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抱上大腿后的幸福生活與大俠的“神隊友”

“戰斗”結束，錦公子轉過身，對著我這個“驚魂未定的小友”發話了：

【錦公子】（溫和）：小友受驚了。江湖險惡，下次遇到此類不公，莫要莽撞，可傳音于我（發私聊）。

【菜鳥本鳥】（我，激動得語無倫次）：大…大神！錦大哥！太…太感謝您了！您就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的江湖明燈！我…

【錦公子】（忍俊不禁）：好了好了，舉手之勞而已。你根基尚淺（等級低），在此確實不易。隨我來。

接下來的日子，那可真是鳥槍換炮、一步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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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公子”像開了游戲外掛：

?裝備扶貧：“唰！”交易窗口彈出：“恭喜！錦公子贈予您‘金絲軟猬甲’一件！”“恭喜！錦公子贈予您‘青鋒劍’一把！”“恭喜！錦公子贈予您‘大還丹’十顆！”“恭喜！恭喜！……”我的系統提示音就沒停過！從“破布衫”到“金絲甲”，從“殺豬刀”到“青鋒劍”！瞬間脫貧致富奔小康！

?經驗灌溉：大俠嫌我升級慢？“走，帶你練級去！”找幾個他隨手就能碾死的BOSS，讓我補最后一刀（經驗大頭歸我）！經驗條肉眼可見地“蹭蹭蹭”往上躥！

?秘籍真傳：他甚至還把他壓箱底的“聊天室生存法則”秘笈傾囊相授：

?“眼觀六路，耳聽八方”：進陌生聊天室先潛會兒水，看誰是刺頭誰好說話，別傻乎乎當出頭鳥。

?“財不露白，慫保平安”：打怪爆了好東西別嘚瑟，小心被“江湖敗類”盯上。遇到麻煩能溜則溜，跑路不丟人！

?“搖人是門技術活”：真遇到硬茬子搞不定？及時搖人！別怕丟臉！江湖不是單打獨斗的地方！（這條，我后來見識了精髓）

?“護犢子”狂魔：當然，總有不長眼的家伙想“摸老虎屁股”，或者說，想試探試探我這個“錦公子罩著的小弟”的成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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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次，我在掛機的時候，又被個自稱“狂刀霸天”的二愣子攔住了。這家伙等級比我高一點，可能覺得錦公子不在，就能拿捏我。我按錦大哥教的，先慫：“大哥好，借過借過…”這廝不依不饒：“嘿嘿，小白臉還挺禮貌？留下買路錢，或者讓老子打一頓出出氣！”我一看，得，沒法溝通了。果斷點開私聊，給錦大哥發了個求救信號：“大哥！救命！坐標XXX，有人堵門勒索！”

我這邊剛發出去不到三十秒，聊天室風云突變！

先是那個狂刀霸天還在叫囂：“咋？還想叫……”

話沒說完！

唰！

一行系統公告金光閃閃，伴隨著（腦補）高昂的入場音樂：

【系統】：歡迎絕世高手【獨孤求敗】駕臨本聊天室！劍氣沖霄漢，萬劍齊喑！（等級：？？？）

狂刀霸天：“？？？”

唰！

【系統】：歡迎絕世高手【西門吹雪】御劍而來！寒意凜冽，霜凍天地！（等級：？？？）

狂刀霸天：“臥槽？！”

唰！唰！唰！唰！唰！

【系統】：歡迎絕世高手【東方不敗】、【掃地僧】、【無名老僧】、【風清揚】、【李尋歡】……（后面跟了一長串亮瞎眼的ID，等級全TM是問號！）齊聚本室！風云匯聚，天地失色！

【狂刀霸天】：……（屁都沒敢放一個，系統提示：玩家狂刀霸天已瞬間下線！可能是嚇尿了直接拔了網線？）

這場面！！！太！踏！馬！壯！觀！了！感覺像把全金庸、古龍小說里的頂級大佬，一股腦塞進了這小破聊天室！

我目瞪口呆。

【錦公子】（這時才慢悠悠地現身，仿佛沒事人一樣）：小友，搞定了？下次早點叫我。這幫兄弟（指著一屏幕的問號大佬）剛好都在線（辦公室摸魚）。

【菜鳥本鳥】（我）：……哥！你是我親哥！這搖的哪是人啊？這是搖來了一座武林兵器譜外加金古黃梁合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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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搞笑的一次，對方是個有組織的“門派”（游戲里的公會），來了好幾個高手，“錦公子”一個人被打的很吃力，掛了好幾次。只見他淡定地在公屏說：“稍等，我搖幾個人。”

沒過幾分鐘，好家伙！聊天室里“唰！唰！唰！”連續提示：

【張大錘進入了聊天室】（頭銜：開山力士，等級：？？？）

【王鐵匠進入了聊天室】（頭銜：神兵之主，等級：？？？）

【李藥師進入了聊天室】（頭銜：妙手回春，等級：？？？）

清一色等級高得嚇人、名字樸實無華中透著霸氣的大佬！一進來就問：“秦工（后來才知道他們這么叫錦公子），誰不長眼？”然后……就沒有然后了。對方那個小門派，瞬間被“物理超度”，連句狠話都沒敢留就集體下線了。那場面，堪稱“石油系統內部力量”的降維打擊。

后來我才知道，“錦公子”真名叫秦駿（名字也很武俠），是市勘探院的正經八百工程師！他那些ID酷炫吊炸天、出手就是絕招的“兄弟們”，根本不是啥隱居山林的怪俠，而是他同一個辦公室、同一個項目組的同事！

為啥他們等級都高得離譜？為啥隨時隨地能“唰唰唰”空降支援？

真相太樸素，又太硬核了：那個年代，能24小時掛著內網聊天室的單位電腦，就是最牛的外掛！人家工程師辦公室里，人手一臺高配（還不花自己錢）的機器！上班時間？寫報告累了？開會無聊了？沒事干了？順手就掛著賬號！一邊喝著茉莉花茶分析勘探數據，一邊讓屏幕上的“西門吹雪”在聊天室里掛機打坐漲經驗！這就叫地利人和！普通玩家拿什么比？我們還在用吱吱呀呀的貓撥號上網呢！人家直接用上了高速上網！游戲規則？那是給系統之外的人定的！他們自己人，就是行走的規則！所以，在這個小小的石油內網江湖里，他們就等于開了無限藍無限血無限經驗的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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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秦駿大哥——戈壁風沙里的燈塔

“錦公子”——秦駿大哥，很快成了我在那個孤獨大學生涯里的一道光。

這小子（熟了之后知道他其實比我大不了幾歲），人如其名（駿，馬之良才也），像匹識途的老馬，沉穩、靠譜、古道熱腸。他的博學多聞，不是靠百度的，是實打實用雙腳在戈壁沙漠里丈量出來的。他跟我講：

?塔克拉瑪干腹地的日出，像個巨大的咸蛋黃砸進視野里，燙得空氣都在扭曲跳舞。

?勘探隊進沙漠，車陷在沙子里，幾個人推了半夜，最后靠“挖沙+墊木板“才弄出來，累得倒在沙地上就能睡，醒來發現臉上蓋著層沙，跟兵馬俑似的。

?古爾班通古特沙漠里，那太陽不是慢慢落的，是'哐當'一下砸在地平線上，把天染成紅的、紫的、金的，你站在那兒，覺得自己跟螞蟻似的，啥煩惱都沒了。

?在沙漠扎帳篷過夜，半夜風聲鬼哭狼嚎，天昏地暗，沙子打在臉上跟子彈似的，那砂礫砸的帳篷都是洞。

?有個同事在準噶爾盆地勘探，公路下車方便，結果被一頭狼偷襲，咬掉了半邊屁股；人家疼得撒丫子狂奔跑到車上，差點交代在戈壁灘上。后來就要求，哪怕是上廁所，也要兩個人一起；一個方便，一個警戒放哨。

?還有油田工人的苦——他們頂著刀子一樣的風沙打井架，零下三十度咬著牙擰凍得跟冰塊一樣的螺栓，汗珠子滴在鐵家伙上都能“滋啦”一聲變成冰碴子。

?錦公子他爸是鉆井工，一輩子沒離開過油田。有次出了小事故，他第一個沖上去關閥門，回來胳膊被燙掉一層皮，還跟錦公子他媽吹牛說'沒事，男人皮糙肉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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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公子講得很平靜，像是在拉家常，可里面藏著一種力量。我聽得入迷，覺得這些故事比“泥巴“游戲帶勁多了。他讓我明白，我爹那代石油人，在荒漠里鉆出工業血液的壯舉背后，是把多少常人看不見的“苦”和“硬氣”，深深埋進了地層深處。

對我這個從小被家里保護得挺好（獨生子女+宅男孤僻性格）、在戈壁小鎮多少有點自閉的家伙來說，秦駿大哥給我的溫暖和引導，是書本里學不到的。他待我，真像對待一個親弟弟（雖然我一直是他賽博世界里打架拖后腿的坑貨兄弟）。他那種成熟豁達的勁兒，那種在現實中也能呼朋引伴的仗義——不是喝酒吹牛那種仗義，是朋友真有事他真能卷袖子上的實在勁兒！讓我羨慕又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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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字路口的迷茫與一個“悍姐”的故事

時間像克拉瑪依油田里的抽油機，磕頭蟲一樣慢慢擺到了大學快畢業的當口。我站在人生的岔路口，像個迷路的野駱駝，左右為難。

一邊是看得見的“安穩線”：

北疆，沙漠小鎮。順著父母安排的路，先去三產工作幾年，然后參加內部考試，合格以后，就能接過我爸的工牌，穿上厚重的工服，成為光榮的石油工人。朝九晚五（也可能是朝六晚九），跟著鉆井、修井隊走，風吹日曬，但待遇穩定，有宿舍有食堂有醫保，父母就在身邊，親戚朋友都在一個地方，未來肉眼可見——找個同單位姑娘結婚生子，孩子可能再考石油院校…子承父業，循環播放。

一邊是看不清的“冒險線”：

南下或者去更遠的地方。“闖闖”這個詞對我誘惑太大了！想去看看深圳的霓虹是不是像電視里那么亮？想去看看黃家駒生活的地方。想試試自己的斤兩，萬一成了下一個張朝陽、王志東了呢？…心里有股年輕人的小火苗，總想跳出那個熟悉得連白楊樹有幾棵都數的清的圈子。可又怕啊！一腔熱血撞上鋼筋水泥的現實，萬一撞得頭破血流，灰溜溜地滾回來，那可就太丟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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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茫像塔里木的沙塵暴，把我裹得透不過氣。晚上在家里翻來覆去，白天對著學習資料發呆。這“甜蜜的煩惱”實在沒處倒，習慣性地又一頭扎進了“月光如水天天寒”。

【菜鳥本鳥】（我愁眉苦臉）：哥，我快愁死了！你說，我是該回去繼承我爸的‘光榮傳統’在油井邊暴曬，還是該出門去碰碰那比魔鬼城天氣還難料的運氣？

錦公子那邊沉默了一小會兒（可能在對付一個頑固的地層參數？或者倒了杯熱茶？）。聊天室的對話框才緩緩跳動起來：

【錦公子】（語重心長）：嘖，小伙子，這選擇題，可比選勘探井位難多了。穩定安逸像庫爾勒的香梨，香甜但吃多了膩；出去闖蕩像咱們戈壁灘上的沙棘，看著扎手，榨出來的汁兒可金貴著呢。

我一聽，有門兒！趕緊敲字：

【菜鳥本鳥】：哥！你就別賣關子了！給條明路！你當初咋選的？

【錦公子】（發了個哈哈笑的表情）：我？我這人戀窩，跟鉆機一樣，扎在一個地方就不愛動。再說，這石油網方便我掛機練級不是？（嘖，還記著這茬！）不過…（他話鋒一轉，字里行間帶上了點感慨）說實話，我也不想回來，只是怕我父母傷心，必須的回來。這一切，都和我姐姐的故事有關.....

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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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幕前的我耳朵瞬間豎起來了，比聽“天山雪蓮采摘秘籍”還認真！秦駿大哥很少主動提家事，尤其是他姐！這個神秘姐姐在我印象里，就像秦大哥偶爾在論壇提到的那句：“跟我姐一個脾氣，倔得九頭牛都拉不回…”

【錦公子】（字斟句酌，仿佛敲下的不是鍵盤，是沉淀的時光）：她啊…才是真正敢想敢做，永遠都相信世界有童話的奇女子，她就敢一路從咱們這西北戈壁，一路闖過十八道人生險關、把荊棘踩在腳下開路的狠角色！她這輩子，用幾個字概括——

敢愛！敢恨！敢追夢！

我的天！敢愛敢恨？還帶上“追夢”這種在我爸媽眼里約等于“不務正業”的詞？！在這片習慣了“聽話”、“穩定”的土地上，這幾個字本身就帶著一種滾燙的叛逆！我八卦之心頓起：

【菜鳥本鳥】（激動）：哥！詳細講講！是啥樣的夢？追成了嗎？愛誰了？恨誰了？嫂子…哦不，是姐夫是誰？

【錦公子】（發了個意味深長的表情）：啥夢？——想過自己說了算的日子！想跟自己真心喜歡的人在一起！想把日子過成花！甭管種在鹽堿地里還是大城市的鋼骨水泥縫兒里！

愛誰？——那會兒她愛的，就是個白馬王子，在她眼里渾身發光（咳…雖然我們全家都覺得那小子不怎么靠譜）。為了這“愛”，她賭上一切去追了…

恨？——后來的事…嘖，恨過負心人，恨過老天爺不長眼，更狠命地恨過自己瞎了眼…

成了嗎？——哪兒有那么容易啊！老弟！摔得鼻青臉腫那都是輕的！簡直是掉進了萬丈深淵，爬起來都得把骨頭茬子一根根按回去！可你知道我這老姐最牛的地方是啥？

她恨過、痛過、哭得撕心裂肺過…可就是沒有一秒鐘，把這腔子熱愛生活的熱氣給弄涼了！更沒有丟了那份愛人的勁頭！就像咱戈壁灘上的紅柳，根斷了能從沙子里再扎下去，枝干燒焦了第二年照發新芽！鹽堿地里硬要開花的勁兒！你說這傻不傻？可敬不可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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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駿大哥的一番話，像一道劈開我迷茫的閃電，又像一股滾燙的油流，瞬間注入我那猶疑不定的心臟。

敢愛敢恨？敢追夢？敢在人生的“魔鬼城”里迷路卻不繳械投降？敢在“命運”這口難打的深井里，一次次下鉆桿，直到撈出屬于你自己的“黑金”？

聽著這個素未謀面、卻仿佛能看見她眉眼神情的“悍姐”的故事，我那點“去穩定油田還是去未知江湖”的糾結，突然就落了地，砸得地面當啷響！再難，還能有他姐當年那經歷難？再苦，還能有石油人鉆井架上喝風咽沙苦？大不了，頭破血流回家唄！好歹我試過！我撲騰了！我對著老天爺吼過幾嗓子了！

一種莫名的勇氣，混合著對秦大哥他姐那種絕地求生、永不失愛之能力的敬仰，像克拉瑪依地下的油田，在我這菜鳥的心窩子深處，開始汩汩地涌動起來。

于是，我從XJ走了出來；這個不是重點。

重點是，錦公子姐姐的故事，我一追，就追了二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