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浸染著墨家機關城的青銅飛檐,被機關煙花熏黑的墻壁上,殘留的玫瑰花瓣與金粉在晚風里簌簌飄落。
北冥月收刀入鞘,冰藍眼眸望著滿地狼藉——墨千機精心布置的“求愛機關”此刻東倒西歪,木甲人偶還保持著遞花的姿勢,卻被葉靈姬的毒煙熏得焦黑。
“月姑娘!”墨千機頂著一頭炸開的頭發沖來,月白錦袍上沾滿機油,手里卻還攥著枚精巧的機關香囊,“這是用千年沉香木做的,能自動釋放驅毒香霧,送給你防身!”
舞星兒笑彎了眼,鎏金護甲輕點墨千機肩膀:“墨公子,你這機關城怕是要大修三個月。”她忽然壓低聲音,玫瑰紅紗衣下的脊背繃緊,“不過比起這個,貢品里的天機閣鑰匙...”
“在這兒!”楚璃突然從齒輪堆里鉆出來,翠綠裙擺沾滿銅銹,手里舉著塊刻滿紋路的青銅片。
阿青盤在她肩頭,蛇信吞吐間,青銅片表面浮現出天機閣的圖騰。葉影的半枚玉佩突然發燙,他望著青銅片上若隱若現的葉家徽記,喉結滾動。
暗處,一襲玄色勁裝的身影將這幕盡收眼底。楚夜戴著斗笠隱在機械飛鳥的陰影下,墨色眼眸映著眾人笑鬧的場景。
當舞星兒甩動軟鞭幫楚璃清理頭發上的花瓣時,他攥著骨笛的手微微發顫——記憶里,自己從未有過這樣被人關心的時刻。
“原來這就是...溫暖。”楚夜喃喃自語,聲音混著機關城齒輪的嗡鳴。
他想起幽冥殿冰冷的地牢,想起義父用皮鞭抽打著他練習殺人術的夜晚。
而此刻,月光灑在北冥月為楚璃包扎傷口的手上,灑在葉影逗蘇瑤開心的折扇上,竟讓他覺得胸口發悶。
葉靈姬的殘黨被盡數剿滅,可空氣中仍彌漫著若有若無的血腥味。舞星兒突然轉頭望向楚夜藏身的方向,鎏金護甲在月光下閃過寒芒。
楚夜心頭一緊,卻見她只是皺了皺眉,又轉身去擺弄墨千機新掏出的“萬象鏡改良版”。
“該走了。”楚夜握緊骨笛,轉身時玄色披風掃落一片花瓣。
他身后,十名幽冥殿死士如鬼魅般現身,面具縫隙里透出猩紅目光。
“繼續追查天機閣,”他的聲音冷得像淬了毒,“但...不準傷那三個人分毫。”
與此同時,墨府大廳內,北冥月將青銅片嵌入機關盒,齒輪轉動聲中,一道暗格緩緩開啟。
泛黃的手記散落出來,最上面赫然寫著:“貢品乃餌,天機為鉤,釣的便是...”字跡戛然而止,被某種腐蝕性液體燒出焦痕。
“皇帝的‘清濁計劃’,果然牽扯甚廣。”舞星兒翻動著手記,玫瑰紅紗衣下露出半截暗月組織的通緝令。她突然輕笑出聲,“不過比起這個,墨公子,你這機關城的‘天女散花’能不能改成‘毒針暴雨’?”
墨千機眼睛發亮,立刻撲到機關圖紙上:“當然可以!我還能加個‘迷魂香’功能!月姑娘若是喜歡,我...”
“先解決貢品案再說。”北冥月耳尖發紅,將狼紋玉佩塞進衣襟。
她望向窗外,月光下,一道熟悉的玄色身影正消失在城墻拐角。
冰藍眼眸閃過一絲復雜,她握緊雁翎刀——那個總是藏在陰影里的人,或許也在尋找屬于自己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