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_书友最值得收藏!

第5章 救人

李長歌早已躬身到底:“弟子拜見觀主。”

自己隨后也施禮一拜。

青衣女子螓首微點,那無形的“視線”落在劉柯身上,聲音平淡無波:“你便是劉柯?”

“晚輩劉柯,拜見觀主!”劉柯強壓氣血翻騰,抱拳行禮,聲音因那無形重壓而微帶顫音。

“長歌言道,你助他斬了那練氣中期的左道妖人?”女子聲音依舊聽不出喜怒,仿佛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全賴李兄劍法通玄,晚輩不過略盡綿薄,險中求生。”劉柯不敢居功。

女子唇角似乎掠過一絲極淡的笑意,殿內那迫人的重壓竟隨之消散幾分:“倒有幾分自知之明。以練氣三層之身,能在妖人手下保全性命,更敢援手,這份膽魄心性,尚可。”

言罷,她素手輕抬,纖指間憑空現出一個羊脂白玉小瓶與一本靛藍封皮的線裝古籍。也不見她如何作勢,兩件物事便如被無形之手托舉,穩穩飄至劉柯面前。

“此乃‘混元丹’三粒,可固本培元,助你夯實根基。”女子聲音清冷,“這本《分劍幻月訣》,乃我觀中秘傳劍法之一,練至深處,劍影三分,虛實難辨,惑敵于無形。算作你援手之酬。”

劉柯心頭劇震,忙伸手接住。混元丹之名他早有耳聞,遠勝尋常凝氣丹,于練氣武者實乃珍品;《分劍幻月訣》單看名目,便知絕非凡俗劍術!他深躬一禮:“晚輩謝觀主厚賜!”

“既入青元觀門墻,便是我觀弟子。”女子聲音轉淡,“勤修不輟,莫負此身。長歌,帶他去吧。”

“謹遵法旨。”李長歌應聲,對劉柯使了個眼色。

劉柯再次躬身行禮,隨李長歌退出大殿。甫一出得殿門,山風撲面,他才覺后背衣衫盡濕,長長吁出一口濁氣。方才殿中那無形重壓,直如泰山懸頂,生死皆在對方一念之間。

“觀主極少親賜功法劍譜。”李長歌回身看他,眼中帶著一絲暖意,“劉兄,此乃大機緣。”

劉柯握緊手中溫潤玉瓶與古樸劍譜,心頭亦是一暖:“全仗李兄引路。”

二人并肩下山,一路無話。將至東麓四號院時,李長歌駐足:“便送你至此。《分劍幻月訣》精微奧妙,修習中若有滯礙,可來青云院尋我。”

“多謝李兄!”劉柯抱拳。

李長歌微微頷首,轉身步入風雪,青袍拂動,背影沉穩如山。

劉柯回到四號院,正撞見林長樂捧著一把枯草藥自外歸來。銀面具遮面,唯露一雙清冷眸子。見是劉柯,她腳步微頓。

“觀主召見?”聲音透過面具,較往日清晰幾分。

“嗯,賜了些丹藥劍譜。”劉柯點頭。

林長樂“哦”了一聲,不再多言,擦肩而過時,一縷淡淡的藥草清苦之氣飄入劉柯鼻端。

回到東房,劉柯珍而重之地將混元丹與《分劍幻月訣》鎖入木箱。行至窗邊,見王朝正扛著大捆柴薪歸來,齊雯蹲在院中翻曬草藥,笑語晏晏,倒為這清冷小院添了幾分暖意。

“接下來?”劉柯心念微動,詢問王骸。

“還能如何?練功!”王骸回答得干脆利落,“先破練氣四層關隘,再精研那《分劍幻月訣》。雜役處尋個差事,藥園丹房之類能近草木金石之氣者,遠勝劈柴擔水。”

劉柯深以為然。翌日天微亮,便至雜役處。管事老道聽聞來意,翻了翻泛黃的簿冊:“藥圃正缺人手,照料靈草,日行澆灌除蟲,月多一粒凝氣丹,可愿?”

“愿往!”劉柯當即應下,畢竟每月都有雜役任務。

藥圃位于東麓南端,占地頗廣。圃中靈草品類繁多:凝露草葉含晨珠,赤血花艷如丹砂,青紋葉脈絡生輝……每畦藥田旁皆立有木牌,詳述名目習性。管事的是個矮胖老道,見了劉柯,指著東邊一片藤蔓:“那處是望月藤,性喜陰涼,嬌貴得很。每日需采晨露澆灌,正午烈陽需以紗網遮護,用心伺候。”

劉柯領了水桶紗網,負責一處,專心打理。望月藤葉如彎月,夜間隱泛銀輝,是凝氣丹輔材。他依著木牌所示,松土、澆灌、遮陰,動作雖生疏,卻一絲不茍。

日子便在晨起吐納、藥圃勞作、黃昏練劍中悄然滑過。天未破曉,劉柯便盤膝榻上,運轉《黃楓功》引氣入體;日出后至藥圃,侍弄靈草時,指尖似能感應其微弱靈蘊,亦算另類修行;暮色四合,或于院中習練《分劍幻月訣》,或向王朝、齊雯討教符箓草藥之道。

林長樂依舊寡言,有時遇見自己在庭院中練劍,招式滯澀,便以指代劍,凌空虛點,寥寥數語,直指關竅。其劍道修為顯然極高,每每令劉柯茅塞頓開,對于劍法的領悟明顯高于自己。

一月后,劉柯服下首粒混元丹。丹藥入腹即化,一股溫和醇厚的暖流瞬間通達四肢百骸,原本滯澀的經脈如得甘霖滋養,內息運轉陡然暢快數分。丹田氣海漸趨充盈鼓脹,距那練氣四層之境,僅隔一線。

是夜,將龍形珠放到另外一自己開辟的一小室,隨后自己便盤坐榻上,全力催谷《黃楓功》。

丹田之內,靈力如漩渦般急速旋轉,發出低沉嗡鳴。他凝神聚力,引導這澎湃靈勁,悍然沖擊經脈關鎖!一次,兩次…直至第七次沖擊,體內仿佛響起一聲微不可察的裂帛之音!練氣三至四層的關鎖轟然洞開!積蓄已久的靈力如決堤洪流,洶涌沖刷周身經脈,帶來一陣筋骨齊鳴、通體舒泰的極致快感!

“成了!”劉柯霍然睜眼,眸中精光一閃。練氣四層,水到渠成!

然后正欲起身舒展筋骨,左手無名指上那枚自己帶著穿越的指環,陡然變得灼熱滾燙!緊接著,,一股沛莫能御的吸力自指環內爆發,渾身靈力失去大半,瞬間將自己拉入一片戒中世界!

天旋地轉,足下忽實。待眩暈散去,劉柯驚覺身處一處奇異所在。此地似一間雅致靜室,四壁書架陳設古樸玉簡,墻角一眼清泉泊泊流淌,水色澄澈見底,窗外有一方靈土,似是藥圃,似乎是種植靈藥之所,靈光蘊然。

“終是突破練氣四層了,引動了太清戒。”一個清冷若冰泉漱石的女聲自身后傳來。

劉柯只覺后頸驟起寒意,那股冷意并非來自夜風,倒像是有雙無形的眼正靜睇著他。他猛地回身,心跳在喉間撞得生疼。

書案后竟端坐著一位白衣女子。

光華自窗欞淌入,在她素白的衣袂上流轉,仿佛鍍了層朦朧的銀輝。她未束發,青絲如瀑垂落肩頭,幾縷發絲隨著呼吸微晃,卻偏生帶出幾分不近人情的凜冽。手中瑩白玉筆正懸于素箋之上,筆尖凝著一滴將落未落的墨,映得她指尖愈發剔透,宛如冰雪雕琢。

那張臉實在美得驚心動魄。眉如遠山含黛,卻似覆著層薄霜,不見半分暖意;眼若秋水橫波,瞳中卻空濛如深潭,望不見底,也映不出周遭半分景致。鼻梁秀挺,唇色是極淡的粉,像初雪落在梅枝上,清冷得讓人生畏。

她明明就坐在那里,氣息卻輕得像一縷煙,仿佛下一刻便會隨著月光消散。周身縈繞的空靈之氣里,藏著拒人千里的疏離,連眉宇間那抹寂寥,都帶著種“與爾無關”的漠然。劉柯喉頭微動,竟發現自己連呼吸都放輕了——在這般絕美的冷淡面前,任何聲響都像是對這份清寂的褻瀆。

玉筆終于落下,墨痕在素箋上暈開,她眼簾微垂,長睫如蝶翼輕顫,卻始終沒抬眼瞧他。那姿態,仿佛他這驟然闖入的人,不過是案頭一粒礙眼的塵埃。

“何人?此乃何地?”劉柯周身氣機瞬間繃緊,手已按上腰間劍柄。

女子擱下玉筆,緩緩抬眸,目光清冽如寒潭映月:“吾名林清栩。此乃你所戴指環之內蘊乾坤。”

“指環之內?”劉柯愕然垂首,看向左手那枚毫不起眼的指環。此物自他穿越到此界隨身佩戴,一直只當是尋常飾物,應該沒什么奇特之處。

此戒我重鑄后,我重名其為‘太清’,你穿越到此界之時被我截留太清殘殿,被我引入太清殘殿后,我便以仙法重鑄了你手上此戒,讓我攜太清殘殿隱于戒內。”

林清栩聲音平淡,卻字字如珠落玉盤,“此戒被我以太清殘殿造化之力淬煉,方得此芥子須彌之能,亦成吾寄魂之所,隱太清殘殿。”

“穿梭…太清殿…”劉柯腦海深處,幾幅破碎畫面驟然閃過:無盡幽暗虛空,一座巍峨古殿沉浮,殿內似有一方霧氣氤氳的池水,自己浸泡其中,周身刺痛如裂,卻又伴隨著難以言喻的舒暢與新生之感……,那似乎是自己穿越的時候發生的,不過已然記憶殘缺不全,似被遮掩

“看來記憶有所復蘇。”林清栩眸光微動,“你于太清殿洗仙池中滌盡凡胎,鑄就‘玄仙圣體’。此乃你身具五靈根,修煉之速卻不遜單靈根之根本緣由,所以你也不必驚訝,你也要學會隱匿自身特殊,我也將你的體質隱匿為真仙靈體,不會被人探查,避免被人查到太清殿,不過此刻也無需擔心。”

“五靈根?”劉柯皺眉,我的,“自己并未湊夠十靈石去測靈根,畢竟青元觀不為外觀弟子提供免費測試資質,只有成為內觀弟子才能無條件測試靈根資質和體質”。

“此刻在戒內你可依靠殘存的太清規則之力內視。”林清栩道,“凝神丹田,觀氣海本源。”

劉柯依言閉目內視。丹田氣海深處,五道微弱卻涇渭分明的氣芒隱約可見:青木、黃土、赤火、白金、玄水,五行俱全,光華黯淡,正是典籍所載最是平庸駁雜的五靈根,但自己周身似乎玄光隱含,看來自己經過洗仙池果然得到圣體,自己也到不用太過擔心自己這五靈根資質。

“五靈根素稱‘偽靈根’,仙途難行…”劉柯眉頭緊鎖,“可我這進境…”

“皆因玄仙圣體。”林清栩打斷道,“此體乃天地初開時孕育的本源之體,五行俱全,圓融無礙。尋常修士單修一系雖進境迅捷,終有桎梏;你這五靈根看似駁雜遲緩,實則根基雄渾如大地,待你破入問鼎合道之境,方知其中浩瀚玄機,天生五星靈根,遠比突破問鼎造后天五行靈根強上太多,可攀登大道之巔,更身負圣體。”

劉柯聽得心潮澎湃。過往的資質憂慮,此刻盡化云煙。

“那此戒…”他目光掃過靈圃與清泉。

“太清戒內蘊‘太清造化息壤’與‘九天元初靈泉’。”林清栩指向黑土與清泉,“息壤栽藥,可催生百倍;靈泉之水,既可灌溉靈植,引其蛻變藥力,使藥力發生難以想象的根質之變化,亦可飲用有無邊造化。然此戒被我施展有三重本源禁制,你如今,僅解開第一重。”

“禁制?”

“破入金丹境,解第二重,可得‘九轉丹房’;登臨紫府期,解第三重,可啟‘神工器閣’;待你問鼎合道,觸及大道邊緣之時,此戒最終之秘,吾自當相告,得太清殘殿,助我重振太清。”林清栩語氣微頓,“至于為何選你,你乃異界之人,游離于此方天地法則之外,不受天道之印約束,這也是我選擇你的原因,也是機緣巧合到太清殘殿附近被我發現,助我解開禁制,你以后修行之路,自有其便利之處。”

劉柯心中疑竇稍解,卻又涌起更多波瀾:“尊駕何人?為何寄身此戒?那太清殘殿……”

林清栩卻微微搖頭,眸中掠過一絲難以言喻的倦怠:“機緣未至,不必多問。吾倦矣,去罷。”

話音未落,一股柔和卻不容抗拒的推力傳來。劉柯眼前光影流轉,再定神時,已然回到東房榻上。窗外天色微熹,指環冰冷如初,恍然若夢。

他凝神感應指環,一絲靈機之感傳來,卻有一絲拒絕之意,之后經過數日探查,發現每日可進入一次,也可以得到允許每日數次進入,進入的時候自己整個人都會移入太清戒內,太清戒則會遁入虛空。

此后在藥圃作雜役,也會拿一些可以拿的靈藥種子,畢竟這也沒人在意,觀規也沒有嚴管外觀藥園的條例。

所以一個月內,自己便在太清戒內種植了十幾種靈藥,果然生長速度百倍于外界,加上九天元初靈泉的灌溉,這些靈藥的藥力似乎也是非同一般的質變。

因為擁有太清戒,所以平日也開始漸漸不怎么攜帶龍形珠,避免被王骸察覺太清戒的事情。

不過到了完成雜役任務,便起身前往清滄峽,采摘孚光草,此時已經距離來到青元觀近五個月之久,修煉了數種觀內法術,即使踏上修仙之路,想必自己也能攀登仙道巔峰,完成自己所愿。

雪后初晴,日頭掛在天際,卻沒什么暖意。劉柯踏著山路往清滄峽去,灰袍掃過積雪,帶起細碎的雪沫。背后的長痕劍隨著步伐輕輕晃動,劍鞘上的鯊魚皮被雪擦得發亮。他把太清戒往指尖推了推,黝黑的戒面貼著龍形珠所在的衣襟,一股微弱的禁制之力散開——這是他昨夜琢磨出的用法,能遮住龍形珠的靈氣波動,免得在路上招惹麻煩。

王骸的聲音在腦海里響起,帶著點疑惑,怎的突然想起遮我的氣息?”

“路上人多眼雜,小心為妙。”劉柯在心里應道,目光掃過前方蜿蜒的山路。自從得了太清戒,他越發覺得這枚戒指不簡單,林清栩說它有三重禁制,如今雖只解開第一重,卻已能遮蔽氣息、儲物,想來后續還有更多妙用。

王骸“哼”了一聲,沒再多問。這殘魂雖性子急躁,卻也知輕重,明白龍形珠的秘密不能輕易暴露。

其實自己遮掩龍形珠,是為了進入太清戒,避免在戒內被發現什么,這樣自己可以在緊急情況下龍形珠不離身進入太清戒,而林清栩也告訴自己,這殘魂確實沒有辦法輕易離開龍形珠,或許是自己多疑了,難免有些愧對王骸。

走了約莫半日,前方出現一片村落。村子不大,幾十戶人家散落在山坳里,土坯墻大多塌了半邊,屋頂的茅草上積著厚厚的雪,看著一片蕭索。村口的老槐樹下,幾個村民正縮著脖子搓手,見劉柯走來,眼睛忽然亮了。

“道長!是道長!,又是一位”一個穿破棉襖的老漢率先迎上來,渾濁的眼睛里滿是急切,“求道長救救我們村子!”

劉柯停下腳步,見村民們紛紛圍上來,男女老少都有,臉上帶著驚惶。他拱手道:“老鄉何事相求?”

“是青靈潭!”老漢聲音發顫,“那潭里出了妖怪,前些日子叼走了村東頭的二娃,昨日又掀翻了張屠戶的船,再這么下去,我們都活不成了啊!”

旁邊的婦人抹著眼淚:“我們找過好幾個路過的修士,要么要錢,要么嫌麻煩,都不肯管……道長您看著面善,求求您發發慈悲吧!”

劉柯看著村民們凍得通紅的臉,想起了黃楓谷山下的那些村落,心里一動。他如今雖需盡快趕到清滄峽,卻也做不到見死不救。況且青靈潭離此不遠,耽擱一日半日,想來不礙事。

“青靈潭在哪?那妖怪是什么模樣?”他問道。

“就在村西頭的山澗里!”一個后生搶著說,“那妖怪是條大蛇,渾身青黑,有碗口粗,眼睛是紅的,能噴黑水,沾著就爛!”

劉柯點點頭:“我去看看。若力所能及,自會相助,不過若是太危險,也無能為力。”

村民們頓時喜極而泣,紛紛要拉他去家里吃飯。劉柯婉拒了,只讓那后生帶路,往村西頭去。

山澗里的雪比別處厚,踩下去能沒到膝蓋。后生指著前方一片冰封的水潭:“那就是青靈潭,夏天的時候水是綠的,可好看了,誰知道會藏著妖怪……”

劉柯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見那潭約莫十畝大小,冰層下隱約能看見墨色的水流,四周的巖石上布滿了黑褐色的斑點,像是被什么東西腐蝕過。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腥氣,與尋常水潭的清冽截然不同。

“這里確實有妖氣。”王骸的聲音沉了沉,“不算弱,至少是練氣中期的妖物。”

劉柯剛要細問,忽然聽見身后傳來腳步聲。他回頭,見一男一女正踏著雪走來。

男子約莫二十歲,穿件棕色勁裝,腰間挎著柄彎刀,面容爽朗,眼神里帶著股銳氣。女子則穿身青裙,外面罩著件白狐裘,容貌清麗,手里握著柄折扇,扇骨隱約有靈光流轉,看著倒不像修士,更像哪家的貴女。

“這位道友也是來除妖的?”男子拱手笑道,聲音洪亮,“在下趙歌,散修一個。”

女子也微微頷首:“林婉。”

“劉柯,青元觀外觀弟子。”劉柯回禮,心里有些意外——沒想到除了自己,還有其他修士愿意管這閑事。

趙歌哈哈一笑:“看來這青靈潭的妖物確實害人不淺,竟引了三位道友來。不過丑話說在前頭,妖物身上的材料,得按出力多少分,如何?”

林婉扇尖輕點掌心,語氣平淡:“我只要妖膽和妖牙,其余無妨。”

劉柯道:“可以。”

三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里看出了誠意。趙歌性子最急,抽出彎刀在手里轉了個圈:“既然如此,不如先切磋一番?也好看看彼此的本事,免得待會配合失誤。”

林婉沒意見,劉柯也點頭應下。

三人退到潭邊的空地上。趙歌率先出手,彎刀帶起一股勁風,直劈劉柯肩頭,招式剛猛,帶著股山野的悍氣。劉柯側身避開,長痕劍出鞘,劍光如練,反挑趙歌手腕。趙歌手腕一轉,彎刀格開長劍,兩人兵器相交,發出“錚”的脆響,各自退開三步。

“好劍法!”趙歌眼睛一亮,“再來!”

這次他用上了靈力,彎刀上泛起淡淡的土黃色靈光,顯然是土系修士。劉柯也不含糊,靈力灌注長痕劍,劍身上隱有紅光流轉——他練的黃楓功偏火系,與青元劍法結合,倒生出幾分剛猛。

兩人你來我往,劍光刀影在雪地里交織,轉眼拆了十余招。趙歌的刀法大開大合,卻暗藏變化;劉柯的劍法則靈動多變,時而守御,時而突襲,竟也不相上下。

“停!”趙歌忽然收刀后退,喘著氣道,“不打了,劉道友劍法精妙,我認輸。”

劉柯也收劍回鞘:“趙兄刀法也很厲害。”

這時林婉忽然動了。她折扇輕揮,一道青色的風刃悄無聲息地射向劉柯面門,速度快得驚人。劉柯心頭一凜,腳下施展黃楓谷的“隨風步”,身形如柳絮般飄開,同時反手一劍,斬向風刃。

“嗤”的一聲,風刃被劍光劈散,卻化作無數細小的風絲,纏向劉柯的手腕。劉柯暗道一聲“好手段”,靈力急轉,長劍在身前畫了個圈,將風絲擋開。

“這劍法不錯。”林婉收起折扇,眼里閃過一絲訝異,“看來三位實力相當,合力除妖該是夠了。”

趙歌湊過來,拍著劉柯的肩膀:“劉道友藏得深啊,這劍法竟能化出虛影,至少是中級法訣吧?”

劉柯笑了笑,沒多解釋。他看向青靈潭:“妖物何時會出來?”

“按村民說的,它多在黃昏后出來覓食。”林婉道,“我們不如先布置一番,等它出來再動手。”

三人商議妥當,決定先埋伏起來,等妖物現身。劉柯想起王骸教過的縛妖陣,便提議道:“我會些陣法,可在潭邊布個縛妖陣,屆時能困住妖物片刻,給你們爭取機會。”

“陣法?”趙歌眼睛一亮,“那太好了!我最不擅長這些精細活。”

林婉也點頭:“如此甚好。我主攻,趙兄輔助,劉道友負責陣法和接應,如何?”

計議已定,三人便開始準備。劉柯取出從雜役處領的朱砂和符紙,按照王骸教的口訣,在潭邊的四角畫上陣眼,又用靈力將四枚低階靈石嵌入巖石,作為陣基。趙歌則去附近砍了些堅韌的藤蔓,纏在樹上,準備等妖物被困住時,用藤蔓將它捆住。林婉則取出幾枚符箓,貼在潭邊的巨石上,顯然是攻擊型符箓。

忙活了一個時辰,陣法布置妥當。三人找了處背風的巖石后藏好,靜靜等待。

黃昏時分,夕陽把冰層染成了金紅色。忽然,“咔嚓”一聲脆響,青靈潭的冰層裂開一道縫,黑色的水流汩汩涌出,那股腥氣變得濃郁起來。

“來了!”趙歌握緊彎刀,低聲道。

裂縫越來越大,一條青黑色的蛇頭從水里探了出來。那蛇頭足有臉盆大小,鱗片閃著幽光,雙眼赤紅,吞吐著分叉的舌頭,舌頭上滴落的液體落在雪地上,立刻冒出黑煙,腐蝕出一個個小坑。

“不對勁!”王骸的聲音陡然凝重,“這不是蛇,是蛟!它已經蛻化了!,達到練氣巔峰,隨時可能突破到筑基”

劉柯心里一沉。蛇與蛟雖只差一字,實力卻天差地別。這妖蛟的氣息雄渾霸道,竟隱隱達到了練氣后期巔峰,比林婉還強上半分!

“是妖蛟!”林婉的臉色也變了,“大家小心!”

妖蛟顯然發現了他們,發出一聲尖銳的嘶鳴,龐大的身軀猛地從水里竄出。它竟有三丈多長,身軀比水桶還粗,腹部隱隱有爪子的雛形,尾巴一甩,便有數十塊冰屑如箭般射來。

“動手!”林婉折扇急揮,潭邊的符箓同時爆開,無數青色風刃射向妖蛟。趙歌也怒吼一聲,彎刀帶著土黃色靈光,直劈妖蛟七寸。

劉柯則雙手結印,低喝:“縛妖陣,起!”

潭邊的四枚靈石同時亮起紅光,一道暗紅色的光網從地面升起,將妖蛟罩在里面。妖蛟被網住,怒嘶一聲,身軀猛地撞向光網,光網劇烈晃動,竟隱隱有破碎的跡象。

“好強的力氣!”劉柯心頭一緊,連忙催動靈力加固陣法。

林婉的風刃落在妖蛟身上,只在鱗片上留下淡淡的白痕,根本傷不了它。妖蛟長尾一擺,抽向林婉,林婉急忙后撤,卻還是被尾風掃中,踉蹌著退了幾步,嘴角溢出一絲血跡。

“林道友!”趙歌見狀,急中生智,彎刀劈向妖蛟的眼睛。妖蛟吃痛,偏頭避開,卻露出了腹部的軟甲。林婉抓住機會,折扇化作一道青芒,狠狠刺向妖蛟腹部!

“嘶——”妖蛟發出一聲凄厲的嘶鳴,腹部被刺出個血洞,黑色的血液噴涌而出,落在雪地上,冒起陣陣黑煙。它徹底被激怒了,猛地吸氣,口中竟凝聚出一團黑色的毒液,朝著林婉噴去!

“小心!”劉柯大喊,同時催動縛妖陣,光網猛地收緊,暫時困住了妖蛟的動作。林婉趁機躲開,毒液落在旁邊的巖石上,“滋滋”作響,竟腐蝕出一個大洞。

就在這時,妖蛟猛地發力,“砰”的一聲,縛妖陣的光網被撞破了一個缺口!它長尾一甩,抽向離得最近的趙歌。趙歌倉促間舉刀去擋,卻被巨大的力量震飛出去,撞在巖石上,悶哼一聲,昏了過去。

“趙兄!”劉柯目眥欲裂。

林婉咬牙道:“我來牽制它,你找機會殺了它!”說罷,她折扇再揮,這次竟噴出一團青色的火焰,顯然是動用了壓箱底的本事。火焰落在妖蛟身上,燒得它鱗片卷曲,發出痛苦的嘶鳴。

但林婉也被妖蛟的反擊掃中,倒飛出去,撞在樹上,臉色慘白,顯然受了重傷。

轉眼間,三人便折了兩人。妖蛟轉過頭,赤藍的眼睛死死盯著劉柯,充滿了殺意。它裂開嘴,露出尖利的獠牙,一步步朝劉柯逼近。

“小子,別怕!它受了傷,氣息不穩!”王骸的聲音在腦海里炸響,“用分劍幻月訣,攻它腹部的傷口!”

劉柯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驚悸。他握緊長痕劍,丹田內的靈力瘋狂運轉,同時溝通太清戒,確保龍形珠的氣息不泄露——此刻他已無暇顧及王骸的疑惑,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分劍幻月訣!”劉柯低喝一聲,靈力灌注長痕劍,劍身上瞬間分出兩道虛影,三道劍光如彎月般升起,帶著凌厲的殺意,直撲妖蛟腹部的傷口!

妖蛟嘶鳴著,想要躲避,卻因傷勢和之前的消耗,動作慢了半分。三道劍光同時命中傷口,“噗嗤”一聲,深深刺入妖蛟體內!

“嘶——”妖蛟發出最后一聲凄厲的嘶鳴,龐大的身軀晃了晃,重重地倒在雪地上,抽搐了幾下,便不再動彈。

劉柯拄著劍,大口喘著氣,渾身都被冷汗濕透。他看著妖蛟的尸體,還有昏迷的趙歌和重傷的林婉,心里一陣后怕——若不是妖蛟先受了傷,若不是縛妖陣爭取了時間,今日死的恐怕就是自己。

他先跑到趙歌身邊,探了探他的鼻息,還好,只是暈過去了。又去看林婉,她臉色蒼白,氣息微弱,顯然傷得不輕。劉柯從懷里掏出齊雯給的草藥,又從太清戒里取了點靈泉水,混合著搗成泥,敷在林婉的傷口上。

“多謝……”林婉虛弱地說了一聲,便昏了過去。

劉柯把兩人拖到背風處,又去處理妖蛟的尸體。他按照先前的約定,取了妖蛟的幾根主筋——這東西堅韌異常,可用來制作弓弦或符箓。趙歌和林婉還昏迷著,他便把妖丹和其余材料收好,打算等他們醒了再分。

夕陽徹底落下,山澗里冷了下來。劉柯生了堆火,讓趙歌和林婉靠近火堆取暖。他坐在火堆旁,看著跳動的火焰,心里思緒萬千。

這次除妖,讓他深刻體會到了修仙界的兇險,也明白了合作的重要性。若不是三人聯手,僅憑他一人,絕無可能斬殺練氣后期巔峰的妖蛟。

半夜時分,趙歌先醒了過來。他摸了摸后腦勺,看到旁邊的妖蛟尸體,頓時咋舌:“好家伙,真被咱們殺了?”

“是劉道友最后一劍殺了它。”林婉也醒了,臉色好了些,“趙兄,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就是被撞得有點懵。”趙歌看向劉柯,拱手道,“劉道友,這次多虧了你。這妖蛟的材料,你多拿些。”

林婉也點頭:“我只要妖膽和妖牙,其余都歸你和趙兄。”

劉柯搖搖頭:“說好按出力分,公平一些”

趙歌和林婉對視一眼,都點了點頭。林婉取了妖膽和妖牙,趙歌收了大部分材料,剩下的歸自己,因此妖丹最后則是也歸了自己,三人分完,誰也沒多占。

天亮后,劉柯把趙歌和林婉送到村口,村民們見妖蛟被除,喜極而泣,非要留他們住幾日,還殺了家里唯一的雞招待他們。三人婉拒了村民的好意,只取了些干糧,便準備告辭。

“劉道友要去清滄峽?”趙歌問道。

“嗯,去采些孚光草。”

“巧了,我也要去清滄峽找點材料。”趙歌笑道,“不如同行?”

林婉也道:“我傷勢需靜養,正好清滄峽附近有處山洞,可暫住幾日。”

劉柯想了想,點頭道:“好。”

三人結伴,往清滄峽走去。雪地里,三個身影并肩而行,腳印深深淺淺,卻透著一股默契。劉柯看著身邊的兩人,心里忽然覺得,這趟偏離原定路線的除妖之行,或許并非壞事。

前路依舊兇險,但有友同行,似乎也沒那么難走了。他握緊長痕劍,加快了腳步——清滄峽就在前方,孚光草在等著他,更強的實力,也在等著他,對于實現心中最重要的千秋業

雪后的山路格外難行,腳下的積雪被踩得咯吱作響,混著三人的腳步聲,在寂靜的山林里傳得很遠。趙歌性子最是爽朗,走在最前面,時不時回頭跟劉柯、林婉說些江湖趣聞,棕色勁裝在白雪里格外扎眼。林婉則走在中間,白狐裘上沾了些雪沫,她時不時抬手拂去,動作優雅,偶爾接一兩句趙歌的話,聲音清潤。劉柯走在最后,灰袍下擺掃過積雪,長痕劍在背后輕輕晃動,他大多時候只是聽著,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偶爾點頭附和,眼神里卻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審慎。

“劉道友,你這青元觀聽著倒是規矩森嚴,”趙歌忽然停下腳步,等著兩人跟上,“不像我們散修,修煉全憑摸索,運氣好多得些機緣,運氣差可能一輩子卡在練氣期。”

劉柯微微一笑,拱手道:“觀里規矩雖多,卻也有個好處,至少功法基礎扎實,還有師長指點,少走些彎路,況且我是外觀弟子。趙兄獨來獨往,能有這般修為,才是真本事。”他這話并非虛言,趙歌的刀法剛猛靈動,顯然是在生死間磨礪出來的,比觀里那些只知死練功法的弟子強多了。

林婉攏了攏狐裘,輕聲道:“各有各的難處。宗門弟子受限于規矩,散修則缺資源少門路,說到底,修仙路上,誰也不容易。”她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種通透的了然,顯然是見過不少人情冷暖。

趙歌哈哈一笑:“林道友說得是!不過我倒覺得,散修自由些,想去哪就去哪,不像宗門弟子,動不動就有任務束縛。就說這次青靈潭除妖,換作宗門弟子,怕是得先稟明師長,等批復下來,那村子的人早被妖蛟禍害光了。”

劉柯不置可否,只是溫和道:“趙兄性情灑脫,令人佩服。不過宗門弟子行事,雖有規矩束縛,卻也多了份顧忌,不至于為了利益不擇手段,也算各有利弊。”他想起黃楓谷,身處魔宗師娘林清漪和師妹穆如雪,還有師傅與師兄弟。

趙歌聞言,挑了挑眉:“劉道友倒是護著宗門。不過你說得也對,上次我在南邊遇到個邪修,據說以前是某個大宗門的內門弟子,為了修煉禁術,殺了自己的師弟,被逐出師門后,越發沒了顧忌,手上沾了不知多少人命。”

“邪修畢竟是少數,”林婉淡淡道,“正道修士里,也有敗類。關鍵還在人心,不在出身。”

劉柯點頭贊同:“林道友說得極是。人心若是歪了,無論身處宗門還是散修,都會走上歧路。”他想起王骸,那殘魂雖性子急躁,卻總在關鍵時刻提點他不可濫殺,或許便是經歷過太多因人心貪婪而起的禍事。

三人一路閑聊,話題從功法修為到各地見聞,偶爾也談及修仙界的秘聞。劉柯始終把握著分寸,談及自身時,只說自己是青元觀的外觀弟子,資質平平,僥幸得了些指點;問及過往,便說一直在觀中修煉,沒什么奇遇。趙歌和林婉似乎也看出他不愿多談私事,便不再追問,只說些自己的經歷。

趙歌原是獵戶出身,偶然在山中得了本殘缺的刀法秘籍,便棄了弓箭練起刀來,靠著打獵和偶爾幫人除些小妖小怪換取資源,修為雖慢,卻根基扎實。林婉則來歷神秘些,只說自幼跟著師父修煉,師父過世后便獨自闖蕩,她精通符箓和草木之術,腰間的折扇據說便是件中品法器,能御使風刃和火焰。

“前面該到青蒼鎮了,”林婉指著前方山坳里的炊煙,“過了青蒼鎮,再走一日,便是清滄峽。咱們不如在鎮上歇歇腳,補充些干糧,順便打探下清滄峽的情況。”

趙歌眼睛一亮:“好主意!我聽說青蒼鎮的醬肘子味道極好,正好去嘗嘗!”

劉柯笑道:“如此甚好,我也想歇歇腳,買些傷藥備著。”他說的是給趙歌和林婉準備的,兩人在青靈潭受的傷雖不重,但清滄峽想來不太平,多些準備總是好的。

進了青蒼鎮,才發現這鎮子比想象中熱鬧。街道兩旁擠滿了商鋪,有賣法器符箓的,有收售靈草材料的,還有不少酒樓客棧,往來行人大多是修士,偶爾夾雜著幾個凡人,顯然是個修仙者聚集的小鎮。

“看來清滄峽最近不平靜,”林婉掃過街上往來的修士,“這么多散修聚集,怕是都沖著里面的靈藥來的,這青蒼鎮有不少修士,和天南城不一樣,這也是因為清滄峽,不然也不會聚集如此多散修,而散修很少在凡人面前隱匿自身,故而這里的凡人知道修仙者的存在也不奇怪。”

趙歌哼了一聲:“來再多也不怕,咱們有劉道友的陣法,有林道友的符箓,還怕搶不過別人?”

劉柯溫和地搖搖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們只求采到孚光草便好,不必與人爭斗。”他深知修仙界的兇險,一點小沖突都可能引來殺身之禍,還是謹慎為妙。

三人找了家看起來干凈的酒樓,名曰“聚仙樓”,雖名字俗氣,里面卻很熱鬧。店小二見三人是修士,殷勤地引到二樓靠窗的位置,擦著桌子笑道:“三位客觀要點什么?咱們店里有靈米燉雞、紅燒妖豬肉,還有剛從清滄峽采來的靈菇,味道鮮得很!”

趙歌大手一揮:“把你說的都來一份,再來一壺靈酒!”

林婉補充道:“再來一碟涼拌青芝,要清淡些的。”

劉柯道:“隨意就好,不必太鋪張。”

店小二應了,不過趙歌卻看向了窗外。

主站蜘蛛池模板: 从江县| 仁寿县| 房产| 龙州县| 贺兰县| 托里县| 家居| 禄丰县| 齐河县| 汉寿县| 公安县| 休宁县| 汶川县| 固始县| 安溪县| 寿光市| 九江市| 正蓝旗| 晋州市| 天峨县| 阳曲县| 甘洛县| 包头市| 巴东县| 敦煌市| 隆回县| 大石桥市| 托克逊县| 眉山市| 囊谦县| 高邑县| 固镇县| 泉州市| 宾阳县| 阜平县| 石家庄市| 新余市| 东兰县| 上饶市| 广南县| 阿图什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