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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綁架

  • 奉詔獅吼
  • 布知道
  • 3436字
  • 2025-06-10 09:53:52

殷小七被晃蕩醒的時候,不知道自己已經昏迷了多久。他只覺得后脖頸處還傳來陣陣隱痛,卻沒辦法搓揉一下,因為他的雙手雙腳都被緊緊捆縛著,眼睛上蒙了一層厚厚的布,嘴巴還被塞上了東西。

幸好沒有什么怪味……殷小七在心中自嘲地笑了笑。

聽著車輪碾過石板路面的聲響,殷小七知道自己大概是被丟在一輛馬車里。他稍微嘗試了一下就知道綁縛他的是個老手,繼續掙扎只是徒勞,于是便認命地躺了下來。

殷小七隨著馬車的顛簸來來回回地想了幾遍,也沒有想明白為什么都察院那位救了他一命的神秘女人要突然對他出手。不過既然對方只是打暈了自己,想來暫時性命無憂。于是他索性不再過多地思考這個無解的困惑,只是安靜地躺在馬車之中,若有所思地抽了抽鼻翼,等待著身下這輛馬車將他帶到最終答案揭曉的地方。

殷小七稍微動了動手指,綁縛的位置讓他輕松夠著了自己的脈搏。人在黑暗中很難感知到時間流逝的速度,但脈搏跳動的頻率不會說謊。他盡量平靜了心緒,讓脈搏跳動的節奏平穩,在數到第四千七百八十二次的時候,他感到馬車的速度漸漸變緩,隨后停了下來。

殷小七聽到有人掀開了馬車簾子,然后一個聲音響起:“一會兒解開你的腿,我帶著你走,別亂動,聽明白的話就點點頭。”

殷小七一下就分辨出了這個聲音的主人,就是那個打暈他的女人。

“不想配合的話你也可以搖頭,我會找個你熟悉的地方丟你下去,當然繩子和布就不解開了?!蹦莻€女人似乎不是很有耐心,“就丟在西城兵馬司門口怎么樣?”

殷小七想象著明日一早,來上值的幾名弓手看見他被五花大綁地丟在兵馬司衙門口的盛況,腦中甚至已經浮現出胖猴直接跑去隔壁書畫坊,找個畫師給他畫下留影后幸災樂禍的表情,趕緊點了幾下頭。

于是很快殷小七嘴里塞著的食物就被那個女人取下,他大口地喘了幾口氣,然后感到綁著雙腿的繩子也被她解開了。

“抓著我的刀鞘,跟著?!迸说穆曇粢蝗缂韧牡?。

殷小七的手很快碰到一片冰涼,他摩挲了一下,遞到他手里的應該是刀鞘的末端。這種刀鞘的形制殷小七很是熟悉,因為兵馬司和都察院一樣,用的都是官府的制式刀鞘。刀鞘是硬木打造,在末端都會包裹生銅貼片,這樣既可以保證刀鞘不容易受潮干裂,還可以在未出刀的時候也具備一定的攻擊能力,常被官差們用來帶鞘制伏那些沒有武器的地痞流氓,而避免出刀后直接將其砍至重傷甚至殘廢。

殷小七一手握著刀鞘一手伸向前方,隨著那個女人的指引走下馬車。兩人在一個僻靜的地方七拐八繞又走了一陣,隨后殷小七感到前面帶路的女人停了下來。

“我們這是到了?”殷小七心里其實已經有了答案,但還是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應該是站在前方的女人并沒有回答,殷小七也就識趣地不再追問,然后他就感到手上握著的刀鞘另一端似乎是被人松開了手,隨后一點溫軟的觸感輕輕掠過了他的后頸,束縛著眼前的那塊厚厚的布隨之一松,一片光暈直接撲進了他的眼中。

殷小七瞇了瞇眼,適應了一會兒身邊的光亮,他發現自己身處一個昏暗的隔間中,屋里只有一桌、一椅、一燭、一人。那是一個身穿一件白色鶴紋錦袍的中年男子,頭發用玉冠束得一絲不茍,兩鬢微微有些許白絲,雖然只是坐在那里,身上卻莫名地帶著一種威嚴氣勢。他的大半張臉影影綽綽地藏在燭光照耀范圍外的陰暗里,看不太分明,只有兩個眸子反射著燭光,顯得鋒銳有神。

那個白袍男子似乎沒有看到殷小七他們進了屋子,只是一直聚精會神地盯著手里的一塊木頭。他手指修長的右手握著一柄刻刀,不時在木頭上點點刻刻,隨著木屑散落,那塊木頭很快地立體起來,看來似乎是一個人的半身像。

靜謐的房間里沒有任何聲音,只有木屑飛落的簌簌聲,間或還混雜了那個白袍男子輕吹木屑的聲音。殷小七看著那個半身像的輪廓在對面白袍男子的手里越來越清晰,覺得這個昏暗的房間里氣氛變得莫名詭異了起來。

殷小七轉頭求助似的看了一眼身側將他莫名其妙綁到此處的那個女人,對方冷若冰霜的臉上第一次現出一絲細微的忐忑不安,隨后她開口打破了房間里的平靜。

“公輸大人,殷家的人我帶來了。”

公輸大人?殷家?……女人短短一句話里暗藏的信息很多,殷小七目光閃爍了一下,心念電轉,卻知趣地沒有插口。

白袍男子手里的刻刀微微一頓,似乎若有若無地輕嘆了下,然后向著他們轉過臉來。

隨著白袍男子的緩緩轉向,他整個面龐從燭光的外圍轉了進來,殷小七驚訝地發現自己竟然認識這個出場方式透著各種詭異的中年男子。

是了,聽到公輸大人的時候我就應該想到了。殷小七嘴巴微張,在心底念叨了一句。

這個身穿白袍的中年男子,去年京察的時候殷小七在都察院遠遠見過一次,那時候對方穿著一身三寸小獨科花樣的緋袍官服,向著接受京察的所有兵馬司官員點頭示意了一下,然后當時原本有些困意的指揮使王老龜立刻站直了身子,精神抖擻了起來,那個滑稽的樣子讓殷小七和相熟的幾個弓手低頭憋笑憋得很辛苦。

這個站在殷小七面前、被稱為公輸大人的白袍男子,竟然是朝廷二品大員、都察院左都御史公輸墨。

“看樣子你認識我?”公輸墨斜倚在椅子上,修長的手指摩挲著那個木塊,略帶玩味地盯著殷小七。

“卑職年前有幸,曾在三法司見過公輸大人一次?!币笮∑叩皖^拱手,雖然當時嘲笑王老龜的狼狽模樣,但真的和官階二品的頂頭上司面對面地站著,他的背上也因為緊張冒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公輸墨眉毛微揚,略略思索了一下便了然:“去年京察我在三法司見過西城兵馬司的人,看來你當時也在隊里?!?

“是的,卑職當時跟著王指揮使?!?

“知不知道今晚我為什么這樣找你過來?”

殷小七的語氣依舊恭敬:“卑職不知?!?

公輸墨將手里的刻刀和木塊擱在桌上,伸手從黑暗中掏出一沓紙來,邊翻看邊說:“你是天啟四年入職的西城兵馬司?”

“是的?!币笮∑咧拦斈掷锬潜”〉膸讖埣埳蠎撚涊d著自己的資料,只是不知道具體寫的是什么。

“入職兩年多,天啟五年的京察是甲等,屢破積案怪案,五城兵馬司破案率第一,破格提拔為吏目?!惫斈读硕妒掷锏募垙?,“履歷很漂亮嘛。”

“不敢,卑職只是僥幸?!币笮∑呙磺宄Ψ降南敕?,不敢多言。

“今天你們也接觸過了,雷映真,你怎么看?”公輸墨將目光轉向殷小七身邊的那個女人。

原來她叫雷映真。殷小七瞥了一眼身邊這個今晚將她打暈的女人,暗暗記下了這個名字。

雷映真也看了殷小七一眼,臉上的表情沒什么變化,語氣里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不太機靈,身手也差一點?!?

這個評價讓殷小七不由得眉毛一挑:“你那明明是偷襲……”

“偷襲都躲不過,不就是身手有點差嗎?”雷映真微微皺眉,看起來是真的有些不解。

“是,你說得對?!币笮∑弑贿@句正大光明的質問弄得有些泄氣。

“奉勸一句,正面挑戰你可能也討不了好?!惫斈粗笮∑撸旖锹月詭鹨恍┗《龋袄子痴娴纳硎衷诙疾煸憾际菙狄粩刀??!?

“所以公輸大人讓這個都察院身手數一數二的女人,大晚上的把卑職帶到南城的木器庫,到底是需要卑職做什么呢?”殷小七笑得有些諂媚,話里的內容卻隱隱透著鋒芒。

公輸墨揚了揚眉,眼睛瞥向了雷映真,雷映真第一時間明白了他的意思,只是搖了搖頭,表示自己并沒有透露給殷小七任何信息。

“有趣,說說你是怎么猜到的?”公輸墨環視了一下四周,再次確認屋子里沒有什么特殊的標識。

“在兵馬司這兩年,西城和南城的大街小巷卑職閉著眼睛都能畫出來。雖然這位雷……大人……”殷小七斟酌了一下對方的稱呼,隨后豎起食指,“拉著馬車兜了幾圈,也許是怕巡街的更夫敲鑼聲讓卑職分辨出大致的位置,但是她忘記了一件事?!?

“什么事?”雷映真半是好奇半是不服氣地問。

“人的五官如果被遮蔽了一小段時間后,另外的感官就會格外敏感。而卑職的鼻子本來就比一般人靈一些,所以很快就聞到了讓卑職很難記錯的幾個味道?!币笮∑呙嗣且恚皾夂裣慊鹞丁⑷麧M鼻腔的馬糞味和泡子河的臭味,這三個地方的味道挨得很近,所以我知道馬車在兜了幾圈以后,應該是走了貼著智化寺和明智坊草場的那條街。確定了位置以后,就能在腦中的地圖里清晰地勾勒出我們的行進方向了。隨后馬車往崇文門后穿過了南城晚市,雖然早就收市了,但是那邊的味道我想去過的人都不會忘,這樣卑職就更加確定馬車的位置了,最后停下的地方,就是在南城的外庫里。”

“精彩?!惫斈⑽㈩h首,“那南城的外庫有好幾個,你怎么能確定現在是在木器庫里?難道你對外庫的內部構造也這么熟悉?按道理五城兵馬司的人應該是沒有資格進入外庫的吧?”

“周圍有楠木的味道,”殷小七抽了抽鼻子,用鞋底在地上蹍了一下,“還有地上這層防火的細沙,卑職想我們八成是在木器庫而不是瓷器庫?!?

公輸墨將手里那幾張紙疊了起來,銳利的雙眸盯著殷小七:“看起來這些對你的評價沒有錯,你就是我們需要的那個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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