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藤索驚魂與青竹之眼
- 鐵血仁心:我在明末造新天
- 陳家大相公
- 2883字
- 2025-06-15 08:46:00
“李頭兒!藤!砍了好多老藤!又粗又韌!”
劉二和王三帶著一身寒氣、冰雪和難以抑制的興奮,連拖帶拽地將幾捆粗壯、虬結、如同巨蟒般的枯藤從洞口塞了進來!沉重的藤條砸在洞內冰冷的地面上,發出沉悶的聲響,濺起細碎的雪沫和泥土。這些老藤在嚴寒中凍得硬邦邦,表皮粗糙皸裂,卻透著一股原始堅韌的生命力。
李昀眼中精光爆閃!他掙扎著拄著柴刀站起,右腿的劇痛被這關鍵物資帶來的希望強行壓下。“干得好!”他聲音嘶啞卻帶著力量,“搬過來!放火堆邊烤著!快!”
劉二王三趕緊將沉重的藤條拖到篝火旁。溫暖的火光舔舐著冰冷的藤條,發出細微的“滋滋”聲,凍硬的表皮開始軟化,散發出一種帶著土腥氣的草木味道。
“張嬸!把刀給我!”李昀伸手。張王氏立刻將李昀那把沾著潰兵和野豬(尚未)鮮血的柴刀遞過來。
李昀深吸一口氣,不顧右腿的劇痛,單膝跪在火堆旁。他抓起一根相對細長、韌性最佳的老藤,將末端湊近火焰烘烤。灼熱的溫度讓藤條更加柔韌。他咬著牙,用柴刀鋒利的刃口,開始小心翼翼地削刮藤條外皮粗糙的硬殼和毛刺,露出里面相對光滑堅韌的纖維芯。
汗水順著他的額角滑落,滴在冰冷的藤條上,瞬間凝結成細小的冰珠。每一次揮刀都牽扯著腿骨的裂痕,帶來鉆心的刺痛,但他眼神專注得如同打磨神兵利刃。這是他們唯一的“武器”,是獵殺野豬、獲取活命之糧的關鍵!容不得半點馬虎!
“劉二!王三!學著我的樣子!”李昀頭也不抬,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把藤皮刮干凈!越光滑越好!韌勁才足!然后,搓!像搓麻繩一樣,把幾股細藤搓成一股粗的!要結實!能勒死野豬那種結實!”
命令就是方向!劉二王三雖然不明就里,但看著李昀專注到近乎瘋狂的樣子,也被感染了。兩人學著李昀的樣子,各自抓起一根藤條,湊到火邊烘烤軟化,然后笨拙地用柴刀刮皮,再用凍得通紅、布滿裂口的手,努力地將幾股細藤纖維搓捻在一起。
山洞內只剩下柴刀刮過藤皮的“沙沙”聲,藤條纖維被大力搓捻的“咯吱”聲,以及篝火燃燒的噼啪聲。緊張、專注、帶著巨大生存壓力的氣氛彌漫在小小的空間里。張王氏一邊照看著狗娃和趙鐵柱,一邊不時擔憂地看向忙碌的三人,更不時將目光投向角落里依舊昏迷的林青竹。
李昀的動作越來越快,也越來越熟練。文科生的記憶里,關于原始陷阱、關于繩套的知識碎片在絕境壓力下被飛速激活、整合。他腦海中清晰地勾勒著計劃:利用斷崖下方那片被巖石半圍攏的洼地地形!在野豬群必經的、狹窄的入口處,布下用這些堅韌藤索編織的、致命的絆索和活套!一旦有野豬中招被絆倒或套住,驚慌之下必然瘋狂掙扎嘶吼,足以驚動整個豬群!混亂中,受驚的野豬本能地會朝著看似有遮蔽的洼地深處奔逃,而那里……就是那道陡峭的斷崖!下方是更深的山澗!驚慌失措的野豬在混亂中極有可能失足跌落!即使僥幸沒跌下去,被困在斷崖下的洼地里,也成了甕中之鱉!
一個利用地形、獸性和原始工具的絕殺陷阱!風險巨大,但收益驚人!
“李頭兒……這……這樣行嗎?”王三搓著被藤條纖維勒得生疼的手,看著手中那根歪歪扭扭、粗細不勻的藤索,有些底氣不足。
“不行也得行!”李昀頭也不抬,聲音冰冷如鐵,“想活命,就搓結實點!劉二,你搓的那根太松!勒不死耗子!重來!”
在死亡的威脅和李昀的嚴厲監督下,劉二王三不敢再抱怨,埋頭苦干。一根根相對粗糙卻足夠堅韌的藤索在李昀手中成型,又在劉二王三的努力下不斷加粗加固。時間在緊張的勞作中飛速流逝。
“李……李頭兒……”一個極其微弱、如同蚊蚋般的聲音,突然在忙碌的聲響中響起。
是林青竹!
李昀猛地抬頭!只見角落里,林青竹不知何時再次睜開了眼睛!她的臉色依舊蒼白得嚇人,毫無血色,嘴唇干裂,眼神渙散而虛弱,仿佛隨時會再次陷入昏迷。但她的目光,卻穿透了洞內的昏暗,直直地落在李昀手中那根剛剛搓好的、足有兒臂粗細的藤索上!
“……藤……索……”她的聲音微弱得幾乎聽不見,每一個字都像是用盡力氣擠出來,“……陷阱……不夠……”
陷阱不夠?!
李昀心頭劇震!她看出來了?!她竟然在如此虛弱的狀態下,一眼就看穿了自己的計劃!而且直接指出了關鍵——陷阱強度不夠!
“什么不夠?”李昀強壓著心中的驚濤駭浪,聲音盡量平穩地追問。
林青竹的目光艱難地移向洞口的方向,渙散的瞳孔似乎想要穿透風雪,聚焦到遠方那片野豬棲息的洼地。她的眉頭痛苦地蹙起,仿佛在腦海中艱難地推演著什么。
“……野豬……沖力……太大……”她斷斷續續,氣息微弱,“……藤……會……斷……人……會被……拖走……撞死……”她的話語破碎,卻精準地命中了李昀計劃中最致命的弱點——單憑這些藤索的韌性和他們臨時布置的固定點,根本承受不住一頭成年野豬垂死掙扎的恐怖蠻力!一旦藤索崩斷,或者固定點被連根拔起,負責觸發陷阱的人(很可能是劉二或王三)瞬間就會被拖倒、踐踏、撞死在巖石上!
冷汗瞬間浸透了李昀的后背!他只想到了利用地形和陷阱,卻嚴重低估了獵物的力量和陷阱反噬的風險!若非林青竹這及時的一瞥和警示……
“那……怎么辦?”李昀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目光緊緊鎖住林青竹那雙在虛弱中依舊閃爍著洞察力的眼眸。此刻,這個身負重傷、謎團纏身的女子,成了他們唯一的智囊!
林青竹的呼吸更加急促,似乎剛才的幾句話已經耗盡了她剛剛積攢的一絲力氣。她的目光艱難地掃過洞內,最終定格在火堆旁那些被悶燒出來、烏黑發亮的木炭上,又緩緩移向洞口堆積的、尚未完全燃盡的濕柴灰燼。
“……火……”她的唇間艱難地吐出一個字,眼神里閃過一絲極其微弱的、冰冷的光,“……煙……熏……”
火?煙?熏?
李昀的腦子如同被閃電劈開!醍醐灌頂!
陷阱是誘餌!真正的殺招,是火攻!是濃煙!
“你是說……在洼地出口點火?用煙把野豬往陷阱和斷崖方向驅趕?!”李昀的聲音帶著巨大的激動和恍然大悟!
林青竹極其輕微地、幾乎難以察覺地點了一下頭,隨即閉上了眼睛,長長的睫毛如同蝶翼般無力地垂下,氣息再次變得微弱而游離,仿佛剛才的思考和警示已經徹底透支了她殘存的生命力。但她嘴角,似乎極其微弱地向上牽動了一下,帶著一絲……洞悉一切的疲憊和……某種難以言喻的、非人的冷靜?
李昀的心臟狂跳起來!不僅僅是因為這個絕妙的補充計劃,更是因為林青竹在重傷垂危之際展現出的那種近乎妖異的洞察力和對生死搏殺的本能直覺!這絕非一個普通醫女所能擁有的!那枚烙印……那聲“蒼梧”……究竟將她塑造成了什么?
但現在,不是深究的時候!
“劉二!王三!”李昀的聲音如同炸雷,帶著一種劫后余生的亢奮和不容置疑的決斷,“別搓了!帶上所有悶出來的木炭!還有那些濕柴灰燼!越多越好!裝進你們能找到的所有破布口袋!快!”
“啊?”劉二王三一臉茫然。
“按我說的做!快!”李昀厲聲催促,“張嬸!你也幫忙!把灰燼和木炭裝起來!”
雖然不明所以,但眾人被李昀眼中的光芒震懾,立刻行動起來。很快,幾個用破布勉強扎起來的口袋被塞滿了烏黑的木炭和尚未燃盡的濕柴灰燼,散發著刺鼻的煙火氣。
“走!”李昀拄著柴刀,拖著劇痛的右腿,率先朝著洞口挪去,“帶上藤索!帶上火種!目標——斷崖下的野豬窩!”
希望與死亡交織的狩獵,即將在風雪初歇的伏牛山深處,拉開血腥的序幕!而林青竹那雙剛剛閉上、卻仿佛洞穿了一切的眼睛,如同無形的烙印,深深烙在了李昀心頭。