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明斷閣事
書名: 明末風云:崇禎逆天改命作者名: 執(zhí)劍之士本章字數: 2065字更新時間: 2025-07-26 11:30:00
“順手?“
朱由檢強壓火氣,目光掃過眾人,聲音陡然拔高:
“朕此前在朝堂之上,三令五申,內閣票擬關乎國計民生,豈是你順手添筆的地方?爾等都當了耳旁風不成?”
他隨即轉向那群依舊梗著脖子的科道官:
“爾等若有異議,當依制具本上奏,陳于朕前!朕自會批覽!此刻,立刻散了!各歸六科廊值房當差,不得在此聚眾喧嘩,攪擾內閣樞機!”
“臣等……遵旨!謝陛下明斷!”
黃承昊等人雖未全勝,卻也覺爭回了幾分顏面,如同斗勝的公雞般,昂首挺胸,魚貫退去。
待那群六科郎官散盡,朱由檢面沉似水,一言不發(fā),徑直邁步向內閣值房走去。
黃立極、施鳳來等人面面相覷,心中惴惴,只得小心翼翼地緊隨其后。
朱由檢于首座坐定,目光沉沉地掃過垂手侍立的幾位閣老,語重心長又帶著幾分無奈:
“諸卿坐鎮(zhèn)內閣,當以國事為重,謀定而后動!朕之家事瑣務,不勞卿等越俎代庖,妄加揣測!”
首輔黃立極聞言,眼中精光一閃,意有所指地躬身道:
“陛下教訓的是。然陛下乃九五之尊,天家無小事。陛下之家事,即天下之國事。臣等既食君祿,豈敢不為陛下圣慮分憂?”
此言暗藏機鋒,分明是在點醒皇帝:您對內廷的大動干戈,何嘗不是“家事即國事”,
科道今日圍閣,焉知不是對此的反彈?
朱由檢何等精明,當即看穿他的用意,他略一沉吟,放緩了語氣道:
“卿等老成謀國,朕心甚慰??v使卿等有話可密奏,何必讓科道官抓到把柄?這不是自尋煩惱嗎?
施鳳來聞言,老臉上頓時綻開笑容,褶子都舒展開了,忙不迭地應道:
“陛下圣明!臣等……明白了!明白了!”
明白?
你明白什么了?
朱由檢看著施鳳來那副“恍然大悟”,甚至帶著點曖昧神色的模樣,就知道這老家伙又想歪了,以為自己在暗示選妃之事要隱秘行事。
暗暗嘆氣,隨手翻開案上的奏疏一邊說道:
“蘇茂相赴江南,是為稽查漕運,不是去替朕選妃。此事,就這么定了?!?
黃立極望著皇帝年輕的側臉,怕被施鳳來色中餓人,再此打亂急忙說道:
“陛下圣明,臣等遵旨!”
朱由檢聽完,神色一正,說出自己來內閣最重要的事情,朝黃立極問道:
“黃卿,庭推之事可有結果?”
黃立極聞言一振,連忙斂了心神,從一旁的紫檀木案上抽出一疊奏疏。
一邊躬身遞上,一邊說道:
“陛下容稟,近來進京求官者已在吏部排起長隊,內閣票擬韓爌、錢龍錫、徐光啟等人入閣,
刑部則推惠世楊、喬允升、曹于汴……唯獨吏部尚書一職,爭論不休?!?
朱由檢接過奏疏,指尖劃過“吏部尚書”四字,心中豁然開朗。
難怪京城近來這般熱鬧,原來是各方勢力在為這六部之首的位置角力。
而且他在奏疏還發(fā)現,那些所謂的魏黨余孽,也并未和那些所謂的東林黨鬧得你死我活。
原來合著他們這群老狐貍都是在配合著和自己演戲,果然他們這些士紳就是天下烏鴉一般黑。
朱由檢想到這里,放下手中的奏疏,微微皺眉說道:
“可即便朕圈點其中一些賢臣,朕還是怕,野有余賢,如之奈何?”
黃立極聽完后,并沒有說話,而是陷入了深思,現在陛下召回多人,即使孫承宗出鎮(zhèn)山海關,但是其中有資歷的大臣,也不再少數。
施鳳來與張瑞圖聽完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幾分尷尬。
天下官位就這么多,陛下難不成想讓所有“賢才”都擠進來?
張瑞圖忍不住捻須道:
“陛下,朝廷員額有限,能選賢才入閣已是幸事……”“
“若有濟世之才隱于市井,難道要讓他們困死鄉(xiāng)野?”
黃立極突然眸光一動,躬身道:“陛下圣明,不知有何指教?”
朱由檢聽完之后,拿起奏疏在手中拍打著:
“吏部尚書之事懸而未決,便讓眾臣公議。至于朕的打算……”
他故意拖長了語調,見閣老們都豎起耳朵,忽然笑道,
“這便是個秘密,卿等先議著,朕到時自有分曉。”
“陛下,你這……”
李國普性子最急,官袍的袖子都卷了起來,正要開口,卻被黃立極暗中拉住。
黃首輔朝他遞了個眼色,讓其稍安勿躁,轉而對朱由檢道:
“陛下,方才兵科給事中王夢尹等人,還提及英國公的《請整京營疏》,不知陛下可有成算?”
朱由檢聽完后,心中暗嘆,不虧是在當初內教場為自己求的一線生機的黃首輔。
這外朝那群文官果然精明,反應得很及時,沒有因為自己拋出的一系列煙霧彈所迷惑。
即使在這種庭推、科舉、罵戰(zhàn)的種種情況之下,對于勛貴主動拋出京營的那一塊肥肉,文官們也是想著要伸手去拿的。
黃立極這一問,正是想探他的底線。
想到這里,朱由檢再也沒心思故作高深,自己這種水平,估計在他們眼中好似小孩炫耀般幼稚。
“既然如此,黃卿既已明白,爾等也不必多問?!?
朱由檢站起身來,一邊說道:
“朕也何必多言,想來黃卿斷然不會讓朕失望的?!?
說完轉身便走,當身影消失在值房門口時,還聽見施鳳來低低的咳嗽聲。
值房內霎時靜了下來。張瑞圖率先按捺不?。?
“黃閣老,您與陛下打什么啞謎?倒是說清楚?。 ?
自朱由檢登基以來,他便日日如在云里霧里,朝堂之事比他畫《清明上河圖》摹本還要復雜。
施鳳來撫著花白的胡須,看張瑞圖的眼神像看個懵懂學童。
笑著說道:
“我等當體會圣意”
說完,就隨李國普一言不發(fā),走向各自的案前,端起桌旁的茶盞后,緋袍的袖口遮住半張臉,吹茶葉沫子飲茶。
張瑞圖看到這一幕,刺激得老臉一紅,頭上的帽翅都仿佛耷拉下來。
他望著同僚們飲茶的身影,忽然覺得這內閣值房比翰林院的畫案冷多了——墨是涼的,茶是涼的,連人心都是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