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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楔子
“啪!”一疊傾注心血的畫稿被人嫌棄地扔在地上,周圍站著三五個形形色色的白領,有男有女,或是嘲弄的神情、或是冷漠旁觀者……
“蕭遙,雜志社不是慈善機構,要得只是你的技能,不是你的藝術!”
一個四十歲的西裝革履的眼鏡斯文男冷冷地說道,而這個穿著光鮮的男人從來不會自詡正人君子,相反他認為自己是個不折不扣的斯文敗類,唯利是圖。
在業界他有一個響當當的名頭——K爺,暢銷雜志《食色》的主編,身邊女人換了一波又一波,是個聲色皆備的成功人士。
《食色》如其名,乃是以各種娛樂圈或者高官的風流情史為話題的月刊。
“食色性也”這是K爺創刊的宗旨,當下由于各種原因,情感被無情地碾壓著,有血有肉的人變得藏頭露尾,虛情假意的人開始招搖過市,而一向我行我素、緋聞纏身的K爺則立志解放天****欲望,于是創辦了《食色》。
“我不需要含蓄、朦朧,要直接、直白地表現人**望。”K爺咆哮著,唾沫星子狂噴,“再給你三天時間,畫出我想要的東西,否則你立馬給老子滾蛋。”K爺氣呼呼說完,走回辦公室,“嘭!”的一聲,用力地關上自己的門。
對于K爺憤怒摔門的舉動,雜志社的員工似乎早已見怪不怪了,K爺的火爆脾氣是出了名的,臭罵一頓算是輕得了,所以背地里大家都叫他“大魔王”,對于K爺的風流韻事,若編輯成冊,絕對不弱于任何一部電視連續劇。
K爺是白手起家的典范,K爺原名劉元,后覺得不夠大氣便改成了“劉璽”。他憑借個人的生意頭腦短短十五年間混得風生水起,六年前更是豪擲五千萬創辦了《食色》,以大膽、禁忌等內容為期刊主題,直抵人心陰暗面。
在這些見慣了大場面的員工面前,蕭遙全身上下一無是處,所以沒有人上去幫助,只有冷漠麻木地看著蕭遙有些傴僂單薄的身影。
一個窩囊廢如何能等大雅之堂?大家心里都這樣想到。
K爺口中的“蕭遙”是個看起來三十歲左右的落魄臟鬼,一米八的個子瘦得跟竹竿一樣,邋里邋遢不修邊幅。
蕭遙緊了緊舊到發黃的白襯衫,單薄的嘴唇輕微蠕動著,遮住大半臉龐的黑發雖然凌亂但還算清潔,他沉默了一會兒,然后蹲在地上一張一張地拾起自己的畫作,看起來有些失魂落魄,沒有人知道蕭遙此刻的內心。
當大家都在心里腹誹吐槽的時候,他們沒有注意到藏在黑發里的那雙眼睛,像君王一樣蔑視著眾生,眼里的陰霾一閃而逝。
潮濕狹小的地下室中,空氣中似乎都散發著食物腐壞的味道,這一個不足十平米大小的小黑屋是蕭遙暫時落腳的地方。
雖然朝不保夕,但是只要拿起筆蕭遙便開始廢寢忘食,正因為這樣,有一頓沒一頓的日子蕭遙才能挨過來。
萬事都可以不講究,唯獨畫畫這件事蕭遙極度嚴謹,因而有兩大原則:不洗手不碰畫筆、不更衣不作畫。
最開始的幾年,蕭遙身無分文的時候,只能在沙灘上作畫;雖然現在還是身無分文,但卻是因為蕭遙把所有的資金都花到了作畫上,時常忘了預留生活費。
所以現在面黃肌瘦的,別人很難想象蕭遙是怎么存活下來的,蕭遙自己只怕也不清楚,因為所有的精力都傾注在了畫畫上,蕭遙不是一個自卑之人,相反他非常的自負;蕭遙是一個執著的藝術家,有著無比的驕傲和自尊,而K爺劈頭蓋臉的一通咒罵無疑深深刺傷了他的自尊。
徹底讓他明白了這個殘酷的現實,蕭遙真的一點兒都不在意那些家伙的冷眼旁觀,他只是有一些失望,有一些懷念,他想念自己的父兄。一個人扮演一個角色久了,很多時候會忘記本來的自己是什么樣的?劉璽的當頭棒喝無疑讓蕭遙清醒了過來,原來自己不是畫家,原來自己也不過只是一個沒有身份地位的窮酸畫家而已。
蕭遙背著雙手往向窗外,看向星空,那繁星中的某一個點就是自己的家。此時的蕭遙將頭發打理得十分整齊,露出了自己英倫妖孽的臉頰,哪里還有之前邋遢頹廢的樣子,除了膚色因營養不良有些蠟黃之外,怎么看都是一個翩翩公子。
兩道整齊對稱的劍眉,高挺的鼻梁兩邊,烏黑深邃的雙眸顯得很是憂傷,如果仔細觀察就會發現蕭遙的眼睛不同于正常人的黑色或者褐色,因為在瞳孔的周圍有一道淡淡的藍色環繞,是讓人見過一面便無法釋懷的樣子。
“父親、大哥,我錯了。你們說得是對的。”蕭遙喃喃自語道,“我何時才能再見到你們……”不禁想起很久很久的以前的事情。
“小遙,你太不懂事了,你怎么可以直接頂撞父王?”大殿上,穿著白色長袍的年輕男子嚴厲地呵斥住尚且年幼的蕭遙,那時候蕭遙還只是一個十歲左右小男孩。
“我不要當壞人,我要做一個好人……”小男孩稚聲稚氣地反駁道,“他們都怕我,都不跟我玩兒……”
大殿的寶座之上坐著一位非常威嚴的黑衣男子,正極其煩躁地扶住自己的頭,一邊搖頭一邊嘆氣。對于小兒子他是真的沒轍了,打也打過,關也關押過,可是這小子就是油鹽不進,從他會說話開始,吵了十年、罵了十年……
“父親,你別生氣,小弟只是小孩,讓我再勸勸他……”白衣男子對黑衣男子說道,他是又擔心父親一聲令下,小弟又被關進地牢了……
“大哥,你不用勸,我想得很明白,我要出去,我要去做一個好人!”小男孩斬釘截鐵地說道,然后篤定地看著自己的父王,大殿上坐在寶座上的黑衣男子。
“小遙,你……”
“罷了罷了~”黑衣男子站起身來,慢慢走下臺階,走到小男孩和白衣男子跟前,明明只有數十臺階,然而黑衣男子的每一步卻顯得極其沉重,“小遙,你過來!”黑衣男子走下臺階之后,沖小男孩招了招手,小男孩慢慢地挪到了父親身邊。
“真的決定了嗎?”黑衣男子語重心長地問道,“一旦決定再沒有反悔的余地,你真的想清楚了嗎?”
“是的。父親,我想做一個普通人。”小男孩無比堅定地回答道,誰也不知道一個十歲的小孩為何為會放著魔君之子的身份不要,偏偏要去做一個凡人,“我娘說過,她想回去看看她的故鄉……”小男孩弱弱地說道,“母親讓我長大了一定要做一個好人……”
原來是這樣,原來這是你的愿望……黑衣男子苦笑著,黑衣男子伸出大手,輕輕撫摸著小男孩的臉蛋,小男孩長得唇紅齒白十分討人喜愛,在家族里所有人都喜歡這個小家伙,看著小蕭遙的輪廓,黑衣男子終于沉默了。
“父親……”
“不用說了,我虧欠她太多,所以如果這是遙兒想要的,那我就給他……”黑衣男子終于下定了決心,不顧大兒子的勸阻。
終于蕭遙過上了他想要的平凡人的生活,然而這所有的一切才只是開始。
在經歷了無數的身份之后,十八歲的蕭遙選定的布衣畫家的身份,然后才有了被劉璽當眾羞辱的一幕。
一次一次地被踐踏著自尊,終于在今天爆發了,原來不是你善良這個世界就會對你公平的,原來不是所有的用心都會被接納,更多是可笑和嘲弄。當認清真相之后,蕭遙終于明白了離開之前,父親說得那句話的深意:“孩子,人性是這個世界上最骯臟的,當你刨根問底的時候你就會明白,做壞人比做好人容易多了,也自在多了。”
“啊……”蕭遙跑到荒無人煙的山堆上,沖著北極星的方向用力地嘶吼著,八年的離家漂泊,看盡了人世的世態炎涼,他終于心灰意冷了,這個母親口中的故鄉,讓他感到無比的失望,所以他決定回到父兄身邊,做回自己。
深夜,城市的晚風格外的刺骨,風吹在臉上如刀割一般,就像此刻蕭遙的心,正在滴著血,因為在這個所謂的世界,壓抑、冷漠、殘酷、勢利……似乎溫情這個玩意兒壓根不存在,八年來,蕭遙從未有過如此迫切的情緒——我要回家。
然而,一個時辰過去了,當蕭遙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他蒙圈了,因為他沒有回到古老的大殿,身邊沒有自己的父兄,他還是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山頂上,吹著冷風。
父親說過只要我想回去了,只要對著北極星的方向釋放自己的意識,他們便會知道,然后將自己傳送回去,為什么我現在還在原地?難道他們正在忙事情?暫時無暇顧及我,那我再試試?蕭遙這樣安慰著自己。
一次、兩次、三次……直到天邊已破曉,那邊依舊沒有反應,蕭遙頹廢地癱坐在地上,難道父兄也不要了嗎?在夜色即將消逝的時候,一塊不明物從天而降,直直落在了蕭遙手上,那是一個天藍色的墜子,有四個面,每個面對應著一種動物,蕭遙拿起玉墜仔細地觀察,發現這竟是父王隨身攜帶的四象墜,同時也是執權者的象征。
蕭遙緊緊握住墜子,無助地沉默下來,他不知道的是,當初就是因為自己的一意孤行,父王為了成全自己消耗了極大的功力,最后被對頭有機可趁,再他離開的第二年,蕭氏皇族就開始沒落了。
“遙兒,當你拿到墜子的時候,家里已經發生了巨大變故,你不要傷心,這是蕭族的劫數,而你便是蕭族的破劫者,所以你一定要好好好下去,這樣蕭族才有重振的希望……”父親的聲音越來越微弱,“啊~”蕭遙失控地趴在地上,像個無助的小孩,“父王,我錯了……遙兒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