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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小樓

就在那把名為“星河碎影”的恐怖劍意即將徹底鎖定白面鬼,茶館內(nèi)殺機(jī)凝如實(shí)質(zhì),連空氣都仿佛凍結(jié)的剎那——

“哎呀呀,諸位貴客,深夜砸門,擾人清夢,還弄得一地狼藉…這可不像是來做客的樣子啊?!?

一個清朗帶笑、帶著幾分慵懶戲謔的聲音,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突兀卻又無比自然地響起。

聲音并非來自門外,也不是來自茶館內(nèi)的任何角落,仿佛憑空而生。

眾人驚愕抬頭。

只見茶館那被風(fēng)雨打濕的橫梁之上,不知何時竟斜倚著一個身影。

那人一身月白色的寬袍,料子看似普通,卻在爐火與劍芒的微光下流淌著水波般的光澤。他姿態(tài)閑適,一條腿隨意屈起,另一條腿垂落下來,輕輕晃蕩著,仿佛坐在自家花園的秋千上。墨色的長發(fā)松松束在腦后,幾縷不羈的發(fā)絲垂落額前,唇角噙著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意,一雙桃花眼在昏暗中亮得驚人,如同浸在深潭里的星子,正饒有興致地俯視著下方劍拔弩張的場面。

他的出現(xiàn)毫無征兆,連白面鬼這等金丹后期的魔修都未曾提前察覺一絲氣息!

“老板娘,”小樓的目光越過殺氣騰騰的眾人,精準(zhǔn)地落在我身上,那眼中的笑意深了些,帶著一種熟稔的親昵和不易察覺的關(guān)切,“幾日不見,你這小茶館倒是熱鬧得緊。我老遠(yuǎn)就聞著血腥味,還以為是新釀的什么‘?dāng)嗄c酒’,趕著來嘗嘗鮮呢?!彼Z氣輕松,仿佛在談?wù)撎鞖狻?

然而,他那雙含笑的眼睛在掃過我略顯蒼白的臉色,以及指尖殘留的、因強(qiáng)行催動劍陣而微微不穩(wěn)的靈力波動時,眸底深處掠過一絲極快、極冷的銳芒。

“小樓!”蕊蕊像是見到了救星,帶著哭腔喊了一聲,卻又不敢大聲。

柳不言看到小樓,緊繃的神色明顯松了一絲,但隨即又因傷勢咳出一口血沫。

老疤則只是哼了一聲,獨(dú)眼依舊死死盯著對面的血幡鬼,但緊握半截凳腿的手,指節(jié)稍稍放松了些。

白面鬼驚疑不定地盯著橫梁上的不速之客。對方身上氣息飄渺,似有若無,完全無法判斷深淺。但能在他毫無察覺的情況下出現(xiàn)在這里,本身就意味著極大的威脅!更讓他心悸的是,那把陶壺壺嘴處吞吐的“星河碎影”劍芒,竟因這人的出現(xiàn)而微微閃爍了一下,似乎受到了某種無形力量的安撫,那鎖定他的、令人窒息的滅絕殺機(jī),竟隨之減弱了三分!

“閣下何人?噬魂宗在此辦事,閑雜人等,速速退避!”白面鬼強(qiáng)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聲音依舊陰冷,卻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謹(jǐn)慎。

“噬魂宗?”小樓挑了挑眉,仿佛聽到了什么新鮮詞兒,他晃蕩著那條垂下的腿,姿態(tài)越發(fā)慵懶,“哦,就是那群整天跟死人骨頭打交道的家伙???嘖嘖,這品味…難怪一身味兒?!彼鋸埖厣攘松缺亲忧暗目諝猓瑵M臉嫌棄。

“你!”血幡鬼和剛掙脫了“乾坤一擲”符箓禁錮、正驚魂未定的哭喪鬼聞言大怒。

“誒,別急嘛。”小樓笑瞇瞇地抬手,指尖不知何時夾著一枚銅錢。那銅錢古舊,邊緣磨損,中間方孔,看上去平平無奇?!拔疫@人最講道理了。你們砸壞了老板娘的門,”他屈指一彈,銅錢化作一道肉眼難辨的金線,“叮”一聲脆響,深深嵌入茶館門口的青石板中,入石三分!“驚擾了我的茶客,”他手指連彈,又是兩道金線,精準(zhǔn)地射向哭喪鬼和血幡鬼的腳前,嚇得兩人下意識后退一步!“還嚇哭了我們可愛的小花妖蕊蕊,”他看向蕊蕊,眼神溫柔了一瞬,隨即又轉(zhuǎn)向白面鬼,笑容不變,眼底卻沒了溫度,“這筆賬,怎么算?”

他的動作行云流水,言語輕松戲謔,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強(qiáng)勢和深不可測的壓迫感。那看似隨手彈出的銅錢,蘊(yùn)含的力量和精準(zhǔn)度,絕非等閑!

白面鬼面具下的臉色鐵青。他死死盯著小樓,又忌憚無比地瞥了一眼那把依舊閃爍著危險銀芒的陶壺,再掃過雖然受傷卻依舊虎視眈眈的柳不言和老疤,以及那個看似柔弱、此刻眼神卻透著倔強(qiáng)護(hù)在阿茶身邊的小花妖(蕊蕊雖然害怕,但看到小樓來了,又鼓起勇氣站到了我身側(cè))。更讓他心悸的是,地上那個昏迷的劍閣余孽,身上被那暖金色靈力包裹的傷口,竟然在緩緩愈合,氣息也穩(wěn)定下來!此地,已非久留之地!

“好!好得很!”白面鬼的聲音如同毒蛇吐信,充滿了怨毒,“今日之‘賬’,我噬魂宗記下了!山高水長,后會有期!走!”

他袍袖一卷,一股濃郁的黑氣裹挾住驚疑不定的哭喪鬼和血幡鬼。三人身影如同融入墨汁,瞬間變得模糊,下一刻便消失在門外狂暴的風(fēng)雨夜色之中,只留下滿地狼藉和濃得化不開的血腥與陰冷氣息。

那股令人窒息的壓迫感驟然消失。

“噗——”柳不言再也支撐不住,又是一口鮮血噴出,身體軟軟倒下,被眼疾手快的老疤一把扶住。

蕊蕊腿一軟,直接坐倒在地,大口喘著氣,小臉煞白。

老疤也劇烈地咳嗽起來,剛才強(qiáng)行爆發(fā)的力量顯然透支了他本就帶傷的身體。

小樓的身影如同羽毛般輕盈地從橫梁上飄落,無聲地落在我面前。他臉上那玩世不恭的笑容淡去了幾分,桃花眼中只剩下純粹的關(guān)切,仔細(xì)地打量著我。

“阿茶,”他聲音低沉下來,帶著一絲責(zé)備,更多的是心疼,“強(qiáng)行引動‘碎星’,傷到本源了?”他伸出手,指尖縈繞著一層極其柔和純凈的淡青色光暈,想要探向我的手腕,動作卻在我平靜的目光下頓住。他笑了笑,很自然地收回手,仿佛剛才的舉動只是隨意拂去塵埃?!澳氵@性子,總是這樣,看著溫溫吞吞的,倔起來比誰都狠。”語氣熟稔,帶著一絲無奈的寵溺。

我微微搖頭,示意無妨。目光轉(zhuǎn)向地上依舊昏迷的云澈,以及受傷的眾人。

“老疤,”我看向那個拄著半截凳腿、喘息如風(fēng)箱的漢子,“北境邊軍‘陷陣營’的百夫長,七年前在‘黑風(fēng)峽’阻擊魔潮,為掩護(hù)同袍斷后,獨(dú)戰(zhàn)三名金丹魔修,重傷瀕死,被魔氣侵蝕,落下腿疾,一身修為也幾乎廢掉。離開軍營后,流落至此?!崩习搪勓?,身體猛地一僵,獨(dú)眼看向我,里面翻涌著極其復(fù)雜的情緒,他最終只是重重地哼了一聲,別過頭去,但握著凳腿的手,卻松開了。

“柳不言,”我又看向被老疤扶著的書生,“南域‘玄機(jī)門’棄徒。因不滿宗門趨炎附勢,暗中鉆研被列為禁忌的‘上古符箓真解’,試圖改良威力過大的古符,結(jié)果引發(fā)事故,毀壞宗門重地,被廢修為逐出師門。輾轉(zhuǎn)流離,靠替人抄書卜卦為生?!绷谎詰K白的臉上露出一絲苦笑,帶著自嘲:“老板娘…果然什么都瞞不過你?!彼聪蛐菑棾龅哪菐酌躲~錢,眼神復(fù)雜,“‘乾坤一擲’…原來如此…難怪能定住那哭喪鬼…柳某…班門弄斧了?!彼傅氖亲约褐皬?qiáng)行催動的那張古符。

“蕊蕊,”我最后看向驚魂未定的小花妖,“本是東域‘百花谷’一株普通的粉蕊桃,機(jī)緣巧合下沾染了一絲上古‘情花’的殘念,得以化形。心思純凈,情感豐沛,也因此極易陷入情障,為情所苦?!比锶锫牭健扒榛埬睢保∧樢患t,又想到那個樹妖哥哥,眼神又黯淡下來。

小樓在一旁聽著,嘴角噙著笑意,眼神卻越發(fā)深邃。他隨手一拂袖袍,一道柔和的青色光暈如同漣漪般擴(kuò)散開來,掃過整個茶館。破碎的木門碎片、地上的血污、彌漫的陰冷氣息,如同被無形的力量凈化、撫平,迅速消散。茶館內(nèi)重新變得干凈整潔,只余下泥爐上陶壺散發(fā)出的暖融融茶香和鎮(zhèn)魂香清冽的余韻。

“好了,礙事的走了,爛攤子也收拾了?!毙桥呐氖?,仿佛剛做完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走到泥爐邊,極其自然地提起那把光華內(nèi)斂、恢復(fù)成普通粗陶模樣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又看了看我空了的杯子,順手也添滿。動作行云流水,仿佛這里就是他的家。

他端著兩杯茶走回來,將其中一杯遞給我。指尖不經(jīng)意地輕輕拂過我端著茶杯的手背,一絲極其精純溫和的、帶著蓬勃生機(jī)的靈力悄然渡入,迅速撫平我因強(qiáng)行催動劍陣而躁動的靈脈和隱隱作痛的神魂。這靈力如春風(fēng)化雨,潤物無聲。

“喏,壓壓驚?!彼粗?,桃花眼彎起,帶著促狹的笑意,“這次算我回來得及時吧?老板娘,救命之恩,是不是該考慮考慮…讓我入個股?以后這‘一盞清歡’,也算有我一份?”他半真半假地開著玩笑,眼神卻專注地看著我,等待我的反應(yīng)。

我沒有避開他的目光,也沒有抽回手。指尖傳來他渡入靈力的暖意,驅(qū)散了強(qiáng)行引動“星河碎影”帶來的陣陣寒意。我低頭,輕輕啜了一口杯中溫?zé)岬牟铚?,苦澀過后,是悠長的回甘。

“茶涼了?!蔽业卣f了一句,聲音里聽不出情緒。

小樓卻像是得到了某種許可,眼底的笑意瞬間如同星河流淌,璀璨生輝。他不再提入股的事,只是又湊近了些,變戲法似的從袖中摸出一小包散發(fā)著清甜香氣的蜜餞果子,塞到我另一只手里。

“涼了才解渴嘛。喏,吃點(diǎn)甜的,緩緩神?!彼Σ[瞇地說,然后轉(zhuǎn)身,走向受傷的柳不言和老疤,“來來來,兩位壯士,別杵著了。柳書生,你這內(nèi)傷拖不得,我這兒有瓶‘玉露回春散’,雖然比不上老板娘的生脈丹,治你這點(diǎn)反噬還是綽綽有余。老疤大哥,筋骨舊傷?我這還有幾貼‘虎骨通絡(luò)膏’,保證比你那土方子管用!”他語氣輕松熟絡(luò),仿佛跟兩人是相識多年的老友,不由分說地將藥瓶藥膏塞了過去。

柳不言和老疤面面相覷,看著手里價值不菲的靈藥,再看看這個神秘莫測、嬉皮笑臉卻又出手大方的家伙,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yīng)。蕊蕊則好奇地湊到小樓身邊,怯生生地問:“小樓哥哥…那…那是什么果子呀?好香…”

“哦?蕊蕊想吃?有有有!”小樓立刻又摸出一包,塞給蕊蕊,“百花蜜腌的雪蓮果,甜而不膩,最適合我們?nèi)锶镞@樣可愛的小姑娘了!”

他游刃有余地照顧著每一個人,用他的方式驅(qū)散著劫后余生的恐懼和傷痛帶來的陰霾。茶館里緊繃到極致的氣氛,被他三言兩語和看似隨意的舉動,徹底化解,重新回歸一種帶著疲憊、卻不再絕望的平靜。

而我,端著那杯他親手添滿的、溫度剛好的茶,看著他忙碌的背影,指尖殘留著他靈力的余溫,還有那包帶著他體溫的蜜餞果子。

爐火靜靜燃燒,茶香氤氳。

地上,云澈的眉頭依舊緊鎖,昏迷中,似乎陷入了更深的夢魘。

小樓仿佛不經(jīng)意地回頭,朝我眨了眨眼,用口型無聲地說:“放心,有我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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