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氏頂層空中花園。水晶燈的光芒碎鉆般傾瀉，空氣里浮動著香檳、頂級玫瑰與奢華香水混合的紙醉金迷。衣香鬢影，觥籌交錯。我挽著顧紹棠的手臂，行走間銀色流蘇如水波蕩漾。他英俊的側(cè)臉在璀璨燈光下如同雕塑，嘴角噙著完美的社交微笑，向每一位賓客舉杯致意。他的手臂虛環(huán)在我腰后，保持著禮貌的距離，指尖未曾真正觸碰我冰冷的合金腰托。

“恭喜顧總！恭喜蘇小姐！”王董挺著啤酒肚過來，目光像黏膩的油脂滑過我裸露的機械臂關(guān)節(jié)，最終落在顧紹棠臉上，“蘇小姐這身真是……前衛(wèi)！跟顧總的前沿人工智能項目簡直是天作之合！以后是不是能設(shè)計點永不磨損的電子高定？哈哈！”

顧紹棠笑容不變，優(yōu)雅舉杯輕碰：“王董說笑了。曼曼的設(shè)計，引領(lǐng)的是人心所向的潮流，是獨一無二的情感表達，”他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周圍豎起的耳朵里，“這，是冰冷的算法永遠無法復(fù)制的。”他話鋒溫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鋒芒。王董臉上的肥肉尷尬地抖了抖。

柯妍像一團燃燒的火焰，在賓客中穿梭，一身猩紅的深 V魚尾裙，艷光四射。她飄過來的眼神，怨毒而警惕。在她眼里，我與顧紹棠結(jié)婚，無非是給外界做做樣子。

我挽著顧紹棠的手臂微微收緊，冰冷的金屬指節(jié)隔著薄薄的衣料，清晰地傳遞到他溫?zé)岬钠つw上。他身體幾不可察地繃緊了一瞬。

時機到了。

我微微側(cè)身靠近他，用合成器調(diào)出的、帶著一絲懷念和恰到好處困惑的甜美聲音，音量控制在只有他和他附近幾位貴婦能聽到的范圍：“紹棠，你看柯副總今天多耀眼，這身紅，像不像我們畢業(yè)舞會那晚？你請她跳第一支舞時，她穿的就是這種紅，熱烈得像團火……”我恰到好處地停頓，留給人無限遐想。

顧紹棠猛地轉(zhuǎn)頭看我，眼中瞬間爆發(fā)的震驚和被算計的怒意，如同實質(zhì)的火焰。他嘴唇緊抿，下頜線繃得像刀鋒。

幾乎是同時！通往露臺的入口處，柯妍的身影僵住了。她顯然捕捉到了那關(guān)鍵的一句。畢業(yè)舞會？顧紹棠請她跳第一支舞？荒謬！那時顧紹棠的眼里只有蘇曼這個賤人！

“蘇曼！你血口噴人！”柯妍尖利的聲音如同玻璃碎裂，瞬間撕裂了宴會的和諧樂章，吸引了全場的目光。她不顧一切地沖過來，精心打理的發(fā)髻都有些散亂，涂著鮮紅蔻丹的手指幾乎戳到我冰冷的鼻梁上，渾身因極致的憤怒而顫抖：“你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自己是個沒人要的破爛機器，就只會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污蔑我？！紹棠他怎么可能看得上……”

“柯妍！”顧紹棠厲聲喝止，但為時已晚。

無數(shù)道目光聚焦，帶著驚詫、鄙夷、獵奇。早已埋伏好的財經(jīng)記者和狗仔如同聞到血腥的鯊魚，閃光燈瘋狂閃爍，話筒爭先恐后地遞上來。

“顧總！請問您與柯副總是否存在舊情？”

“柯副總！您剛才的言論是否構(gòu)成對蘇小姐的侮辱以及對人工智能技術(shù)倫理的否定？”

“蘇小姐！作為受害者您是否認為這是職場性騷擾與情感霸凌的疊加？”

場面徹底失控！柯妍被記者的話筒和鏡頭逼得連連后退，精心描繪的面容因憤怒和恐慌而扭曲：“滾開！你們胡說！是她陷害我！是這個機器人陷害我！”她歇斯底里地尖叫著，甚至失控地伸手去推搡靠近的記者。

顧紹棠臉色鐵青，猛地將我拽到他身后——這個保護性的動作在無數(shù)鏡頭下被無限放大、解讀。他對著混亂的場面，聲音沉冷如極地寒冰，帶著強大的壓迫感：“各位！今天是我顧紹棠和蘇曼的訂婚宴！任何未經(jīng)證實的猜測和人身攻擊，顧氏集團必將追究其法律責(zé)任！保安！清場！請所有無關(guān)人員立刻離開！”

然而，潘多拉的魔盒已然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