別人并肩走過時,心里泛出一點點刺——就像原本屬于她的什么,被人輕易奪走了。
她以為這些習慣只是情緒殘留,可當夢里一次次出現他時,她才知道,自己根本沒放下。
夢里的程知硯依舊穿著白襯衫,坐在診室的角落,看著她,語氣平靜:“沈予,你怎么又不吃飯?”
她在夢里笑著說:“我不餓。”
他皺眉起身,走過來摸了摸她的額頭:“不是發燒,就是傻。”
她笑醒了。凌晨兩點,宿舍燈關著,只有她一個人坐在床上發呆。
夢醒之后的那幾秒是幸福的。可是再往后,就是漫長的空落。
她以為自己快走出來了,可是每次夢見他,她就像被拉回原點。
回憶不是洪水猛獸,但它總在最脆弱的時候涌上來,把她打得措手不及。
程知硯早就住進了她的心里,從未撤離。
她試圖關門,試圖切斷那條情緒的走廊。可鑰匙從來不在她手上。
她曾經把所有關于他的東西,都放進生活的各個角落里——水杯、掛飾、衣服顏色、筆袋圖案、甚至于說話語氣里。
這些東西看起來微不足道,可她知道,那是她靠近他的方式。偷偷靠近,不動聲色,不打擾,像所有暗戀里典型的模樣。
“只要足夠像,就可以更靠近一點吧?”
她曾這么想。于是穿他喜歡的顏色,買他用過的文具,去他常去的自習室,坐他斜對角的位置,不打擾他,卻希望他能偶爾看她一眼。
可他從沒真的回應。
她一點點把喜歡的蛛絲馬跡撒出去,卻沒人回收。
后來她累了,也終于明白,不能靠相似來維系一段單方面的靠近。
所以她決定撤退。
不是因為不喜歡了,而是明白,哪怕裝得再像,也無法住進他的世界。
她開始試著為自己挑衣服,不再想著“他會不會喜歡這個顏色”,而是問自己:“我想不想穿。”
她在便利店買飲料的時候,不再選他以前常喝的那瓶烏龍茶,而是隨手挑了一罐蘇打水——有氣泡的、刺喉的那種,好像一口喝下去,能把一些情緒都壓下去。
她很努力地,把自己從“像他”里抽離出來。
但夜深時,她還是會偷偷點進他的朋友圈,看他最近分享了什么。
明明沒說話很久了,也還是記得他生日前幾天是要值夜班的。
后來她在手機備忘錄里寫了一句話——
“我以為只要不像你了,就能不再愛你。”
可愛情從來不是顏色的模仿,也不是風格的借用。
她甚至還會在朋友圈發一句模棱兩可的話,比如:
“換種顏色,希望心情好一點。”
她在賭——賭他會不會看到,會不會點開來看一眼,或者會有其他人看見了告訴他。
可她知道,幾率很小。程知硯不會再點她的朋友圈了,就算知道了,也許他也不會有任何感覺。
只是人都有一種殘忍的執念,哪怕知道沒結果,也還是會想賭一次。
因為曾經她那么認真地喜歡過他啊。
她從不后悔喜歡過他,只是終于明白,有些人,不屬于靠近的世界。
他屬于遠方,屬于更明亮的地方。
而她只是曾在某個日子里,努力地追著那束光走了一段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