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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城火

  • 劫宋
  • 木火通玄
  • 3159字
  • 2025-06-18 00:40:26

一聲冷喝恍若天籟!

森寒刀刃裹挾著碎雪在空中打了個旋兒,瞬間便定在了陳策脖頸前的一寸處!

陳策暗松了一口氣,后背的衣衫此刻只怕都能擰出水來。

王機宜對著附在自己耳旁言語的衛兵揮了揮手。

這便趕忙走上前去,將章覺握著刀的右手給按了回去,小聲呢喃道:

“章指揮使想要尋死可莫要帶著本機宜。”

章覺看著一臉認真的王機宜,聲音有些不悅:

“機宜這是何意?”

王機宜臉色有些凝重便再次呢喃了一句:

“暗處有人,已經逃了……”

章覺內心一顫,暗處有人?難不成密諜不止一個?

想到這里,他心中稍有不甘,如今自己已經得罪了對方,此時若不將其殺了,那后面自己鐵定是要完的,搞不好還會連累家人。

王機宜見對方依舊無動于衷,不由面色一冷,當即大喝了一聲:

“放肆!還不快收了你那破刀!若是傷了陳干辦......制置使也救不了你!”

說罷,他這才轉身對著陳策和善一笑:

“剛才都是某一時失神,還望陳干辦勿要怪罪才是,這章指揮使他也并無惡意,只是如今城中氣氛詭譎,一時難以辨別,還望陳干辦海涵一二。”

陳策看著二人唱的紅臉與白臉,心中不免冷笑!

他剛剛可是聽到了什么暗處什么有人?

再結合對方突然轉變的態度來看,不難猜出對方在忌憚著暗處的什么人。

想到這里他略做姿態,瞪著二人冷哼了一聲:

“哼!就算你們殺人滅口也沒用,殊不知天網恢恢疏而不失,我若身死,我暗中的同僚便會如實報于廉訪使,到了那時直達天聽的話......”

陳策的話沒有說完,一旁的王機宜便趕忙擺手打圓場道:

“陳干辦說笑了,我等絕無此意,絕無此意啊。”

這時的章覺也算反應了過來,心中腹誹了一句陰險。

很明顯,王機宜是想借自己之手來求證陳策的虛實,若是假的那便就是假的,殺人而已,本就不需要他王機宜動手。

可如果是真的,那王機宜也可以將他自己的責任摘的干干凈凈。

然后在關鍵時刻再出手將密諜救下,不僅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又賣了個人情給對方,全程就只有他這個指揮使是惡人,就算后面被治罪了也找不到王機宜的頭上。

如今又主動將罪責攬了過去,替自己求情,又再次賣給了自己一個人情,可真是心機深沉,一舉三得呀!

想到這里,他對眼前這兩人的觀感瞬間降到了最低,心里再次罵了一句:

“讀書人果然都是心眼兒!”

他不急不忙的將手中長刀歸鞘,只是那張死人臉上依舊陰冷得讓人不喜。

這才微微拱了拱手:

“陳郎君果非常人,剛才某也只是想試探一下郎君的真偽,屬實多有得罪,還望......陳干辦勿怪。”

陳策望著此人一臉陰沉的模樣,心里卻是冷笑連連。

剛才那森森殺機可是絲毫作不了偽的,顯然并非只是試探。

難不成此人真想殺了自己?

隨后他又瞥見了章覺身后的稅庫,這才有所恍然。

難道是剛才自己處理那稅銀之事有些弄巧成拙了?

不過事已至此,他總要消除一些對方的敵意,不然就算自己真的是廉訪密諜怕是也難以逃生。

“也罷,這稅庫之事關乎新歲國事,章指揮使此前種種也是為了確保萬無一失,某自是不會怪罪的。

不過......剛才章指揮使答應給某的一些東西可莫要食言才好。”

陳策此番話也是經過一番仔細斟酌的,畢竟如今消除對方敵意的最好的方法便是同流合污。

雖有些不符合廉訪密諜的身份,但如今可是北宋末年,整個國家都奢靡成風。

上有官家相公們公然斂財大辦“花石綱”。

下有官員有樣學樣大肆搜刮民脂民膏,貪腐尤為嚴重。

只要不是大貪特貪,一般不會有什么懲罰,畢竟天下烏鴉一般黑,誰都不干凈。

也正因如此,陳策才敢公然索賄,以自污保命。

章覺聞言一怔,略微點了下頭:

“陳干辦放心,某......一定給干辦留著!”

陳策同樣點頭,心中暗嘆了一聲此時的為官之道,無非和光同塵亦或是同流合污。

不然太過別具一格的話還真就是舉步維艱處處樹敵了。

突然!

一名慌張異常的傳訊兵從州衙大門沖了進來!

一邊跑還一邊大喊:

“城門告急!城門告急!!!”

————————————————————

時間退回到大半個時辰前。

正是亥正時分!

雪花颯颯飄零,風鳴猶如鬼哭。

杭州城西的涌金門,此時正火光大盛,彌天的狼煙不絕!

“殺賊!”

驟然間,無數箭矢攜著火球乍燃在了城墻的雉堞(垛墻)上。

鄭水娃正躲在女墻內的夾角下瑟瑟發抖。

他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活到天亮,他干裂的嘴唇布滿血痕。

剛才喊話的什長已經倒在了血泊里。

身旁的獵獵旌旗正燃著濃黑的嗆煙!

他低頭看著手中已經卷了刃的鋼刀,上面凝固的鮮紅冰霜,讓他有些握不住的打滑!

“水,水娃~”

“什長?什長!”

鄭水娃急忙爬到一旁的什長身旁,臉上抑制不住的欣喜。

“什長你醒了?”

“快,快,快逃......”

血泊里的男子只低吟了一句,便沒了動靜。

鄭水娃顫抖著望著什長,隨即大喊道:

“快救人!快救人~!”

只是他的大喊卻沒有得到任何人回應,周邊的人全都冷漠的看著他,眼中滿是麻木。

“什長還活著,他還活著!你們快救救他,快救救他啊~”

鄭水娃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后竟跪在地上直接哭了起來。

盡管如此,依舊沒有人理會他,雪花打在他的臉上,刺骨的涼意一直蔓延到了他的心底。

這時,突然有人從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已經死了。”

鄭水娃搖了搖頭:

“他沒有死,他還沒有死,他還可以救的!”

恰在這時,城墻之外頓時爆發了一陣山呼:

“是法平等,無有高下!”

“是法平等,無有高下!......”

“咚咚咚~”

緊接著便是一陣急促的鼓點聲便響徹在了城頭!

“準備應敵!絕不能讓賊軍殺進城來!”

鄭水娃錯愕的看著那個拍自己肩膀的老者。

此人身穿紫色官袍,內里隱隱裹著甲胄,顯然是個大官。

在他的印象里,這種大官和什長平日里講的故事中的相公很像,只是不知道,這位相公為何會突然出現在這兒,難道是援軍到了?他這般想著。

“陳制使,此地危險,我等還是在后方統籌大局才是。”

一位穿著緋色官袍的中年官員躲在旁邊的雉堞后面,對著紫袍老者開口道。

那被稱為陳制使的老者扶了扶頭上幞頭,狼狽的躲過幾只箭矢后,這才冷聲回道:

“危險?趙廉訪你說哪里不危險?東京城里不危險,某倒是能回得去?!

若不是趙霆那廝棄城而逃,杭州城又怎會落得此等境地!

某這次若是能活著回到東京城,本制使就算拼著罷官去職也要活剮了趙霆那廝!”

看著陳制使咬牙切齒的模樣,一旁的趙廉訪也是捏緊了拳頭,一副怒不可遏的捶了捶雉堞。

“都怪某!趙霆那廝早有遁逃之象,某卻未能提前察覺,唉......”

恰在這時,遠處頓時傳來一陣騷亂。

“賊軍架起云梯了!”

陳制使聞言,面色霎時一變。

當即也不顧及安全與否,一把推開趙廉訪往城下一看。

只見密密麻麻的賊軍豎起了十幾架云梯,前赴后繼的正往城上爬來!

“快倒滾木火油!快!”

瞬間傾瀉而下的火油澆在了正在攀爬的方臘軍身上。

“啊~!”

頓時火光迸濺!方臘軍凄厲的慘嚎聲響徹了此間。

這些方臘軍全都是身穿破舊衣袍的莊稼漢,就連手中武器也多是木竹所做的長槍!

但就是這樣的一支起義軍,此刻竟不怕死一般的沖上了城頭。

“圣公親至!屠盡狗官!”

有人高聲大喊,瞬時城頭便亂做了一團。

“快殺了他們,不要讓他們攻上來!”

陳制使指著殺上城頭的幾名賊軍便怒喊了一聲。

兵卒隨即一陣亂砍,有人被竹槍刺穿了身子,有人被賊軍用火油燙傷慘叫不已。

好在犧牲了七八名兵卒之后,攻上城墻的十幾名賊軍全都被砍翻在了城頭!

“報!南城墻有賊軍殺上來了!”

渾身血污的傳訊兵一瘸一拐的慌忙跑來。

“什么?!快!快去南城墻!”

隨后一群早已疲憊不堪的兵卒,又踉踉蹌蹌的朝著南城墻跑去。

其中就包括鄭水娃。

他突然看到身旁的同伴扔掉了手中兵器,掉頭朝著城內跑去,接著便是兩人,三人.......

“回來呀!你們都回來呀!”

陳制使突然轉身,對著逃跑的兵卒大聲喊著,但并未起到任何的作用。

“嗡!~”

就在這時,夜幕下傳來了一陣呼嘯的破風聲!

鄭水娃抬頭望向天空,只見無數黑點如雨滴般朝著自己的方位傾瀉而來!

密密麻麻無有空隙!

這一刻,他突然呆愣當場!

周圍的喧囂與龐雜頓時變得模糊且緩慢。

“盾牌手~盾牌手......”

“保護陳制使!快!~”

“小心~”

那落下的黑點速度也因此變得的如同蝸行。

一切似乎都變的慢了起來,直到一人突然將他撲倒在地。

他的心中只剩下了一個念頭。

“要死了嗎?”

“咻咻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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