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有點興趣。”林循隨口應道。

不過……被女生打？

李兵的話讓他腦海中瞬間閃過小學低年級時某些不堪回首的畫面。

那時候，男女生之間的“戰爭”往往一觸即發。

下課時間里，女生們一旦結盟，戰斗力之彪悍遠超男生。

無論是躲著老師玩“開火車”時故意甩人，還是畫三八線、搶奪地盤時的“九陰白骨爪”，都讓不少男生吃盡了苦頭。

包括他自己。

那種被一群小女生追得滿操場、滿走廊亂竄的“童年陰影”……

“嘶。”

可怕！

“行吧！”李兵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了幾圈，不知想到了什么鬼主意。

他的臉上露出一種“舍命陪君子”的悲壯：“那過去看看！不過先說好，要是情況不對，咱們立刻撤退！”

“嗯，委屈你了。”林循笑笑，拉著他小心翼翼地靠近了人群。

圈子中心是一個梳著雙馬尾、戴著眼鏡的女生。

女生眉頭緊鎖著，手中捧了一本薄薄的小冊子。

她一會看向眼前少來占卜的“客人”，一會低頭翻看著手里的小本本，嘴里念念有詞。

從畫面來看，她顯然對這套神秘的工具還不太熟練。

“我想測我的數學成績能不能變好！”一個扎著高馬尾、臉蛋圓圓的小女孩擠到了最中間。

數學對不少小孩子來說，確實是童年的一大噩夢。

噩夢的成因倒不一定是小學數學真有多難。

每個人開始開智、不再糊里糊涂的時間各不相同。

不少男生都是到了初中，不再糊里糊涂后，成績才突飛猛進的。

“好！”眼鏡女生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請你集中精神想著你的問題，然后抽三張牌。”

她模仿著冊子上描述的樣子，將牌洗了洗，隨后一一鋪開在草地上。

圓臉女孩立刻雙手合十，閉上眼睛，以無比虔誠的狀態開啟祈禱。

“拜托拜托，一定要變好啊！”她小聲念著，睜開眼睛，從牌陣中小心翼翼地抽出了三張卡片，鄭重地遞給了眼鏡女生。

眼鏡女生接過牌，眼睛一瞪。

她趕忙翻開那本小冊子，手指在密密麻麻的文字和圖案說明上飛快地移動著，嘴里低聲咕噥著牌的名字和含義。

“嗯……這張是正位的星幣騎士。代表……努力……和……嗯……積累。

這張是……逆位的寶劍三，是暫時的挫折。

啊！這張是……正位的太陽！太陽！代表……成功！光明！”

她越說越快，聲音也揚了起來。

“可以的小妹妹！很有希望的！牌面顯示，只要你繼續努力，克服眼前的困難，就能迎來好的結果！”

“耶！太好了！”圓臉女孩原地蹦了起來，臉上的表情從不安迅速切換成了“姐就是女王，自信綻光芒！”

“我也要測！我也要！”在旁邊暗中觀察了半天的黃雪兒終于按捺不住了。

她拉著葉茉茉的手，靈活地擠進了圈子的最里層，占據了剛才圓臉女孩的位置。

“我們也要測！”她大手一抬，做出一副勢在必得的神情。

“測什么？”眼鏡女生推了推眼鏡，看向這對引人注目的組合。

黃雪兒笑道：“測我和葉茉茉能不能當一輩子的好朋友！”

聞言，葉茉茉的身體微微一僵，小臉上的表情從期待轉為了不安。

她的目光從黃雪兒興奮的側臉移向那副神秘的塔羅牌，眼神糾結。

【測……一輩子？】

【好緊張。】

【一定要是好結果啊。】

【拜托了！一定要是可以！】

她可憐巴巴的看著眼鏡女生手里那副牌，嘴緊緊抿著，小小的身子繃得筆直，將所有的注意力都聚焦在黃雪兒即將抽出的牌上。

黃雪兒倒是顯得信心滿滿。

她學著之前那個占卜過的圓臉女孩的樣子，隨意地合了下眼，象征性糾結了幾秒鐘。

緊接著，她毫不猶豫地從牌陣里抽出三張牌，“啪”地一聲摔在地上。

動作干脆利落得像扔炸彈，絲毫不拖泥帶水。

黃雪兒這一系列行為與她問出的那個關于“永遠”的問題形成奇妙的對比。

林循靜靜看著眼前的場景。

過去的葉茉茉在他面前總是開朗笑著，看起來沒什么煩惱。

基本不會顯露出敏感、不安、難過的一面。

是那時候的他看漏了嗎？

還是說小時候的他其實并沒有真正了解到葉茉茉的內心呢？

他思考著，目不轉睛盯著解牌人翻看冊子的動作。

眼鏡女生埋頭專注于那本薄薄的小冊子，眉頭皺成了一團。

她的手指在書頁上反復劃拉著，似乎在艱難地辨認和組合著牌意。

大約過了一分鐘的時間，眼鏡女生才抬起頭。

她臉上的表情明顯不太對勁。

女生瞅了眼滿懷期待的黃雪兒，又看向緊張得已經屏住呼吸的葉茉茉，有點為難的開口：“不一定準哈，我也是新手。”

“沒事，我們相信你的實力！”黃雪兒依舊一副豪橫得不行的神情。

“你們真的想知道結果嗎？”

“嗯。”

“想。”

“嗯，這個牌面顯示，答案是不能。”

“不能”兩個字從眼鏡女生嘴里蹦出來的時候，葉茉茉手指顫動了好幾下。

【不能長久嗎？】

【真的不能一輩子嗎？】

【我不想這樣……不想分開……】

【塔羅牌的結果是真的嗎？】

【可以再測一次嘛？】

【這種結果，我不想要……】

“啊？！不行啊！！！”黃雪兒的反應和葉茉茉截然不同。

她使勁跺著腳，隨即跳了起來，發出極為夸張的哀嚎。

“……”葉茉茉杵在原地，默不作聲。

見狀，黃雪兒干脆張開雙臂，不由分說地撲向呆立原地的葉茉茉，用盡全身力氣把她緊緊抱住。

兩人“啪”的一下一同跌坐到了冰冷的草地上。

“不行不行，我們就要當一輩子好朋友！說好了的！”黃雪兒在葉茉茉耳邊大聲嚷嚷著。

葉茉茉被抱得有點喘不過氣。

她微微側過身，小心翼翼的將小臉埋在黃雪兒蓬松的頭發里，恍恍惚惚地應著：“嗯，要當一輩子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