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謝驚鴻出現(xiàn)
- 國師大人今天分裂了嗎
- 咖啡不加糖t
- 3299字
- 2025-07-08 10:36:17
第二天一早,蘇晚正收拾屋子,忽然聽見一陣琴聲。那調(diào)子軟軟的,跟平時謝明淵彈的一點都不一樣。
她順著聲音走到院子里,見謝明淵坐在石桌旁,手里還拿著琴??伤а劭聪蜃约簳r,那眼神跟平時完全不同——沒有一點冷冰冰的樣子,反倒帶著笑,看著特別溫和。
“蘇姑娘,早上好啊?!彼_口,聲音也比平時輕快些,“我叫謝驚鴻?!?
蘇晚愣了一下。謝驚鴻?又是一個她不認(rèn)識的名字。她心里嘀咕:這國師大人,到底還有多少個不一樣的“自己”???
謝驚鴻對著蘇晚招了招手,指尖還帶著剛撫過琴弦的輕顫,眼底的笑意像揉碎了的晨光:“蘇姑娘,過來些?!?
蘇晚遲疑著挪過去,見他手里還握著琴撥,指腹泛著淡淡的紅。
“其實,這是我第一次出來見人。”他聲音放得更柔,像怕驚擾了什么似的,“之前總在里頭聽著、看著,今日總算能自己跟你說說話了?!?
蘇晚眨眨眼:“在里頭……看著?”
“嗯?!敝x驚鴻點頭,指尖輕輕敲著琴身,“明淵兄性子冷,另一位……又太躁,倒是你,總安安靜靜的,收拾屋子時會對著盆栽說話,吃點心時眼睛亮得像藏了顆糖?!?
蘇晚臉頰騰地紅了,原來自己那些小動作都被看著?她攥緊衣角,卻聽見他又笑:“別害羞呀,我覺得很有趣。”
他忽然從石桌下拿出個小小的錦囊,遞過來:“剛想著見面該送些什么,翻了翻他的東西,就這個看著順眼。”
錦囊是素白的緞面,繡著幾枝抽芽的柳,針腳有些歪歪扭扭,倒不像謝明淵會用的物件。
“這是……”
“前幾日見你對著柳樹發(fā)呆,想著或許你會喜歡?!敝x驚鴻把錦囊塞進(jìn)她手里,指尖不經(jīng)意擦過她的掌心,溫溫的,“以后若是想見我,或許……彈這首曲子就成?”
他說著,又輕輕撥了下琴弦,還是那支軟軟的調(diào)子。蘇晚捏著錦囊,忽然覺得這院子里的風(fēng)都變得甜絲絲的。
謝驚鴻見蘇晚捧著水杯,指尖微微發(fā)燙的樣子,忽然起身往屋里走,回來時手里多了個白瓷瓶。
“這個給你。”他把瓶子遞過去,“前幾日見你整理卷宗時總?cè)嘌劬?,這是明淵兄配的護(hù)眼膏,抹一點能舒服些?!?
蘇晚接過瓶子,觸手溫涼,瓶身上還刻著細(xì)密的云紋,一看就不是尋常物件。“這太貴重了……”
“不貴重的?!敝x驚鴻笑起來,眼尾的細(xì)紋都透著暖意,“他配了好多,放著也是落灰。你拿著用,不然我回頭又得被他鎖起來啦?!?
這話帶著點玩笑的委屈,蘇晚忍不住彎了彎唇,把瓷瓶小心收進(jìn)袖袋。
院門外忽然傳來腳步聲,謝驚鴻臉上的笑意淡了些,像被風(fēng)吹散的煙。他往門口看了一眼,又轉(zhuǎn)回頭對蘇晚輕聲說:“我該回去了。”
蘇晚一愣:“這么快?”
“嗯,他要出來了?!敝x驚鴻指尖在琴上輕輕一點,彈出個極輕的音,“記得我教你的那支曲子嗎?想找我說話,就彈一遍試試?!?
話音剛落,他身形幾不可察地晃了晃,再抬眼時,眼神已沉了下去,嘴角抿成謝明淵慣有的直線。他看了蘇晚一眼,沒說話,徑直拿起桌上的卷宗,轉(zhuǎn)身往書房走。
蘇晚站在原地,摸著袖袋里的白瓷瓶,指尖還能想起謝驚鴻遞東西時的溫度。風(fēng)卷著琴譜的邊角輕輕翻動,剛才那支溫柔的調(diào)子,好像還纏在廊下的藤蔓上,沒來得及散開。
謝明淵一進(jìn)書房就反手帶上門,指節(jié)狠狠抵著額頭,喉間溢出一聲壓抑的低罵:“謝驚鴻,你個狗東西?!?
案幾上的硯臺被他帶得晃了晃,墨汁濺出幾滴在宣紙上,暈成一團黑。他閉著眼,腦海里全是剛才謝驚鴻蹲在那里,把薔薇花瓣遞給蘇晚的樣子——那副溫吞黏糊的模樣,簡直丟盡了他的臉。
“誰讓你擅自出來的?”他對著空無一人的屋子低吼,額角的青筋突突直跳,“還敢送她東西?還教她彈琴?”
書架上的星象圖被震得簌簌響,他猛地一拳砸在案幾上,青瓷筆洗應(yīng)聲落地,碎成幾片。
“下次再敢亂來,我就……”話沒說完,他忽然按住太陽穴,臉色白了幾分,像是被什么抽走了力氣。良久,他才松開手,看著地上的碎片,眼神沉得像深潭。
窗外的風(fēng)卷著落葉打在窗紙上,他慢慢蹲下身,指尖碰到冰涼的瓷片,動作忽然頓住。剛才謝驚鴻遞藥膏時,蘇晚眼里那點怯生生的歡喜,不知怎么就鉆進(jìn)了心里,像根細(xì)針,輕輕扎了一下。
他閉了閉眼,終是沒再說下去,只低聲罵了句“成事不足”,彎腰去撿那些碎片。指尖被劃了道小口,血珠滲出來,他卻像沒察覺似的,盯著碎片里映出的自己,眼神復(fù)雜得很。
謝明淵正收拾著地上的碎瓷片,門外傳來蘇晚怯生生的聲音:“謝大人,您在嗎?”
他手一頓,把碎片攏進(jìn)簸箕,沉聲道:“進(jìn)?!?
蘇晚推門進(jìn)來時,手里捧著個小布包,見他正彎腰掃地,趕緊上前:“我來吧。”
謝明淵側(cè)身避開她的手,把簸箕往墻角一放:“有事?”
“也、也沒什么大事。”蘇晚把布包遞過去,“剛才見您把筆洗摔了,我……我照著樣子描了個圖紙,想著能不能找工匠補補。”
布包里是張裁得整齊的宣紙,上面用細(xì)筆描著筆洗的紋樣,連缺口的弧度都畫得清清楚楚。謝明淵捏起圖紙,指尖觸到紙頁上淡淡的墨香,心里那點煩躁忽然就散了。
“不必了,舊物罷了?!彼褕D紙放在案上,目光落在她微腫的指節(jié)上——許是剛才描圖太用力,指腹泛著紅。
蘇晚沒注意他的視線,只小聲說:“那……謝大人要是沒別的事,我先回典籍房了?!?
“等等?!敝x明淵叫住她,從抽屜里摸出個小巧的銅盒,“這個給你。”
盒子打開,里面是枚月牙形的玉簪,玉質(zhì)溫潤,雕著簡單的云紋?!扒皫兹諑旆壳宄鰜淼?,配你那身青布裙正好?!彼Z氣平淡,像是在說件再尋常不過的事。
蘇晚愣住了,捏著布包的手指緊了緊:“這太貴重了……”
“拿著?!敝x明淵把盒子塞進(jìn)她手里,轉(zhuǎn)身走到窗邊,背對著她,“往后在府里做事,別總穿得跟個丫頭似的,你如今是欽天監(jiān)的文書。”
蘇晚捧著銅盒,指尖觸到冰涼的玉簪,心里頭又暖又慌。她低頭應(yīng)了聲“謝大人”,轉(zhuǎn)身往外走時,聽見他在身后又說:“那支曲子……別瞎彈。”
她腳步一頓,臉頰騰地紅了,匆匆應(yīng)了聲“知道了”,幾乎是逃也似的出了書房。
謝明淵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口,才轉(zhuǎn)回頭,目光落在案上那張筆洗圖紙上。他拿起圖紙,指尖輕輕摩挲著上面細(xì)密的線條,嘴角幾不可察地勾了勾,又很快壓下去,重新恢復(fù)了那副冷淡模樣。
蘇晚抱著銅盒回房,把玉簪小心翼翼地放在妝奩里。剛轉(zhuǎn)身要去整理散落的書卷,指尖卻碰到了袖袋里那個素白錦囊——是謝驚鴻今早送的。
她把錦囊掏出來,對著光看了看,忽然想起謝驚鴻說“明淵兄配了好多藥膏”,又想起謝明淵剛才塞玉簪時耳根微微發(fā)紅的樣子,忍不住抿唇笑了笑。
正愣神,窗外傳來幾聲清脆的鳥鳴。她抬頭看見廊下掛著的那架舊琴,手忽然癢起來。謝驚鴻說過,彈那支曲子能找到他……
猶豫了片刻,她還是走過去坐下,指尖輕輕落在琴弦上。剛彈出兩個音,就聽見身后傳來腳步聲,嚇得她猛地縮回手。
回頭一看,謝明淵不知何時站在了門口,眉頭皺得緊緊的:“我剛說什么了?”
蘇晚慌忙起身:“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沒再斥責(zé),只是盯著那架琴看了半晌,忽然道:“手型不對?!?
蘇晚一愣:“啊?”
謝明淵走進(jìn)來,站在她身后,抬手虛虛覆在她手背上,指尖帶著微涼的溫度:“這里,要這樣按。”他力道很輕,像怕碰碎什么似的,“你力道太沉,傷琴弦?!?
蘇晚的心跳得飛快,后背幾乎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氣息,連呼吸都放輕了。他教了兩個指法,就收回手,后退半步:“想學(xué)?”
她低著頭,小聲應(yīng):“有、有一點想學(xué)?!?
謝明淵沉默片刻,轉(zhuǎn)身從書架上抽了本琴譜扔給她:“自己看。”說完便轉(zhuǎn)身出去了,只是這次關(guān)門的聲音,比剛才輕了許多。
蘇晚撿起琴譜,見封面上寫著“驚鴻引”三個字,指尖一顫,忽然明白過來——這琴譜,分明是謝驚鴻的筆跡。
蘇晚拿著那本琴譜,愣了好一會兒。封面上“驚鴻引”三個字,筆畫軟軟的,跟謝驚鴻說話的調(diào)子有點像,肯定不是謝明淵寫的。
她翻開幾頁,里面的音符旁邊還畫著小記號,像是怕人看不懂似的。正看著,手不小心碰到琴弦,發(fā)出“咚”的一聲。
這時候,謝明淵又回來了,手里拿著個布包,往桌上一放:“給你的?!?
蘇晚打開一看,是些包扎傷口的藥布和藥膏,還有一小瓶止疼的藥丸。“大人,我沒受傷啊?!?
“剛才教你按弦,看你手指紅了。”謝明淵說得挺平淡,眼睛卻沒看她,盯著窗外,“練琴磨手,提前備著。”
蘇晚捏著那瓶藥膏,想起謝驚鴻之前給的護(hù)眼膏,心里有點暖。她小聲說:“謝謝大人?!?
謝明淵“嗯”了一聲,轉(zhuǎn)身要走,又停下,回頭看了眼那本琴譜,皺了皺眉:“別總想著彈那支曲子,耽誤事。”
蘇晚趕緊點頭:“我知道了?!?
等他走了,蘇晚把藥收起來,又翻開琴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