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偶遇與吃醋
- 直播:打賞的大佬都是歷代皇帝
- 我是流和氓
- 2322字
- 2025-07-12 17:30:00
去博物館的路是郝俊開車,舊款的國產車,空調有點漏風,吹得副駕的楚蕭闌攏了攏襯衫領口。她懷里抱著本《秦史補遺》,書頁折了角,是剛才吃飯時標記的“連坐制度”那頁。
“這車還是大學時買的吧?”楚蕭闌指尖劃過車門上的劃痕,那是畢業那年搬家時被自行車蹭的,她當時還罵“破車就是破車”,郝俊卻笑著說“有感情了,舍不得換”。
“嗯,開了六年,除了空調差點意思,別的都還好。”郝俊打了把方向盤,車拐進樹蔭里,斑駁的陽光透過車窗落在楚蕭闌臉上,她睫毛顫了顫,像停了只淺色的蝶。“你以前總說坐這車掉價,寧愿擠地鐵。”
楚蕭闌翻書的手頓了頓,書頁發出輕微的“沙沙”聲。“那時候我腦子被門夾了。”她聲音很輕,卻沒帶半分怨懟,“現在覺得挺好,能聞到你車里的書香味——比香水好聞。”
郝俊的嘴角彎了彎,沒接話。車載電臺在放老歌,咿咿呀呀的調子混著空調的風聲,倒比任何新車里的環繞立體聲都讓人踏實。楚蕭闌忽然指著窗外:“前面那家店還開著!你以前總在這兒給我買紅豆餅。”
郝俊順著她指的方向看,果然是家巴掌大的小店,蒸籠里冒出的白氣裹著甜香,飄到街對面都能聞見。“要停下買兩個?”他問。
“好啊。”楚蕭闌眼睛亮了,像被點燃的小燈籠。
停了車,郝俊去買餅,楚蕭闌坐在車里等。她看著他站在蒸籠前,接過老板遞來的紙袋,指尖被熱氣燙得縮了縮,卻還是笑著說了句“謝謝”。這背影和六年前一模一樣——那時候他總在晚自習后繞遠路,給她買剛出爐的紅豆餅,塑料袋在自行車筐里晃啊晃,甜香一路飄到宿舍樓下。
郝俊拉開車門,把還熱乎的餅遞過來:“剛出爐的,小心燙。”楚蕭闌咬了一小口,紅豆餡的甜混著面香在舌尖化開,燙得她直哈氣,眼里卻笑出了光:“還是以前的味道。”
“你以前總嫌太甜,要我先吃掉一半餡。”郝俊發動車子,自己也拿了一個咬著,餅渣掉在襯衫上,他隨手撣了撣。楚蕭闌看著那點餅渣,忽然伸手,指尖輕輕拂過他的衣襟,把碎屑捻走。
動作很輕,像羽毛掃過,郝俊卻僵了半秒。車窗外的樹影飛快往后退,楚蕭闌的指尖還停在他衣襟上,沒來得及收回,兩人的目光在后視鏡里撞了個正著,都像被燙到似的移開視線。
到了博物館,新展的秦簡在負一樓。玻璃展柜里,泛黃的竹簡躺在絲絨墊上,上面的秦隸歪歪扭扭,卻透著股沉甸甸的力道。“這就是云夢睡虎地秦簡。”郝俊指著其中一片,“你看這行‘告奸者與斬敵首同賞’,和《秦史補遺》里寫的一模一樣。”
楚蕭闌湊得很近,鼻尖幾乎要碰到玻璃,她指著另一片:“那這片寫的是‘連坐’吧?我昨天看的批注里提過,說官吏的連坐比百姓重。”她的聲音里帶著點不確定,尾音微微上揚,像在等老師打分的學生。
郝俊笑了,眼里的光比展柜的射燈還亮:“對,秦律里‘吏坐贓’要連坐上級,百姓連坐罰戍邊,官吏卻要罰做城旦——筑城墻的苦役,可見對官吏更嚴。”他側過頭,發現楚蕭闌正盯著他的側臉,眼神里的專注像蒙了層柔光,把往日的鋒芒都磨平了。
“你講這些的時候,眼睛特別亮。”楚蕭闌忽然說,聲音很輕,“以前我總沒耐心聽,現在才發現……原來這么有意思。”
郝俊的喉結動了動,剛要說話,手機響了,是蘇婉晴打來的:“俊哥,我到門口啦,你們在哪兒呢?”
“負一樓秦簡展柜這兒。”掛了電話,郝俊轉頭看楚蕭闌,見她正低頭看手機,屏幕上是她剛拍的秦簡照片,配了行字:“原來歷史藏在這些竹片里。”
蘇婉晴很快找過來,手里抱著卷臨摹的樂舞圖:“你們看這個!我昨晚畫的荊軻刺秦時的宮廷樂舞,是不是有點那味兒?”她瞥見楚蕭闌手里的書,眼睛亮了,“喲,你也看《秦史補遺》?”
“嗯,郝俊教我的。”楚蕭闌把書往懷里攏了攏,笑得有點靦腆。
蘇婉晴看看楚蕭闌,又看看郝俊,忽然眨了眨眼:“那正好,下午對‘荊軻刺秦’的戲,你倆可以先對對詞——我看你倆站一塊兒,倒有點‘秦王與舊識’的感覺。”
楚蕭闌的臉“騰”地紅了,郝俊卻沒反駁,只是拿起一片竹簡的復制品:“來,給你講講荊軻獻圖時,秦王的侍衛站位……”
陽光透過博物館的穹頂,在三人腳下投下交疊的影子。楚蕭闌聽著郝俊的聲音,指尖劃過冰涼的玻璃展柜,忽然覺得,那些被她弄丟的時光,好像正順著這些竹簡的紋路,順著紅豆餅的甜香,一點點往回找。
或許不用急著說“復合”,就這樣站在他身邊,聽他講竹簡上的故事,看他眼里的光,就很好。她偷偷抬眼,見郝俊正轉過頭,目光落在她臉上,帶著點淺淺的笑意,像在說“你看,歷史是不是很有意思”。
那一刻,楚蕭闌忽然篤定,這一次,她不會再弄丟了。
從博物館出來時,陽光正好斜斜地打在臺階上。郝俊正低頭給楚蕭闌講秦簡里的官職制度,身后突然傳來蘇婉晴的聲音:“俊哥!等等我!”
楚蕭闌的腳步幾不可察地頓了頓,下意識往郝俊身邊靠了半寸,手里的《秦史補遺》捏得更緊了些。蘇婉晴跑過來時帶起一陣風,手里還攥著那卷樂舞圖,自然地往郝俊另一邊一站,胳膊差點碰到他的袖子:“剛想起個事,荊軻刺秦的配樂用編鐘還是鐃鈸?你覺得哪個更有壓迫感?”
她說話時眼睛亮晶晶地盯著郝俊,完全沒注意到楚蕭闌微微蹙起的眉。楚蕭闌忽然開口,聲音清清脆脆的:“郝俊剛給我講完秦代宮廷禮儀,說宴會上編鐘多用來奏雅樂,緊急時才敲鐃鈸示警——蘇小姐研究樂舞,這點該知道吧?”
蘇婉晴愣了愣,轉頭看楚蕭闌時,眼神里多了點什么。她忽然笑了,晃了晃手里的圖卷:“還是俊哥講得細,不像有些人,只會背書本。”說著往郝俊身邊又湊了湊,“晚上要不要去我工作室?新復原的瑟調好了,彈給你聽?”
“不了。”郝俊剛開口,就被兩人同時打斷——
“他晚上要給我講‘告奸制度’的批注!”
“他答應幫我改刺秦的臺詞!”
空氣突然靜了靜,陽光落在三人之間,像撒了把細碎的金粉,卻烘得氣氛有點發燙。郝俊看看左邊攥著書、耳根發紅的楚蕭闌,又看看右邊舉著圖卷、眼神帶勁的蘇婉晴,突然覺得這陽光有點晃眼,抬手揉了揉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