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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血濺西門,裂營心初定

“黃巢!無恥狗賊!反復(fù)小人!安敢欺我!!!”

只見唐軍陣中,一桿“張”字大纛獵獵招展!旗下,一員玄甲大將策馬而出,正是靜塞軍使——張璘!

他身高八尺,膀闊腰圓,一身玄色山文精甲在殘陽下折射出幽冷的死亡光澤。面如重棗,獅鼻闊口,一雙環(huán)眼赤紅如血,幾欲噴出火來!頜下短髯根根戟張,更添十分兇悍!手中丈二精鐵馬槊,槊刃雪亮,被他單手擎起,遙指混亂的黃巢軍陣,宛如一尊被徹底激怒的降世兇神!

“高節(jié)帥以誠待賊!爾等竟敢再行奸詐!反復(fù)無常,豬狗不如!眾將士!隨本將——誅此國賊!殺——!!!”

怒吼如驚雷滾過戰(zhàn)場!原本混亂潰退的唐軍如同找到了脊梁骨,迅速在張璘身后集結(jié)!盾牌如墻,長矛如林,弓弦緊繃!一股森然肅殺的鐵血之氣沖天而起,瞬間化作一道鋼鐵堤壩,狠狠撞上黃巢軍的沖鋒洪流!

“噗嗤!”“咔嚓!”肉體撕裂、骨骼折斷的恐怖聲響瞬間取代了喊殺!黃巢軍先鋒營的沖勢,如同撞上礁石的浪頭,轟然潰散!

魏文炳只覺一股巨力從槍桿傳來,虎口劇痛!刺倒一名盾手,數(shù)支長矛已如毒蛇般從盾后噬出!他亡魂大冒,全靠身體本能一個狼狽至極的鐙里藏身,長槍橫掃格擋,肩頭卻猛地一涼,已被鋒刃劃開一道深可見骨的血口!

“張璘在此!鼠輩受死!”炸雷般的暴喝在頭頂炸響!

張璘!他竟然親自殺到!神駿黑馬如黑色旋風(fēng),瞬間撞開擋路士卒!丈二馬槊撕裂空氣,發(fā)出刺耳的尖嘯,化作一道奪命烏光,直刺陣中因傷痛而動作遲滯的魏文炳眉心!

快!快得超越了思維!死亡的冰冷氣息如同實質(zhì)的冰水,瞬間將魏文炳從頭到腳澆透!大腦一片空白,原主那點武藝在絕對的力量壓迫和靈魂深處的恐懼面前徹底失靈!他只能憑借本能,將半截斷槍橫在胸前!

“當(dāng)——!!!”

洪鐘大呂般的巨響在耳邊炸開!沛然莫御的巨力狂涌而至!雙臂如同被重錘砸中,骨頭發(fā)出不堪重負(fù)的呻吟!虎口瞬間撕裂,鮮血狂飆!那半截棗木槍桿應(yīng)聲粉碎!魏文炳如同被狂奔的蠻牛撞中,五臟六腑翻江倒海,喉頭腥甜,一口鮮血狂噴而出!整個人如同破麻袋般離鞍倒飛出去,重重砸在冰冷的泥濘之中,塵土飛揚!

“大哥——!”魏文蔚、魏文明目眥欲裂,嘶聲狂吼,不顧一切催馬撲上!

“找死!”張璘眼中兇光更盛,馬槊如毒龍回身,精準(zhǔn)地刺向沖在最前的魏文蔚!眼看魏文蔚就要步魏文炳后塵!

“張璘!休得猖狂!”一聲斷喝響起!一桿丈八點鋼槍如毒龍出洞,帶著尖銳的破空聲,精準(zhǔn)無比地刺向張璘持槊的手腕!逼得張璘不得不回槊格擋!

“鐺!”火星四濺!

朱溫!他身披精煉皮甲,眼神銳利而陰鷙,手中鋼槍吞吐如蛇信,穩(wěn)穩(wěn)攔在張璘與魏文蔚之間。他座下戰(zhàn)馬亦是神駿,四蹄穩(wěn)踏,絲毫不懼張璘黑馬的威勢。

“朱溫?無名鼠輩,也敢攔我?!”張璘看清來人,怒極反笑,丈二馬槊帶著惡風(fēng)橫掃,勢大力沉,欲將朱溫連人帶槍掃飛!

朱溫卻不硬撼其鋒!他身體猛地一伏,鋼槍順勢借力向下卸勁,槍尖點地,同時雙腿猛夾馬腹,戰(zhàn)馬靈巧地向側(cè)后方滑開半步!沉重的槊桿帶著惡風(fēng)幾乎貼著他的頭皮掃過!他眼神冰冷,在張璘槊勢用老、舊力剛?cè)バ铝ξ瓷乃查g,鋼槍如同毒蛇吐信,快如閃電般直刺張璘因揮槊而露出的肋下空檔!

“好膽!”張璘心中微凜,急忙回槊格擋。槍尖擦著精甲劃過,帶起一溜刺目火花!

兩人瞬間戰(zhàn)作一團!張璘槊法剛猛暴烈,大開大合,每一擊都帶著千鈞之力,槊風(fēng)呼嘯,卷起地上塵土碎石!朱溫槍法則是刁鉆狠辣,靈動異常。他深知力量不及對方,絕不硬拼,充分利用馬匹的靈活和自己的技巧,在張璘狂暴的攻擊中穿梭游走。他的槍如同跗骨之蛆,專挑張璘鎧甲連接的縫隙、面門、馬腹等要害下手!每一次刺擊都陰狠精準(zhǔn),逼得張璘不得不分神防護(hù),空有一身神力卻難以完全發(fā)揮,被朱溫死死纏住!

“當(dāng)!當(dāng)!嗤啦!”金鐵交鳴與甲片撕裂聲不絕于耳!火星迸射!朱溫每一次閃避都險象環(huán)生,槊刃帶起的勁風(fēng)刮得他臉頰生疼,但他眼神冰冷,毫無懼色,甚至帶著一絲殘忍的興奮。張璘怒吼連連,攻勢愈發(fā)狂暴,卻也因久戰(zhàn)不下、急于斬殺眼前這只“毒蛇”而露出了更多細(xì)微的破綻!

魏文炳在兄弟攙扶下掙扎坐起,抹去嘴角血跡,驚魂未定地看著這場兇險萬分的激斗。張璘的威猛如同怒海狂濤,而朱溫的槍法則像潛伏在暗流中的致命礁石。每一次交鋒都讓他心驚肉跳,亂世之中,匹夫之勇固然可怖,但這等狠辣精準(zhǔn)的搏殺之術(shù),更讓人脊背發(fā)寒!

纏斗數(shù)十回合,張璘見主將旗附近唐軍因他被纏住而動搖,心中焦躁,一記勢大力沉的“力劈華山”當(dāng)頭砸向朱溫!此招看似威猛無儔,卻也因發(fā)力過猛導(dǎo)致中門大開!

朱溫眼中精光暴射!他猛地一勒韁繩,戰(zhàn)馬人立而起!同時雙臂灌注全力,鋼槍由下至上,一記“舉火燎天”硬撼槊桿!

“鐺——!!!”

震耳欲聾的巨響!兩人胯下戰(zhàn)馬同時痛苦嘶鳴,朱溫更是虎口崩裂,鮮血染紅槍桿!但他等的就是這個機會!在兵器猛烈撞擊、張璘手臂被震得微微發(fā)麻、身形微滯的瞬間,朱溫借著巨大的反震之力,身體不可思議地在馬背上一個急旋!鋼槍如同毒龍擺尾,劃出一道詭異刁鉆的弧線,舍棄了所有防御,帶著一往無前的決絕,精準(zhǔn)無比地刺向張璘因抬臂格擋而完全暴露的咽喉!

快!狠!毒!這一槍凝聚了朱溫所有的力量、技巧和陰狠!

張璘瞳孔驟然收縮!死亡的冰冷瞬間攫住心臟!他拼命想回槊格擋,但手臂的酸麻和那刁鉆的角度讓他根本來不及!

“噗嗤——!”

鋒利的槍尖毫無阻礙地穿透了張璘粗壯的脖頸!鮮血如同噴泉般狂涌而出!

“呃…嗬嗬…”張璘龐大的身軀猛地一僵,眼中充滿了驚怒與難以置信,手中的馬槊無力地滑落。他徒勞地捂住脖子,卻無法阻止生命的飛速流逝。

朱溫面無表情,猛地抽槍!帶出一蓬滾燙的血雨!張璘的尸體轟然栽落馬下!

朱溫勒住戰(zhàn)馬,染血的長槍斜指地面,他抹了一把濺在臉上的溫?zé)狨r血,眼神依舊冰冷,對著混亂的戰(zhàn)場,用一種壓抑著興奮卻更顯森然的語調(diào)嘶聲吼道:“張璘授首!降者不殺——!!!”

這一聲嘶吼,如同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靜塞軍瞬間崩潰!“逃啊!”“軍使死了!”恐懼瘟疫般蔓延!唐軍徹底失去抵抗,丟盔棄甲,四散奔逃!黃巢軍士氣如虹,喊殺震天,如同洪流徹底沖垮唐軍營寨!

殘陽的最后一絲余暉下,魏文炳在兄弟攙扶下站起,望著修羅煉獄般的戰(zhàn)場,望著槍尖滴血、面色陰冷的朱溫,望著潰敗的唐軍,劫后余生的慶幸之下,是徹骨的冰冷清醒。

州衙大堂,燭火通明。

濃烈的汗臭、血腥與未散的殺氣混雜,壓得人喘不過氣。黃巢高踞上首,溝壑縱橫的臉上疲憊難掩,但那雙渾濁黃眼中的幽暗火焰,卻燃燒得異常熾烈,仿佛要焚盡一切。

堂下,十?dāng)?shù)員戰(zhàn)將或坐或立,甲胄染血,如同剛剛飽餐血肉的群狼,眼中跳動著貪婪與野性的光芒。朱溫坐在前列,沉默地將染血的長槍靠在身側(cè),眼神低垂,陰鷙難測。蓋洪魁梧的身軀靠在柱旁,臉上帶著嗜血的滿足感。孟楷踞坐另一側(cè),龐大身軀占滿胡床,虬髯戟張,戰(zhàn)意高昂。皮日休縮在角落陰影,枯槁的臉上毫無表情。

魏文炳肋下裹著厚厚麻布,滲著暗紅血跡,在魏文蔚攙扶下踏入,只引來零星幾道漠然或?qū)徱暤哪抗狻?

“張璘死了!高駢便斷了脊椎骨!”黃巢嘶啞的聲音如同砂紙摩擦,“朱溫!干得痛快!”

他目光灼灼地看向朱溫。

朱溫微微欠身,聲音平靜無波:“全賴黃王威勢,末將僥幸得手。”

黃巢猛地一拍大腿,環(huán)視眾將,聲如雷霆,“但痛快有個屁用!看看這破城!看看染瘟病的兄弟!張璘那點家當(dāng)夠吃幾天?沒糧!沒餉!沒兵!老子這旗號能當(dāng)飯吃?能擋高駢那老狗反撲?!”

咆哮帶著無匹的霸道,堂內(nèi)瞬間死寂,無人敢應(yīng)。

“淮南!”黃巢眼中幽火狂燃,枯瘦的手指狠狠戳在簡陋輿圖上,“是鹽場!是糧倉!打下淮南,才算吃的飽!老子要——北渡長江!劍指揚州!他不是讓老子去揚州受降嘛,老子這就去!”

“黃王圣明!末將愿為先鋒!”孟楷第一個跳起,狼牙棒頓地。

“末將請戰(zhàn)!”“打揚州!末將打頭陣!”霍存、李讜、蓋洪等悍將爭搶面紅耳赤。

尚讓抬手壓下喧嘩,沉聲道:“黃王,揚州城堅池深,急切難下。我軍新勝,然士卒疲敝,疫病未消,糧械待補。貿(mào)然渡江,若遇高駢主力,恐……”

“恐個鳥!”黃巢粗暴打斷,霸烈之氣四溢,“老子知道!所以老子現(xiàn)在要的不是揚州!是糧!是餉!是兵!”他手指再次戳向輿圖,“睦州!婺州!宣城!就在眼前!富得流油的地方!拿下它們!錢糧女人搶光!壯丁拉光!喂飽兄弟,磨快刀!然后,老子再帶你們這群虎狼,去掏高駢的心窩子!”

“黃王英明!末將愿踏平婺州!”孟楷吼道。

“末將請攻睦州!”霍存搶道。

蓋洪也嚷道:“末將聽令!”

黃巢目光掃過眾將,落在朱溫身上:“朱溫!你宰了張璘,頭功!宣城(宣州),交給你!給老子拿下這個北渡的前哨站!糧草、壯丁,有多少給老子搶多少!老子記你一功!”

朱溫眼中精光一閃,起身抱拳,聲音沉穩(wěn)有力:“末將領(lǐng)命!十日之內(nèi),宣城必破!”

“好!”黃巢滿意點頭,又看向孟楷和霍存,“孟楷!婺州歸你!十日!打不下,別來見老子!霍存!你攻睦州!也給你十日!”

“哈哈!黃王放心!必提州刺史人頭來獻(xiàn)!”孟楷拍胸保證。

霍存也大聲應(yīng)諾:“末將定破睦州!”

魏文炳深吸一口氣,猛地推開魏文蔚攙扶,一步踏出隊列,對著黃巢和尚讓抱拳躬身,聲音因傷痛而嘶啞,卻異常清晰堅定:

“黃王!尚將軍!末將魏文炳,請命攻取睦州!”

朱溫是首功,孟楷資格老,魏文炳知道自己爭不過,睦州還是有希望可以爭一爭的。

此言一出,霍存更是臉色一沉,眼中閃過一絲惱怒——這分明是搶他的任務(wù)!

“魏文炳?你?剛啃完硬骨頭,死傷不少,還能打的動?”

尚讓眉頭緊鎖,反對道:“文炳!胡鬧!你傷勢未愈,所部疲憊不堪,亟需休整!睦州非紙糊,豈是疲病之師能勝?此戰(zhàn)你不必爭!”

“尚將軍!”魏文炳抬頭,眼神帶著灼熱的求戰(zhàn)欲,“謝將軍體恤!然,正因我部血戰(zhàn)破圍,士卒雖疲,血勇未消!此等銳氣,正宜乘勝追擊,一鼓作氣!若令休整,反泄其氣!”他語速加快,聲音斬釘截鐵,“且末將熟悉左近地形!若由末將統(tǒng)兵,必能速下此城,為大軍掃清側(cè)翼,備足糧秣!末將愿立軍令狀——五日不克,提頭來見!”

孤注一擲!必須搏得這脫離主力的機會!

“好!有種!”黃巢猛地一拍大腿,嘶啞聲音帶著霸道的贊許,“老子就喜歡你這種敢玩命的!”他枯指一點,不容置疑地喝道,“魏文炳!老子準(zhǔn)了!睦州交給你!五日!老子要看到城頭插旗,糧倉開倉!拿不下,軍法無情!”

“末將領(lǐng)命!謝黃王!”魏文炳心中巨石落地,強壓狂喜,深深拜下。

“其余各部!整軍備戰(zhàn)!”黃巢環(huán)視眾將,眼中幽火熾盛,霸氣四溢。

營帳內(nèi),燈火昏黃。魏文蔚憂心忡忡:“大哥,何必爭這險?尚將軍都說……”

魏文炳靠在木榻上,閉目片刻,再睜眼時,只剩深沉的疲憊與冰冷清醒:“二弟,跟著黃王,流竄劫掠,終是死路。如今高駢膽寒,正是機會!我拼死爭睦州,就是要搏一個根基!進(jìn)可觀望,退可自保!”

現(xiàn)實的冰冷讓魏文蔚沉默,正待說什么。

帳簾猛地被掀開!魏文明興奮地低吼:“大哥!二哥!抓到了常宏!這叛徒!就捆在隔壁!”

常宏!叛徒!魏文炳心頭一震,眼中精光一閃:“帶過來!”

蓬頭垢面的常宏被摜在地上,恐懼地看著魏文炳兄弟:“魏…魏兄弟…”

“常宏!”魏文炳聲音如鐵,“背叛黃王,投靠張璘!押你去見,必是千刀萬剮!”

常宏面如死灰,癱軟在地。

魏文炳語氣陡轉(zhuǎn),帶著蠱惑:“眼下唯有一條活路!助我攻下睦州!立下功勞,我或可為你求情!是死無全尸,還是拼死一搏?!”

生的渴望壓倒一切!常宏以頭搶地:“謝兄弟活命之恩!我愿往!刀山火海,絕無二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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