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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疤痕的共鳴

下水道里的污水漫過膝蓋,混雜著腐爛物的腥臭味鉆進鼻腔,林默每走一步都要費力地撥開漂浮的垃圾。頭頂?shù)奶由谠缫驯贿h遠甩在身后,追兵的腳步聲和怒罵聲被厚重的水泥管道過濾后,變得模糊而遙遠,像沉在水底的石頭。

他靠著墻壁喘息,冰冷的混凝土吸走了體溫,卻壓不住左臂那股灼人的疼。疤痕像是活了過來,在皮膚下游走、抽搐,每一次搏動都帶著尖銳的刺痛,比在鉑悅府和巷戰(zhàn)時更甚。

“到底是什么鬼東西……”林默咬著牙,用指甲狠狠掐了一下疤痕周圍的皮膚,試圖用痛感蓋過那種異樣的灼熱。但沒用,那感覺像是從骨頭縫里滲出來的,與他的心跳共振,敲打著神經(jīng),讓他頭暈?zāi)垦!?

口袋里的內(nèi)存卡硌著大腿,提醒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根據(jù)老刀筆記本里的地圖,這片老城區(qū)的下水道系統(tǒng)連接著廢棄的地鐵隧道,而隧道深處,就是新海市最大的地下黑市入口。

他必須盡快找到那里。清憶局的人不會善罷甘休,剛才在巷子里沒能抓住他,只會讓他們的搜捕更加瘋狂。

林默深吸一口氣,強忍著不適,辨認了一下方向——管道壁上用熒光漆畫著箭頭,那是黑市交易者留下的暗號,指向地鐵隧道的方向。他扶著墻壁,繼續(xù)往前挪動,污水在腳下發(fā)出“咕嘰、咕嘰”的聲響,像是有什么東西在水底磨牙。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出現(xiàn)一道岔口,左側(cè)的管道口徑明顯變粗,空氣也流通了一些,隱約能聽到遠處傳來的微弱人聲。

快到了。

林默精神一振,加快了腳步。就在他即將拐進左側(cè)管道時,一道黑影突然從陰影里竄了出來,帶著破風(fēng)的呼嘯直撲他的面門。

林默下意識地側(cè)身躲避,對方的拳頭擦著他的臉頰飛過,砸在身后的管道壁上,發(fā)出“砰”的悶響,震得水泥屑簌簌往下掉。

是清憶局的特工!

對方顯然是抄近路繞到了前面,臉上還沾著污泥,眼神像鷹隼一樣銳利,死死鎖定著林默。他沒說話,直接再次揮拳襲來,動作迅猛而精準(zhǔn),顯然受過專業(yè)的格斗訓(xùn)練。

林默倉促間舉起手臂格擋,“嘭”的一聲,拳頭砸在胳膊上,劇痛讓他悶哼一聲,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幾步,后背重重撞在管道壁上。

“跑啊,怎么不跑了?”特工的聲音沙啞,帶著嘲弄,“陳局說了,抓住你,賞三個月的特級記憶膠囊。”

陳局?陳燼?

林默的心猛地一沉。連底層特工都知道陳燼的名字,看來這次追捕確實是他親自下令的。一個清憶局副局長,為何會對他這個無名小卒如此上心?

沒等他想明白,特工已經(jīng)撲了上來,膝蓋狠狠頂向他的小腹。林默蜷縮著躲開,順勢抓住對方的手腕,借著沖力將他往旁邊一甩。

特工踉蹌了幾步,穩(wěn)住身形后,眼神變得更加兇狠。他從腰間抽出一根短棍——又是電擊棍,棍端的藍光在昏暗的管道里跳動,像毒蛇的信子。

“敬酒不吃吃罰酒。”特工按下開關(guān),電擊棍發(fā)出“滋滋”的電流聲,“本來想讓你少受點罪,現(xiàn)在看來,沒必要了。”

林默的心跳到了嗓子眼。他知道電擊棍的威力,被擊中一次就會失去反抗能力。他環(huán)顧四周,管道狹窄,除了身后的墻壁,幾乎沒有躲避的空間。

特工一步步逼近,電擊棍的藍光照亮了他臉上的獰笑。林默的手悄悄摸向口袋里的折疊刀,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發(fā)白。

就在特工舉起電擊棍,即將揮下的瞬間,林默突然猛地矮身,像顆出膛的炮彈一樣沖向特工的下盤,試圖用沖撞打亂他的節(jié)奏。

但特工早有防備,側(cè)身避開的同時,伸出左手死死按住林默的肩膀,將他按在了管道壁上。

“咔嚓——”

林默的后背撞在粗糙的水泥墻上,骨頭像要裂開一樣疼。更讓他驚駭?shù)氖牵淖蟊郾凰浪缐涸趬ι希堑篱W電疤痕,恰好貼在了特工按在他肩膀的手背上。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了。

接觸的瞬間,沒有電流,沒有疼痛,只有一股難以形容的灼熱感,從疤痕處猛地爆發(fā)出來,像巖漿一樣順著手臂蔓延,瞬間席卷了全身。

“呃啊——!”

林默和特工同時發(fā)出了痛苦的嘶吼。

林默的腦海里像是被塞進了一顆炸彈,轟然炸開。無數(shù)破碎的畫面、聲音、甚至氣味,如同決堤的洪水,瘋狂地涌入他的意識:

——純白的實驗室,空氣中彌漫著消毒水和金屬的味道,穿著白大褂的人在儀器前忙碌,玻璃罐里漂浮著發(fā)光的記憶膠囊,像浸泡在福爾馬林里的星星。

——燃燒的文件,黑色的灰燼在空氣中飛舞,火舌舔舐著墻壁上的公式,一個男人的怒吼聲穿透火焰:“你不能這么做!這會害死所有人!”

——冰冷的地板,上面躺著一個男人,胸口插著一把刀,鮮血染紅了白大褂。他的左臂露在外面,一道閃電狀的疤痕在昏暗的光線下格外醒目——和林默的疤痕一模一樣!男人的眼睛還睜著,里面充滿了痛苦和不甘,嘴唇翕動著,似乎想說什么,卻只涌出了血沫。

——還有一個模糊的背影,站在實驗室的中央,手里拿著一個金屬容器,容器里閃爍著幽藍色的光。他的聲音低沉而冰冷:“老師,別怪我,這技術(shù)只有在我手里,才能發(fā)揮真正的價值。”

這些畫面快得像失控的列車,在林默的腦海里呼嘯而過,帶來劇烈的眩暈和刺痛。他分不清這些是誰的記憶,是眼前的特工?還是……和他疤痕有關(guān)的人?

那個有相同疤痕的男人是誰?是他的親人嗎?那個背影又是誰?為什么要殺他?

無數(shù)個疑問像冰錐一樣扎進林默的大腦,讓他幾乎崩潰。

而被疤痕接觸的特工,反應(yīng)更加激烈。他像被高壓電擊中一樣,身體劇烈地抽搐起來,眼睛瞪得滾圓,瞳孔渙散,仿佛看到了什么極其恐怖的景象。他的嘴里發(fā)出意義不明的嘶吼,雙手胡亂地揮舞著,試圖擺脫林默的手臂。

“不……不是我……我沒看見……”特工語無倫次地哭喊著,臉上布滿了恐懼,“別來找我……是陳局讓我做的……”

他的記憶顯然也受到了沖擊,那些被刻意壓抑或篡改的片段,在疤痕的共鳴下被強行剝離出來,化作最恐怖的幻象反噬著他自己。

林默趁機掙脫了他的控制,看著特工像瘋了一樣用頭撞著墻壁,嘴里反復(fù)喊著“陳局”“實驗室”“火”之類的詞語。

這就是疤痕的力量?

林默低頭看著自己的左臂,疤痕的灼熱感正在慢慢消退,留下一片麻木的刺痛。剛才涌入腦海的記憶碎片像潮水般退去,但那些畫面卻清晰地烙印在了視網(wǎng)膜上,尤其是那個和他有相同疤痕的男人臨死前的眼神,充滿了不甘和……囑托?

他沒時間細想。特工的瘋癲狀態(tài)不會持續(xù)太久,必須盡快離開。

林默最后看了一眼還在瘋狂撞墻的特工,轉(zhuǎn)身沖進了左側(cè)的管道。

管道盡頭果然連接著廢棄的地鐵隧道。鐵軌早已生銹,枕木間長滿了雜草,遠處傳來模糊的人聲和霓虹燈的光。

林默沿著鐵軌,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前走。隧道里的空氣雖然依舊污濁,但比下水道好了太多。他靠在冰冷的隧道壁上,大口喘著氣,心臟還在因為剛才的沖擊而狂跳。

他摸了摸左臂的疤痕,那里的溫度已經(jīng)恢復(fù)正常,但他知道,有什么東西不一樣了。

這道疤不僅僅是印記,它更像是一個開關(guān),一個鑰匙,能打開通往過去的門,能觸碰別人隱藏的記憶。

而那些涌入腦海的碎片,像拼圖一樣,隱隱指向一個被掩蓋的真相——關(guān)于實驗室,關(guān)于火焰,關(guān)于那個和他有相同疤痕的男人,或許,還關(guān)于他失憶的真相。

遠處的霓虹燈越來越亮,隱約能看到隧道兩側(cè)出現(xiàn)了用帆布和鐵皮搭成的攤位,有人影在其間穿梭。

黑市到了。

林默握緊口袋里的內(nèi)存卡,又摸了摸左臂的疤痕。他知道,從疤痕第一次共鳴開始,他的人生就再也回不去了。

他不再是那個只想靠提取記憶換口飯吃的拾憶者,而是被卷入了一場關(guān)于記憶、陰謀和過去的風(fēng)暴中心。

而他,必須在這場風(fēng)暴中活下去,找到那些碎片背后的真相。

隧道深處傳來一陣咳嗽聲,一個瘸腿的身影出現(xiàn)在燈光下,嘴里叼著煙,手里拄著根金屬拐杖,正瞇著眼睛打量著他。

“清憶局的狗追得這么緊,”老人吐了個煙圈,聲音沙啞,“你身上揣了什么值錢的‘記憶’?”

林默看著老人拐杖頂端閃過的金屬寒光,知道自己終于找到了要找的人。

他深吸一口氣,迎著燈光走了過去。

屬于他的“記憶狩獵”,才剛剛拉開真正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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