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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魔種?

  • 死對頭過火了咋辦
  • 作家BMFbyL
  • 4099字
  • 2025-07-07 23:32:22

爐火靜靜燃燒,茶香氤氳,重新將小小的“一盞清歡”包裹。鎮魂香清冷的余韻尚未散盡,混雜著玉露回春散和虎骨通絡膏的藥氣,以及蕊蕊小口啃著雪蓮蜜餞的清甜,構成一種奇異而安寧的氛圍。

小樓倒真成了茶館的半個主人,游刃有余地穿梭其間。他半強迫地將柳不言按在長凳上,指尖凝聚著柔和的青色光暈,虛按在柳不言后心,助他化開玉露回春散的藥力。柳不言蒼白的臉上逐漸恢復一絲血色,內腑翻騰的劇痛被那溫和卻沛然的靈力緩緩撫平,他復雜地看著小樓,最終低聲道:“多謝…樓兄。”

“客氣啥!”小樓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順手將一貼散發著濃郁藥香的膏藥拍在老疤那條僵硬的瘸腿上,“老疤大哥,這玩意兒貼一夜,明天保管你這條腿能踢死一頭牛!”老疤嘴角抽搐了一下,獨眼瞪著小樓,想說什么硬氣話,最終卻只是別扭地哼了一聲,感受著腿上膏藥傳來的溫熱和絲絲縷縷滲入骨髓的舒爽藥力,緊繃的身體慢慢放松下來。

蕊蕊抱著蜜餞袋子,依偎在我身邊,小臉上驚懼漸消,大眼睛好奇地在小樓和地上昏迷的云澈之間來回轉。

“老板娘,這位…”小樓處理完傷員,終于將目光投向地上的云澈。他蹲下身,動作隨意卻帶著審視。指尖并未直接觸碰云澈的身體,只是懸停在云澈心口那道被淡金色靈力包裹、卻依舊透出絲絲頑固冰寒劍氣的傷口上方寸許。

“好霸道的‘凝霜逆流’,”小樓的聲音低沉了些,“劍氣反噬,魔氣入骨,還有這‘天機引’的氣息…”

他指尖縷淡金色微光如同最靈巧的探針,輕輕點在云澈心口傷處的淡金色薄膜上。薄膜微不可察地波動了一下,仿佛水滴融入大海。緊接著,一股更精純、更溫和、卻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凈化”與“滋養”本源氣息的暖流,順著我留下的靈力通路,悄然滲透進去。

云澈緊鎖的眉頭劇烈地顫動了一下,喉嚨里發出一聲極其壓抑痛苦的悶哼,仿佛在睡夢中承受著巨大的煎熬。但緊接著,那道頑固盤踞在心脈附近的冰寒劍氣,如同遇到了克星,竟發出一聲極其細微、仿佛哀鳴般的“嗤”響,絲絲縷縷地被那淡金色的暖流包裹、分解、吞噬!同時,傷口深處那些如同跗骨之蛆、不斷試圖侵蝕生機的陰冷魔氣,也被這暖流霸道地驅散、凈化!

“呃…”云澈的身體繃緊了一瞬,隨即又緩緩松弛下來,臉上那層籠罩的死灰之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呼吸變得平穩而悠長,真正陷入了深沉的、恢復性的睡眠。心口那道猙獰的傷口,在淡金色光芒的流轉下,邊緣開始以緩慢卻堅定的速度生長出新鮮的肉芽。

小樓收回手,指尖那縷淡金色微光悄然散去。

“好了,命是暫時保住了。不過這‘天機引’嘛…”他摩挲著下巴,桃花眼看向我,帶著詢問,“老板娘,這東西就是個活靶子,沾上了就跟黑夜里的螢火蟲似的,招蜂引蝶。留著他,你這小茶館怕是從此要門庭若市,不得安生了。”他語氣輕松,話語里的意思卻重若千鈞。

柳不言和老疤聞言,臉色都是一變,同樣目光凝重地看向我。

我沉默著。目光落在云澈沉睡的臉上,褪去了痛苦和戾氣,那張年輕的面容顯得格外蒼白脆弱,依稀還是當年那個跟在我身后,一聲聲清脆喊著“師父”的倔強少年。心口那道被強行逆轉的“凝霜訣”劍氣,是小樓出手才真正壓制下去的,它無聲地訴說著三百年前那場錐心刺骨的背叛。而如今,他又帶著這能引來滅頂之災的“天機引”,闖入了我好不容易構筑的、這方小小的安寧之地。

爐火跳躍,映著陶壺粗糲的輪廓。三百年的時光,像壺中沉浮的茶葉,苦澀回甘,終究沉淀。

“規矩不能破。”我終于開口,聲音平靜無波,聽不出喜怒。

小樓看著我,那雙桃花眼里閃過一絲了然,隨即又化作更深的笑意,帶著一種“果然如此”的了悟和淡淡的欣賞。“行,老板娘說了算。以故事換命?也不怕閃了舌頭!”他走到泥爐邊,極其自然地拿起陶壺,給每個人面前的杯子都續上熱茶,包括地上昏迷的云澈旁邊,也放了一杯溫著的。“故事嘛,總得等主角醒了才能講,對吧?來來來,都喝茶,壓壓驚。蕊蕊,蜜餞夠不夠?老疤大哥,這膏藥勁兒大,忍著點啊!”

他再次用他特有的方式,將沉重的抉擇化為日常的煙火氣,默默支持著我的執拗。柳不言端起茶杯,若有所思。老疤感受著腿上火辣辣的藥力,沉默地啜飲著熱茶。蕊蕊小口吃著蜜餞,情緒漸漸平穩。

就在這短暫的、被茶香和爐火烘烤出的寧靜中——

“呃…嗬…”地上傳來一陣急促而痛苦的吸氣聲。

云澈醒了。

他的眼睫劇烈地顫抖著,如同掙扎欲飛的蝶翼,艱難地掀開了一條縫隙。那雙曾經清澈如今卻盛滿痛苦和迷茫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線下茫然地轉動,似乎一時無法聚焦,也記不起自己身處何地。

劇痛如同潮水般瞬間席卷了他全身,尤其是心口那道被反復撕裂的傷口,讓他悶哼出聲,身體下意識地想要蜷縮,卻又牽動了其他傷口,痛得他額上瞬間布滿冷汗,倒抽一口冷氣。

他的視線先是模糊地掃過陌生的屋頂橫梁,掠過跳動的爐火光影,然后,猛地定格在蹲在他身邊、正遞過來一杯溫水的蕊蕊臉上。

“啊!”蕊蕊被他突然睜開的、帶著茫然痛苦和一絲本能警惕的眼神嚇了一跳,小手一抖,杯中的水差點灑出來,小臉又白了。

這聲驚呼讓云澈的意識瞬間被拉回!昏迷前那血腥的追殺、冰冷的絕望、撞開茶館門的孤注一擲…記憶碎片如同鋒利的冰錐,狠狠扎入腦海!

“噬魂宗!”他幾乎是嘶吼出聲,聲音沙啞破碎,帶著深入骨髓的恐懼。他猛地想要掙扎坐起,如同受驚的困獸,眼中爆發出強烈的求生欲和瘋狂!“他們在哪?!我的劍…我的劍呢?!”他雙手下意識地在身邊摸索,卻只觸碰到冰冷的地面,腰間空空如也的劍鞘更是讓他臉色瞬間慘白如紙,眼中閃過一絲深切的絕望和恥辱。

“安靜點,小伙子。”小樓懶洋洋的聲音響起,帶著一絲安撫人心的力量,卻又有著不容置疑的強勢,“追債的早被老板娘打發走了。你現在安全得很,再亂動,剛給你接好的骨頭又得散架。”他說話間,一股無形的柔和氣勁如同溫暖的棉被,輕輕壓在云澈身上,讓他掙扎的動作瞬間被禁錮,只能徒勞地喘息。

云澈被這股力量壓制,驚怒交加,猛地循聲望去,看到了那個倚在桌邊、姿態閑適、正漫不經心玩著一枚銅錢的白袍男子。對方臉上帶著輕松的笑意,眼神卻深不見底,讓他本能地感到一種巨大的威脅!這人是誰?!

他的目光驚疑不定地掃過整個茶館:捂著胸口臉色蒼白的書生(柳不言),獨眼瘸腿卻氣息兇悍的漢子(老疤),還有那個怯生生抱著蜜餞袋子、躲在一旁的小花妖(蕊蕊)…最后,他的視線,如同被無形的線牽引著,帶著最后一絲僥幸和最深重的恐懼,緩緩地、僵硬地,移向了泥爐旁那個安靜佇立的身影。

爐火跳躍的光,勾勒出那身素凈的布衣,映照著那張平靜無波、卻仿佛沉淀了亙古歲月的側臉。她正微微垂眸,專注地看著爐火上那把粗陶提梁壺,壺嘴里逸出的白汽氤氳了她的眉眼,柔和而遙遠。

時間,在那一刻凝固了。

云澈所有的掙扎、驚懼、嘶吼,都如同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扼住,戛然而止。他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得干干凈凈,比剛才昏迷時還要慘白。那雙剛剛還因為恐懼和求生欲而燃燒的眼睛,此刻只剩下極致的、如同墜入萬丈冰淵的震駭和難以置信!

瞳孔驟然收縮到針尖大小,身體無法控制地劇烈顫抖起來,仿佛每一寸骨頭都在發出恐懼的哀鳴。他張著嘴,喉嚨里發出“嗬…嗬…”的、如同破舊風箱般的抽氣聲,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巨大的沖擊讓他眼前陣陣發黑,幾乎要再次暈厥過去。

“師…師…”破碎的音節如同泣血的嗚咽,艱難地從他顫抖的唇齒間擠出,帶著深入骨髓的恐懼和無盡的絕望。那個稱呼,那個曾經讓他孺慕敬仰、如今卻成了他最深夢魘的稱呼,卡在喉嚨里,再也無法完整地喊出。

他認出來了。

那個神秘的茶館老板娘,這個氣息溫和恪守一方的存在…正是三百年前,被他親手用“凝霜訣”刺穿靈脈、本該魂飛魄散的師父——曾經的劍閣閣主,清茶真人!

巨大的荒謬感和滅頂的恐懼瞬間將他淹沒。他以為自己逃入了生天,卻原來,是闖入了更深的煉獄!那個他虧欠最深、最無顏面對的人,就站在他面前!而他還拖著這具被“天機引”標記的殘軀,將噬魂宗的追兵引到了這里!

“嗬…呃啊!”極致的情緒沖擊和身體的劇痛讓云澈喉嚨一甜,猛地噴出一口暗紅色的淤血!他像一條被拋上岸的魚,徒勞地抽搐著,眼神渙散,只剩下無邊無際的絕望和一種“果然如此”的慘然——他這樣的人,就不該奢望活著,更不該奢望…能得到救贖。尤其,是來自她的救贖。

茶館內一片死寂。

柳不言和老疤震驚地看著失態至此的云澈,又猛地看向我,眼神充滿了驚疑不定。柳不言腦中瞬間閃過那把蘊含“星河碎影”劍意的陶壺,一個駭人的猜測如同驚雷般炸響!

蕊蕊嚇得捂住了嘴,大眼睛里滿是茫然和害怕。

小樓把玩銅錢的手指微微一頓,桃花眼瞇了起來,目光在我和云澈之間流轉,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復雜情緒。他似乎早已料到這一幕。

爐火噼啪一聲輕響。

我緩緩轉過身,目光終于落在了地上那個因認出我而瀕臨崩潰的青年身上。他的恐懼、絕望、痛苦、愧疚,如同實質般撲面而來,濃烈得幾乎令人窒息。那張年輕的臉,沾著血污和淚痕,扭曲得不成樣子。

三百年的時光,并未模糊記憶,反而讓那一刻的冰冷和背叛更加清晰。靈脈寸斷的劇痛,曾是我無數個夜晚的夢魘。

然而,看著眼前這個如同破碎玩偶般顫抖的青年,看著他眼中那深不見底的絕望和“果然如此”的自毀,我心中翻涌的巨浪,卻奇異地平息了。沒有憤怒,沒有怨恨,只有一種穿透了漫長歲月的、深沉的疲憊,以及…一絲不易察覺的悲憫。

“你的劍呢?”我再次開口,聲音平淡依舊,如同詢問一個再尋常不過的問題,重復著他昏迷前我沒能得到答案的詢問。

這句話,像是一把冰冷的鑰匙,狠狠捅進了云澈最不堪回首的記憶深處!

他身體猛地一僵,隨即爆發出更劇烈的痙攣!像是被無形的鞭子狠狠抽打!他死死地閉上眼,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濃密的睫毛被淚水和血水黏在一起,狼狽不堪。巨大的恥辱和痛苦幾乎將他撕裂。劍?他的劍…那把名為“初霽”、承載著師父所有期望和心血的靈劍…早已在三百年前那場背叛中,為了換取力量,被他親手獻祭給了…那個存在!

“啊——!!!”一聲凄厲得不似人聲的慘嚎終于沖破了他的喉嚨,帶著毀天滅地的絕望和自厭!他蜷縮起身體,用盡最后一絲力氣,仿佛要將自己徹底埋進冰冷的地板里,永遠消失。

就在這時,小樓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種洞悉一切的、近乎殘酷的平靜,清晰地傳入每個人的耳中,也如同重錘砸在云澈崩潰的神魂上:

“他的劍連同執劍的初心怕是早就廢了吧?畢竟,魔種入心,自愿墮落的人可沒那個能耐用靈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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