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跳了跳，將蕭弈珩眼睫的影投在蘇晚螢臉上，忽明忽暗。

他的指尖還停在她腕間，掌心貼著脈搏的顫，像握著團撲騰的雀兒。

“晚螢。”

他低喚，聲音比方才更沉，尾音沾著點啞。

蘇晚螢還沒來得及應，下頜忽然被輕輕托住，他微微傾身，呼吸便覆了上來。

那氣息里有墨香，有皂角的清，混著他身上的溫，撞得她腦子一懵，連心跳都漏了半拍。

他的唇很軟，帶著點微涼，輕輕落在她唇上時，像初春融雪沾了桃花瓣。

她下意識想縮，腰卻被他手臂圈住，力道不重，卻讓她掙不開。

那吻起初極輕，像試探，又像珍惜，他沒敢深，只貼著她的唇瓣，感受著她的顫。

蘇晚螢僵著身子，眼睫顫得像風中蝶，連閉都忘了。

直到他的唇輕輕動了動，帶著點細碎的摩挲，她才猛地回神，喉間發(fā)緊，想躲，卻被他按在肩窩的手輕輕拍了拍，像安撫。

“別怕。”

他在吻間低語，氣息拂在她唇上，燙得她耳尖更紅。

不知是他的話起了作用，還是那吻里的溫軟纏了心，她竟真的沒再掙。

眼睫垂下來，落在眼瞼上，投出細顫的影。

他似是得了允，吻才慢慢深了些，舌尖輕輕碰了碰她的唇縫，她驚得一顫，唇瓣微張，他便趁勢探了進來。

這下是真的慌了。

他的氣息徹底裹住了她，帶著侵略性，卻又奇異地溫柔。

她能嘗到他口中淡淡的茶味，混著墨香，成了讓她心慌又莫名貪戀的味道。

手不知該放哪里，攥著他衣襟的指尖越收越緊，錦緞被捏出皺，像她亂成一團的心。

他的手臂收得更緊，將她往懷里帶了帶，讓她貼得更近。

吻漸漸烈了些，他按著她肩的手滑到后頸，指尖插進她發(fā)間，輕輕按著，不讓她躲。

她的呼吸亂了，鼻息撞在他下頜上，帶著熱，他卻像不覺，只專注地吻著，仿佛要將她揉進骨血里。

燭火爆了個燈花，“噼啪”

一聲輕響，在靜夜里格外清。

蘇晚螢迷迷糊糊間，只覺得他的吻像潮水，一波波涌來，將她的理智都漫過了。

她忘了掙扎，忘了驚慌，甚至下意識地，微微仰起臉，迎合著他。

這細微的回應讓蕭弈珩動作一頓，吻慢了些，他抬眼望她，眼瞳里映著她泛紅的臉，映著跳動的燭火，深得像藏了星。

他的拇指輕輕擦過她發(fā)燙的臉頰，然后又低頭，吻得比先前更柔，像怕碰碎了懷里的人。

不知吻了多久，直到蘇晚螢喘不過氣，他才緩緩退開。

兩人鼻尖相抵，呼吸交纏，都帶著熱。

她的唇瓣被吻得紅了些，像染了胭脂，眼神迷濛，望著他，眼里蒙著層水汽。

他望著她這模樣，喉結滾了滾，沒再動，只額頭抵著她的，低聲笑了笑，聲音啞得厲害：“傻樣。”

蘇晚螢被他笑得臉更紅，偏過頭，不敢再看他，心跳卻還在擂鼓，震得耳膜發(fā)疼。

他也沒再逗她，只是伸手，將她散在頰邊的碎發(fā)別到耳后，指尖擦過耳廓，燙得她又是一顫。

“睡吧。”他輕聲說，扶著她躺好，替她掖了掖被角。

她沒應聲，閉著眼，卻睡不著。

直到他吹了燭火，躺在她身側，隔著些距離，卻有溫意漫過來，她才漸漸松了心，迷迷糊糊睡了過去，夢里都是他身上的墨香。

天蒙蒙亮時，蘇晚螢是被窗外的鳥鳴驚醒的。

眼還沒睜開，先覺著臉熱，昨晚的事像潮水般涌上來，吻的觸感，他的氣息，都清晰得很。

她猛地睜開眼，身側已空了，被褥卻還留著點溫。

正慌著，就見蕭弈珩從外間進來，換了身常服，墨發(fā)束著，見她醒了，眉梢微揚：“醒了？”

他語氣自然，仿佛昨晚那事只是尋常，蘇晚螢卻更慌了，猛地坐起身，被子滑下去，露出肩頭，才發(fā)現自己的衣襟松松垮垮，領口歪著，顯然是昨晚沒整理。

“呀！”

她低呼一聲，慌忙拉過被子擋著，臉瞬間紅透了。

蕭弈珩看她這模樣，低笑出聲：“別動，我讓人備了水，洗漱了再走。”

他轉身出去吩咐，蘇晚螢才敢掀開被子，手忙腳亂地整理衣襟。

可那系帶昨晚被他勾過，早就松了，她指尖發(fā)顫，半天系不好，越急越慌，鼻尖都冒了汗。

正亂著，蕭弈珩回來了，見她對著衣襟犯愁，走過來，自然地拿過她的手：“我來。”

他指尖帶著薄繭，碰到她的手，她又一顫。

他卻沒看她，專注地替她系系帶，手指靈活，三兩下就系好了，只是領口還是松松的，遮不住頸側那點淡淡的紅——那是昨晚他按在那里時留下的。

蘇晚螢瞥見鏡中那抹紅，頭埋得更低了。

洗漱完往外走，她一直低著頭，緊跟在蕭弈珩身后，不敢抬頭看周圍。

可越怕什么越來什么，剛走出臥房的門，就見廊下站著個宮女，正是碧荷。

碧荷本是來送早膳的，見兩人一起出來，先愣了愣，目光掃過蘇晚螢松垮的衣襟，又瞥見她頸側那點紅，再看蕭弈珩嘴角那點未散的笑意，瞬間明白了什么。

她猛地捂住嘴，眼睛瞪得圓圓的，卻沒敢出聲，只眼里的笑藏不住，從指縫里漏出來，亮晶晶的。

蘇晚螢被她看得臉更紅了，頭埋得快碰到胸口，腳步都亂了，差點撞到廊柱上。

蕭弈珩眼疾手快，伸手扶了她一把，瞥了碧荷一眼。

碧荷這才收了笑，慌忙低下頭，可肩膀還在輕輕顫，顯然是憋得厲害。

“下去吧。”

蕭弈珩淡淡開口，語氣卻沒什么怒意。

“是，五太子。”

碧荷忙應著，轉身要走，走了兩步又回頭，飛快地看了蘇晚螢一眼，見她還紅著臉，又趕緊捂住嘴，快步跑了。

蘇晚螢聽著她遠去的腳步聲，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蕭弈珩卻低笑，捏了捏她的手心：“怕什么？”

“誰、誰怕了！”

她嘴硬，聲音卻細若蚊蚋。

他也不拆穿，只牽著她的手，往她的住處走。

陽光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暖融融的。

而碧荷跑回自己的小屋，關上門，才捂著肚子笑出聲：“我的天，可算成了！”

她早看出來殿下對五太子妃不一樣，昨兒見殿下把五太子妃抱進臥房，她就猜著有戲，今早見那模樣，可不就是成了？

她笑著在屋里轉了兩圈，又趕緊收了笑，嘀咕道：“可不能讓別人知道，不然蘇姑娘該羞了。”

只是嘴角的笑怎么也壓不下去，想起五太子妃紅著臉的模樣，又忍不住捂嘴偷樂，心里卻替他們高興——殿下冷冰冰這么久，總算有了點熱乎氣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