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上元節血案(3.4k跪求追讀!)
- 劫宋
- 木火通玄
- 3588字
- 2025-07-09 07:40:21
繪畫的手法靈巧,惟妙惟肖,美中不足的便是有些太過像人了。
陳策又將目光望向了一旁的菩薩奴。
“你畫的?”
糞堆頓時就翻了個白眼道:
“阿姐才不會畫,他能把老虎畫成......唔~”
菩薩奴急忙捂住了糞堆的嘴巴,冷哼一聲:
“話多!”
糞堆掙脫開來,趕忙跑到陳策的身后。
“這畫是東巷的宗小娘子畫的,她還夸先生的故事好聽呢?!?
陳策皺眉想了想,最后又搖了搖頭笑著道:
“以后不許再多嘴,不然以后都不給你講故事了?!?
糞堆用衣袖擦了擦鼻涕,點了點頭:
“嗷。”
陳策又看了看花燈,隨即走到屋子里,拿起一支筆,在齊天大圣的臉上畫上了毛臉,又加上了金箍。
“呀,先生你給畫壞了?!?
陳策尷尬的笑了笑,又拿出一張干凈的紙,畫上孫悟空大致的面容和戴上金箍后的樣子遞給了糞堆。
“吶,你再去求人家畫上一次,就按這個畫,嗯......報酬嘛,就說抵之前的湯藥費了。”
“啊~那能行嗎?”
糞堆一臉的不樂意,倒是一旁的菩薩奴點了點頭。
“試試就知道了,就是不知道還有沒有糖吃?”
......
送走了姐弟二人,陳策來到了二樓。
看到方凝正坐在椅子上望著窗外,不由開口道:
“今日想吃些什么,我可以下廚?!?
方凝搖了搖頭,對美食毫無興致。
陳策見到對方這個樣子,不由暗自苦笑。
自前日晚間劫來糧食之后,對方閑聊時問起了他對如今局勢的看法。
陳策先是參考了歷史大勢,又結合了起義軍內部的散亂陣營沒有形成有利的政權架構。
接著他又一一分析了當下起義軍外部所面臨的處境和危機。
總結下來,前景自然是十分的不好。
陳策也曾提出了一些或激進或平和的建議。
當然了,前提肯定是要死很多人的。
也要看此時方臘有沒有破釜沉舟的決心和壯士斷腕的勇氣。
但總體而言,局勢至此想要將其扭轉,已是千難萬難。
“其實我家不算貧窮,也沒有想過要造朝廷的反,但去歲的洪澇導致東南各地的農田顆粒無收,百姓賣兒鬻女者十有六七。
大家都在等著官家的救濟糧,可結果呢,等來的是夏稅的催收,官府的加征,花石綱的盤剝。
有的人活不下去,逃亡成了匪寇,但該交的份額便平攤到了沒有逃亡的人頭上,大家千辛萬苦湊夠了夏稅,沒過月余就又來了秋稅!
另外還要再加征五成的免夫錢,要知道這時候連一口吃食都已經沒了,又哪里去弄這所謂的免夫錢呢?
于是逃亡的人更多了,有的人殺死了一家老小最后選擇自殺,有的人找官府求情最后被下了大獄。
你說這世道,不造反能活到現在嗎?”
方凝的聲音很平靜,就像在敘述著一段故事,她轉過頭來,看向陳策。
陳策點了點頭:
“人心都是貪婪的,想活,想活得好,想活的更好,想活得比所有人好,因此就產生了階級,有了階級便有了壓迫,有壓迫就有反抗,這是天理,很正常?!?
方凝輕笑了一聲:
“是啊,這一切本就是天理,可為何這老天又要站在朝廷那一邊呢?”
陳策皺了皺眉,一時也不知該如何回答。
“我若是去求大哥讓他許你帶兵,你可能做到你昨日說的那般?!?
陳策想了想還是搖頭道:
“且不說我能不能做到,但凡公主真去求圣公,我想我會第一時間被圣公殺掉。
另外,圣公已經有了決策,方元帥也已經兵發秀州了。”
方凝聽后皺了皺眉,隨后嘆息了一聲。
“我這傷勢最快還需多久可以康復?”
陳策想了一下:
“完全康復怕是還要一個多月。”
“這么久?”
“已經算是快的了。”
......
吃過午飯,陳策來到了衛兵的訓練場。
此時,眾人依舊在練習著軍姿。
相較于前日的那種不倫不類,這時的眾人已經有些軍人的形態了。
孫大見到陳策走來,便趕忙敬了個軍禮。
“特使。”
陳策點了點頭:
“繼續操練。”
“是!”
陳策也沒閑著,他也跑了過去跟著眾人站起了軍姿。
這些兵卒自前日那晚見到陳策殺人之后,便再也沒人把他當成一個文弱書生來看待了。
更何況這幾日大家又一同吃喝,一同訓練,也算拉近了彼此之間的距離。
陳策為了更好的訓練眾人,在昨日傍晚的時候,他決定以站軍姿來定勝負,決勝出了八名隊長。
孫大自是不用多說,本就是軍姿站的最好的,自然不出意外,統領一隊。
如今營地中糧食充足,陳策還真就制定了一日三頓飯的標準,且頓頓管飽。
就在今日中午,他們每人還分到了一小塊兒的豬肉,可把這群兵卒給高興壞了。
因此眾兵卒在見到陳策來到之后,個個精神無比,都想著在陳策面前好好表演一番。
日頭西斜的很快,天色微微暗下之時,陳策便結束了今日的訓練。
他回到院子換回了衣服。
此時,正是華燈初上,紅霞滿天。
隨著酉初時分的鐘聲響起。
遠處的街道漸漸變得開始了喧囂,夜空中時不時的有煙花升空炸起,一掃多日城中的死氣。
在陳策的印象里,每年的上元節到了這時候,最為熱鬧的一定要數太平巷和再北邊一點的北瓦子了。
因為太平巷前的一條百貨街,到了晚間子時左右會有魚龍表演以及雜耍戲法,規模之大震撼人心。
而北瓦子那邊的諸多酒樓妓院也會有相應的詩詞演奏,最是受文人追捧。
今歲的上元節可能會少了文人的光顧,多少要比往年冷清不少,但想來那形成習俗文化的魚龍游行應該是不會少的。
想到這里,陳策還是決定要親自出去看看。
感受和見識一下這千年前的上元佳節,究竟是何等模樣。
“你要不要出去走走?”
陳策望著樓上方凝開口問道。
方凝搖了搖頭;
“我就不去了,你自己去吧,如今城中不太平,一切注意安全?!?
陳策點了點頭,抬腳走出了院子。
只見此時,巷子中幾乎家家都掛上了花燈,有的燈上繪著花卉,有的繪著神仙,也有則寫著燈謎。
韓三見到陳策出來,拱手問道:
“特使,可是要去逛燈會?”
陳策笑著與其打招呼:
“我就只是閑逛一下。”
“嗯,那特使小心一些?!?
陳策為了以防萬一,他叫來了孫大,以及一名叫石山的青年進行陪同。
三人朝著石橋而去。
此時,石拱橋上,糞堆指著夜空:
“阿姐,快看煙火!”
菩薩奴睜大了眼睛,看著夜空中爆燃出的絢麗花火,一臉的陶醉。
“阿姐,你快看這邊也有......咦,陳先生。”
陳策笑著登上了石橋。
糞堆像是想起了什么,趕忙舉起手中花燈說道:
“陳先生,看新畫的齊天大圣?!?
陳策接過看了一眼,已經很接近自己腦海里的印象了。
“這次畫的不錯。”
“那是,我可是給他講了好半天的故事,才答應重新幫我畫的。”
說到這里,糞堆眼睛一亮又接著道:
“對了先生,宗家那老頭兒他說你壞話!”
“哦?那老頭是如何說的?”
“那老頭說你不學無術,說你玩物喪志。我和阿姐就說他為老不尊,亂嚼舌根?!?
“哈哈哈~”
陳策忍不住笑了笑,對于那宗家老者他是有些印象的,之前去給他孫女看病時,與他聊過幾句,應該是個有學問的老學究。
后來閑坐時下過幾局圍棋,在陳策看來對方棋品有些風度不佳,心眼小了些,但人不壞,輸棋也認。
臨走時還嚷嚷著后面要找回場子,這兩日倒是自己將此事給忘了。
陳策帶人穿過東巷,頓時人群便多了起來,各色各樣的紗燈,紙燈,河燈,好多燈的名字他連聽都沒聽過。
樣式各異,但燈上的繪畫卻是基本相同。
“特使,這上面寫的啥,咋這么多人在看?”
石山往前擠了擠,指著其中一個燈籠道。
陳策看了一眼,淡淡一笑。
“上面寫的是一口咬掉牛尾巴,猜一字?!?
石山一臉懵的搖了搖頭。
“俺不識字。”
這時孫大又問:
“這個呢?”
“一月七日,也是猜一字?!?
“那是啥字???”
“脂粉的脂。”
圍觀的人群一聽陳策直接說出了謎底,不由震驚的望了過來。
“這位郎君真是厲害呀!”
“那這邊這個,竹將軍筑城防衛,紙將軍四面包圍又是何物?”
“對呀,這位郎君可能解開此謎底?”
“我等圍在這兒半天了,一直未見有人解開。”
陳策有些招架不住這些人的熱情,便道了聲:
“某也不知。”
隨后他便帶著孫大和石山趕忙離開了。
孫大好奇道:
“特使,那是何物呀?你剛才為啥不告訴他們?”
陳策輕笑:
“是燈籠。”
隨后,他又呼出一口濁氣:
“我剛才若說了,后面指不定還有多少人要問謎底,說對了還好,若是說錯了,豈不會很沒......”
“嘭!~”
陳策話音還未落下,身側一條暗巷之中突然砰的一聲巨響!
接著一名女子便踉蹌著砸落在了街邊的一處的貨架上。
貨攤掌柜剛要出聲呵斥,當看到從暗巷中走來的七八名兇戾壯漢時,立即自認倒霉的閉上了嘴巴。
一名臉生橫肉的惡相壯漢露出了一絲獰笑,他一把推開這貨攤的掌柜,踢開散落在地的手工籮筐。
那女子掙扎著想往一側爬去,卻被此人猛踹了一腳小腹,頓時女子的嘴角便有鮮血溢出。
“他娘的!你這賤婢竟敢私自逃跑,害的弟兄們找了兩天,真是該死!”
那女子掙扎間,似乎是瞧見了站在人群中的陳策,慢慢的竟放棄了掙扎。
陳策覺得這女子有些眼熟,不由問向一旁孫大:
“這女子怎么看著有些眼熟。”
孫大同樣皺眉,隨后一臉恍然的在陳策耳邊低語了一句。
陳策聽聞,眉頭皺的更緊了。
就在對方還要再次動手時,陳策立馬喊道:
“住手!”
那幾名漢子看到陳策三人后,不屑的呸了一聲:
“他娘的,哪條陰溝里爬出來的弱書生?真是什么阿貓阿狗都想學人家英雄救美?。俊?
“哈哈!~這書生讀書讀傻了吧?!”
“趕緊滾,不然哥幾個連你們一塊兒打!”
陳策置若未聞,他上前翻開那女子的頭發,發現還真就是前天晚上,被高麗人吊在梁下的其中一名女子。
只不過,此時儼然已經活不了了。
沒想到自己救了她們,最后卻死在了這里。
陳策搖了搖頭:
“還真是,看個燈都看不安心?!?
隨后他眼簾一抬:
“原來那些女子......是你們這些雜碎綁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