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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圍城內外

凌晨兩點整,陳默放在監(jiān)控臺的手機屏幕突然亮起,幽藍的光刺破黑暗。

他盯著“凌晨兩點,宏遠集團今晚將派出特別行動組,目標:倉庫及總部服務器“的短信,喉結動了動——前世他被外賣站長騙著簽“自愿放棄社保“協(xié)議時,也是這種后頸發(fā)緊的感覺。

“系統(tǒng),緊急運營模式。“他對著空氣低喝一聲。

便利店天花板的隱藏攝像頭紅光驟閃,收銀機“咔嗒“彈出張紙條:“已切換無痕模式,線上訂單記錄清零,現(xiàn)金交易僅保留紙質小票。“這是他上周剛解鎖的系統(tǒng)三級功能,專門應對這種見不得光的資本圍剿。

手機在掌心震動,林疏桐的視頻通話彈出來。

她的發(fā)梢還沾著水汽,顯然剛從浴室出來,卻已經(jīng)套上白襯衫:“我查了宏遠近三個月的物流記錄,他們包了兩架今晚的貨運航班。“

“把證據(jù)備份到三個不同國家的云服務器,越分散越好。“陳默把彩虹糖盒捏得咔咔響,甜味在嘴里漫開時,前世父親病房里消毒水混著彩虹糖的氣味突然涌上來——那時他連給父親買進口止痛藥的錢都沒有,現(xiàn)在他要讓所有碾碎過他的人,都嘗嘗被碾碎的滋味。

林疏桐的指尖在鍵盤上翻飛,屏幕里跳出瑞士、新加坡、開曼群島的云服務商界面:“SEC的專線我已經(jīng)掛通,等備份完成就發(fā)加密郵件。“她忽然抬頭,攝像頭里映出她發(fā)亮的眼睛,“陳默,這次他們要掩蓋,得同時搞定五個國家的監(jiān)管體系。“

陳默掛斷視頻,看了眼墻上的電子鐘——凌晨兩點十七分。

他抓起外套下樓,便利店的自動門“叮“地打開,夜風卷著未散的暑氣撲在臉上。

他沒走正門,繞到后巷鉆進輛銀色商務車,司機是跟了他三年的老外賣員張遠:“老板,去新開的旗艦店?“

“嗯。“陳默按下車載電腦的開關,系統(tǒng)界面浮現(xiàn)在屏幕上,淡藍色的熱力圖在江寧地圖上鋪開。

晨光旗艦店所在的金陽路周邊,原本稀疏的紅點突然密集起來——三公里外的江寧物流園,有片暗紅的區(qū)域正在膨脹,像團燒穿黑夜的火。

“停車。“陳默的指節(jié)抵在熱力圖上,“張哥,調出備用路線。“

“備用路線?“張遠從后視鏡看他,鬢角的白發(fā)被車內燈光染成銀色,“您是說...走高速支線?“

“對,把證據(jù)運輸車換成冷鏈車。“陳默盯著熱力圖里那片暗紅,“宏遠的人要劫的是貨車,冷鏈車的溫控系統(tǒng)能屏蔽定位,他們找起來沒那么容易。“他摸出根煙,卻沒點,在指尖轉著,“前世我送外賣時,暴雨天為了躲交警,抄過所有能走的小路。

現(xiàn)在,該讓他們嘗嘗被抄后路的滋味了。“

張遠突然笑了,露出顆缺了角的門牙:“我就說,您當年在暴雨里爬二十層樓送藥的勁兒,早晚得用在刀刃上。“他猛打方向盤,商務車拐進條窄巷,路燈在車窗上投下斑駁的影。

清晨五點,林疏桐蹲在晨光總部地下室。

她面前的傳真機“吱呀“作響,吐出張帶著墨香的紙——那是二十年前金融騙局的資金流向圖,每個節(jié)點都蓋著宏遠集團的公章。

國際長途的撥號音在耳邊嗡嗡響,她按下免提,對著話筒說:“美國SEC,中國證監(jiān)會,新加坡金管局...各發(fā)一份。“

傳真機的紅燈閃得更快了,紙張堆疊成小山。

林疏桐摸出條絲質方巾,擦了擦后頸的汗,忽然輕聲道:“如果他們想掩蓋,就得同時搞定五個國家的監(jiān)管體系。“她的嘴角揚起,在昏黃的燈光下,那抹笑像把淬了毒的刀。

上午九點,晨光旗艦店的玻璃門“叮“地打開。

陳默穿著褪色的外賣服,背著個舊帆布包,像個來巡視的普通店長。

他站在速食區(qū),假裝檢查便當保質期,指尖輕輕敲了敲貨架——這是系統(tǒng)的掃描觸發(fā)鍵。

全息投影在視網(wǎng)膜上展開,熱力圖里那片暗紅已經(jīng)逼近物流園正門。

陳默的瞳孔微微收縮,摸出手機給張遠發(fā)消息:“提前兩小時發(fā)車,走高速支線2號口。“

“老板?“理貨員小妹捧著新到的飲料箱走過,“需要幫忙嗎?“

“不用。“陳默笑著搖頭,目光掃過貨架上的彩虹糖——和前世給父親買的是同個牌子。

他伸手拿了包,拆開時聽見“咔“的脆響,像是什么東西裂開了。

中午十二點,宏遠大廈地下三層的通風管道里,高翔的后背蹭著陳年積灰。

他套著清潔工的藍馬甲,袖口沾著消毒水的氣味,手里攥著從員工那里套來的密碼紙——“0715“,是前臺小妹說的“男朋友生日“。

保險柜的轉盤在指尖轉動,“咔嗒“一聲,鎖開了。

高翔的呼吸突然急促起來,他戴著手套的手伸進保險柜,摸出個泛黃的文件袋。

封皮上的日期讓他渾身發(fā)冷:“2003年8月12日“——正是父親車禍去世的前三天。

他翻開文件,第一頁就是父親的簽名。

高翔的太陽穴突突直跳,耳邊響起母親臨終前的話:“你爸是被人逼的...“他掏出手機,手指在顫抖,卻還是按下了拍照鍵。

照片上傳的提示音響起時,他猛地合上文件,塞進懷里。

“叮——“電梯聲在走廊響起。

高翔貓著腰鉆進清潔間,聽著腳步聲從門前經(jīng)過,這才發(fā)現(xiàn)后背的襯衫已經(jīng)被冷汗浸透。

他摸出兜里的薄荷糖,含進嘴里,涼得舌尖發(fā)疼——和當年在羅斯柴爾德大廈加班時,秘書遞來的薄荷糖一個味道。

傍晚六點,林疏桐的手機在辦公桌上震動。

她抓起來看,瞳孔驟縮:“SEC已受理舉報“的郵件躺在收件箱里。

她抓起外套沖下樓,陳默正站在晨光便利店門口,望著街道對面那輛突然出現(xiàn)的黑色轎車。

“他們終于按捺不住了。“陳默的聲音很輕,像片落在水面的葉子,“通知所有人,一級戒備狀態(tài)。

不要正面沖突,我們要的是證據(jù),不是火并。“

林疏桐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黑色轎車的輪胎碾過路面,副駕駛的車窗緩緩落下。

一只戴著白手套的手伸出來,指尖輕輕敲了敲車窗——那是種很有節(jié)奏的敲擊,像在敲摩斯密碼。

陳默摸出兜里的彩虹糖,剝了顆放進嘴里。

甜味在舌尖炸開時,他聽見身后便利店的自動門“叮“地打開,夜班店員的聲音從身后傳來:“老板,今天的晚報到了。“

他沒回頭,目光鎖在那只白手套上。

夜風掀起他的衣角,露出腰間的手機——屏幕亮著,顯示著凌晨一時的鬧鐘。

黑色轎車停在便利店門前,白手套的主人摘下墨鏡。

陳默在看清對方面容的瞬間,后頸的汗毛根根豎起。

“陳先生。“對方的聲音像塊冰,“我們老板想請你喝杯茶。“

便利店的燈光照在陳默臉上,他笑了,笑得很輕:“那就請他進來坐。“

自動門“叮“地再次打開,穿白襯衫的店員端著兩杯熱茶走出來。

陳默接過茶,指尖觸到杯壁的溫度時,手機在褲袋里震動——是張遠的消息:“證據(jù)車已上高速支線,安全。“

他望著黑色轎車里的陰影,把茶杯遞過去:“茶涼了就不好喝了。“

白手套的手伸過來接茶,陳默的視線掃過對方手腕——那里有道淡粉色的疤痕,和前世父親手術時留下的疤痕,形狀一模一樣。

深夜的風卷著熱浪吹過,便利店的霓虹燈在轎車玻璃上投下斑駁的光。

陳默低頭看表,凌晨一時的鬧鐘準時響起。

他摸出顆彩虹糖,放進嘴里,甜味混著夜風的熱,在喉嚨里滾成團火。

那只白手套的手還懸在半空,陳默忽然伸手,按住對方的手腕。

“我父親手術時,主刀醫(yī)生手腕上也有這么道疤。“他的聲音很輕,卻像把刀,“巧了,那位醫(yī)生,現(xiàn)在在監(jiān)獄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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