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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落第與初識
(一)朱雀門驚變
三月初七的汴京,雖已至初春,但寒意仍未消退,空氣中彌漫著絲絲涼意。然而,朱雀門前的槐樹卻似乎并未受到這春寒的影響,它們早已迫不及待地綻出嫩綠新芽,仿佛在向世人宣告春天的到來。
柳永身著一襲青衫,手持考卷,站在宣德樓前。他的額頭微微出汗,將手中的考卷都浸濕了。那考卷上的字跡有些模糊,顯然是被汗水浸透了。柳永緊緊地攥著考卷,仿佛那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一般。
清晨的微風輕輕拂過,柳永的青緞幞頭被吹得微微掀起,露出了他額角滲血的疤痕。那疤痕在他蒼白的皮膚上顯得格外刺眼,讓人不禁心生憐憫。這疤痕,是他昨夜在崇文院徹夜苦讀時,不小心被燭臺燙傷的印記。
柳永徹夜未眠,只為了能在今日的科舉考試中取得好成績。他深知科舉對于他來說意味著什么,那是他改變命運的唯一機會。然而,此刻的他,心中卻充滿了不安和焦慮。
“第七十九名!“禮部官員的聲音如同驚雷一般,在喧鬧的人群中炸響。
柳永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著榜紙上那墨跡未干的“柳三變“三個字,仿佛要將它們刻進自己的靈魂深處。
他的腦海中突然閃過現代書房里那本《樂章集》扉頁上的批注:“忍把浮名,換了淺斟低唱“。
這句話如同一道閃電,劈開了柳永心中的迷霧。他想起了自己曾經對名利的不屑一顧,想起了自己對詩詞歌賦的熱愛,想起了自己在這繁華世界中獨守的那一片寧靜。
然而,就在這時,他腰間懸著的祖傳玉佩突然發出一陣滾燙的熱量,仿佛要將他的身體灼燒。他低頭看去,只見那玉佩上原本細微的裂紋此刻竟滲出了淡金色的流光,如同流淌的金水一般。
柳永心中一驚,他立刻意識到這是穿越者獨有的時空震顫。難道說,他即將回到現代?
他的心中涌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情緒,有對這個時代的不舍,也有對未知未來的恐懼。但更多的,還是對那本《樂章集》的牽掛。
如果他真的回到了現代,那么那本珍貴的古籍又會如何呢?
人群中突然爆發出一陣哄笑,如同一股洶涌的浪潮,席卷了整個場面。這笑聲像是對某個人或某件事情的嘲笑和諷刺,讓人不禁心生好奇。
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搜索著,最終落在了翰林學士王禹偁身上。只見王禹偁面帶愁容,不住地搖頭嘆息。這位以才華橫溢著稱的才子,曾經在他的詞作《點絳唇》中寫下了“雨恨云愁”這樣的詞句,表達了他對世事無常的感慨。然而此刻,他卻用一塊潔白的絹帕緊緊地捂住口鼻,似乎想要避開某種令人厭惡的東西,就像在躲避一場可怕的瘟疫一樣。
再往遠處看去,晏殊的駿馬正疾馳而來。馬蹄聲清脆而響亮,仿佛要踏碎那堅硬的青石板路。這突如其來的聲響,驚飛了汴河碼頭正在覓食的一群白鷺。它們撲扇著翅膀,驚慌失措地飛向天空,潔白的羽毛在陽光下閃耀著耀眼的光芒。
(二)樊樓醉影
暮色浸透汴河時,柳永踉蹌著跌入樊樓。雕花木梯吱呀作響,三樓雅間的珠簾后飄來《鶴沖天》的唱詞:“黃金榜上,偶失龍頭望。明代暫遺賢,如何向?“歌妓的云鬢垂落珠翠,正對著滿座紈绔子弟拋灑桃花眼。這闋詞,應當用龍涎香來吟唱,方能彰顯其高雅之韻。柳永嘴角微揚,似笑非笑地抓起案幾上的琉璃盞,毫不猶豫地將其中的西域葡萄酒潑向那精美的畫屏。
酒液如同一股清泉,順著吳道子繪制的《霓裳羽衣圖》蜿蜒流淌,仿佛在那仕女的裙裾處凝結成了一抹血色的痕跡,與圖中仕女的華服相互映襯,更顯凄美。
滿座賓客見狀,皆驚愕不已,一時間,席間嘩然,議論紛紛。然而,柳永卻恍若未聞,他的目光穿過那被酒液浸濕的畫屏,直直地落在了屏風之后。
只見屏風緩緩轉動,一個執琵琶的女子從后面轉出。她身姿婀娜,步履輕盈,宛如仙子下凡。女子的黛眉微微含顰,似有無限愁緒,而那鬢邊的海棠花簪,卻比她眼底的秋波更為艷麗動人。
老鴇的叱喝聲戛然而止。陳師師指尖拂過柳永潑灑的酒痕,琵琶弦突然迸發裂帛之音:“這闋《鶴沖天》,倒像是用秦觀先生的《滿庭芳》改的。“她鬢間金步搖搖晃,映得柳永幞頭上的刺繡牡丹黯然失色。
(三)州橋夜泊
五更梆子的聲音在寂靜的夜里顯得格外清晰,柳永此時正醉倒在州橋上。汴河的水面倒映著啟明星,波光粼粼中,仿佛有無數細碎的金箔在浮動。仔細一看,這些金箔其實是沿岸酒肆傾倒的殘酒,在水面上形成了一層薄薄的金色油膜。
柳永迷迷糊糊地解下腰間的玉佩,隨手一扔,玉佩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撲通”一聲落入河中。令人驚訝的是,玉佩在入水的瞬間,原本光滑的表面突然出現了一道裂痕,而從這道裂痕中,竟然溢出了一道耀眼的金光。這道金光在水中迅速游動,仿佛有生命一般,最后竟化作了一條錦鯉。
這條錦鯉通體金黃,魚鱗片片閃耀著光芒,仔細觀察,每一片鱗片上都刻著柳永《樂章集》中的殘句。這奇異的景象讓柳永瞪大了眼睛,他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就在這時,一個清泠的嗓音突然在他耳邊響起:“公子可是在等錢塘潮?”柳永猛地回過神來,只見一個身著狐裘的女子正提著鎏金暖爐,蹲在橋欄邊。她的狐裘下擺沾著些許晨露,顯得有些濕潤。
柳永定睛一看,發現這女子面容姣好,氣質高雅,尤其是她腕間戴著的一只銀鐲,上面刻著“三變”二字。這兩個字與柳永玉佩上的裂紋竟然完全吻合,仿佛是天作之合。
柳永望著她解開琵琶囊,露出半幅泛黃的《西湖十景圖》。畫中雷峰塔的倒影里藏著小字:“丙申年仲夏,與三變兄共摹東坡居士筆意“。他忽然記起這是穿越前在博物館見過的贗品,落款處分明是現代印刷體。
(四)醉仙樓謎局
七日后重開科考,柳永卻在醉仙樓醒轉。陳師師正將糖霜撒在《望海潮》詞稿上,那些“市列珠璣“的句子在蜜餞浸潤下,竟顯出血色批注:“此詞若傳,必遭天譴“。
窗外傳來凈街鼓聲,柳永掀開窗紗,見百余名舉子跪在宣德樓前。王禹偁正在宣讀詔書:“柳永狂悖,永不敘用“。雪花突然紛揚而下,卻不是尋常鵝毛——每片雪都裹著細小金屑,在掌心融化成《樂章集》的墨跡。
陳師師突然割破皓腕,將血滴入硯臺:“公子可知,您穿越時代的不僅是記憶?“她展開染血的《望海潮》,末尾添著血書:“待看錢塘潮起日,方知此身何處歸“。在子時三刻這個夜深人靜的時刻,樊樓里的燈光依舊明亮,然而卻彌漫著一種異樣的氛圍。琴師的手指在琴弦上舞動,彈奏出的旋律本應是那首著名的《戚氏》,但不知為何,他突然彈錯了一個音符,使得整首曲子的變調變得詭異起來。
這一變調如同夜空中的一道閃電,劃破了寧靜的氛圍,也驚醒了正在傾聽的柳永。他心頭一震,一種不祥的預感涌上心頭。他定睛看向琴師,卻發現對方的表情異常驚恐,仿佛見到了什么可怕的東西。
柳永的目光順著琴師的視線望去,落在了陳師師的身上。只見陳師師靜靜地坐在一旁,她的美麗如同夜空中的明月,令人陶醉。然而,柳永的注意力卻被她鬢間的一朵海棠花簪所吸引。
那朵海棠花簪在燭光的映照下,散發著淡淡的光芒。柳永凝視著它,突然發現花簪的花蕊處似乎有什么東西在閃爍。他定睛一看,心中猛地一沉——那竟然是半枚青銅虎符!
這半枚青銅虎符與三日前在崇文院失竊的御前信物一模一樣!柳永的腦海中瞬間閃過無數個念頭,他意識到這其中必定隱藏著一個巨大的秘密。而這個秘密,很可能與陳師師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