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初合,七閣六樓的飛檐上銅鈴輕晃,蘇墨疾步穿過九曲回廊,玄色勁裝上還沾著城郊驛站的塵土。
他推開議事廳雕花木門時,正撞見葉影往楚璃嘴里塞桂花糕,北冥月擦拭雁翎刀的動作行云流水,舞星兒則倚在軟墊上把玩鎏金護甲,玫瑰紅紗衣在燭火下泛著波光。
“墨家機關術現世了?!碧K墨話音未落,手中密報已被舞星兒拿過去。泛黃的宣紙上,貢品押運圖的殘片旁赫然印著墨家特有的齒輪紋章,“而且...新任家主墨千機點名要見七閣六樓樓主?!?
葉影晃著折扇湊過來,軟劍穗子掃過蘇墨手背:“有趣,墨家人向來避世,怎么突然對貢品案感興趣?”他瞥見蘇瑤悄悄往自己茶盞里添了顆蜜餞,耳尖微微發燙。
北冥月將狼紋玉佩塞進衣襟,冰藍眼眸閃過一絲警惕:“我與父親曾護送過墨家的‘天機匣’,那些機關...”她頓了頓,“稍有不慎就會萬箭穿心。”
“怕什么?”舞星兒甩出軟鞭卷住墻上的地圖,玫瑰紅裙擺揚起時露出暗藏的毒針,“帶著葉影這枚‘人形機關破解器’,再難纏的鎖也能撬開——畢竟他師父是盜圣無痕?!?
眾人笑鬧間,誰也沒注意到窗外掠過的黑影。
暗月組織二宮主葉靈姬戴著人皮面具,指甲深深掐進掌心,身后十二名紅衣殺手如同鬼魅,腰間淬毒的彎刀在暮色中泛著幽藍。
“這次定要讓舞星兒血債血償。”她盯著七閣六樓大門,想起宮主南宮心臨行前的警告,“還有那批貢品里藏著的秘密...”
三日后,墨家機關城籠罩在氤氳晨霧中。巨大的青銅齒輪在城頭緩緩轉動,噴出的白霧在空中凝成“墨”字。
北冥月仰頭望著機關城上空盤旋的機械飛鳥,銀鱗軟甲被露水打濕,泛著冷光:“這些機關比十年前更精妙了?!?
話音未落,城門突然洞開,數百個木甲人偶踏著整齊步伐涌來,手中托盤上擺著機關精巧的禮盒。最前方的人偶掀開盒蓋,頓時噴出漫天花瓣,竟在半空拼成“歡迎”二字。
楚璃興奮地跳起來,翠綠裙擺掃過木甲,懷中阿青也好奇地吐著信子。
“哈哈!貴客遠來,有失遠迎!”爽朗的笑聲從城樓上飄下,一名身著月白錦袍的少年踩著懸浮的齒輪緩緩降落。
他腰間掛著的機關羅盤泛著銀光,發間以青銅發冠束起,眉眼間透著孩童般的天真:“大家好,我是墨千機,早就聽說七閣六樓樓主足智多謀,今日一見...”他的目光突然定格在北冥月身上,臉頰瞬間漲紅,“這、這位女俠的氣質,竟與機關城的千年玄鐵一般...冷峻又迷人!”
舞星兒強忍著笑意,轉動鎏金護甲:“墨公子謬贊,這位是天下第一鏢局的北冥月姑娘?!彼室馔祥L尾音,“不過比起美貌,我們更關心貢品案與墨家的關系?!?
墨千機這才回過神,手忙腳亂地擺弄腰間羅盤,齒輪轉動間,地面突然裂開一條通道,兩側亮起螢火蟲狀的琉璃燈:“快請進!其實半月前,我在祖宅密室發現了父親留下的手記,里面提到貢品中藏著開啟天機閣的鑰匙!”
眾人跟著墨千機踏入通道,葉影卻突然拉住舞星兒。
少年壓低聲音,折扇遮住半張臉:“小心,我聞到暗月的血腥味。”
他腰間半枚玉佩微微發燙——就在他們身后百步外,葉靈姬正指揮殺手布置“血影陣”,十二把彎刀組成的機關即將啟動。
而墨千機渾然不覺危險逼近,興致勃勃地介紹著沿途機關:“這是‘萬象鏡’,能照出人心所想!姑娘們要不要試試?”銅鏡突然亮起,映出北冥月揮刀破陣的英姿,卻在舞星兒面前投出葉靈姬獰笑的幻影。
“不好!有埋伏!”舞星兒的軟鞭閃電般甩出,纏住即將合攏的機關閘。
葉影的軟劍出鞘,與沖進來的紅衣殺手戰作一團。
北冥月冰藍眼眸閃過寒光,雁翎刀劈開襲來的毒霧,卻見墨千機突然擋在她身前,手中機關弩射出的不是箭矢,而是漫天煙花——竟是用來示愛的“求偶機關”!
“月姑娘別怕!”墨千機漲紅著臉轉動羅盤,無數木甲人偶舉著玫瑰沖來,“我這就用墨家絕學,為你...”
他的話被葉靈姬的怒吼打斷,二宮主的彎刀擦著他耳畔飛過,卻被突然啟動的“天女散花”機關噴了滿臉金粉。
混戰中,楚璃突然指著墻角驚呼:“阿青說那里有奇怪的味道!”
葉影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見機關墻上的齒輪紋路,竟與他從寧王府拿到的貢品路線圖嚴絲合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