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習的鈴聲剛落，楚檬就開始慢吞吞地收拾書包，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衣角。她瞥見窗外楚念安幾個人還在校門口晃悠，心里咯噔一下，頭埋得更低了。

江寒收拾好東西起身時，正好看到楚檬對著書包發呆，指尖泛白。他停下腳步，目光掃過校門口那幾個不懷好意的身影，又落回楚檬緊繃的側臉上。

“還不走？”他聲音很輕，帶著少年人特有的清冽。

楚檬嚇了一跳，猛地抬頭，過長的劉海滑下來遮住眼睛，她慌忙撥開，露出那雙帶著水光的狐貍眼：“我……再等會兒。”

江寒沒追問，只是把單肩包往肩上一甩，淡淡道：“我家司機今天沒來，得自己走回去，順路。”

楚檬愣住了，看著他挺拔的背影，猶豫了幾秒，還是咬著唇跟了上去。

兩人并肩走在傍晚的林蔭道上，夕陽把影子拉得老長。楚檬刻意落后半步，偷偷看他——江寒的側臉輪廓分明，下頜線清晰，碎發被風吹得微動，連走路的姿勢都透著股從容不迫的勁兒。

“那個……”楚檬小聲開口，“謝謝你早上幫我。”

江寒側過頭，陽光落在他眼底，亮得讓人不敢直視：“舉手之勞。”他頓了頓，又補充道，“楚念安那邊，要是再找你麻煩，可以告訴我。”

楚檬沒想到他會這么說，愣了愣才點頭，臉頰悄悄發燙。

走到岔路口時，江寒停下腳步：“我家在這邊。”他指了指左邊的巷子，“你呢？”

楚檬眼神閃爍了一下，含糊道：“就在前面不遠。”

江寒看她欲言又止的樣子，沒再多問，只是從書包里拿出本數學筆記：“這是我整理的公式和例題，你拿去看看，有不懂的明天問我。”

筆記封皮是干凈的白色，字跡清秀有力。楚檬雙手接過，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指，像觸電般縮回手，把筆記緊緊抱在懷里：“謝、謝謝。”

江寒看著她泛紅的耳根，嘴角幾不可察地彎了彎：“早點回去吧。”

看著他走進巷子的背影，楚檬才松了口氣，轉身往相反的方向走——她哪敢回楚家，只能去學校附近那個便宜的托管宿舍。

剛走到宿舍樓下，口袋里的手機又震動起來。那個陌生號碼發來一張照片，是剛才她和江寒站在岔路口說話的樣子，角度刁鉆，顯然是躲在暗處拍的。

“他對你很好？”

緊跟著又是一條：“離他遠點。”

楚檬嚇得心臟狂跳，把手機死死攥在手里，沖進宿舍樓。托管宿舍是個老舊的居民樓改的，一間房擠著四張上下鋪，此刻室友都還沒回來，空蕩蕩的房間讓她更害怕了。

她縮在自己的下鋪，把江寒的筆記抱在懷里，指尖冰涼。那張照片像塊石頭壓在心頭，那個躲在暗處的人到底是誰？為什么要這樣盯著她？

第二天早讀課，楚檬頂著黑眼圈坐在座位上，連課本都看不進去。江寒進來時一眼就看到她蒼白的臉色，放下書包時，悄悄把一盒熱牛奶和面包推到她桌上。

楚檬驚訝地抬頭，撞進他帶著關切的目光里：“沒吃早飯？”

她捏著牛奶盒，指尖傳來溫熱的觸感，心里也跟著暖了些，小聲道：“謝謝。”

早讀結束后，江寒湊過來，壓低聲音問：“昨晚沒睡好？”

楚檬咬著面包點頭，猶豫了很久，還是把手機里的短信點開給他看：“有人……一直發這種東西給我。”

江寒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指尖劃過屏幕，目光冷得像冰。他抬頭看向楚檬，語氣篤定：“別害怕，我會想辦法。”

“可是……”楚檬擔心地看著他，“會不會給你添麻煩？”

“不會。”江寒說得斬釘截鐵，看著她眼底的不安，補充道，“放學后我跟你一起走，先去把那個號碼舉報了，再去查監控。”

楚檬看著他認真的樣子，心里那塊沉甸甸的石頭好像輕了些。陽光透過窗戶落在江寒的側臉上，給他鍍上一層金邊，明明是清冷的眉眼，此刻卻讓她覺得無比安心。

她低下頭，嘴角悄悄揚起個小小的弧度，牛奶的甜味在舌尖蔓延開，好像連帶著那些糟糕的事情，也沒那么可怕了。

后排幾個男生又在竊竊私語，目光時不時往這邊瞟。江寒冷冷掃過去，他們立刻閉了嘴。他轉回頭時，正好看到楚檬偷偷抬眼看他，被抓包后慌忙低下頭，耳根紅得像熟透的櫻桃。

江寒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窗外的蟬鳴聒噪，陽光正好，心事像藤蔓悄悄滋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