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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鐵軌下的星圖拓片

足立站的晨霧還沒散盡時,林川佑在第三根鐵軌的地基里發現了塊奇怪的石板。

石板是青灰色的,表面刻著星圖,與糖紙拼出的櫻花星圖完全重合。最亮的那顆星位置嵌著枚銅釘,釘帽的薔薇花紋與銅鑰匙完美咬合,像給星圖安了個可以旋轉的指針。他用指尖轉動銅釘,石板突然發出“咔嗒”輕響,從中裂開道縫隙,露出里面卷著的拓片。

“這是文淵閣星圖的母本。”

橋本真司用軟毛刷清理拓片上的泥土,刷毛里卡著的櫻花瓣與糖紙的櫻花紋形成深淺對比。他的手套上沾著鐵軌的銹跡,在拓片的邊緣留下淡淡的褐色痕跡,與蘇明哲批注里的墨點形狀驚人地相似,像時光在紙上蓋了個隱秘的印章。

拓片是用桑皮紙做的,纖維里還纏著半段紅繩,與櫻葉的紅繩屬于同種棉麻。林川佑將拓片在鐵軌上展開時,晨霧突然散去,陽光透過拓片的星孔在地面投下流動的光斑,組成完整的句子:“星圖的第七顆星,藏著打開所有暗格的密碼”,字跡的筆畫里混著金粉,與糖紙里的金粉屬于同種材質。

“施工隊說這塊石板是 1939年鋪的。”

橋本真司的手機里存著當年的施工日志照片,泛黃的紙頁上用毛筆寫著:“星圖石板,與文淵閣香案同庚”。日志的夾頁里藏著片櫻葉,葉脈的走向與拓片的子午線完全一致,像片會指路的葉子,在時光里保持著最初的方向。

林川佑的指尖觸到拓片的第七顆星時,記憶碎片突然清晰——

昭和十七年的夏夜,穿長衫的青年們圍坐在鐵軌旁,蘇明哲正用狼毫筆在拓片上補全星圖,筆尖的朱砂滴在第七顆星的位置,形成個小小的紅點,與現在看到的銅釘位置完全相同。佐藤舉著銅鈴在旁邊計時,鈴聲每響一次,拓片就被翻動一頁,像在給時光打著節拍。

“第七顆星對應的是‘拾光’舊物倉。”

他把拓片與舊物倉的平面圖重疊,星圖的弧線與巷口的櫻花樹形成奇妙的呼應。最末的星尾延伸到工作臺的暗格,與暗格里的銅羅盤指針形成直線,像給舊物倉畫了條看不見的中軸線,連接著過去與現在。

蘇未晴的視頻在此時接通,畫面里的文淵閣香案上,第七卷古籍的函套正在發光。

“李伯剛發現函套內側有個星孔。”她舉著相機對準星孔,陽光透過星孔在拓片上投下的光斑,正好落在第七顆星的位置。香案的木紋里滲出的樟木香,與拓片的桑皮紙氣息在視頻里交織,形成種奇特的香氣,像兩個時空的味道在擁抱。

林川佑突然注意到拓片的邊緣有排極小的刻字。

是用針尖刻的數字,從 1到 12,正好對應十二卷底片的編號。當他用銅鑰匙的尖端點向數字“12”時,拓片突然從中裂開,露出夾層里的半張照片——穿軍大衣的青年正把拓片塞進鐵軌,口袋里露出半截糖紙,與鐵皮盒里的糖紙屬于同款,連折痕都分毫不差。

“這是第十二卷底片的最后一部分。”

橋本真司把照片與底片拼在一起,影像里的青年們正在鐵軌旁拓印星圖,糖紙折成的櫻花壓在拓片上,形成個完整的五角星。青年們的影子在月光下被拉得很長,與現在林川佑和橋本真司的影子重疊,像兩輩人在時光里完成了場跨越時空的接力。

林川佑的手機震動起來,是施工隊發來的短信。

照片里的鐵軌已經被拆除了一半,露出的地基里嵌著更多櫻花瓣,顏色從淺粉到深褐不等,像串記錄時光的項鏈。最深處的地基里有個櫻木暗格,形狀與“拾光”舊物倉的工作臺暗格完全相同,暗格的銅鎖上刻著七顆星,與拓片的第七顆星屬于同組星圖。

“該去把暗格取出來了。”

他把拓片小心翼翼地卷起來,紅繩在外面打成櫻花結,與糖紙的櫻花結形成大小呼應。橋本真司的素描本上,拓片的星圖與足立站的平面圖重疊,每個星點都用紅筆標出對應的舊物位置,像張藏在時光里的尋寶圖。

離開足立站時,晨霧又開始彌漫。

拓片的桑皮紙在霧里泛著淡淡的光澤,像浸了層月光。巷口的櫻樹苗在霧中輕輕搖晃,新葉上的露珠滴落在拓片的星孔里,形成個小小的水鏡,映出文淵閣的飛檐,像把遠方的風景裝進了時光的瞳孔。

“拾光”舊物倉的銅鈴在午后突然響起。

林川佑把從地基里取出的櫻木暗格放在工作臺上,暗格的銅鎖在鈴聲里自動彈開,里面鋪著層干枯的櫻花瓣,顏色深得像陳年的酒。最上面放著個巴掌大的星圖木雕,紋路里嵌著的金粉與拓片的金粉完全相同,在陽光下閃著溫暖的光。

“這是所有星圖的母版。”

橋本真司用卡尺測量木雕的星距,數據與文淵閣古籍函套上的星圖完全吻合。他的筆記本上畫著星圖的放大圖,其中第七顆星的旁邊寫著:“與銅羅盤指針共振”,字跡的尾鉤處畫著個小小的櫻花,與糖紙的櫻花紋屬于同種八重櫻。

林川佑的指尖剛觸到木雕的第七顆星,工作臺的暗格突然自動打開。

里面的銅羅盤正在旋轉,指針指向星圖木雕的方向,盤底的刻字在光里泛著銀光:“當七顆星連成線,舊物會自己找到回家的路”。暗格的角落里藏著張泛黃的照片,是母親抱著年幼的自己站在舊物倉前,母親的手里舉著星圖木雕,與現在的木雕形成完美的重疊,像場跨越時空的合影。

“原來母親早就見過這木雕。”

記憶碎片里的母親笑容突然變得清晰,她把星圖木雕放進自己的口袋,說:“等你能拼出完整的星圖,就知道父親去了哪里。”口袋里的麥芽糖粘在木雕上,形成透明的斑痕,與現在看到的痕跡完全相同,像時光在木雕上留下的甜蜜印記。

蘇未晴的視頻再次接通時,文淵閣的第七卷古籍正在顯影。

底片上的影像顯示,蘇明哲正把星圖木雕藏進文淵閣的梅樹洞里,洞口用櫻花瓣掩蓋,與林川佑在梅樹里找到銅鑰匙的場景完全相同,像兩幕相似的劇在不同時空上演。“太爺爺的日記說,這是最后的守護符。”她的聲音里帶著激動,鏡頭里的古籍函套正在發光,與舊物倉的星圖木雕形成共振。

林川佑把星圖木雕放在拓片中央,七顆星突然亮起,在舊物倉的墻上投下巨大的星圖。

晾片繩上的十二卷底片自動排列成星圖的形狀,糖紙的金粉順著紅繩爬上底片,在影像里形成流動的金線,與文淵閣的星圖函套完全重合。最亮的那顆星落在工作臺的暗格,與母親的照片形成完美的呼應,像顆穿越時光的星辰,終于回到了最初的位置。

橋本真司的素描本多了新的一頁。

上面畫著星圖木雕與拓片的重疊圖,七顆亮星用金色炭筆涂過,在光里閃著微光。旁邊寫著:“所有的星圖都是時光的路標,指引著舊物回家的路”,字跡的筆畫里嵌著櫻木碎屑,與鐵軌地基里的木屑屬于同種材質,像把整個足立站的記憶都揉進了畫里。

暮色漫進舊物倉時,星圖木雕的光芒漸漸暗淡。

林川佑把它放進櫻木暗格,紅繩在外面打成同心結,與母親照片里的繩結完全相同。工作臺的暗格自動合上,縫隙里滲出的樟木香與糖紙的甜味纏在一起,形成種獨特的氣息,像把所有的時光碎片都釀成了壇醇厚的酒。

他知道,星圖的故事還沒結束,就像那些散落在城市角落的舊物,總在等待著被星圖指引,被時光喚醒,最終找到屬于自己的歸宿,在某個溫暖的午后,輕輕敲響回家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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