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飛時刻”
我本想在歐洲多待一段時間,無奈上司只準了兩個星期的假期。很快,我便又回到工作崗位上,關于柏林馬拉松賽的記憶也日漸淡去。雖然“激發魔力”培訓課程對我個人產生了重大影響,但就其希望扭轉公司文化的初衷而言,似乎是失敗的。公司董事們將其視為一項技能提升項目,而不是以增強員工集體認同感為目的。最初的公司轉型計劃被簡化為一系列治標不治本的調整措施,提升員工內在思維的目標也被完全忽視了。隨著公司高層做出的一些調整實施,員工的工作方式反而變得更糟了。
我確信我們當前需要做的,是讓高層管理人員也學會“右轉”,他們和曾經的我一樣,日復一日地堅持走老路,搞砸了自己制訂的企業文化轉型計劃。想要改變一個打心眼里不想改變的人,這有可能嗎?
我試圖避免常規行為模式的魔爪再次將我擒住,然而隨著工作進一步陷入泥沼,我幾乎避無可避。我深知我們的工作方式亟須轉變,也十分渴望自己能觸發這種轉變。想通過大范圍地激發員工斗志來改善工作環境,可這非我一己之力所能及。然而,我也堅決不會放棄追求自己見證過的“魔力”。我可以先從小范圍開始,先激發我們團隊的“魔力”,然后再推而廣之。“右轉”的“魔力”可不僅僅局限于在跑步比賽中跑出個人最佳成績。最開始,我是為了響應弗里曼“實現從優秀到卓越”的號召,而眼下已演化成我滿心對激發“魔力”的渴求。我感覺我能使“右轉”的“魔力”完全發揮出來。但想要做到這一點,我必須首先找出如何擴大其應用范圍的方法。
我意識到,在我的一生之中,體驗“魔力”的時刻總是稍縱即逝。一不留神,舊習慣就會重新找上門。我明白自己內心渴望掌控一切的惡魔從未消失。它們只是在蟄伏,伺機而動。我感到自己迫切需要弗里曼的建議。
開車去往“商人協會”餐廳與弗里曼一起吃早餐的途中,我驚訝地發現自己竟有些難過,我意識到這是因為我一生中最精彩的冒險即將結束。這次早餐便等于為這場冒險畫上句號。從今往后,我不得不孤軍奮戰。在告別到來之前,我還剩最后一次與弗里曼溝通的機會,但愿他能給我一些金玉良言。
帶著復雜的心情,我把一件柏林馬拉松賽的官方紀念T恤作為離別禮物遞給弗里曼。當我們在網上瀏覽比賽的照片時,弗里曼問我在比賽期間是否出現過什么意外情況。這一問提醒了我,正是由于他認為我無法很好地應對意外狀況,我們才開始進行神秘跑訓練并共赴一場“右轉”的冒險之旅。于是,臉上掛著壞笑的人終于是我了。我承認他神機妙算,然后告訴了他比賽途中我突然胸痛的事,以及我又是如何在他的橡皮筋的幫助下渡過難關的。但令我奇怪的是,弗里曼并沒有在認真聽。原來網上一張照片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指著照片問我,為什么要在一輛行駛中的汽車旁邊跑。
我完全忘記了那輛在比賽剛開始不久就出現在賽道上的車,直到現在,我才又回想起來。那張照片應該是別人在德國國會大廈附近拍的。那時,我剛剛調整好自己的跑步節奏,突然一輛白色寶馬車從后面駛來,穿過跑步場地。那輛車從我身旁開過,向前駛去。但幾公里后我又追上了它,因為它在減速。于是我趕超了它,但不久之后它又趕超了我。在比賽時居然要運動員注意賽道上行駛的車輛!這種情況實際上比稍后突如其來的胸痛更加出人意料。然而那時,這輛車并沒有引起我的注意。在比賽時我不僅完全沒有在意這輛車,甚至賽后幾乎不記得這回事。
弗里曼臉上露出十分滿意的表情,這件事對他來說比我送給他的T恤更有價值,因為此事是我取得長足進步的終極證明。放在以前,此類事情會牢牢抓住我的注意力,并很可能會進一步毀掉整場比賽。我會感到憤怒和沮喪。因為一輛汽車根本沒有權利出現在那里,也根本不應該在馬拉松賽時在參賽者中穿行而過,然而我并沒有因現實情況與預期不符而感到憤懣,相反,我完全接受了已然發生之事。后來,我們才知道了這輛神秘汽車的用途:那些未參加比賽的精英配速員全都坐上了這輛車,他們此行的目的則是幫助肯尼亞選手丹尼斯·基梅托(Dennis Kimetto)再次創造新的世界紀錄。
此時我借機向弗里曼表示,自己十分擔心從此以后會再次失去這種“魔力”。如果我是一名更優秀的運動員并能以跑步為生,我肯定都準備轉行了。可惜這并不現實,商界才是我的歸宿。當我沉浸在自憐中時,弗里曼再次為我指明方向。他指出,由于我很可能一不留神就會重新回到舊的行為模式中去,所以我必須及時鞏固新的思維方式。為此,我必須采取兩項措施。第一項任務很簡單:我必須將收獲的見解應用到工作中。弗里曼答應和我一起舉辦研討會,并邀請我的團隊以及任何對此感興趣的同事前來參加。我和弗里曼將分享我們的經歷,并討論此次經歷能否給他們帶來一些啟發。
第二項任務是“改變語言”。弗里曼指出,這就類似于一場期末考試。我已經摒棄了舊的世界觀,并對“自我”有了全新的認識。我的成長就像毛毛蟲破繭成蝶一樣,有著深遠的意義。我正處于一個尋找新身份的階段,直到我開始使用新的術語來表述新的思維方式,我的轉變才能算是真正完成。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我居然理解這種說法:毛毛蟲一旦變成蝴蝶,它自然會用“飛行”代替“爬行”,因為舊行為習慣中所使用的詞匯無法用于表達新的行為模式。然而,對我來說,我并不知道這究竟意味著什么。圍繞“右轉”,創造出的新語言究竟是什么樣的?它與之前圍繞“掌控”形成的條件反射式語言又有何不同?
我左思右想,不得其解。由于與團隊約好的研討會即將來臨,我必須做好準備,所以我也不能沒完沒了地糾結這個問題。弗里曼將和我一起商討如何舉辦研討會,這出乎意料地延長了我們的合作時間,令我欣喜至極。幾星期后,大約有40名團隊成員前來參會,我們聚在一起討論如何實現從優秀到卓越的轉變。
弗里曼和我一起向團隊成員分享了備賽過程中我們獲得的榮耀和經歷的坎坷。當弗里曼講到他是如何將我一腳“踹”出舒適區時,我的團隊哄堂大笑。我臉上驚恐的表情肯定有趣極了。當弗里曼又指出我有嚴重的控制欲時,有人在后排喊道,這事他們再清楚不過了。另外,在轉型之旅中,作為催化劑的“右轉”的隱喻也使團隊成員們產生了共鳴。當所有人都意識到,我們團隊取得如今成績的工作方式無法再讓我們有更進一步的發展時,整個房間突然安靜了。舊的習慣雖然使我們收獲了很多成功,但它已抵達自身的極限,而改變這些習慣將是我們面臨的最艱巨的挑戰之一。我能感受到,大家的大腦都開始飛速運轉。
研討會的大部分時間里,我們都在探討如何才能更好地在壓力下保持穩定表現。我們確定了可以重塑內心觀念的4個方面:自律、專注、適應力與成功動力。參與的團隊成員們全神貫注,這種狀態實在是令人著迷。
雖然我們在自律和保持專注的必要性上達成一致,但討論時的氛圍難免有些低沉。因為在大多數人眼中,此類元素似乎都令人感到無聊或沮喪。一旦我們開始探討適應力這個話題,氣氛就再度高漲起來。適應力與工作環境息息相關,對我們而言更是如此。面對逐漸衰退的企業文化,想要有所改變的話,擁有從困境中恢復過來的強大力量是必不可少的。
在最后一個討論話題中,“獲得成功的動力”與“避免失敗的動力”對大多數人來說是新概念,這兩個概念發人深省、引人深思。在演講的最后,我們用了一張我在柏林跑馬拉松賽時的照片作為研討會的結尾。照片上的我似乎騰空而起,于是我們給它配了一個標題:“起飛時刻”。有人用一個問題完美地總結了他們對整個研討會的理解:如果我們能減少慣性思維的影響,那將能解鎖多少新的可能性呢?我們認識到,這一切都取決于我們如何在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生交叉口做抉擇。我們既可以選擇“自動駕駛”模式,讓慣性思維做主,也可以選擇去探索未知的道路,而只有后者才可能激發“魔力”。
唯一未能引起所有人共鳴的是與“改變語言”相關的內容。我解釋說,為了鞏固轉變,我必須以新的行為習慣為參照標準建立新的語言表達習慣,經過這些轉變,我已經從“配速員·凱”轉變成為“競賽者·凱”。“配速”意味著我必須有意識地控制自己的速度,必須小心翼翼;“競賽”則意味著我遵從直覺、一往無前。當我講到這里時,所有人都面無表情地看著我,靜默不語,他們無法理解如何將“改變語言”應用到工作之中。我似乎在對牛彈琴,采用“新語言”看樣子是沒戲了。弗里曼口中的“期末考試”,我想我是徹底考砸了。如果如他所說,能否運用“新語言”對于我們能否在轉型之旅中繼續走下去至關重要,那么這下我們面臨的麻煩可就大了。熟悉的惡魔將會回來,繼續困擾我。
盡管研討會上有一些令人困惑以及士氣低落的時刻,但從整體來看,還是受到了大家的好評。然而,是否有人因此而受到啟發?可能一個也沒有。所有人都只是回到辦公桌前繼續工作,我認為自己尚未破解如何將“右轉”應用于商界。我感覺到“右轉”擁有巨大的潛能,而我只利用了一點皮毛。
我內心深處再度出現失落感,因為我期待的遠非如此,我夢寐以求的是“右轉”引發的神奇反應。然而,想要在工作中激發“魔力”,我還有很多東西需要學習。至少,我能夠與弗里曼共赴一場非凡的冒險之旅,而此次研討會是一個很好的熱身練習。
幾星期后,我與參加研討會的一位同事一起坐在他辦公桌旁閑聊,一張釘在墻上的紙引起了我的注意。上面寫著4個大字——“起飛時刻”。
與自我的對話
· 回想一下你生命中的“右轉”時刻,當時發生了什么事情?你必須克服哪些困難?
· 對你來說,“右轉”意味著什么?它又是如何打斷你的慣常行為模式的?
· 你的內在潛力促使你實現了哪些成長?
· 哪些根深蒂固的觀念自動消失了,或者你主動丟棄了?
· 你覺得自己還有哪些“魔力”尚待激發?現在是你的“起飛時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