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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圣痕顯現

圣殿前的空地上,篝火已經燃燒了整整一天。我站在臨時搭建的木臺上,看著秦婆指揮著將最后一批草藥撒入火中。那些干燥的艾草和蒼術在火焰中噼啪作響,散發出苦澀的清香,隨著濃煙升騰而起,在暮色中形成詭異的螺旋。

“天母,都準備好了。”秦婆向我行禮,她布滿皺紋的臉上映著跳動的火光,“十二位候選者已經沐浴凈身,在圣柱前等候。”

我點點頭,手指不自覺地撫上胸口。那里的印記從今早起就一直在發熱,像一塊烙鐵嵌在皮肉里。我能感覺到它正在緩慢變化,邊緣生出細小的分支,如同樹根般向四周延伸。

“您確定要一次賜福十二人嗎?”秦婆壓低聲音,“上次三人同時接受祝福,您就昏睡了整整兩天...”

“我們沒有選擇了。”我輕聲回答,目光掃過營地外圍新設的防御工事。阿蠻正帶著一隊人在東側懸崖邊布置滾木,那些粗壯的樹干一旦推下,足以阻斷上山的唯一通路。

夜幕完全降臨時,儀式開始了。

我開始接受這些看起來是封建迷信的行為,可是至少這些行為能給人活下去的希望。

所有營地成員都聚集在圣殿前,圍成三個同心圓。最內圈是十二位被選中的候選者,跪在鋪著白布的草墊上;中間是已經獲得異能的三十七人;最外圈則是普通成員。每個人手中都舉著一支浸過松脂的火把,跳動的火光將所有人的影子投在圣殿外墻上,扭曲成詭異的形狀。

我穿著那件特意縫制的白色長袍——模仿了我前世的白大褂,但加上了星辰圖案的刺繡——緩步走向中央的圣柱。阿狗和阿蠻分列兩側,一個手持青銅鈴鐺,一個握著那把從新血盟尸體上繳獲的鐵斧。

“今夜,我們將賜予守護者力量。”我的聲音在寒風中異常清晰,“十二位最忠誠的信徒將獲得天母的祝福!”

阿狗搖響鈴鐺,清脆的金屬聲在群山間回蕩。我取出手術刀——現在被稱為“天母之刃”——刀身在火光下閃爍著冷冽的光芒。

第一個接受祝福的是王小錘。我原本不想選這個剛來的孩子,但他說這是他的希望,他爹被抓走后,他和妹妹就沒有家了。三天來,他不眠不休地照顧著發燒的妹妹,甚至記住了我教的每一個護理步驟。

“怕嗎?”我在他面前蹲下,輕聲問道。

男孩搖搖頭,伸出左手。他的掌心上有一道剛結痂的傷疤——那是三天前他在隔離區劃傷的。我小心地用刀尖在那道疤痕上輕輕一劃,鮮血立刻滲了出來。

當我的血滴落在他的傷口上時,男孩渾身劇烈顫抖起來。他的瞳孔驟然擴大,黑得像是沒有星月的夜空。

“疼嗎?”我扶住他搖晃的身體。

“不...天母...我聽見了歌聲!”他困惑地眨著眼睛,聲音因驚異而顫抖,“像是...像是很多人在很遠的地方一起唱...歌詞聽不清,但很好聽...”

我心頭一震。這不是我預期的任何異能表現。三個月來,我用血液治療過近百人,從未有人報告過這種聽覺體驗。

接下來的儀式中,十二人里有七人獲得了不同程度的異能:兩個農婦獲得了遠超常人的嗅覺,能分辨出每一種草藥的氣味;三個壯年男子的力量大增,輕易舉起了需要四人合抬的原木;一個幾乎失明的老人恢復了年輕時的視力。

就在這時,歌者突然道:

“九鼎現,神女變,赤龍東來血染天...”

當最后一個字從他唇間吐出時,他像斷了線的木偶般癱軟在地。我趕緊檢查他的脈搏——強健有力,只是陷入了深度睡眠。

“帶他回去休息。”我對秦婆說,同時注意到自己的手指在不受控制地顫抖。一次性給予十幾人異能,對我的消耗遠超預期。

儀式結束時已近午夜。人群散去后,我獨自留在圣殿,借著油燈的微光檢查胸口的印記。它比早晨又擴大了一圈,現在已經有銅錢大小,那些細小的分支變得更長了。最奇怪的是,當我觸碰它時,能感覺到微弱的脈動,仿佛有第二個心臟在皮下跳動。

“天母!”阿狗的聲音突然從殿外傳來,“王小錘...他有些不對勁...”

我跟著阿狗匆匆趕到孩子們居住的集體木屋。屋內,王小錘蜷縮在角落,雙手抱頭,不停地喃喃自語。其他孩子都驚恐地躲在對面的墻邊。

“他說了一晚上的胡話”負責照看的婦人低聲說,“說什么'他們在唱歌'、'星星在流血'之類的...”

我蹲下身,輕輕撫摸男孩的額頭。他的體溫高得嚇人,皮膚下的血管呈現出不正常的青紫色。

“小錘,能聽見我說話嗎?”

男孩猛地抬頭,雙眼布滿血絲:“天母...他們唱得更大聲了...好多人...在唱您的名字...”

話音未落,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那一瞬間,一股奇異的熱流從他的掌心傳來,與我胸口的印記產生共鳴。劇烈的疼痛讓我幾乎跪倒在地,眼前閃過無數破碎的畫面:燃燒的城池、漂浮的巨鼎、...

“天母!”阿狗的驚呼將我拉回現實。

王小錘已經昏迷過去,但他的鎖骨下方出現了一個淡淡的紅色印記——形狀像是一顆流星,與我心臟位置的那個幾乎一模一樣,只是小了許多。

“這...這是...”阿狗驚恐地看著那個印記。

“圣痕。”我迅速給這個現象命名,“天選之人的標記。”

實際上,我完全不知道這是什么。更奇怪的是,當我再次觸碰那個印記時,能感覺到它在輕微震動,像是在呼應某種我無法聽見的頻率。

這令我感到不安,人總是為自己無法理解的事而產生恐懼。而我沒有退路。

安置好王小錘后,我獨自來到營地東側的懸崖邊。從這里可以俯瞰整個山谷,無垢凈土的燈火在夜色中如同散落的星辰。寒風呼嘯,卻吹不散我心中的不安。

胸口突然一陣劇痛。我扒開衣領,驚愕地發現那個印記的紅光比白天更亮了,在黑暗中清晰可見。更可怕的是,那些細小的分支已經蔓延到了鎖骨位置,像是某種活物在我皮膚下生長。

“九鼎現,神女變...”

歌者的聲音突然在身后響起。我轉身,看見那個瘦弱的少年不知何時站在我身后三步遠的地方,雙眼翻白,處于預言狀態。

“歌者?你還看到了什么?”我抓住他單薄的肩膀。

“赤龍...赤龍從東方來...”少年機械地吟誦著,聲音不像他平時的嗓音,“天母泣血,萬民跪拜...新血盟飲恨而終...欽天監內,青銅裂...”

話音未落,他突然噴出一口鮮血,直挺挺地向前栽倒。我趕緊接住他,發現他的脈搏微弱但穩定——這已經是第三次預言后昏厥了,每次的內容都更加晦澀但也更具體。

完全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意思。我胸中有個小人在抓狂在尖叫在瘋狂的爬行。

做救世主太難了,可以退出嗎。

“天母!”阿蠻的聲音從山下傳來,伴隨著急促的腳步聲,“斥候回報,王家莊方向有官兵動向!”

我抱起昏迷的歌者往山下跑。剛到營地中央,就看見阿狗帶著幾個夜視者匆匆趕來,每個人臉上都帶著緊張的神色。

“至少兩百官兵”阿狗氣喘吁吁地說,“打著錦衣衛的旗號,還有...還有幾個穿太醫服色的人。”

我心頭一緊。錦衣衛加上太醫局——他們竟然聯合行動?

“準備迎戰。”我沉聲下令,“老人孩子撤到后山洞穴,異能者各就各位。”

就在這時,營地大門突然被撞開。王小錘站在門口,雙眼赤紅,手中舉著一塊木牌——那是我們用來記錄營地規則的牌子,現在上面用血寫著幾個猙獰的大字:

「誅異令

熒惑妖女白金星

瘟疫之源

格殺者賞銀百兩」

男孩的眼神變得陌生而銳利,聲音卻異常平靜:“天母...我聽見他們在唱歌...好多人...在唱您的名字...”

話音未落,他猛地噴出一口鮮血。那些血珠沒有落地,而是在空中懸浮,組成一個短暫而詭異的圖案——九口大鍋圍著一口更大的鍋。

后來我才知道那是鼎。為我的無知感到一陣憂傷。

我胸口突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灼熱。低頭看去,衣襟下的紅光已經強烈到穿透布料,在雪地上投下血色的光影。更可怕的是,我能感覺到有什么東西正在體內蘇醒——某種古老而強大的存在,隨著每一次心跳變得更清晰。

“天母!”秦婆驚恐地指向天空。

我抬頭,只見晴朗的夜空中,那顆赤紅的熒惑星竟然清晰可見,在月亮旁邊散發著妖異的光芒。而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它看起來比昨天更大了,仿佛正在向我們逼近。

“熒惑守心...”秦婆顫抖著跪下,“大兇之兆啊!”

阿蠻握緊斧頭:“天母,我們怎么辦?”

我看向遠處山道上隱約可見的火把長龍,胸中的熱流涌動得更加劇烈,仿佛在回應即將到來的殺戮。

“準備戰斗。”我聽見自己的聲音變得陌生而空靈,“今日,讓他們見識一下什么是天母之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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