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劃清界限
- 侯府吃人挖骨?王爺遞刀我埋尸
- 云深鶴歸
- 2140字
- 2025-06-12 08:00:00
裴氏摟著裴玲瓏的手,也無意識地收緊,指甲幾乎掐進玲瓏的衣裳里。
她的嘴唇哆嗦了幾下,想說什么,看著永定侯那嚴厲的神情,又看著賀老夫人沉冷模樣,所有的話都堵在了喉嚨里,只剩下怒火和不甘!
可她一個字也不敢說!
賀錦瀾緩緩起身。
她沒有看父親永定侯,先是朝著賀老夫人方向,深深地福身下去,姿態恭順無比,聲音清越平穩:“謝祖母明鑒。”
然后,她才轉向永定侯,同樣深深一福:“謝父親體恤,女兒本想著在祖母跟前再多盡些孝心,就怕太過叨擾祖母靜養。父親既已安排,閬華苑,女兒自當恭敬不如從命。”
她沒有說任何“不敢當”、“讓給表妹”之類的虛偽推諉之詞。沒有絲毫假意退讓,更不存在絲毫猶豫和怯懦。
她接受這本就該屬于她的一切!
甚至說完,沒有再多看任何人一眼,只是微微側身,對賀老夫人又福了一福,輕聲道:“祖母若無事,孫女便先行告退了。”
得到老夫人一個默許的頷首,賀錦瀾方才挺直背脊,步履沉著地轉身向佛堂外走去。
……
從佛堂回西跨院的青石小徑上,二房的賀婉兒挽著母親的胳膊,憋了一路的話終于忍不住了,壓低了聲音問:“娘,您說大伯母她為什么那么不待見錦瀾姐姐?那可是她親生的女兒啊!我瞧著都替錦瀾姐姐委屈!”
二夫人腳步頓了頓,左右看了看,確認四下無人,才嘆了口氣:“傻丫頭,這府里頭的彎彎繞繞,你少打聽。”
她頓了頓,終究還是沒忍住,低聲道,“這里頭有樁舊事。你大伯母生錦瀾那會兒,遭了大罪,血崩,差點人就沒了。雖然后來救回來了,可傷了根本,再不能生養了。自那以后,她心里就存了疙瘩,看錦瀾那孩子,就跟看仇人似的。”
賀婉兒倒吸一口涼氣,眼睛瞪得溜圓:“就……就因為這個?”
二夫人眼神復雜地點點頭:“可不就是?你是沒見過錦瀾小時候。唉,四歲那年,我親眼撞見一回,就因為在園子里跑跳,不小心蹭臟了你大伯母新做的裙子,你大伯母當時就……”
她做了個扇耳光的動作,聲音帶著不忍,“一巴掌下去,嘴角都打破了,血珠子直冒。后來對外只說是孩子自己磕的。那眼神,哪像是看親骨肉?”
賀婉兒聽得心頭發寒,小臉都白了:“這也太過分了。那裴玲瓏……”
“噓!”二夫人趕緊捂住女兒的嘴,警惕地又看了看周圍,“這話爛在肚子里!裴玲瓏?哼,你大伯母那是把她當眼珠子疼,當嫡親的女兒養!為什么?還不是想著娘家人……”
二夫人點到即止,沒再說下去,但眼神里的意思賀婉兒懂了——侵占侯府真正的嫡女資源,為裴家鋪路。
賀婉兒撇撇嘴,帶著點解氣的慶幸:“還好錦瀾姐姐回來了!還這么厲害!把該拿的都拿回來了!我看大伯母和玲瓏表姐的臉,當時都綠了!”
“你呀!”二夫人無奈地點了點女兒的額頭,“禍從口出!以后見了你錦瀾姐姐,恭敬些。這府里的天……怕是要變了。”
她拉著女兒加快了腳步,不再多言。
三日后,閬華苑。
這座沉寂了數年的院落,仿佛被重新注入了生機。
院門大開,幾個粗使婆子正賣力地清掃著庭院角落的落葉。
廊下,幾個小丫頭小心翼翼地擦拭著重新刷過桐油的廊柱和雕花窗欞。陽光透過新糊的窗紗,照進寬敞明亮、重新布置過的正房內。
賀錦瀾坐在臨窗的紫檀木書案后,看著窗外忙碌的景象,神色平靜無波。
這里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熟悉又陌生。闊別多年,終于回到了本該屬于她的地方。
“大小姐,”一個穿著體面、態度恭謹的管事婆子躬身進來,身后跟著幾個抬著箱籠的仆婦,“老夫人吩咐,把您院里的份例都送來了。四季衣裳料子、頭面首飾、筆墨紙硯、還有日常用度,都按府里嫡長小姐的規矩,只多不少,請您過目。”
婆子的語氣帶著十二分的小心,再不敢有半分怠慢。
賀錦瀾微微頷首,目光掃過那些簇新的箱籠:“有勞嬤嬤,放下吧。”聲音清冷,聽不出喜怒。
婆子連忙應聲,指揮人放下東西,又說了幾句討巧的話,才躬身退下。
剛退到門口,差點撞上一個人。
侯夫人裴氏帶著兩個貼身丫鬟,沉著臉走了進來。
她目光挑剔地掃過煥然一新的屋子,又落在賀錦瀾那張過于平靜的臉上,心頭那股無名火又蹭蹭往上冒。
“院子收拾得倒快。”裴氏在另一張椅子上坐下,語氣不咸不淡,“你搬回來了,之前撥給你使喚的那兩個二等丫頭,流蘇和半夏,可還要叫回來?她們在你表妹玲瓏那邊伺候得也算順手,你若不要,就留給玲瓏使喚。”
這話問得刁鉆,透著股陰陽怪氣。仿佛賀錦瀾若要,就是跟表妹搶人;若不要,就是她這嫡母安排的人手不合心意。
賀錦瀾抬起眼,目光平靜地迎上裴氏帶著審視和一絲挑釁的眼神,語氣沒有半分波瀾:“母親費心。流蘇半夏既已在玲瓏表妹處當差,想必也習慣了。女兒身邊有從莊子上帶來的春喜和夏歡,她們伺候得還算盡心。女兒想著,就提了她們做二等,頂了流蘇半夏的缺。其余人手,玲瓏表妹既用慣了,便留在她那邊吧。”
一番話,滴水不漏。既沒駁裴氏的面子,也沒委屈自己。提拔自己帶來的人,是理所當然的主子權力。至于裴玲瓏那邊的人?——那是“表妹用慣了”的,與我賀錦瀾無關。
輕輕巧巧,就把界限劃得清清楚楚。
裴氏被噎了一下,一口氣堵在胸口。
她猛地站起身,幾步走到賀錦瀾面前,臉上努力擠出一點“慈母”的憂色,聲音卻帶著刺骨的寒意:
“錦瀾!你如今是得意了!仗著對太后娘娘那點子‘救命之恩’,在府里橫著走!連我這個做母親的也不放在眼里了!可你記著,人情債,越用越薄!總有耗光的一天!到時候,我看你還能靠什么立足!”
她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出這番話,試圖用未來的“失寵”來打擊眼前這個油鹽不進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