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長公主:我重生了,重生成了賈家二房少奶奶
- 紅樓:醉里挑燈看金釵
- 異世烽主
- 5389字
- 2025-06-29 12:00:00
“王熙鳳!好你個賤人!賈琰!你這殺千刀的——!!!”
在門板爆裂的瞬間,賈琰肌肉微微繃緊,身體已如獵豹般本能地蓄勢待起。
無論眼前撲來的是瘋狗還是毒蛇,他都有把握在對方碰到自己衣角前,像對待薛蟠一樣,干凈利落地將其“處理”掉,讓他徹底閉嘴。
就在賈琰那凝聚著致命氣息的目光鎖定賈璉、指端力道微凝的千鈞一發之際!
一只涂著鮮艷蔻丹、保養得宜的手,極其迅速、又極其自然地,輕輕按在了賈琰的前臂上。
力道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安撫與制止。
王熙鳳甚至沒有看賈琰,只是在他被觸碰而動作微微一頓的瞬間,極其細微地對他搖了搖頭。
那眼神飛快地傳遞出清晰無比的信息:
‘穩住。坐下。不用你動手。’
‘看我的。’
‘這是我的舞臺,我的家事。讓我來。’
電光火石間,賈琰眼中的寒冰消融了幾分,化為一絲極淡的了然和興趣。
他緊繃的肩膀放松下來,順勢坐回椅中。
做完這一切,王熙鳳才慵懶地、仿佛看一場乏味鬧劇般,緩緩轉過身。
她那雙鳳目,此刻再無對賈璉的半分夫妻情意,只剩下看穢物般深入骨髓的、赤裸裸的輕蔑。
她用手中那條繡工精美的鮫綃帕子,掩住朱唇,仿佛在驅趕空氣中的污濁,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刮過每個人的耳膜:
“喲,我當是哪條看家護院的狗崽子又沒拴緊鏈子,被黃湯灌迷了心竅,跑錯門亂吠呢。”
帕子輕輕放下,露出一個毫無溫度、冰冷刺骨的微笑:
“原來是咱們璉二爺啊。”
她頓了頓,目光在賈璉那身狼狽撕裂的衣袍、散亂的頭發、赤紅的眼珠子上逡巡,嫌惡之意溢于言表:
“嘖嘖嘖……瞧瞧您這副尊容。這是又不知鉆了哪條陰溝,灌了幾口潲水馬尿,就真以為自己是嘯聚山林的‘及時雨’了?連自個兒姓甚名誰、祖宗牌位朝哪方都忘干凈了吧?”
僅僅開場白,那濃郁的硝煙味和冰冷的威壓,已讓書房內的空氣凝固如鉛!
平兒下意識后退半步,饒是賈琰早有心理準備,也被這開場的氣勢所懾。
王熙鳳根本不給賈璉任何反駁、質問甚至再咆哮的機會!
她蓮步輕移,步步逼近門口搖搖欲墜的賈璉,聲音陡然拔高,尖銳得如同裂帛:
“睜開你那被狗啃過的眼睛瞧瞧你自己!這副鬼樣子!眼珠子赤紅,頂風能臭八百里!怎么?是花煙巷哪個野窯子里的姐兒‘伺候’得不周到,沒能把你那點子下三路的邪火給榨干凈,讓你像個沒腦子的蠢驢一樣跑回來沖我撒潑?還是哪個暗門子的賭坊把你兜里那幾兩嫖資輸得精光,輸急眼了,就腆著張狗臉來找老娘撒野,想摳老娘的錢去填你的窟窿眼兒?!”
她的手指猛地指向那扇破裂的門,眼神凌厲如電:
“踹門?!賈璉!你他娘的真是長了熊心豹子膽了!這不是街邊賣肉的草棚板門!這是榮國府的門!是老太太金貴體面的門!是老爺們頂天立地的臉面!
你踹碎的不是門板木頭!你踹碎的是我們賈府傳承百年的清白名聲!是老國公掙下來的赫赫威名!是你祖宗十八代在地下都要蒙羞的污點!!
你這是在給整個賈家臉上抹糞!是拿著你祖宗的骨頭棒子去敲喪鐘!!!”
在賈璉被她罵得幾乎喘不上氣、面皮紫脹如豬肝、渾身顫抖時,王熙鳳陡然收回目光,側身指向坐在一旁、平靜如水的賈琰。
她的聲音瞬間變得抑揚頓挫,充滿了極度的推崇與贊嘆:
“而你,你這個灌了馬尿就撒瘋的睜眼瞎!你給我好好睜開你那狗眼瞧瞧!這位坐在你面前的,是誰?!”
她不待賈璉回答,自問自答,聲音激昂:
“他是賈琰!是賈琰兄弟!是在國子監里,一篇錦繡文章能讓祭酒大人都拍案叫絕、親自延請坐而論道的文曲星!是弓馬場上,三支利箭能讓京營將軍當眾連喝三個彩、高贊‘有古之遺風’的武勛種子!更是長公主殿下金口玉言贊賞、親自召見垂問傷勢、委以重任的未來砥柱!”
她猛地轉向賈璉,聲音由贊美轉為極致的鄙夷和控訴:
“是我!王熙鳳!拉下這張臉皮,磨破了嘴皮子,托盡了所有人情面子!才將這尊能為賈家帶來潑天富貴、能讓老祖宗眉開眼笑的‘活財神爺’請到咱們府上,坐在這尊貴無比的書房里!”
她的身體前傾,目光如同淬毒的鉤子死死攫住賈璉:
“我苦心孤詣,賠盡笑臉,是為了什么?!是為了從琰兄弟手里,摳出一條能通天、能填海的金光大道!一條能給我們榮國府這艘眼看就要觸礁的破船砸下黃金錨鏈、撐起風帆的康莊大道!更是為了給你——賈璉——這個在賭場窯子里輸光了祖蔭、輸掉了底褲、輸得連男人最后一點臉皮都掛不住的窩囊廢!再尋摸點遮羞布!再掙回點人樣!!!”
最后一句,她圖窮匕見,如同最毒的鞭子抽在賈璉最痛的傷疤上:
“可你呢?!你這個扶不上墻的爛泥!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孬種!我們不指望你搭把手也就算了,你倒好!喝了點貓尿,就跟瘋狗一樣跑回來給我們砸鍋!踢灶!潑臟水?!你是覺得賈家這鍋飯餿得太慢,趕著給架柴火催熟嗎?!還是生怕你那頂油光锃亮的綠帽子天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非得回來嚎兩嗓子,讓整個京城都看看你賈璉頭上這頂帽子,戴得有多牢固、多穩當?!
告訴你!老娘今兒就把話撂這兒——就算我真要給你戴帽子,也得先問問你配不配!瞧瞧你這副德行!哪個能下得去手?!”
看著賈璉被她這一番狂風驟雨般的“轟炸”釘在原地,臉色由紫脹轉為慘白,雙目空洞,身體如同被抽掉了骨頭般搖搖欲墜,王熙鳳眼中閃過一絲冷酷的得意。
她決定給予最后一擊!
她的聲音陡然壓低,卻如同驚雷般炸響在賈璉耳邊:
“蠢貨!你以為老娘關著門是在這搞什么見不得人的勾當?”
王熙鳳臉上浮現出一種混雜著憤怒、失望和一絲(偽裝的)痛心的復雜表情,聲音帶著一種揭露驚世秘辛的沉重:
“我是在救你!救你這個不知死活的蠢貨的命!!”
賈璉如遭雷擊,空洞的眼神驟然聚焦,帶著茫然的驚恐。
王熙鳳向前一步,目光如同手術刀般切割著賈璉的神經:
“你以為南城鬼見愁死的那些,是普通幫派斗毆的死貓死狗?我告訴你!那是戶部趙家!”
“動的手腳!是趙家買的兇!是趙家要人命的刀子!”
她的話如同毒蛇的信子,滲入賈璉的骨髓:
“那群亡命徒,接到的命令是——干掉琰兄弟,下一個目標,就是你!賈璉!”
她死死盯著賈璉驟然放大的瞳孔和瞬間失去血色的臉:
“因為他們查到!是你——璉二爺!是你在背后耍了陰招,坑了趙家幾十萬兩的鹽引銀子!截了趙家在江南的財路!他們已經把你視為眼中釘肉中刺!要除之后快!”(虛構賈璉罪責,誰知道是否能歪打正著呢?)
“我請琰兄弟來,是為什么?!”
她猛地指向賈琰:
“是為了求他!看在同姓一個‘賈’字的份上,看在長公主殿下的天顏!請他出面,動用他能動用的所有關系,幫你斡旋求情!把你從這個絞肉機一樣的死局里撈出來!”
“我關著門,是因為這事一旦漏出去,你賈璉就活不過明天!戶部趙家!那是什么角色?!你惹得起嗎?!整個京城誰敢明著得罪?!我們能怎么辦?!只能私下里商量!低調!再低調!”
最后,她用一種近乎崩潰的語氣吼出最致命一擊:
“而你——!你不領情!不感激!不念琰兄弟的救命之恩和我的救夫苦心也就罷了!你竟然像個瘋子一樣踹開門來‘捉奸’?!來拆臺?!來把我們唯一能救你命的路徑徹底踩爛!把所有人的臉都撕下來丟進泥里?!你這不叫蠢!你這叫找死!!!”
這精心編織、邏輯嚴密、且直擊賈璉心底最深恐懼的“真相”,如同千斤重錘,狠狠砸在賈璉那顆早已被酒精、恐懼和辱罵蹂躪得千瘡百孔的心上!
所有關于“綠帽”的猜忌瞬間被更巨大的、源于戶部趙家的死亡恐懼和因自己“偷雞不成蝕把米”而被報復的強烈罪責感吞噬!
“噗通——!”
賈璉渾身的力量仿佛被瞬間抽空,雙膝一軟,如同被斬斷了提線的木偶,直挺挺地、毫無尊嚴地癱軟在地!
他面如死灰,眼神渙散,嘴唇劇烈地哆嗦著,喉嚨里發出“嗬嗬”的倒氣聲,如同一灘被曝曬在烈日下的爛泥!
他所有的憤怒、所有的指控、所有的支撐,在這一刻,被王熙鳳徹底、干凈、利落地——擊得粉碎!
書房內,只剩下王熙鳳帶著粗重喘息的聲音回蕩。
地上癱著如同一灘死狗的賈璉。
此時,一直靜坐旁觀這場驚心動魄個人“秀”的賈琰,緩緩站起了身。
他臉上的平靜,在此刻顯得尤其深邃、疏離,又帶著一種洞悉一切的穿透力。
他沒有看地上那攤爛泥般的賈璉一眼——仿佛那污穢之物根本不值得他一瞥。
他的目光,平靜地落在情緒尚未完全平復、胸膛猶在起伏的王熙鳳臉上。
沒有言語。
他只是對著王熙鳳,微微地、幅度極小的、頷首示意。
這個動作,簡潔至極,卻蘊含無限:
‘表演精彩絕倫。’
‘目標達成得干脆利落。’
‘但——’
他微微側目,極淡地掃過地上癱著的賈璉,那眼神如同掠過微不足道的塵埃:
‘這是你的家務事。我的任務已經完成。剩下的,你自己料理干凈。’
‘正事要緊。失陪。’
一個眼神的交流,王熙鳳便已心領神會。
她深吸一口氣,迅速壓下翻騰的情緒,對賈琰擠出一個“讓您見笑了”的歉然笑容,同時立刻向門口侍立的平兒使了個眼色。
平兒立刻會意,強自鎮定地走到門口,躬身垂首:“琰少爺,奴婢送您。”
賈琰不再停留,身姿挺拔如青松翠柏,步履沉穩從容,在平兒的引路下,悄無聲息地離開了這片剛剛經歷狂風暴雨、滿地狼藉的書房。
他把那個被徹底摧毀的賈璉、把那個剛剛在語言戰場上加冕為王的王熙鳳、還有那扇破碎的門——這個由王熙鳳一手制造又由她全權負責的爛攤子——完完整整、干干凈凈地留在了身后。
當賈琰的背影完全消失在夜色中,平兒小心翼翼地重新關上半扇勉強還能合攏的門,書房里只剩下一站一臥、一動一靜的主仆二人,以及那個癱在地上、意識近乎模糊、只剩下恐懼嗚咽的賈璉。
王熙鳳臉上的所有情緒——憤怒、激動、委屈、刻意營造的痛苦——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
哦,還有一絲直達天穹的爽感。
她低頭,用一種看蟲子尸體的冰冷眼神,不帶任何感情地掃了一眼地上的賈璉。
厭惡?
有。
但更多的是仿佛清理垃圾般的漠然。
她甚至沒有興趣再罵一句。
只是疲憊地、像在驅趕一只蒼蠅般揮了揮手,對著門外吩咐:
“來人。”
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門外早有被那番驚天咆哮和踹門聲驚動、但不敢靠近的仆役應聲:
“在。”
王熙鳳眼神都沒給地上的丈夫一個,聲音平直地發布命令:
“二爺喝多了黃湯,失心瘋發作,打砸了書房,失了體面,驚擾了貴客。把他抬回他的屋子去,醒酒湯不必準備了。傳我的話:沒有我的命令,不許他踏出房門一步。房門落鎖,再派兩個‘穩重’的人日夜‘伺候’著,醒了就看著他用飯,免得二爺再發起瘋來,傷了自個兒,或是出去丟了賈府最后一點臉面!”
“抬回他的屋子”。
“落鎖”。
“日夜‘伺候’”。
“免得再傷了自個兒”。
執行命令的仆役心領神會,立刻進來像拖死狗一樣將眼神空洞、毫無反抗意識的賈璉拖了出去,沉重的落鎖聲很快在遠處響起。
書房里終于只剩下王熙鳳和平兒。
王熙鳳挺直的身體猛地一松,踉蹌半步,扶住了桌角。
剛才那番絞盡腦汁、情緒爆發的“演講”和臨場編造的天衣無縫的謊言,幾乎耗盡了她所有的心神力氣。
一種巨大的虛脫感席卷而來,帶著精神和肉體的雙重疲憊。
她緩緩地、有些跌坐般坐回剛才那把椅子,手指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著。
她端起桌上那杯早已涼透的殘茶,冰涼的液體滑入喉中,非但沒有帶來滋潤,反而激得她猛地一顫。
涼意沿著喉嚨一直竄入胸腔,反倒讓她混亂沸騰的大腦瞬間冷靜了下來。
她看著那杯殘茶,又看向那個空無一人的座位——賈琰剛才坐的位置。
一幕幕影像不受控制地在腦海中快速閃現:
——長公主。坐在那高高在上的寶座上,眼神淡漠卻掌控一切,一句話就能定人生死富貴,那種凌駕于眾生之上的絕對威儀……
——賈琰。坐在那里,從始至終的平靜、深邃、令人看不透的強大內核,以及他那身被隱藏起來的、足以撕裂天地的力量……
——賈璉。癱在地上的那灘爛泥,散發著令人作嘔的酒氣和腐朽的怯懦……
強烈的對比!如同最強烈的顯影劑,將她過去一直混沌模糊的認知瞬間沖刷得無比清晰!
‘王熙鳳啊王熙鳳……’
‘你的一生,都在爭些什么?’
她看著自己那雙精心保養、卻因為剛才激動而指甲微裂的手:
‘日防夜防,跟園子里的管花婆子爭幾盆花草挪去哪里的位置?跟庫房的蛀蟲扒拉幾兩爛賬?跟東府西府那些不省心的妯娌暗地里撕咬?守著賈璉這么個連當個擺設都嫌臟眼的廢物,拼死維護這個外表光鮮內里爬滿蛆蟲的金玉牢籠?’
‘無聊……’
‘荒謬……’
‘可笑……’
‘像個最蠢的蛐蛐兒,在這么個巴掌大的破瓦罐里,斗得你死我活,還以為搏了個潑天的功名?!’**
長公主俯瞰眾生的身影再次浮現。
‘外面……是什么光景?長公主那才叫翻云覆雨手!賈琰圖的,恐怕也是攪動風云的江山!’
‘而我呢?我的戰場,就只能是這榮國府的后宅嗎?就這一畝三分地?這一張張寫滿算計、油膩發黃的老臉?就為了那點蠅頭茍利,斗得精疲力竭?’
她的拳頭,在不自覺中緩緩攥緊!
‘不!不夠!太小了!太賤了!’
一個從未如此清晰、如此強烈的念頭,如同劃破黑夜的閃電,狠狠劈開了她混沌已久的心扉!
‘我要出去!’
‘我要掙脫這金玉的牢籠!這身份的枷鎖!這廢物的拖累!’
‘我要擁有更大的力量!更高的權柄!更廣闊的天地!’**
她的目光,猛然落回桌上那張剛剛簽署的、“雨余青”生意的契約書。
那上面“賈琰”與“王熙鳳”的簽名并肩而立!
這不再僅僅是一紙賺錢的文書!
這已經成了她通往另一個世界的第一塊敲門磚!
一條捆綁著權謀與力量的重要紐帶!
當她的事業做得足夠大,當她和賈琰、長公主的聯盟足夠穩固時,她可能會設計一個圈套,讓賈璉犯下一個不可饒恕的錯誤(比如牽扯進某件大案),然后‘名正言順’地將他從自己的生活中‘剔除’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