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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千機引?

暖金色的靈力如同最溫柔的溪流,無聲地浸潤著云澈殘破的軀體。致命傷口的血暫時止住了,翻卷的皮肉邊緣呈現出一種不自然的、被靈力強行“粘合”的淡金色澤。他臉上混雜著血污的污泥被我用干凈的濕布一點點拭去,露出底下蒼白得不見一絲血色的皮膚,以及那雙緊閉著、睫毛卻依舊不安顫動的眼睛。

“蕊蕊,”我頭也沒抬,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到角落,“去后院,把西墻根下第三塊青磚撬開,里面有個小壇子,取三片‘回春藤’的葉子來,要最老的。”

蕊蕊正縮在柳不言身后,小臉煞白,還沉浸在剛才的驚嚇里,聽到我的聲音,渾身一激靈,像只受驚的兔子。她怯怯地看了一眼地上血污狼藉的云澈,又飛快地移開視線,小嘴囁嚅著:“阿…阿茶姐姐…那…那地方好黑…蕊蕊怕…”

“快去!”柳不言突然出聲,語氣是少有的急促和嚴厲,他盯著云澈心口那道被淡金色靈力包裹、卻依舊透出絲絲冰寒之氣的劍傷,臉色異常凝重,“再磨蹭,這人就真成‘故事’了!你想聽老板娘講個新鬼故事?”

蕊蕊被他嚇得一哆嗦,眼淚瞬間又盈滿眼眶,但這次沒敢哭出來。她看了看柳不言嚴肅的臉,又看了看我專注處理傷口的側影,最后咬了咬下唇,像是下了極大的決心,猛地一跺腳,轉身跌跌撞撞地朝通往后院的小門跑去。

“老疤,”我繼續吩咐,指尖的靈力絲線般精準地引導著,梳理云澈體內幾處紊亂的經脈節點,“麻煩去庫房,最里面那個樟木箱子,底層有個烏木盒子,里面有一小截‘鎮魂香’,取來點上。”

老疤沉默地站起身,那條瘸腿拖動時發出輕微的摩擦聲。他沒看云澈,也沒看我,獨眼中一片沉寂,仿佛剛才的警惕和兇戾從未出現過。他只是默不作聲地轉身,走向通往后院的另一個方向,身影很快消失在陰影里。

柳不言則走到門口,仔細地掩好被撞開的木門,插上門栓。又走到窗邊,將幾扇支摘窗一一關嚴,只留下一條細小的縫隙通風。做完這一切,他并未坐回去,而是背靠著冰冷的墻壁,雙手抱臂,目光沉凝地注視著門外無邊的風雨夜色,像一尊無聲的哨兵。

小小的茶館里,只剩下云澈壓抑痛苦的喘息,爐火燃燒的噼啪,和我指尖靈力流淌時發出的極細微的嗡鳴。一種無聲的默契在流動,無需言語,每個人都在自己的位置上。

蕊蕊很快跑了回來,小臉跑得通紅,氣喘吁吁,手里緊緊攥著三片形狀奇特、邊緣呈鋸齒狀、通體墨綠近乎發黑的老葉。葉片散發著一種苦澀卻極為清冽的草木氣息。

“阿…阿茶姐姐…給…”她小心翼翼地將葉子遞過來,手指還在微微發抖。

“碾碎,溫水調和,要快。”我簡短吩咐,手上動作不停,正以指代針,精準地點在云澈胸口幾處要穴,暫時封住那道冰寒劍氣對心脈的侵蝕。每一次落指,都引得他身體一陣痛苦的痙攣。

蕊蕊不敢怠慢,連忙跑到柜臺后,手忙腳亂地找了個干凈的小石臼,將三片墨綠的老葉放進去,又倒了點溫水,用石杵拼命搗碾起來。苦澀清冽的味道更加濃郁了。

老疤也回來了,手里拿著一個巴掌大小、雕刻著簡單云紋的烏木盒子。他走到泥爐邊,打開盒子,里面是一小段色澤暗沉、質地堅硬的香料。他用火鉗夾起一小塊燒紅的炭,小心地點燃了那截鎮魂香的一端。

一縷極細的、近乎透明的青煙裊裊升起。那煙味初聞極淡,帶著一絲清冷的松柏氣息,吸入肺腑,卻奇異地讓人頭腦一清,仿佛所有躁動不安的念頭都被這縷青煙撫平、沉淀下來。彌漫在茶館中的血腥氣和那股子瀕死的絕望感,被這清冷的香氣悄然中和、驅散。

隨著鎮魂香的青煙彌散,蕊蕊搗出的那碗墨綠色、散發著濃烈苦澀清香的糊狀物也遞到了我手邊。

我接過碗,另一只手輕輕捏開云澈緊閉的牙關。他意識似乎模糊了,牙關咬得死緊,抗拒著外物的侵入。

“云澈,”我喚他的名字,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直接抵達他混亂的神魂深處,“張嘴。”

這個名字,像一道微弱的電流,刺入他混沌的意識。他緊閉的眼皮劇烈地顫動了幾下,牙關終于松開了一條縫隙。

我將那碗苦澀粘稠的藥糊,小心地、一勺一勺喂進他口中。每喂一勺,都需用一絲靈力引導著,確保藥力能順利下行,而非被嘔出。苦澀的味道讓他即使在半昏迷中,眉頭也痛苦地緊鎖起來。

藥糊喂完,我又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小的玉瓶,倒出一粒龍眼核大小、通體渾圓瑩白、散發著淡淡草木清香的丹藥。

“生脈丹?”柳不言一直留意著這邊,看到那丹藥,眼中閃過一絲訝異,“老板娘,這…太貴重了。”生脈丹,吊命續氣,千金難求。

我沒說話,只是將那枚珍貴的丹藥同樣喂入云澈口中,再次以靈力助其化開藥力。

做完這一切,我額角已滲出細密的汗珠。持續輸出精純的靈力,引導藥力,壓制劍氣,對心神和修為都是極大的消耗。

暖金色的靈力緩緩收回。云澈身上的致命傷口,表面覆蓋著一層堅韌的淡金色薄膜,暫時封住了。他臉上的死灰之氣褪去了一些,呼吸雖然依舊微弱,卻比之前平穩綿長了許多,不再像破敗的風箱。只是眉頭依舊緊鎖著,仿佛在昏迷中,也承受著巨大的痛苦和夢魘的折磨。

我站起身,走到泥爐邊。爐火正旺,陶壺嘴里的白汽依舊不疾不徐地噴吐著。我拿起粗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早已溫涼的茶。茶水入口,微澀,回甘悠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暖意,緩緩熨帖著消耗過度的身心。

柳不言的目光從云澈身上移開,落回我臉上,帶著探究。老疤依舊沉默地坐在窗邊,獨眼望著窗外濃得化不開的夜,不知在想什么。蕊蕊則大大松了一口氣,拍著小胸脯,小臉上滿是如釋重負,好像剛剛經歷了一場大戰的是她自己。她悄悄挪到離云澈最遠的角落,抱著膝蓋坐下,依舊時不時偷瞄一眼地上的人。

“老板娘…”柳不言終于開口,聲音壓得很低,目光銳利,“此人…什么來頭?那心口的劍傷…殘留的氣息…絕非尋常。”他頓了頓,似乎在斟酌詞句,“倒像是…某種被強行逆轉、反噬自身的絕殺劍意?”

我端著粗陶茶杯,指腹摩挲著杯壁溫潤的弧度,沒有立刻回答。目光落在昏迷的云澈臉上。褪去了血污和猙獰的痛苦,那張臉依稀可見當年清俊的輪廓,只是眉宇間刻下了揮之不去的風霜和某種沉郁的戾氣。

茶館里安靜下來。爐火,茶香,鎮魂香清冷的余韻,還有地上少年平穩下來的呼吸。

就在這時——

“砰!砰!砰!”

沉重的、帶著兇戾氣息的砸門聲,如同悶雷,陡然炸響在寂靜的雨夜!

木門劇烈地震顫起來,門栓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門縫和窗欞的縫隙里,瞬間涌入數道冰冷、銳利、充滿貪婪殺意的神識,如同無形的毒蛇,肆無忌憚地在茶館內掃視、探查!

“里面的人聽著!交出那個叛逃的劍閣余孽!否則,休怪我等踏平你這破茶館,雞犬不留!”一個陰鷙沙啞的聲音穿透風雨和門板,清晰地傳入每個人的耳中,帶著不容置疑的殘忍和志在必得的狂妄。

空氣瞬間凝固!

老疤霍然起身,獨眼中爆射出駭人的兇光,一股久違的、屬于戰場兇獸的狂暴氣勢猛地從他佝僂的身體里迸發出來!他那只完好的右手,不知何時已緊緊握住了長凳的一條腿,粗糙的手指因為用力而指節發白,青筋暴起。瘸腿無法支撐他做出快速移動,但他站在那里,就像一堵即將傾塌、卻依舊能碾碎一切的鐵壁!

柳不言臉色劇變,瞬間退到我身側,寬大的青衫袖口無風自動,里面似乎有極其隱晦的靈力波動一閃而逝。他眼神銳利如鷹隼,死死盯著震顫的門板,低聲疾道:“是‘噬魂宗’的雜碎!至少三個金丹后期!好快的手腳!”

蕊蕊更是嚇得魂飛魄散,小小的身體篩糠般抖起來,雙手死死捂住嘴巴,才沒讓尖叫溢出喉嚨,眼淚洶涌而出,卻不敢發出半點聲音,只是驚恐萬狀地看著我。

門外,陰鷙的聲音帶著貓捉老鼠般的殘忍戲謔,再次響起:“怎么?想當縮頭烏龜?還是想護著那背叛師門、勾結魔道的小畜生?他身上的‘天機引’可藏不住!識相的,把人交出來!否則……”威脅之意,不言而喻。

“天機引?”柳不言倒抽一口冷氣,猛地看向地上昏迷的云澈,眼神復雜到了極點,“劍閣…叛徒…竟是他引來了噬魂宗?他到底做了什么?”

沉重的砸門聲如同催命的鼓點,一聲聲砸在每個人心頭。木門劇烈地呻吟著,門栓處傳來令人牙酸的“咔嚓”聲,顯然撐不了多久了。窗外,數道冰冷貪婪的神識如同跗骨之蛆,在狹小的茶館內反復掃蕩,帶著毫不掩飾的惡意和赤裸裸的殺機,最終都牢牢鎖定在地上昏迷的云澈身上,如同禿鷲盯上了垂死的獵物。

“交出余孽!否則,死!”陰鷙的聲音失去了最后一絲耐心,變得如同刮骨的寒風。

老疤喉嚨里發出一聲低沉的咆哮,像一頭被逼入絕境的受傷猛虎。他猛地將手中緊握的長凳腿往地上一頓,發出“咚”的一聲悶響,獨眼赤紅,疤痕虬結的臉上肌肉扭曲,對著門外嘶吼:“滾!想拿人,從老子的尸首上跨過去!”他身體微微前傾,那條僵硬的瘸腿竟硬生生釘在原地,支撐著他爆發出驚人的兇悍氣勢,竟將幾道試圖穿透門縫的陰冷神識逼退了少許!

“不自量力的老殘廢!”門外傳來一聲不屑的嗤笑,緊接著,砸門的力道驟然加大!“轟隆!”一聲巨響,本就搖搖欲墜的木門連同門栓一起,被一股沛然巨力硬生生轟得向內爆裂開來!木屑紛飛!

刺骨的寒風夾雜著冰冷的雨水狂涌而入!

門口,赫然出現三道身影!

為首者,一身黑袍,身形干瘦如同竹竿,臉上覆蓋著一張慘白無五官的詭異面具,只露出兩只深陷的眼窩,里面跳動著兩點幽綠色的鬼火。他周身散發出令人作嘔的陰寒死氣,正是方才發聲的領頭人。他身后兩人,同樣黑袍罩體,臉上戴著描繪著猙獰惡鬼圖案的面具,一人手持一柄纏繞著黑氣的哭喪棒,另一人則握著一面不斷滲出污血的小幡。濃烈的血腥、腐朽和怨魂的尖嘯氣息瞬間充斥了整個茶館!

“噬魂三鬼!”柳不言臉色瞬間變得極其難看,失聲低呼,“竟是這三個老魔親自追來!”

“哼,倒是省了我們挨個找。”為首的白面鬼聲音如同砂紙摩擦,冰冷的目光掃過老疤、柳不言,最后落在我身上,帶著一絲居高臨下的審視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忌憚——大約是忌憚我剛才救治云澈時顯露的那手精純靈力。但當他的目光最終貪婪地鎖定在云澈身上時,那點忌憚立刻被狂喜取代。“天機引…果然在他身上!動手,拿下!”

哭喪鬼和血幡鬼應聲而動!哭喪鬼手中那纏繞黑氣的長棒一揮,凄厲尖銳的鬼哭之聲陡然炸響,如同無數根鋼針狠狠刺入耳膜神魂!蕊蕊首當其沖,慘叫一聲,雙手死死捂住耳朵,痛苦地蜷縮在地,七竅之中竟隱隱滲出細小的血絲!那聲音直攻神魂,修為最低的她根本無法承受!

與此同時,血幡鬼手中那面污血小幡猛地搖動,腥臭撲鼻!幡面上血光暴漲,竟從中飛出數道扭曲掙扎、面容模糊的血色怨魂虛影,帶著刺骨的陰寒和蝕骨的怨毒,尖嘯著撲向擋在云澈身前的柳不言和老疤!

“蕊蕊!”柳不言驚怒交加,他強忍著鬼哭魔音對神魂的沖擊,寬大的青衫袖口猛地一抖!一道清濛濛的、如同水波般的光幕瞬間展開,護住他自身和身后蜷縮慘叫的蕊蕊。光幕上符文流轉,勉強擋住了那幾道撲來的血色怨魂,發出“滋滋”的腐蝕聲響。

“給老子死開!”老疤的咆哮如同受傷野獸的嘶吼,完全無視那噬魂魔音對神魂的沖擊,他眼中只剩下撲來的敵人!那條僵硬的瘸腿爆發出不可思議的力量,猛地蹬地,整個身體如同出膛的炮彈,合身撞向撲來的血幡鬼!他手中緊握的長凳腿,帶著一往無前的慘烈氣勢,裹挾著他畢生殘存的、狂暴的靈力,如同開山巨斧,當頭砸下!

沒有招式,沒有技巧,只有最原始、最血腥的搏命!

血幡鬼顯然沒料到這殘廢老頭如此悍不畏死,倉促間只能將污血幡橫擋身前。

“轟!”

狂暴的力量對撞!長凳腿瞬間炸裂成無數碎片!老疤身體劇震,悶哼一聲,嘴角溢出一縷鮮血,整個人被巨大的反震力彈得向后踉蹌倒退,那條瘸腿更是發出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聲!但他也成功地將血幡鬼撞退數步!

“老東西找死!”血幡鬼面具下的眼神又驚又怒,污血幡血光大盛,更多的怨魂尖嘯著涌出!

白面鬼則看都沒看這邊的戰團,他的目標始終明確——地上昏迷的云澈!他身形如同鬼魅,帶起一串殘影,無視了擋在中間的柳不言撐起的光幕(那光幕在哭喪鬼持續的魔音沖擊下已搖搖欲墜),一只枯瘦如同鳥爪、纏繞著濃郁死氣的手掌,五指箕張,帶著刺耳的破空聲,直直抓向云澈的心口!速度快得只在視網膜上留下一道慘白的殘影!

“休想!”柳不言目眥欲裂,眼看護罩將破,蕊蕊在他身后痛苦翻滾,老疤被血幡鬼纏住,他猛地一咬牙,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一直藏在袖中的左手閃電般探出!指尖夾著一張看似普通、卻流轉著古老晦澀氣息的暗黃色符箓!符箓上朱砂繪制的符文驟然亮起刺目的金光!

“乾坤一擲,定!”他口中疾喝,聲如裂帛!

符箓脫手飛出,迎風暴漲!一股沛然莫御、仿佛源自天地初開的禁錮之力瞬間降臨!目標并非抓向云澈的白面鬼,而是——那個不斷搖動哭喪棒、持續發出魔音沖擊的哭喪鬼!

金光炸裂!哭喪鬼搖動的動作猛地一僵,如同被無形的琥珀凍結!那刺耳的鬼哭魔音戛然而止!

“噗!”柳不言強行催動這張顯然超出他目前能力的符箓,臉色瞬間慘白如金紙,一口鮮血狂噴而出,身體搖搖欲墜,護住他和蕊蕊的光幕瞬間黯淡破碎!

魔音驟停,蕊蕊的痛苦稍減,但依舊虛弱地蜷縮著。

白面鬼抓向云澈的手掌微微一頓,顯然沒料到柳不言竟有如此壓箱底的寶物能定住哭喪鬼。但這停頓只有一瞬!他眼中鬼火跳躍,殺意更濃,枯爪去勢不減反增,死氣森森,眼看就要洞穿云澈的心脈!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嗡——!”

一聲清越悠長的劍鳴,毫無征兆地響徹整個茶館!

不是來自門外,不是來自敵人。

而是來自——爐上那把一直安靜煨著茶湯的粗陶提梁壺!

壺身之上,那原本質樸無華的陶土表面,竟驟然亮起無數道細密繁復、玄奧莫測的銀色紋路!紋路如同活物般流轉、交織,瞬間構成一個覆蓋了整個壺身的微型劍陣!一股難以言喻的、仿佛能斬斷因果、滌蕩寰宇的沛然劍意,如同沉睡的太古兇獸睜開了雙眼,轟然爆發!

那劍意并非針對任何人,卻帶著一種至高無上的威嚴和純粹的“凈化”意志!

“什么?!”白面鬼抓向云澈的枯爪,在距離云澈心口尚有寸許時,如同撞上了一堵無形卻堅不可摧的嘆息之墻!纏繞其上的濃郁死氣,如同冰雪遇到烈陽,發出“嗤嗤”的聲響,瘋狂消融瓦解!他枯瘦的手掌更是被一股無形的鋒銳之力反震,黑袍袖口瞬間化作齏粉,露出的手臂皮膚上竟出現數道深可見骨的、閃爍著銀芒的裂痕!

“呃啊!”白面鬼發出一聲痛苦驚怒的悶哼,觸電般猛地縮回手,身形暴退數步,慘白面具下的眼窩中,幽綠鬼火劇烈跳動,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駭!他死死盯著那把看似普通、此刻卻光華流轉、散發出恐怖劍意的陶壺,聲音第一次帶上了明顯的顫抖:“劍…劍閣…鎮山劍陣?!不…不可能!劍閣已滅!此陣核心早已被…被…”

他后面的話被硬生生堵在了喉嚨里,因為那把陶壺的壺嘴處,一道凝練如實質、璀璨如星河、純粹由無上劍意構成的銀色流光,正緩緩探出,如同神龍抬頭,鎖定了他的方向!

冰冷的、滅絕一切的殺機,瞬間籠罩了白面鬼全身!

茶館內,時間仿佛凝固了。

柳不言撐著重傷的身體,震驚地看著那把光華萬丈的陶壺,又猛地看向我,眼神中充滿了極度的震撼和一種恍然大悟的驚駭。

老疤拄著半截斷裂的凳腿,劇烈喘息著,獨眼死死盯著那壺嘴探出的銀色劍芒,疤痕虬結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近乎敬畏的神情。

蕊蕊忘記了痛苦,忘記了哭泣,小嘴張得圓圓的,傻傻地看著那把平日里再熟悉不過的茶壺,仿佛第一次認識它。

而被那銀色劍芒鎖定的白面鬼,面具下的臉孔想必已扭曲到了極致。他深陷的眼窩中,幽綠的鬼火瘋狂跳動,幾乎要溢出眼眶,死死盯著那壺嘴處吞吐不定的璀璨銀芒,聲音像是從九幽地獄的縫隙里擠出來,干澀、嘶啞,帶著無法掩飾的恐懼:

“劍…劍閣…鎮山劍陣…‘星河碎影’?!不…這不可能!劍閣被血洗那夜,明明…明明親眼看著那核心陣盤被魔尊大人親手擊碎…連帶著那老不死的陣靈一起…灰飛煙滅…你…你到底是誰?!”他猛地轉向我,枯爪顫抖著指向我,慘白面具下的驚駭幾乎要化為實質。

我依舊站在泥爐旁,爐火跳躍的光映在臉上,明明滅滅。指尖還殘留著之前救治云澈時沾染的、屬于他的冰冷血跡。看著那光華流轉、散發出煌煌天威的陶壺,看著壺嘴處那一道純粹由無上劍意凝聚、足以令天地失色的星河碎影,聽著白面鬼那驚恐欲絕的質問。

三百年了。

塵封的過往,帶著血腥和背叛的鐵銹味,被這“星河碎影”的光芒,再次粗暴地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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