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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鬼剃頭”剃成陰陽頭

秋老虎發(fā)威,日頭毒辣。二牛光著膀子,在院門口歪脖子老槐樹下吭哧劈柴,汗流浹背。

“二牛哥!歇會兒喝口水!”我提著瓦罐路過招呼。

二牛停下斧子,抹把汗,咧嘴憨笑。他抬手去撓他那頭刺猬似的板寸,手剛碰到頭皮,笑容猛地僵住!

“咦?”他手停在頭頂,用力抓撓幾下,表情從疑惑變成驚愕。攤開手掌一看,整個人像被雷劈了似的猛一哆嗦!

粗糙掌心里,赫然粘著密密實(shí)實(shí)一小撮烏黑油亮的短頭發(fā)!

“咋…咋回事?”二牛聲音變調(diào),帶著恐慌。他又伸手在頭頂一通亂撓。這下更不得了!隨著他手指抓撓,一片片黑色“雪花”簌簌下落!像被齊根削斷!

“我的娘!”二牛扔下斧頭,幾步躥到我家水缸邊,踮腳抻脖對著渾濁水面使勁瞅。

這一瞅,他整個人傻了!

水缸倒影里,他那毛茸茸的腦袋頂上,靠近后腦勺正中央,赫然出現(xiàn)一塊巴掌大小、光溜溜、寸草不生的“空地”!剃得極其干凈,邊緣整齊得像用鋒利剃刀刮過,露出青白色頭皮,在周圍茂密黑發(fā)襯托下,刺眼詭異!活脫脫腦袋上突然長出一塊不毛之地!

“鬼…鬼剃頭?!”二牛臉?biāo)查g慘白,嘴唇哆嗦,驚恐地喊出那個詞兒!他猛扭過頭,驚恐萬狀看向我和聞聲走出來的奶奶,聲音帶了哭腔:“嬸子!嬸子救命啊!我…我腦袋讓鬼給剃了!”

奶奶沒說話,臉色沉下。她走到二牛身后,渾濁眼睛銳利審視那塊“不毛之地”。目光未過多停留光頭皮,而是像探針掃過邊緣及周圍濃密頭發(fā),眉頭越皺越緊。

“不是剃的。”奶奶聲音低沉肯定,帶著洞穿虛妄的寒意,“是‘氣’斷了。有東西趴你頭上,吸干了那一片‘生氣’!”

話像冰砸進(jìn)二牛心里,嚇得他渾身一激靈,差點(diǎn)癱軟。奶奶不再看他,轉(zhuǎn)身徑直走向堂屋角落積滿香灰的破舊神龕。伸出枯瘦手指,直接從盛香灰的瓦盆里,抓起滿滿一大把細(xì)膩冰冷、灰白的陳年香灰。

“蹲下!”奶奶對二牛命令道,語氣不容置疑。

二牛哪敢怠慢,噗通一聲蹲地上,雙手抱頭,身體篩糠般抖。

奶奶站他身后,屏息,將手中冰冷香灰,對著二牛那顆毛發(fā)濃密與光禿對比鮮明的腦袋,如同天女散花,均勻細(xì)密、從上到下猛地一揚(yáng)!

“噗——”

灰白香灰如初冬細(xì)雪灑落,瞬間覆蓋二牛整個腦袋和肩膀。濃烈沉靜的檀香氣味彌漫。

就在香灰落定剎那,驚人景象出現(xiàn)!

二牛被香灰覆蓋的腦袋上,靠近后腦勺光禿區(qū)域的邊緣,在灰白粉末下,竟清晰顯現(xiàn)出幾個……腳印!

那不是人腳印!形狀怪異扭曲,前端寬而模糊,后跟異常尖細(xì),像野獸踮腳留下的印記!更詭異的是,腳印呈現(xiàn)清晰軌跡——從二牛頭頂茂密頭發(fā)區(qū)開始,小心翼翼、一步一步走向光禿“不毛之地”,最后“站定”在光頭皮正中央!仿佛真有個無形“東西”,曾躡手躡腳爬上他頭頂,最終在那里“安營扎寨”!

“啊——!”二牛雖看不到頭頂景象,但香灰冰冷觸感和奶奶驟然凝重的呼吸,足以讓他魂飛魄散,發(fā)出凄厲慘叫!

奶奶眼神瞬間銳利!枯瘦手快如閃電探入懷中,再掏出時,手中多了一把樣式古舊、通體暗紅、紋理細(xì)密的桃木梳子!梳齒光滑,握柄油亮。

她毫不猶豫,手腕一翻,將桃木梳如握降魔杵,對著二牛頭頂香灰中腳印“站定”的光頭皮正中央,狠狠一梳而下!

“嗤——啦——!”

桃木梳堅硬銳利梳齒刮過青白色光頭皮的聲音,在死寂院子里格外刺耳瘆人!

“嗷——!!!”

梳齒接觸頭皮瞬間,一聲完全不似人聲、凄厲到極致的慘嚎,猛地從二牛口中爆發(fā)!聲音尖利扭曲,充滿非人痛苦怨毒!二牛整個身體像被通高壓電,猛向上彈起!雙眼翻白,口角溢白沫,臉上肌肉瘋狂扭曲,青筋暴起,喉嚨發(fā)出“嗬嗬”怪響!

這絕非二牛聲音!更像潛藏他體內(nèi)、被桃木梳刺中的邪物垂死哀嚎!

更駭人的是,隨著這聲慘嚎,二牛頭頂那塊光禿頭皮,顏色竟肉眼可見變化!靠近后頸邊緣,仍是青白。但被桃木梳狠梳過的中央?yún)^(qū)域,皮膚下猛泛起一片不祥深紫黑色!這片深紫黑迅速擴(kuò)散加深,如滴入清水的墨汁,眨眼覆蓋整個光禿區(qū)域!使他腦袋后半部,形成詭異驚悚畫面——青白頭皮邊緣,包裹一塊深紫發(fā)黑、如腐爛死肉的圓形斑塊!真正的“陰陽頭”!生與死,活氣與死氣,在方寸頭皮上涇渭分明!

“孽障!滾出來!”奶奶須發(fā)皆張,怒目圓睜,枯瘦手臂爆發(fā)出驚人力量!她非但沒因二牛劇痛掙扎松手,反五指如鐵鉗死死扣住桃木梳柄,用盡全力,對著那塊深紫發(fā)黑、如死肉般的頭皮區(qū)域,更兇狠地一下下梳刮下去!每一梳都帶撕裂皮肉般的狠厲!

“嗤啦!嗤啦!嗤啦!”

梳齒刮頭皮聲混合二牛喉嚨里非人痛苦嘶嚎,在毒辣日頭下交織成恐怖樂章!每一次梳刮,都帶起細(xì)碎皮屑和幾不可見的微弱灰黑煙氣,仿佛有東西正被強(qiáng)行從皮肉深處剝離!

二牛身體像離水魚,在奶奶鐵腕鉗制下瘋狂扭動、彈跳、掙扎!他力大無窮,幾次差點(diǎn)掀翻瘦小的奶奶。奶奶咬緊牙關(guān),枯槁臉上汗如雨下,雙腳如生根釘在地上,全身力量壓在那把小桃木梳上!這是意志與力量的角力,是生者對盤踞頭上死物的驅(qū)逐!

“呃啊——!!!”

終于,在奶奶不知第多少次兇狠梳刮后,二牛口中發(fā)出一聲拉長到極限、幾乎撕裂聲帶的凄厲慘嚎!與此同時,他頭頂那塊深紫發(fā)黑、如死肉般的頭皮中央,猛地鼓起一個雞蛋大小、劇烈顫動的包!鼓包顏色比周圍紫黑更深,幾乎墨染,瘋狂蠕動,仿佛有東西要破皮而出!

奶奶眼中精光爆射!她松開梳子,另一只手早已探入懷中,抓出滿滿一大把深褐、顆粒粗糙、帶濃烈煙火氣的陳年灶心土!她毫不猶豫,五指并攏如鐵鏟,對著那顆瘋狂蠕動的深色鼓包,狠狠一掌拍下!

“啪嘰!”

一聲粘膩沉悶拍擊!

那滿滿一把粗糙滾燙的灶心土,如燒紅烙鐵,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糊在二牛頭頂鼓包上!

“嘶——嗷嗚——!!!”

一聲更尖銳、更短促、充滿無盡怨毒絕望的慘嚎,仿佛不從二牛喉嚨發(fā)出,而是直接從天靈蓋鉆出!聲音刺得人耳膜欲裂!

隨著這聲慘嚎,被灶心土糊住的鼓包如戳破氣球猛塌陷!一股濃郁冰冷、帶濃重土腥腐朽氣的灰黑濃煙,猛地從灶心土覆蓋縫隙噴涌而出!

濃煙并未立刻消散,在半空劇烈翻滾扭曲凝聚!在毒辣陽光下,隱約顯出個極其模糊、輪廓扭曲、如同放大數(shù)十倍畸形壁虱的虛影!虛影只有一瞬,帶著無比怨毒,對著奶奶方向無聲張合一下它不存在的口器,隨即如烈日下冰雪,在刺目陽光中無聲尖嘯,徹底潰散湮滅!那股令人作嘔的土腥腐朽氣也迅速淡去。

鼓包徹底消失。二牛頭頂那塊深紫黑區(qū)域,顏色肉眼可見迅速變淡消退,最終恢復(fù)青白頭皮本色,只那塊“不毛之地”依舊光禿,邊緣刺眼整齊。

二牛整個人像被抽掉骨頭,猛地一軟,眼白一翻,“噗通”直挺挺栽倒昏死。汗水混香灰、灶心土糊滿頭臉。

奶奶也累得夠嗆,扶膝大口喘氣,額頭汗如小溪。她看著地上昏死的二牛和他詭異“陰陽頭”,抬頭望望毒辣日頭,眉頭鎖緊。

半晌,二牛才悠悠醒轉(zhuǎn),眼神迷茫。他茫然摸摸光溜溜后腦勺,入手冰涼滑膩,頓時一激靈,連滾帶爬撲到水缸邊再看倒影。

當(dāng)他看到腦袋上那塊巴掌大小、邊緣詭異整齊、在陽光下反青白光的不毛之地,再對比周圍濃密黑發(fā)時,整個人如遭雷擊,呆立當(dāng)場,臉上血色褪盡,只剩無邊恐懼茫然。

奶奶沒說話,走到水缸邊,舀半瓢清水洗凈手上香灰灶心土。她看著水瓢里晃動的清水,倒映二牛失魂落魄的臉和他頭上刺眼“陰陽”分界,沉默許久,才低啞開口:

“看見了吧?頭頂三寸有神明,也有邪祟。人心里頭要是生了蛆,鉆了牛角尖,擰巴得自己喘不過氣,那股邪氣怨氣頂上來,就跟招蒼蠅似的。那些藏陰溝里、專吸活人‘生氣’的臟東西,聞著味兒就來了。它們不挑地方,哪兒‘氣’弱,哪兒有怨結(jié),就趴哪兒。”

她頓了頓,目光銳利掃過二牛煞白的臉:“說說吧,昨兒晚上,你在苞谷地里,對著李寡婦窗戶根兒底下,都憋了啥見不得光的心思?罵了啥戳心窩子的毒話?你那心火,燒得頭頂快冒煙了吧?”

二牛被奶奶目光刺得一哆嗦,臉?biāo)查g漲成豬肝色,嘴唇囁嚅,一個字吐不出,羞愧低頭。他頭上那塊光禿禿的“不毛之地”,在陽光下刺目、滑稽,又帶著詭異警醒。

“人吶,”奶奶把水瓢重重放回缸里,清水濺起水花,“心里頭那把火,能暖人,也能燒身。燒得邪了,燒偏了,燒得自個兒頭頂冒‘黑煙’,那就不止招鬼剃頭了。鬼剃頭,剃的是毛。心火邪火燒大了,剃的…可就是命了!”

她不再看二牛,佝僂著背,拿起沾了香灰汗水的桃木梳,走到屋檐下陰影里。她撩起額前幾縷花白頭發(fā),對著墻上破鏡子,極緩慢仔細(xì)地梳起來。一下,又一下。梳齒劃過稀疏白發(fā),發(fā)出輕微“沙沙”聲。陽光斜照,在她身后投下佝僂沉默的影子。那顆被“鬼”剃出的“陰陽頭”,在院子里明晃晃亮著,像塊無聲警示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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