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母子三人,其心各異
書名: 長公主垂涎男色?王爺他一騎絕塵作者名: 皎月如是1213本章字數: 2515字更新時間: 2025-07-22 00:31:00
皇上龍行虎步,率著一眾官員闊步而出。眾人見狀紛紛恭敬地退到兩側。
夜色如墨,天空中綻放出絢爛的煙火。
五彩斑斕的煙花似流星劃過天際,又似繁花肆意盛開,光芒交織,將整個夜空裝點得宛如夢幻之境。
沈華陽抬頭看去,流螢碎金般的光,淌過她眉眼。睫如鴉羽輕顫,瓊鼻秀挺,唇若櫻桃泛著淡淡的光澤,肌膚如玉,在煙花的映照下更添了幾分朦朧的美感。
眾人皆被這絢麗的煙花所震撼,不禁發出陣陣唏噓之聲。
許是肩頭傷勢未愈,又飲了些酒,沈華陽突然輕咳了兩聲。
這輕微的咳嗽聲,在這熱鬧的氛圍中顯得格外突兀。一陣疼痛從肩頭傳來,她微微蹙眉。
皇后眼尖,注意到了沈華陽的異樣,連忙對皇上說道:“陛下,陽兒又咳嗽了,不如先讓陽兒回府歇著吧。”
“回吧。”皇上此時正在興頭上,便應了皇后的提議。
這樣一來,正合了沈華陽的心意。
出了宮門,清羽手中提著燈籠,那昏黃的燈光在夜風中輕輕搖曳。
“公主,下午奴婢聽魏明說,那付瓔紅被皇上杖斃了。”清羽輕聲說道。
沈華陽聽聞此消息,神色平靜,絲毫不覺得意外。
她微微挑眉,“付瓔紅……付游。難為景貴妃費這心思,尋來個同姓宮女作筏子,想借她掀起風浪,好將付游之死翻出來做文章。”
付游厄闋周邊游民,這么刻意的身世,只怕是故意為之。
“對了,稍后你揀幾套合身的衣袍,送去三皇子那里。”
清羽應聲道:“是”。
怡春宮
鎏金香爐里的沉水香燃得正旺,卻壓不住殿內的火氣。
景貴妃猛地拍向桌案,玉鐲撞得案幾輕響,她指著階下的沈心月,鬢邊珠釵因盛怒顫動:“月兒!你可知錯?若不是你姨母遣人來告,我竟不知你在人前那般折辱她!好歹她是你親姨母,你身為外甥女,當眾與長輩置氣,那般擠兌你姨母,傳出去成何體統!豈不惹得外人笑話!”
沈心月卻斜倚在朱紅柱邊,她眉眼桀驁,聞言只嗤笑一聲,連眼皮都未抬:“母妃這話,倒像是老糊涂了。”
她直起身,步搖上的珠玉叮咚作響,語氣里滿是不屑:“景幻姝在宮里竟蠢得分不清高低,長公主她也敢出言不遜,若是父皇與皇后娘娘在借她十個膽子也不敢!若今晚這事被父皇知道,父皇不過斥責我幾句。”
“可母妃和外公家里就不一樣了,不把長公主放眼里,那就是不把父皇和崇國公府放眼里。”
隨即又緩緩走上臺階,眸光里帶著幾分嘲弄,聲音陡然冷了幾分:“母妃莫忘了,我姓沈,不姓景。這宮里誰都好,唯獨不能折了皇家的臉面,辱沒了父皇的威儀。您可是父皇的貴妃,怎倒為了娘家,連這層身份都忘了?”
她站在景貴妃跟前,眼底狂妄翻涌,景家那點興衰榮辱,于她不過是可有可無的石子,唯有她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你……你真是荒謬!”景貴妃氣得渾身發顫,臉色由紅轉白,猛地抓起手邊的青瓷花瓶,狠狠砸在地上。
“哐當”一聲脆響,碎片飛濺,堪堪落在門檻邊。
沈澤禹推門而入。他目光掃過滿地狼藉,彎腰拾起腳邊一塊碎瓷,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心月回寢殿去。”
沈心月冷哼一聲,甩袖轉身,走至門口時丟下一句:“女兒竟不知,母妃疼親妹妹,竟勝過疼我。”
殿內一時寂靜。沈澤禹無奈地嘆了口氣,扶著景貴妃坐下,又示意母妃侍女翠歡退下。
他取過茶壺,慢悠悠斟了杯茶,遞過去時眼簾微垂,遮住眼底深不見底的光:“母妃何必動這么大的氣。兒臣瞧著…姨母的性子,的確是欠些妥帖。”
景貴妃接過茶盞,指尖冰涼,望著裊裊升起的熱氣,若有所思。
片刻后她忽然抬眸,眸光一亮:“說起來,你姨母今年已二十有三,再耽擱下去終非良策。若能求陛下賜婚,將她許給蕭王……”
“不妥。”沈澤禹打斷她,聲音依舊溫和,“外公先前已求過數次,父皇都含糊過去了。此時再提,恐惹父皇厭煩。”
“這倒也是……”景貴妃眉頭微蹙,轉瞬又舒展開來,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語氣里帶著幾分篤定:“可若是你父皇不得不主動賜婚呢?”
她端著茶盞的手微微收緊,眼底閃過一絲算計的光,殿內的沉水香,似也染上了幾分涼薄。
蕭時宴此人,孤身一人,無牽無掛,唯皇帝是從。這般人物,哪怕給他只手遮天的權利也是為皇帝遮天,恰是君王最倚重的利刃。
他的婚事,自然輪不到旁人置喙,包括他自己也不行。
全憑陛下一言而決。
像蕭時宴這樣的人物,手握權勢又深得帝心,在整個朝廷,可不就是塊人人眼熱的香餑餑?
景貴妃端著茶盞的手一頓,抬眼看向沈澤禹,眉峰微蹙,語氣里帶著幾分嗔怪:“往日里我就叫你多與她親近些,打好關系,今日這么好的機會你還不把握住。”
她放下茶盞,指尖在案上輕點:“那長公主雖性子古怪,卻是最受寵愛的,況且她的親舅舅……總之與她交好,于你日后行事百利無害,這點道理還需我教你?”
沈澤禹聞言,忙起身躬身,唇邊漾開一抹溫和淺笑,眼底卻藏著幾分恭順的狡黠,語氣軟了幾分:“母妃息怒,兒臣今日實在是被幾位大人纏住了,一時抽不開身,并非有意怠慢。”
他微微抬眼,目光誠懇,“倒是母妃的話,兒臣都記在心里呢。”
那模樣,倒像是個怕被母親責怪的乖順模樣,全然掩去了方才眼底的深沉。
沈澤禹眼簾微抬,語氣平淡,只那目光似不經意般掃過景貴妃:“父皇已將那付氏宮女杖斃了。”
他頓了頓,指尖摩挲著茶盞邊緣,又問,“母妃為何安排付游到皇姐身邊。”
景貴妃聞言,臉上不見半分慌亂,反倒“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端起茶盞慢條斯理地抿了一口,茶霧模糊了她眼底的神色:“你還算有點長進,總算沒白養你。”
放下茶盞時,她指尖在盞沿輕輕一叩,語氣帶著幾分漫不經心,仿佛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安排付游到長公主身邊,不過是想探探她與國公府的往來罷了,本想著哪怕探不出什么來,那身世也能讓長公主麻煩一陣了…誰料那付游是個廢物東西,反被長公主殺了。”
“倒是長公主,殺了人就裝作沒事人一樣把人料理了,原想著弄個同姓宮女能挫挫她那副高高在上的氣焰,誰知她竟會深究下去,國公府對這事倒是一句話也沒說,還真是小瞧她了。”
說到此處,景貴妃眉梢微挑,語氣里添了幾分譏誚,卻又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忌憚。
殿角鎏金香爐中,最后一縷沉水香的霧氣悠悠散入梁間,方才濃郁的香氣已淡得只剩一絲余韻。
沈澤禹放下手中茶盞,臉上依舊帶著溫順笑意,起身時微微躬身:“天色已晚,母妃早些安歇,兒臣先告退了。”
景貴妃正望著窗外暮色出神,聞言只淡淡應了一聲:“嗯。”
沈澤禹垂眸應“是”,轉身之際,那臉上的溫和笑意卻如潮水般褪去,眉眼間陡然覆上一層寒霜,方才的恭順蕩然無存,只余下一片深不見底的沉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