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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秋雨

宋時微在實驗室整理數據時,沈倦遞來的燒杯忽然晃了下,溶液濺在她手背上,涼得像深秋的雨。

“抱歉。”他抽了張紙巾遞過來,目光落在她手腕上——那里有道淺淡的疤痕,是高中做實驗時被酒精燈燙的。當年寧川栩攥著她的手往水龍頭沖,指尖的溫度比燙傷還灼人。

“寧川栩的論文獲獎了。”沈倦忽然開口,聲音輕得像怕驚散什么,“頒獎典禮定在下周六,江念說……想請你當見證人。”

數據表格上的曲線忽然亂了,像她此刻的心跳。宋時微按停記錄儀,聲音冷得像結了冰:“不去。”

沈倦沒再說什么,只是把一份請柬推到她面前。燙金的封面印著寧川栩和江念的名字,兩人的合照里,江念的無名指上戴著新的鉆戒,是寧川栩去年在瑞士拍的,朋友圈文案寫著“遲到的承諾”。

那天晚上,宋時微翻出舊手機,充電開機時,屏幕彈出條三年前的未讀消息,是寧川栩發來的:“附加題的解法我練了很多遍,等你回來就講給你聽。”發送時間是她出國交流那天,后面跟著個紅色的感嘆號,像道沒接通的光路。

實驗室的門被推開時,她正對著屏幕發呆。寧川栩站在門口,手里拿著個保溫桶,里面是江念親手做的點心。“江念說謝謝你當年的照顧,”他的目光掃過她手邊的請柬,“她特意讓我送過來的。”

保溫桶上貼著張便簽,是江念的字跡:“聽說時微姐姐還單身呢,要不要我幫你介紹?川栩說你眼光高,一般人看不上呢。”

宋時微的指尖捏著那張舊手機卡,指甲深深掐進掌心。上周在學術會議上,她看見寧川栩幫江念拎著高跟鞋,兩人赤腳走在沙灘上,浪花漫過腳踝時,他彎腰給她系鞋帶的樣子,和高中時幫她撿筆的動作重合在一起,像道扎眼的重影。

“你的論文寫得很好。”宋時微的聲音平靜得像在念實驗報告,“尤其是引用我畢業設計的部分,比我自己寫的還清楚。”

寧川栩的喉結滾動了下,保溫桶在手里微微晃動:“那部分內容……練了三個月。”

“是嗎?”宋時微笑了笑,目光落在他無名指的婚戒上,“可惜我沒機會當面恭喜你。畢竟江念懷著孕,總不能讓她獨自在家等你吧?”

他手里的保溫桶“啪”地掉在地上,點心撒了一地,像她當年摔碎的那顆玻璃珠透鏡。“時微,我……”

“別叫我的名字。”宋時微打斷他,轉身往操作臺走,“我還要整理數據,就不送了。”

她沒回頭,所以沒看見寧川栩蹲在地上撿點心時,指尖在“宋時微”三個字上攥出的褶皺,也沒看見他西裝口袋里露出的半截畫紙——上面是她站在實驗室的樣子,旁邊寫著:“等她回來,就把這畫送給她。”字跡被淚水洇過,模糊得像場褪色的夢。

沈倦進來時,正撞見宋時微用酒精棉擦手背的溶液痕跡。她的指尖抖得厲害,連棉片都捏不住。“他走了。”沈倦把杯熱可可放在她面前,“留下個畫夾,說是給你的。”

畫夾里是高中的物理筆記,每道錯題旁都寫著她的名字,最后一頁貼著張照片:她趴在桌上睡覺,陽光落在發梢,寧川栩站在窗邊看她,影子在地上和她的重疊在一起。照片背面寫著:“2018年3月15日,想告訴她我喜歡她,沒敢。”

宋時微合上畫夾時,眼淚終于砸在桌面上,暈開了“2018”幾個數字,像滴進時光里的墨。

原來最深的虐,不是他選擇了別人,是他把所有的遺憾都擺在你面前,告訴你“我也曾這樣在意過”,卻在你伸手的瞬間,轉身回到那個被他親手選擇的世界里。

窗外的玉蘭樹落了滿地花瓣,像誰散落的心事。宋時微看著沈倦幫她收拾碎瓷片的背影,忽然明白,有些光程差從一開始就注定,新的光源再亮,也照不亮那些刻在舊時光里的暗紋。

而她,只能站在這片暗紋里,看著他的光,永遠亮在別人的世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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