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龍臺再現!
- 大明1616:從錦衣衛開始
- 櫻桃小磚頭
- 2566字
- 2025-06-22 07:37:10
周縣令手中的酒杯“啪嗒”一聲掉在桌上,酒液潑灑四散,迅速洇濕了胸前的鵪鶉補服,可他卻渾然不覺。
陳縣丞、錢主簿臉色瞬間煞白如紙,嘴唇哆嗦著發不出聲音。
張典史魁梧的身軀猛地繃緊,蒲扇般的大手死死按住了腰間的鐵尺!
下首的李苛、王五更是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猛獸,瞬間繃直了身體,肌肉賁張,手已閃電般按在了腰間佩刀的刀柄上,眼神銳利如刀,死死盯住房門!
一股無形的、冰冷刺骨的肅殺之氣,如同極北之地的寒流,瞬間從門縫里滲透進來,彌漫了整個花廳!溫暖的燭火似乎都在這股氣息下搖曳黯淡。
“來……來了!”周縣令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如同瀕死的哀鳴,看向顧懷的眼神充滿了無邊的恐懼和絕望的求救。
顧懷心頭也是一緊,一股寒意從尾椎骨直沖頭頂。他強壓下翻騰的情緒,喉頭滾動了一下,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請…請進。”
門,被無聲地推開。三個身影如同融入濃墨的剪影,悄無聲息地立在門口,擋住了門外微弱的光線,帶來一片深沉的陰影。
龍臺!
依舊是那身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線的啞光漆黑青綠錦繡服,頭上覆著只余冰冷眼眸的金屬面具,寬大斗笠遮蔽了肩頸線條。
左側一人,在搖曳燭光下,披肩上細密的銀絲流淌著幽冷光澤,隱約可見其上竟以極細銀線繡滿了整篇《金剛經》。
他們腰間長刀、短刀、手弩森然并列,而那個色澤暗沉如凝固污血的紅色布袋,如同不祥的烙印,醒目地懸掛在最顯眼處。
沒有多余的動作,沒有一絲寒暄。為首那人面具后的目光如同兩柄淬了寒冰的錐子,直刺顧懷眼底,聲音平板無波,毫無起伏,卻帶著一種穿透骨髓的冰冷:
“錦衣衛南鎮撫司試百戶顧懷?”
“是…是下官。”顧懷強壓心悸起身,喉頭發緊,努力讓聲音平穩。
“德州驛站。昨夜。惡鬼數量?遭遇經過?斬殺數目?幸存者?詳述。不得遺漏。”
命令的口吻,如同冰冷的鐵律在宣讀。
“無關人等,皆可退散。”
周縣令等人聞言如蒙大赦,幾乎是手腳并用地倉惶起身,對著龍臺黑衣人胡亂作揖,語不成句:“大…大人…您們談…下官告退…告退…”
轉眼間,花廳內只剩下顧懷、李苛、王五、趙小乙、李莫,以及那三名如同自九幽黃泉踏出的龍臺使者。
接下來的問詢,如同置身于最森嚴的刑堂。
龍臺首領的問題精準、冰冷、層層剝繭,每一個細節都無所遁形:尸潮涌現的方位、確切時辰、惡鬼的異動特征、攻擊習性、驛站內部的布局與損毀、戰斗的每一個關鍵節點、護衛的死傷細節、阿貴的最終處置……
甚至顧懷攀爬小樓時手腳的著力點,都被反復推敲。那毫無波瀾的語氣,卻帶著洞穿一切的重壓,讓顧懷感覺自己的每一句陳述都在無形的砧板上被反復錘打、檢驗。
顧懷不敢有絲毫隱瞞,更不敢添油加醋,將昨夜那場血腥噩夢事無巨細地復述,包括姜不寒那驚鴻一瞥的絕倫刀光和自己倉促間的放馬之舉。李苛和王五等人在一旁低聲補充細節,聲音也繃得如同拉滿的弓弦。
問詢持續了約莫半個時辰。花廳內只剩下顧懷干澀的敘述、龍臺首領冰冷的追問,以及燭火偶爾爆開的細微噼啪聲。
空氣凝固如鉛,沉重得令人窒息。
終于,龍臺首領停止了問話,陷入一片比追問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死寂。
“知道了。”他吐出三個字,不帶任何溫度,亦無評判。隨即,他轉身,如同來時一般,悄無聲息地融入門外的黑暗。另兩名龍臺成員如同附骨之影,緊隨其后。
直到那冰冷徹骨的肅殺之氣徹底消失在庭院深處,顧懷才感覺壓在心口的那塊巨石轟然落地,長長地、近乎虛脫地吁出一口濁氣,后背的衣衫早已被冷汗浸透,冰涼地貼在皮膚上。
“娘的……比砍一百個韃子還熬人……”王五抹了把額頭的冷汗,低聲咒罵,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
李苛也心有余悸,眼神凝重:“龍臺之威……名不虛傳。”
院外,更深沉的陰影中。
“頭兒,就憑他們幾個?真能干掉二十多頭惡鬼?”跟在首領身后的龍臺成員低聲質疑,面具后的眼神充滿了濃重的懷疑,“那幾個護衛,身手尚可,但對付零星惡鬼或可,被尸潮圍住……絕無生路!”
走在前面的首領腳步未停,斗笠邊緣垂下的銀絲《金剛經》披肩在夜風中紋絲不動,如同凍結的寒流。
他的聲音依舊平板,卻像刀鋒般銳利:
“尋常人,自然沒可能。但……他那位夫人,不一樣。”
“夫人?”身后的龍臺成員一愣,“那個姓姜的女人?她有何不同?”
首領的腳步幾不可察地一頓,面具微微側向縣衙深處那點著燈火的小院方向:
“她是戚家軍,最后的火種。”
縣衙后院的這場薄酌,與其說是壓驚,現在看來不如說是一場披著暖意外殼的酷刑。
龍臺黑衣人的不期而至,如同在殘存的酒意上澆了一桶冰水,讓顧懷心頭那點微弱的暖意徹底熄滅,只剩下刺骨的寒意和深入骨髓的疲憊。
他強撐著應付完周縣令等人最后小心翼翼的客套,幾乎是踉蹌著逃離了那令人窒息的所在。
錦衣衛的職權聽上去蠻不講理,但也需要名義上的章程。若是過分了,士大夫們的口誅筆伐下,總要有人站出來背鍋。
但龍臺不一樣,它若是認定你為邪祟感染者,當即便可直接斬殺!
夜色已深,月光清冷如霜,鋪灑在寂靜小院的青石板上,反射出幽幽寒光。
帶著一身驅不散的酒氣、龍臺留下的冰寒和難以言說的憋悶屈辱,顧懷猛地推開了西廂的房門。
昏黃的油燈下,帳幔低垂。
姜不寒已然睡下,側臥著,背對著門口。
素色的薄被貼合著她起伏流暢、玲瓏有致的身體曲線,在靜謐的燈光下,如同一尊沉睡的玉雕,散發出一種驚心動魄的、無聲的誘惑力。
一股混合著殘余酒意和雄性本能的燥熱,如同野火燎原般猛地竄上顧懷的心頭!呼吸瞬間粗重如牛,視線如同被磁石吸附,死死黏在那誘人的曲線上。
白日同榻時幽香帶來的悸動,驛站尸潮中對那白皙脖頸的瘋狂渴望,此刻在酒精與強烈屈辱感的雙重催化下,變得無比清晰、熾熱而危險!
然而,就在這邪念即將沖破堤壩的瞬間!
“廢物!”
一個冰冷刺骨、充滿了極致羞恥與暴怒的聲音,如同驚雷在他靈魂深處炸響!那是他自己的聲音!
他算什么東西?!一路南下,遇險是她拔刀相護,規矩是她悉心叮囑。他顧懷,堂堂七尺男兒,宣寧侯府的少爺,錦衣衛的試百戶,竟要一個女人三番五次擋在身前!
他有什么資格,對她生出如此齷齪不堪的念頭?!
巨大的屈辱感和強烈的自我厭棄如同冰海倒灌,瞬間將那點蠢動的邪火澆滅得一絲不剩,卻在灰燼中燃起了另一種更為狂暴、近乎自毀的烈焰!
“嗆啷——!”
一聲刺耳欲聾的金鐵摩擦聲撕裂了室內的寂靜!顧懷猛地抽出腰間那柄繡春刀!冰冷的刀柄入手,那金屬的寒意如同毒蛇噬咬掌心,帶來一絲扭曲的清醒。
他看也未看床榻上那令人血脈賁張的身影,如同躲避瘟疫般,轉身大步沖出房門,反手將門板重重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