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話讓客廳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實驗？“季明軒第一個反應過來，“什么實驗？“

我轉過身，看著他們三個人：“我不知道具體是什么實驗，但我有一些證據。“

我把這段時間觀察到的異常現象都告訴了他們：過于巧合的相遇、社區的低入住率、夜晚的可疑活動，還有物業工作人員無意中透露的信息。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們被人觀察著？“沈時遠的聲音有些顫抖。

“很可能是這樣。“我點點頭，“而且我懷疑，這個實驗的目的可能是觀察我們之間會產生什么樣的關系。“

顧延川站起身，在房間里來回踱步：“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們這段時間的相處...“

“可能都在別人的計劃之中。“季明軒接著說，聲音里帶著失落。

看到他們的反應，我心中涌起一陣愧疚。但我知道，我必須說出全部真相。

“還有一件事我必須告訴你們。“我深吸一口氣，“我可能...我可能不只是普通的參與者。“

三個人都看著我。

“什么意思？“沈時遠輕聲問道。

“我戴的隱形眼鏡不是普通的隱形眼鏡。“我閉上眼睛，然后重新睜開，“我能看到一些你們看不到的信息。“

我詳細解釋了系統界面的存在，以及我看到的關于他們的信息提示。

說完后，房間里再次陷入了沉默。

過了很久，季明軒苦笑著說：“所以，我們不只是實驗對象，我們還被分析、被標簽化了？“

“季明軒...“我想要解釋。

“不，讓我說完。“他擺擺手，“所以在你眼中，我就是一個'迷茫、自我懷疑、身份認同危機'的前運動員？“

我想要否認，但那確實是系統給出的標簽。

沈時遠也開口了：“那我呢？'過度補償、救贖情結、情感壓抑'？“

顧延川的聲音最冷：“'焦慮、抗拒、孤獨感強烈'的企業繼承人？“

看到他們的反應，我心如刀割。

“你們聽我解釋...“

“解釋什么？“顧延川的語氣變得尖銳，“解釋你這段時間都在觀察我們、分析我們、把我們當作研究對象？“

“不是的！“我急忙說道，“一開始可能是這樣，但后來...“

“后來什么？“季明軒的眼中有種被背叛的痛苦，“后來你發現我們值得你產生真感情了？“

“不是這樣的！“我的聲音有些顫抖，“后來我發現，你們不只是實驗對象，你們是真實的人，有著真實的感情！而我...我也對你們產生了真實的感情！“

“真實的感情？“沈時遠苦笑，“在一個完全人工的環境中，被觀察著，被分析著，哪里還有什么真實可言？“

這個問題擊中了我的要害。

“我不知道。“我誠實地承認，“我也在質疑這個問題。但我知道的是，我對你們的感情是真實的。不管環境是否人工，不管一開始的動機是什么，我現在的感受是真實的。“

“但問題是，“顧延川冷靜地說道，“我們怎么知道自己的感情是真實的？如果我們一直被觀察著，被引導著，那我們的行為和感情還能算是自發的嗎？“

這是一個哲學問題，也是一個無法回答的問題。

“我覺得...“季明軒緩緩說道，“不管環境是什么樣的，我對你們的感情都是真實的。“

“真的嗎？“沈時遠問道，“如果你不知道這是實驗，你還會對我們產生同樣的感情嗎？“

“我不知道。“季明軒誠實地回答，“但我知道的是，現在這一刻，我的感受是真實的。“

我們四個人坐在客廳里，陷入了復雜的沉思。

“現在怎么辦？“最后，還是沈時遠打破了沉默。

“我覺得我們有幾個選擇。“顧延川說道，“第一，我們各自離開，當作什么都沒有發生過。“

“第二呢？“我問道。

“第二，我們一起離開這個環境，看看在完全自然的條件下，我們的感情是否還會存在。“

“還有第三個選擇嗎？“季明軒問道。

我想了想，說道：“第三，我們留在這里，但以我們自己的方式。我們知道了真相，那么從現在開始，我們的每一個選擇都是完全自主的。“

四個人又沉默了。

“我需要時間考慮。“沈時遠最先開口。

“我也是。“顧延川點頭。

“那我們明天再聊？“季明軒提議。

我點點頭，但心中充滿了不安。我害怕明天他們會選擇離開，害怕我們之間剛剛建立起的感情就這樣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